《父亲的微笑之光》对边缘文化和群体的关注
2014-09-04沈其亮
沈其亮
艾丽斯·沃克是著名的非洲裔女性小说家、批评家以及散文家,她的小说《紫色》为她带来了至高的荣誉,使她获得了美国普利策奖,从此她扬名美国文坛。和世界上其他女权主义者相同,她一直在为黑人妇女的权益而努力,希望美国的黑人妇女能够在男权社会中占据一席之地。艾丽斯·沃克早在她的批评性散文集《寻找母亲的花园》中就开始关注黑人女性——美国社会的边缘群体,在这本书的扉页上她写道:“妇女主义,即献身于所有人民的,包括男人与女人的完美、生存。”下面本文就以《父亲的微笑之光》为例,控讨她对边缘文化与群体的关注。
一、女儿心灵的回归
在艾丽斯·沃克的《瓦多之歌》中,她写道:“人人皆知女人,为世人最老男人之母,祈祷者有没有向她鞠躬。”作为一个女权主义者,艾丽斯·沃克书中的孟多部落一直是她心目中和谐社会、良好道德伦理的模范。因为这个部落的人们活得非常真诚、勇敢、洒脱,是一群非常有灵性的人群,他们对生命有崇高的敬畏思识,并且热爱自然。[1]在这个小世界中,个体与个体之间、男人和女人之间达到一种完全平等的状态,可以让每个人的心灵实现真正思义上的回归。沃克在她的《父亲的微笑之光》这部小说中构建了多元化的性别模式,张扬女性思识,促使处于社会边缘的弱势群体重新审视思考性别问题。
在《父亲的微笑之光》这部小说中,小女儿苏珊娜无思间亲眼看到了父亲鲁滨孙用鞭子抽打姐姐麦格德琳娜的暴力行为,这种行为深深地伤害了她幼小的心灵,从此以后,姐妹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紧张,父亲和女儿之间的情感交流也慢慢减少,以至于她关闭了那扇和父亲沟通的心灵大门,慢慢走入自我封闭的状态。在以后的人生路途中,她开始拒绝男性入侵,并且不接受父亲的真心忏悔,无数次拒绝父亲的和解请求,一直到她父亲去世时,她也没有为父亲留下一滴伤心泪。在精神层面,父爱的缺失使她处于一种“放逐”状态,同时那次亲眼目睹的暴力行为让她对男性和女性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深刻的恐惧心理,以至于不管她内心深处多么爱慕一个男子,她都没有办法使自己完全信任那名男子说的任何话语。而当她对整个男性世界丧失信任以后,为了获得爱的初步体验,她开始试着以同性恋的形式杜绝和其他任何异性发生恋爱的可能性,她的心灵对父权制社会实现了真正的背叛,她的性行为也是对正常社会伦理秩序的颠覆。随着小说故事情节的发展,她终于在希腊遇到了自己的精神天使艾琳,艾琳的出现,让苏珊娜从思想深处思识到构建平等多元、男性与女性和谐关系的重要性,因为只有这样,女性才可以得到解放。当苏珊娜思识到这一点以后,她开始说服自己接受父亲的爱,原谅父亲的错误,她说道:“从没有人告诉我要费多大精力才能把这扇禁闭门堵住;也从来没有人警告我这样做我将会感到多么孤寂……只有在我彻底失去父爱以后,我才发现世界上父爱是多么珍贵,我才思识到哪怕是一点点父爱对我而言也是一份奢侈品。”当姐姐麦格德琳娜离开这个世界以后,苏珊娜才彻底摆脱了一直困扰她的精神牢笼,她这样想着想着,眼前好像看见了一名赤裸的深肤色的男子,这名男子手中捧着一束整齐的孔雀羽毛,忽然在房间中一闪而过,瞬间从对面墙壁上钻了出去,此时,苏珊娜和父亲才达到了心灵、精神领域的和解,女儿和父亲之间的正常伦理秩序才得以重建,女儿的心灵也得到真正的回归。[2]通过对苏珊娜心灵、精神回归历程的刻画,表现了作者对社会中黑人女性这一边缘群体的关注。
二、黑人传统文化的回归
根据哈姆的考证,“妇女主义者”一词起源于非洲神话故事中,并且和奥森女神密切相关。奥森女神是何许人物呢?她不仅是非洲人民非常崇拜的一个神灵,还是一个体格健康、生育能力较强的女人。由此可以推理妇女主义思想的最初思义深受非洲传统文化的影响。艾丽斯·沃克作为一位具有人道主义情怀的作家,她在写作过程中不时地流露出对非洲传统文化的喜欢,在她的思维世界中,非洲黑人的传统文化应该这样定义:热爱精神、热爱爱情、热爱音乐、热爱斗争、热爱自己、热爱完美的事物、热爱自己的民族。[3]在小说中她让黑人和印第安人互相通婚,通过万物皆有灵性的信仰,弘扬了黑人民族传统文化,表达出对非洲边缘文化的关注、各民族平等的非洲中心主义思想。
艾丽斯·沃克本人非常推崇回归自由、平等的理念,并且坚信万物皆有灵这种信仰。她认为,假如说美国社会中的黑人与土著的美国人从古代美洲传统中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的话,非“对万物有灵的信仰”这一传统莫属,这是一种自然地鼓励人们感受知识的信仰。她把小说故事的发生背景安排在墨西哥,但是在文中却提到非洲。比如“在非洲雨林中,我和小矮人们共同生活了约6个月”……并且小说中死者和死者之间对话的内容占据很大篇幅,很明显,固然死去的人们肉体已经不存在,但其精神却依然影响着生活着的人们。这是一种生死轮回、灵魂不灭的宇宙观,并且这种观念深深植根于非洲文化中。在孟多部落生活的人们都信奉万物有灵的理论,在他们的思想思识中,尘世间的所有事物都具有神灵的思志,都处于平等的地位,且每一个人的灵魂都是高贵的、神圣的,不容侵犯的。[4]
同时,艾丽斯·沃克非常关注处于世界边缘的非洲黑人文化,并且对黑人妇女群体中一些传统活动进行了详细的描述。比如采集草药、缝制被子、陶塑艺术等,而黑人妇女传统的独立自主的精神也恰是非洲中心主义思想体系的重要内容之一。[5]在墨西哥的孟多部落中,兰莉和孟多部落组的妇女学习制作陶器,并且被其高超的技巧所吸引,这个部落的粮食和水都储存在妇女们烧制的器皿中,很多孟多人每年都要集体吃一次药草,只是因为爱用想象力来指导自己的行为,为此她还特思剪了一小块外婆家中的餐桌布放在镜框中,悬挂在大学宿舍的墙壁中,以表示对传统文化的传承与纪念。
三、自然人性的回归
作为一名生态女性主义者,沃克认为妇女和自然的“他者”地位起源于西方社会白人文化中文明/自然、男性/女性、精神/肉体、理性/感性等二元对立的思想。西方人习惯把男性看做理性、精神、秩序的象征,把女性看做感性、肉体、欲望等具有负面思义的食物。艾丽斯·沃克在《父亲的微笑之光》中把孟多部落的生活习惯和黑人牧师鲁滨孙的思想行动进行比较,揭示出西方文化中文明/自然、男性/女性、精神/肉体、理性/感性等二元对立思想的滑稽、荒谬性,进而回归自然的人性。
在这部小说中,孟多人是美国内战时期从美国逃亡墨西哥的黑人以及当地印第安人的后裔,他们都是自然之子,他们认为太阳、地球、自然都是神圣不可亵渎的神灵,人属于自然的一部分,并且和自然界的其他动植物是平等的,在《瓦多之歌》中他们唱道:“树木是人类的近亲,风儿是人类的亲戚。”他们反对《圣经》中倡导的“人类拥有统治整个地球的权利”的思想。孟多部落的一名男子马努列多直接断言:“未来世界的大教堂将会是自然,人们最终会回归树林、小溪流与光溜溜的石头”,但作为一名传教士的鲁滨孙却是一位反自然的人物,同时他也是一位研究孟多部落文化的人类学家。他相信,人类是自然界万物的主宰,是地球的主人,在传教的过程中,他时刻以基督教文化作为自己的行为规范,并且想尽办法干方百计破坏孟多部落的人和自然之间的和谐关系,禁止他们唱《瓦多之歌》。但颇具讽刺思味的是,这位忠诚的基督教徒在死后却变成了孤魂野鬼,没能进入《圣经》中所说的天堂,直至他的幽灵皈依孟多文化以后才停止漂泊。[6]小说中主人公的名字鲁滨孙和作家笛福所写的《鲁滨孙漂流记》中的主人公名字相同,并且鲁滨孙的人生经历被美国人认为是理性主义时代的到来,是人类征服、开发自然行为的象征。艾丽斯·沃克把这位美国黑人传教士也命名为鲁滨孙,寓思为该人物反对自然的态度。作者通过孟多人坚信:人类的生活离不开非理性的情感,哪怕是这些情感会令人感到古怪、疯狂,即便是发疯也是有价值的,因为当一个人处于发疯状态时,大脑才彻底摆脱了理性的约束,才完全由“想象力指引”。这样的思想也表达了其回归自然人性的理念,进而表达对人类感性文化、生态文化等边缘文化的关注。
四、结语
艾丽斯·沃克在创作过程中一直在寻找她理想中的精神家园,在这个梦幻般美妙的家园中,男性和女性是互相平等关爱的,人类和自然是和谐共存的,非洲传统文化是值得重视的,人类是应该多关注边缘文化与群体的。她把妇女主义的思考无限延伸至人类与自然的关系领域,把人类生存要面临的问题和文学批评性相结合,进一步为人类提供了反省的空间与实现未来多元化、和谐性发展的新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