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卡卡之看麦娘

两色风景

在上期故事中，毛卡卡一秒钟变成了巨人，也承担着一个巨人的重担——打倒巨型蜈蚣。在这一期的故事中，毛卡卡回乡下，遇见美丽的麦田和神奇的小伙伴，快擦亮眼睛去看看吧！

毛卡卡的爷爷奶奶住在乡下。假期刚到，毛卡卡就迫不及待地“投奔”他们去了。

乡下的空气异常清新，带着泥土的芬芳。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都是亮丽的风景。这些都让毛卡卡心旷神怡。他忍不住唱起歌儿来。

“在森林和原野是多么的逍遥……”

突然，路边的一片麦田里，传出一阵女孩子的笑声。

毛卡卡停下脚步朝麦田里张望，那笑声很清脆，仿佛伴着一股大自然的气息。

一阵风吹来，麦子顺风弯腰，毛卡卡看见眼前出现一个女孩。

“你好。”女孩主动打招呼。

“你好。”毛卡卡打量着女孩。这是一位典型的农家少女，脸蛋是淳朴的黑红色，头发梳成两个麻花辫，身穿粗布衣服，露出健康的白牙齿。

“你是外地来的吗？”

“是。我爷爷奶奶住这儿。我叫‘毛卡卡。”

“我叫‘小香。”

“小香，你对这里应该很熟悉吧？带我四处走走好吗？”毛卡卡热切地问。

“何必四处走呢？你眼前这片麦田就是好地方呀。”小香笑着说。

“麦田？”

“来，跟我进来。”小香拉着毛卡卡的手，把他领入麦田。

毛卡卡感觉自己走进了一片金色的海洋，目光所到之处，均是柔软的金黄色。微风吹来时，麦浪如潮水一般连绵起伏，一漾一漾都是丰收的骄傲。

“喜欢吗？”小香说。

“嗯，漂亮极了！”第一次接触麦子的毛卡卡十分兴奋。

走着走着，毛卡卡发现小香不见了，他着急地喊：“小香！小香！”

“我躲起来了，试试把我找出来啊。”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小香的声音。

毛卡卡来了兴致，因为他好久没玩捉迷藏了。

毛卡卡在麦田里穿梭着，他总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小香的声音离自己不远，拨开比他还高的麦子却又看不到她。有几次，毛卡卡觉得快碰到她了，可一个转弯，她又不见了。

毛卡卡干脆趴了下来，高高的麦子马上吞没了他，他要守株待兔。

“喂，卡卡！”好一会儿后，小香的声音传来。毛卡卡忍住笑，想象着小香被自己吓一跳的模样。

“别躲了，我看见你了。”小香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他的背后，“不是你找我才对吗？怎么变成我找你了？”

毛卡卡夸张地躺在麦地里：“我输了。你果然对这里很熟悉呢。”

他的身下是层层叠叠的麦穗，铺得像毯子一样，躺上去很舒服。

这一天，毛卡卡跟着小香一直玩到太阳下山才依依不舍地回家。毛卡卡怎样也想不到，麦田竟是个如此多姿多彩的地方。

太阳落山时，毛卡卡说：“我要回家了。今天玩得很开心！”

“明天还见面吗？”

“当然！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

“那好，明天见。”小香很高兴。

“你还不回家吗？”

“我想再多待一会儿。”

“已经待了一天了，再待下去，人都要变成麦子咯。”毛卡卡挥着手，大步跑开，“明天见！”

小香目送着他。

爷爷奶奶见毛卡卡玩到这么晚才回来，感到很开心。

“奶奶还担心你会觉得乡下很无聊呢。”奶奶笑着说。

“这就对了！小孩子就该这么有精神！”爷爷声如洪钟。

“瞧这一身脏的，快去洗澡吧。”奶奶说。

“为了表扬你这么懂得享受田园乐趣，爷爷帮你搓背！”爷爷像个老顽童一样，跟着毛卡卡跑进了浴室。

吃饭的时候，满桌子都是农家菜，毛卡卡吃得又多又快，他一边吃，一边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今天所做的开心事。

“小香人真好，她陪了我一天。”毛卡卡说。

“小香？”爷爷眉毛一挑。

“大概是住在附近的女孩。”毛卡卡说。

“没印象。这附近的孩子，名字我都记得呀……”爷爷敲敲脑袋，很不服老。

“除了麦田，村子里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奶奶说，“山那边有个水潭，男孩子都喜欢往那儿跑……”

“哇！”毛卡卡简直等不及第二天的到来了。

第二天仿佛感受到了毛卡卡对自己的殷切思念，连夜就赶来了。

毛卡卡天一亮就出了家门。他一口气跑到昨天见到小香的麦田，这才想起昨天忘了跟小香约见面的时间了。

“卡卡，早呀！”一个洋溢着麦香的声音暖暖地响起。

毛卡卡看着仿佛从麦田里长出来的小香，哭笑不得：“你一早就跑到麦田里？”

“对啊。我喜欢麦田，喜欢它的一切。”小香笑着回答。

“其实，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有更多兴趣的。”毛卡卡说。

小香像没听到似的，蹲在田边，出神地看着什么。

“卡卡，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毛卡卡凑过去，看见了一簇簇茂盛的狗尾草，哈哈一笑，说：“啊，狗尾草嘛。听说这是一种有害的植物。”

小香摇摇头：“我们不那么叫它，我们叫它‘看麦娘。虽然它的确会四处蔓延、难以根除，但是它久久扎根田畔、守望农作物的深情与农人是一样的。”

听小香这么一说，毛卡卡顿时觉得狗尾草可爱了起来，他忽然说：“其实，你也是‘看麦娘。”

“啊？”小香的表情有些惊讶。

“你一天到晚都待在麦田里，跟看麦娘也没差别了呢。”毛卡卡逗她。

“乱讲。”

“走吧，偶尔也该去别处玩玩。奶奶告诉我山那边有个清凉的水潭，能抓虾也能游泳，我们一起去吧！”毛卡卡发出邀请。

“不了。”

“怎么了？难道是……不会游泳？”

“跟那个没关系。”小香笑得弯下腰，“我哪儿也不想去，我只想待在麦田里。”

“我的假期只有一星期，可不能都浪费在麦田里啊。”毛卡卡摊摊手。

“对不起，卡卡，请你自己去吧。”

毛卡卡有些不高兴地走了，他本来很希望能和小香一起玩。

按着奶奶的指点，毛卡卡很快找到了那个水潭，那果然是个消暑胜地。村子里有许多男孩子正在那里嬉戏，活泼健谈的毛卡卡迅速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大家在水里游泳、泡澡，饿了直接生火烤鱼虾吃，累了就躺在冰凉的石头上谈天说地。毛卡卡把自己遇到过的奇闻轶事告诉男孩们，听得他们目瞪口呆。

这一天毛卡卡又是玩到傍晚才尽兴而归。他俨然已经成了村里男孩们的偶像。大家千叮万嘱毛卡卡明天再来，他们争先恐后地告诉毛卡卡还有什么地方好玩。

毛卡卡哼着一支刚学会的山歌往家的方向走。远远看见了麦田，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小香果然还在麦田里。看见毛卡卡，她露出好看的笑容：“今天玩得开心吗？”

“很开心，明天我还要跟大家一起去采野果呢！”

“那太好了，我真怕你会被我影响心情。”

“不会，不会。”毛卡卡摇头，“早上是我太急躁了。小香，明天跟我们一起玩吧？”

“不了。我还是想待在麦田里。”

见小香还是那么固执，毛卡卡皱起了眉头。

“卡卡，你看这些麦子。”小香深情地说，“每天，我看着它们成长，看着它们熟成今天的颜色……它们对我的意义是你所不能想象的。”

“好吧，你喜欢就好。”毛卡卡无奈地说。

接下来的几天，毛卡卡不再特地绕去麦田，他开始直奔跟小伙伴们约定的地点。他很快把皮肤晒得黝黑发亮，他学会了方言，学会了吹叶笛，学会了赶鸭子。

快乐的时光一晃而过，毛卡卡要回天马小镇了。

踏上归途的前一天，毛卡卡和小伙伴们用疯玩疯闹表达了对彼此的不舍，他和大家约好：下次放假一定还来。

也许是玩得太疯了，毛卡卡睡得很沉，直到被震天的喧闹声吵醒。天呀，来乡下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夸张的噪音呢。

“奶奶，怎么这么吵啊？”毛卡卡揉着眼睛走出房间问。

“今天是麦子的收割日。你听到的是收割机收割麦子的声音。”奶奶说，“你爸爸刚才来电话，他已经在来接你的路上了。”

“哦……”

刷牙洗脸后，毛卡卡端起碗，扒了两口饭，忽然就想起了小香。

毛卡卡猛地放下碗筷，跑出家门，一直跑到那片广袤无垠的麦田面前。

这里是他和小香初次见面的地方。

只是眼前已不再是麦浪起舞的模样，而更像是浪潮退去后的沙滩。收割机隆隆地喘着气，大片大片的麦子整齐地倒下，大片大片的稀疏陆续暴露。农民们满面笑容地看着这一切。

毛卡卡跑到他们面前。

“我孙子说起过你，你叫‘毛卡卡吧？”一位老农和蔼地问。

“是，你们好。”毛卡卡说，“看到小香没有？”

“小香？那是谁？”

“一个女孩子，总是待在麦田里。”

农民们笑了：“就算是我们，也很难总待在麦田里呢。没有这个人。”

“可我确实认识她！她长这样……”毛卡卡形容。

“确实没有。不是我夸口，这个村子就没我不认识的人！”老农拍着胸膛嚷嚷。

毛卡卡疑惑地走开。他沿着麦田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干脆下到了田里。他喊着小香的名字，四周已经不见可以遮蔽视野的金黄色。

一辆小汽车开进了村里，毛卡卡的爸爸摇下车窗喊道：“儿子，爸爸来接你了！”

毛卡卡像没听见似的，他急切地在麦田里奔跑。

“怎么不理我？忘记爸爸了？”爸爸用夸张的腔调问，“找什么呢？”

“找我的朋友！我要跟她道别了才回家！”毛卡卡头也不回地回答。

爸爸停止了催促，耐心地等着。

毛卡卡找了又找，哪里都没有小香的踪影。他的脸上写满了沮丧。

他只是想和小香说声再见。

麦田的收割也已经进入尾声，拖拉机运着一垛垛丰收的喜悦驶向下一站。

毛卡卡坐进车子。关上门的一刹那，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卡卡，再见。”

爸爸在这时一踩油门，汽车开动了。毛卡卡不顾一切地把头伸出窗外。

没有麦子，没有收割机。光秃秃的麦田中央，站着一个总被忽略的稻草人。她随风摇曳，就像是在对谁点头致意，毛卡卡听到一声一声的“再见”。

“小香，再见！再见！”毛卡卡大声对着稻草人喊，“我会回来看你的！那时候，我们再到麦田里玩吧！”

再见，再见。

下一个风吹麦浪的季节，还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