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pple孙宇晨:锐波的冲击波
2014-08-29董莉
董莉
新概念作文一等奖获得者,北大历史系学霸,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硕士,比特币资深玩家,时代杂志旗下《亚洲周刊》封面人物,商业杂志专栏作者……一连串“晃瞎眼”的头衔都是孙宇晨的标签。而今,这个1990年出生的男生更愿意别人记住他的新身份——锐波科技创始人兼CEO,美国硅谷Ripple Laps大中华区首席代表。
2011年,《傲骨贤妻》第三季第13集提到了比特币。今年,在《黑名单》第一季第11集里,隐匿转账的路径中,Ripple和比特币同时被提及,而这个Ripple可以说是比特币的升级版。看剧的人们可能大多会以为这是剧情虚构出来的“道具”,但是这两样真实存在的虚拟事物可谓是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路径。
《傲骨贤妻》里说“比特币将改写未来”,这句台词一直萦绕在国内比特币交易所okcoin创始人徐明星的脑海,并让他开始了与比特币为伍的生涯。而孙宇晨不但是个资深的比特币玩家,还比美剧编剧更早地谙熟了Ripple,并把它带到中国,成立锐波科技,想在中国发展这个很酷的价值网络。
孙宇晨的创业选择,对于很多不甚了解的人看来可能是非理性的或者是没有安全感的,但是实际上它的根源是来自于安全感的定义已经发生了变化。
孙宇晨曾做过一个主题为90后安全感的演讲,表达过对“80后的集体回忆”概念的不屑。在他看来,集体回忆意味着控制、垄断和中心化,而在如今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90后可以说是互联网的原住民,他们没有所谓的集体回忆,竞争、自由以及个性化才是90后所追求的主流,也是他们的安全感来源。“尽管60后与70后建立了互联网,80后繁荣了互联网,但真正属于互联网的却是90后。”
锐波科技可以算是中国首家从事去中心化清算系统产品开发的互联网科技公司,十几人的团队希望通过这个新的价值网络在未来金融界大干一场。
Hi Ripple
美国未来学者Richard Samson认为,如果Ripple被广泛采用,其结果将是一个全新的交易媒介——“货币2.0”或是“超级货币”。
那么,这个让孙宇晨痴迷的Ripple是什么呢?
Ripple是一套可以在互联网上交易的协议,与HTTP(超文本传输协议)、SMTP(简单邮件传输协议)等并列。这一开源软件可以让全世界的服务器(银行、货币兑换商等接入该协议的网关)进行点对点金融交易,是一个分布式网络,并没有中心管理,类似于一家通用货币兑换商。它不仅可以处理各国法定货币,同时可以处理包括比特币在内的虚拟货币,甚至可以处理商户积分、电话分钟数等有价物,搭建一个完全自由流通转换的“价值网络”。
用孙宇晨的话说,在Ripple上汇钱像是发邮件一样,“输入对方账户,系统会计算出多种付钱的方案,系统几秒会更新一次,根据实时汇率,付钱方可以选择最优的路径。”他举例说,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由于银行与银行的清算体系完全封闭,国际电汇非常慢,大概要2到3个工作日,手续费也很高。银行间的支付缓慢、昂贵且复杂,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当中国家长要给在美国上学的孩子汇1万美元时,除了银行按0.1%的比例收取的手续费(约60元人民币),还需要向银行支付150元人民币的“电讯费”,但如果这个银行采用了Ripple支付协议的话,这150元就可以免除,并且可以瞬时即到。
“我们经常把Ripple网络称作价值网络。就像当初信息网络征服整个世界,诞生出BAT 这些大型公司一样,我们创造的价值网络,在这个让网络货币如流水一般无损瞬时转换的时代,必定能够催生出一个很大的全新的企业网络。”孙宇晨说。
Ripple Labs是这个协议的缔造者,同时,它制造了XRP——和比特币一样都是基于数学和密码学的数字货币,但是与比特币没有真正的用途不同,XRP在Ripple系统中有主要桥梁货币和有保障安全的功能,其中保障安全的功能是不可或缺的,这要求参与这个协议的网关都必须持有少量XRP。
由于Ripple协议的开源性,恶意攻击者可以制造大量的“垃圾账目”,导致网络瘫痪,为了避免这种情况,Ripple Labs要求每个Ripple账户都至少有20个XRP,每进行一次交易,就会销毁十万分之一个XRP。这一费用对于正常交易者来说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于恶意攻击(制造海量的虚假账户和交易信息)者,所销毁的XRP会呈几何数级增长,成本将是巨大的,他们以此设计来遏制这种恶意攻击。
孙宇晨很看好Ripple的未来,“Ripple系统中最重要的不是XRP,而是Ripple支付协议,这一去中心化的支付清算协议搞不好还可以干掉目前全球银行已经通用的SWIFT(环球同业银行金融电讯协会)网络。更进一步,与别人合作没准还干掉卡组织呢。”
虽然有时候孙宇晨说这些的时候,别人以为他疯了。但是在这个90后看来“这怎么不就不可能了?”
“刺头”的创业路
曾经,几乎所有认识孙宇晨的人都觉得,他考入北大是个奇迹。有一个说法是,在2007年2月,他因获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而参加北大自主招生面试时,面试官甚至不知道他所就读的惠州一中位于哪个省。
高中时,这个理科生曾因物理成绩始终徘徊在二三十分间而不得不改学文科。此后,他用自己的经历试图向人们证明,“高中可以用一年的时间弥补任何的遗憾,只要你下定了决心”。他成功了,逆袭上北大,然后以历史系总分排名第一的成绩结束本科学业,并收到了斯坦福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等5所顶尖美国名校的橄榄枝,最后他选择了宾大。
“我从小到大都是属于比较刺头的人。当年一直抱着做学术的想法,拒绝了斯坦福,因为斯坦福的毕业生多以技术与创业为主,如今却走了一条斯坦福毕业生的路,所以说人生就是如此奇妙,你不知道未来会走上哪一条路。” 孙宇晨笑称。
然而,在拥有著名沃顿商学院的宾大,孙宇晨最初选择的是研究东亚文明,甚至打算申请PHD。然而,将学术研究进行到底的想法似乎有悖历史潮流,孙宇晨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博士的追求跟清末考科举一个意思“注定是条死路”,随即把方向转向了商业。
2013年的4月11日《纽约时报》的一篇文章,让孙宇晨与比特币相遇。当时美国都是技术非常优秀的极客在玩比特币,高超的互联网技术非常打动他,他开始一门心思研究比特币。
“我那会在美国准备上法学院,毕业后理应去当律师。当时我的想象是,靠比特币赚了很多钱又走向律师道路,肯定能混得不错。但我好好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做出了一个很多人很不解的决策,自己贴钱回国创业,就是锐波公司。”孙宇晨如今说的云淡风轻,但当初也是“撕扯了很久”。
在准备法学院入学考试前的一两个月里,他意识到不能继续沉迷而荒废学业,于是藏起电脑开始认真复习备战考试。考过之后,在伯克利攻读数字博士的好朋友黄宇浩告诉他比特币价值暴增了20倍,孙宇晨自己都不相信,“即便你预料这事肯定会发生,但发生后依然会惊讶”,当他看到自己买的比特币从50美元涨到1500美元时手都抖了。从2013年6月到12月,玩比特币这半年的时间,孙宇晨感觉自己整个人生都转变了。
在孙宇晨考试期间,Ripple发生了一次重大的变革,把底层技术完全开源。法学考试之后,他开始接触Ripple,对于喜欢新事物的他来说可谓一见钟情,于是孙宇晨放弃了攻读法学院的计划,飞往加州硅谷,进入了Ripple Labs总部。没过多久孙宇晨就抛下学业回国创业了,“在美国我只是Ripple的一个员工,那个池子我根本就没法游泳,但在中国我才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布道者。”
去年年底,孙宇晨以Ripple Labs中国区代表的身份来到中国。同时也打算在Ripple开源协议的基础上进行创业,与合伙人黄宇浩在中国创建锐波公司。
当时他们在海淀区的一个居民楼里租了间房,开始筹谋创业事宜。虽然没熬几个月就拿到了风投,但那时候孙宇晨还是会觉得“创业很苦逼,情绪波动很大”,每天他和合伙人黄宇浩都要去见风投,去之前满心欢喜,然而面对他们的几乎都是打击和被羞辱。更有甚者,非但无心了解锐波的模式,就怀疑他们陷入了“西方传销组织的迷局”,结果谈投资变成了两个人被对方“规劝”40分钟,希望他们“早日醒悟”。
然而,命运还是眷顾了这个爱尝试的“刺头”,现在的投资方IDG资本在见第二面时候就决定注资,锐波得以在中国落地发展。
布道者的企图心
互联网金融依然对于一些人来说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东西。“比如说我妈,我曾建议她把钱存到余额宝,这样利息高。”孙宇晨回忆说,“对于我妈来说,她更相信银行和真金白银,她连支付宝都不相信,更不要说相信比特币和我从事的锐波了。”
的确,在创业初期,家人对孙宇晨做的事情并不支持也不甚理解,除了妈妈,爸爸也不相信有人会出钱资助他创业。而姥姥更是觉得他名片上的头衔是“明着骗人的”,“她觉得我这个公司和 200 万元投资都是编的,是为了掩饰我毕业还没有找到‘正式工作的尴尬”。但孙宇晨认为,世界变化太快,老一辈人正在被时代淘汰,他当年还想过要留在《南方周末》当记者、也想过要攒钱买黑莓手机,但现在新媒体挤压纸媒,而黑莓也日落西山。
虽然自认为大学教育没什么用,但孙宇晨也承认,四年的历史学习让他觉得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任何东西都有随时被颠覆的可能,当一个体制没办法满足需求时肯定会崩溃。
“即使这一领域最终成功的不是锐波,但能做一个行业领先的布道者对我来说意义是无可代替的。”孙宇晨毫不讳言自己现在的状态犹如上世纪90年代末回国普及互联网的张朝阳,他坚持做Ripple价值网络理念的布道者。
而今,一些金融机构已经开始采纳Ripple协议了。5月,德国的Fidor 银行成为第一家采用Ripple 协议的银行。通过Fidor银行的转账业务,顾客能以任何币种的货币、比一般银行低的成本来即时转账。贵金属交易机构GBI已经开始把黄金交易连入Ripple系统。“ 我们在做的就是尽快把这套协议在中国本土化,让中国的金融机构以及商家和客户,尽早用到这套协议。”
在谈到如何让中国的金融机构和普通消费者明白复杂的Ripple协议的问题时,孙宇晨觉得这是个需要时间的布道过程,不过普通消费者不用明白Ripple协议如何运作,甚至都无需知道这个名词,消费者只需知道有一种更快捷、成本更低的转账手段,其他的交给接入了Ripple协议的银行来帮助他解决,他们如今的发展对象锁定在企业端的金融机构。
为此,孙宇晨和他的团队一直马不停蹄地穿梭在各种论坛、内部交流会以及商务洽谈中,宣传这个很酷的新理念,并希望能促成合作。
“创业的时候,很多事情并不遂心愿,你必须想清楚很多问题,就比如说在创业的时候,往往是一个风险大于收益的情况。你自己勤勤恳恳做事情的时候,发现一个跟你不搭边的事情把你搞掉了。如果不对前沿科技保持高度敏锐,你就很容易被搞掉。”孙宇晨觉得,创业者思考很重要,要知道竞争对手是谁,而互联网在处理人需求的时候其实就是在处理人的欲望,在这个面前,所有企业都是竞争对手。
可以想见,使用Ripple的长远前景巨大,根据国际清算银行的数据,全球外汇交易量在2013年到达了每天5.3万亿美元。这个日益增长的大蛋糕正在等能人来分享。
未来,开放的Ripple将会吸引越来越多的技术工程师加入,对于竞争,这个有个性的CEO表示欢迎,还会俏皮地在朋友圈中来一句:“么么哒~各类开发者,快到我的碗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