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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怎样把握人生四十次机遇的

2014-08-28霍华德·G·巴菲特

阅读与作文(高中版) 2014年7期
关键词:斯隆播种机布拉格

霍华德·G·巴菲特

1954年12月,我出生在纽约,但我长在奥马哈。

我的童年过得平凡质朴,极少奢侈。父亲满足了我读书和旅行的愿望。他鼓励我们姐弟三人追求各自的兴趣,并帮助和支持我们。我的母亲是一位很会关心人的慈母,她为人慷慨大方,当我还小的时候,母亲便让一些在当时的奥马哈大学念书的交换生来家里寄宿。有六七个交换生寄宿在我们家,一个曾寄宿在我们家的交换生对我的人生产生了更深远的影响。她是来自捷克斯洛伐克布拉格的薇拉·维特瓦罗娃。她寄宿在我们家的时候,捷克斯洛伐克正处在一个动荡不安的时期。1968年初,短暂的“布拉格之春”运动开始。在侵略战争爆发之前,薇拉加入到我们的家庭中来。

那年12月,我过十四岁生日的时候,薇拉也在。当薇拉1969年晚春离开的时候,她邀请我们去她布拉格的家做客,我动心了。

但母亲不同意。我一直同母亲理论,争取这次机会。记得有一天,父亲坐在客厅读报纸,他听到了我和母亲的对话,终于放下报纸说道,“苏珊-O(他给母亲起的绰号),让他去吧。我想这对他会是个很好的经历。”

于是,我一个人去布拉格待了一个月。到达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之前我们谁也没有想象到布拉格的局势会如此严峻。飞机降落到跑道上时,我看到机场周围有很多坦克、军车和军人。但是当我下了飞机,走向移民局检查处时,那儿有一个大块头士兵在检查护照,他拿着枪,表情冷酷。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有孤零零的感觉。我不会说捷克语,当时也没有手机,因此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当薇拉和她的家人出现时,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那次的布拉格之行给我留下了很多“异国”印象,但是印象最深刻的回忆是关于食物的。那里的食物是有限的。我完全不知道自从苏联入侵了布拉格之后,这里的人民生活有多么艰苦,我记得有几次我和薇拉一起去杂货店,排队排了两三个小时才进到店里,只买到了少量的马铃薯和面包。我们有钱,但是可以买的东西就这么多,还是限量购买。过去我都是随时随地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而在布拉格的一个月,我们每天只吃一两餐,每一餐都是高淀粉的平淡无味的食物,天天如此。我记得我还问过他们:“为什么我们不买些汉堡包或者肉类食品?”薇拉回答道:“因为苏联士兵先吃,他们把所有的肉和大部分蔬菜都拿走了,我们只能吃剩下的东西。”

布拉格有种超现实的特质。街道上有坦克,建筑的墙壁上有子弹孔,士兵也无处不在。我当时只是个小孩子,几乎很少踏出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半步,但是我开始意识到,我过于理所应当地认为,生活都如美国那里一样和平稳定了。我从来没有深陷任何危险中,但是现在,我看到在有武装冲突的地区,人民的生活水深火热。那次的旅行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一个人冒险。

那次的所见所闻点燃了我日后去帮助像薇拉一家那样无法控制自己命运的人的欲望。像在布拉格这样让我感到彻底孤立无援的情况发生过几次,但这种恐惧最多也就持续了几天或者几个小时,然而这却是世间上百万的人每天都在经历的事情。而这些经历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点:哪里有贫穷和苦难,哪里就有粮食问题。

那时,我经营着伊利诺伊州中部一个农场,很多农业设备都采购于阿桑普森的斯隆器械公司,斯隆公司门外通常会陈列各种拖拉机、收割机、播种机、货车、运粮拖车,每到春耕和夏秋收获时节,这个地方都特别热闹,然而一到冬天,厚厚的白雪覆盖着休耕的田地,这里则呈现出另一幅光景。农民们成群结队地来到这儿问问题,谈论新的想法和设备问题。敬业的农民是好学上进的。不久前,斯隆公司还举办了一个名为“播种机学校”的活动。

我第一次参加“播种机学校”活动是在2001年的冬天。除了经营农场之外,我还是附近的一家全球性储粮仓制造商GSI公司的合作伙伴,同时也是林赛公司董事会成员。偶然的一个星期六,我去参加他们的活动。第一个演讲者开头说的一段话改变了我的人生观,我当时并没有一字一句地记录下来,其大意是这样的:

大多数人以为务农就是一个买种子、播种、施肥、收割,然后循环往复、持续不断的过程。但是细想一下,从第一次你父亲带着你爬上带播种机的拖拉机,到你将土地传承给子女的那一天,如果你身体健康,又像大多数农民一样勤勉工作,那么你其实只有四十次这样务农的机遇。所以你有四十次机遇来种植庄稼,应对大自然的挑战,并希望一切风调雨顺。你有足够的时间熟练掌握务农的各种要领,但是这样的机遇是会被用光的。

你们中一些人四十次的机遇已经所剩无几了,我相信你们都已经从自己的错误中汲取了经验教训,但是我想,你们中没有谁会想当然地对待自己所剩无几的机遇。我们现在尝试在做的就是保证给予大家最好的工具和使用这些工具的建议。如此一来,你们就可以充分利用这四十次机遇了。

这种想法让我眼前一亮。我从来没有这样看待过务农这件事。四十次机遇并不多,我自己也已经用掉了好些机遇了,所以,“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从那以后,我对务农的看法就有了改变,但是我也意识到这个想法适用的领域不止于此。我们很容易陷入一种固定的生活节奏,然后沉重缓慢地前行。不论你喜欢或是讨厌,擅长或是纠结于你所从事的工作,你都要记住,生活不是一台跑步机,而是一条人行道。人生不能重来。不论我们做什么,我们都只有有限的机遇来把它做对。

于是我开始扪心自问:我有没有最大限度地利用我的机遇?我有没有在逐年地不断完善我的方法?我有没有倾听那些有新想法的人述说他们的理念?我有没有从我的错误里汲取教训?

除了经营农场之外,我还有别的重要事情要打理。我的父亲沃伦·巴菲特和母亲苏珊·巴菲特给了我一大笔钱,我用它创办了霍德华·G·巴菲特基金会,对此我深感幸运和荣幸。通过这个基金会,我得以支持一些对我、我妻子和子女而言无比重要的事业,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野生动物保护。我喜欢拍摄野生动物。

在旅行期间,我所到过的濒危栖息地越多,就越能理解全球粮食问题专家丹尼斯·埃弗里曾经跟我说的:“没有人会为了拯救一棵树而挨饿。”随着我逐渐看到问题的全貌,我开始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动物会濒临灭绝,为什么雨林在消失。而问题的核心在于,我也能够看到那些和濒危物种们共享一个生态系统的人本身其实也是岌岌可危的。他们中的很多人在挨饿。如果我除了偷猎濒危动物以外别无他法喂饱我的小孩儿,我会怎么做?

我认识到,我应该着力解决更为根本的问题——饥饿问题。很快,一系列的数字让我寝食难安。根据联合国调查显示,世界上如今约有八点七亿人长期遭受持续性的饥饿。饥饿还是每一场战争背后的因素之一。如今地球上的人口有七十亿,到2050年,世界人口会增长到九十亿。也就是说,在我们中大多数人的有生之年里,饥饿问题会愈演愈烈。

那次在斯隆公司,那个演讲者的一席话让我大开眼界,之后我对生态保护的想法有了一些转变,就在这其后短短的几年间,命运又给了我一次冲击。2004年,我的母亲苏珊去世,父亲将原准备给母亲慈善基金会的一大笔钱分给了我的姐姐、我以及弟弟,充实了我们各自的基金会。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挑战,我知道我想做什么,我想帮助穷人解决温饱问题。在过去十年里,我们的基金会资助了很多农业项目,试图帮助发展中国家的农民,并从这些项目中赢利两亿多美元。我走访过一百二十多个国家,曾和数千名农民交谈过。

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预计,到2050年之前,农民必须将粮食产量提高70%,才能养活世界上所有的人口。要实现这一目标,所有的农民,都需要进行更集约化的农业生产并提高农业生产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们更要资助那些即使我们不再介入,依然可以生存并持续发展下去的项目。

我们需要立即行动,刻不容缓。我父亲的一条建议曾帮助我度过了一些最艰难的时刻,对此我一直心怀感激,他说:“要把心思和资源花在那些没有你就做不成的项目上……犯错误是正常的,如果你只做‘安全的决策,那么你将一事无成。”

本着四十次机遇的精神,我们的基金会将在2045年之前花光所有的资金,走向“破产”。

(摘自中信出版社《40次机遇:巴菲特家族的人生投资法》)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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