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权主义的物象载体

植泳诗

摘要：奥威尔在《一九八四》中，鲜明地充斥着“极权主义”的主题色彩。但极权主义作为一种政治意识形态，它是需要通过具体形象表现出来的，意识的性质呈现，是

因为有了具体可感的“形式”寄托才可能存在。本文抽取了小说中较为典型的几个物象：金字塔大楼、电屏话筒、“老大哥”画像，通过分析这些物象的结构特征，看它们如何充当承载人的某种特性或

人性品质的工具而发挥着极权主义的扩张力。

关键词：《一九八四》；物象；极权主义；关系

中图分类号：I56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026X（2014）02-0000-01

《一九八四》是乔治·奥威尔小说创作的又一巅峰，它所影响的时间和空间维度都十分长久与广阔，它虚构了极权主义社会的“大洋国”作背景，营造了一个让人窒息的氛围，处于这个氛围中的存在物

都时刻感到心惊胆战，故有学者把它描述为“全景式监狱结构”①。作者在构建这个氛围时显然不只是用形容词去堆砌的，而是由一个个“人格化”的物象构建起来，如政治中心大楼的“金字塔”建筑

、电屏、话筒、“老大哥”画像等无处不在，宛如一个“广场式”的构建，极权主义意识形态的承载物便是这样围绕并搭建了这样一个“大监狱”，这种视角效果的空间感处处映射了故事人物的恐惧心

理状况。

一、“金字塔”形大楼：等级与权威形态的空间化

小说中描叙独裁统治者的行政办公地方就是金字塔大楼。

《一九八四》中这座独特的建筑形式“金字塔”，承载着深刻的政治象征意义，是极权主义意识形态的“有力”载体：先是“奇宽”——一层有三千间房，再是“奇高”——三百米高，最后以一种屏蔽

的形式包围——四座建筑坐落在伦敦市四个角落，建筑外部没有任何窗户，外形是“一级叠一级”，行政内部运作也分为四个部门：真理部、仁爱部、富足部、和平部。这样的等级分层契合着小说中反

极权者伊曼纽尔·戈斯坦因的论著《寡头集体主义的理论和实践》里一开始在第一章阐述“无知即力量”里的社会阶层分级，他说：“一个等级社会只有建立在贫穷和无知的基础上才有可能存在”、“

在金字塔的顶点是老大哥，老大哥永远正确、无所不能”。②

金字塔形大楼是极权主义意识形态的空间化的体现，它以一种实实在在的实体形式物象包围起人的“自由意识”，空间布局、建筑主体与配楼华表上异常突出着“老大哥”的崇高地位，保证其威严与神

圣性。规模宏大、高耸入云的建筑本身令人敬畏，在人们的心中发挥了道德监督和指引的作用，整座大楼的金字塔式设计是一种传达极权信息与等级身份的浓缩视觉语言，建筑学与心理学有效地被作者

结合起来。在《一九八四》里是有这样一句描叙温斯顿的心理状况的：“在这座巨大的金字塔形状的建筑前，他在心里感到了恐惧。它太坚固了，它无法攻占，一千颗火箭弹也不可能炸掉它”。这种心

理存在的根源是由于极权主义的视角控制，极权主义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存在，它通过“建筑”这个物象表现出来了。

二、“电屏”“话筒”与异端思想的消亡

电屏与话筒作为极权主义的监视与窃听工具，像一双双眼睛盯着国民的每一个举动，无处不在。

电屏和话筒直接摧毁了个人隐私，人在其监视下永远不能有独处。福柯认为，“现代媒体已经直接成为社会权力网络的一个重要构成部分，它本身就是一种权力系统，并同整个社会的权力网络保持不可

分割的关系”。③在权力网络下人在惶惶不可终日中度过，紧张的神经时人根本无法看清事物的本来面目，判断力彻底麻木。大洋国里借助电屏和话筒的安插，人被简单化，因而不允许异端思想的存在

。继而所有国民只有在独裁设计下的框条制度化地生活，人们的观念、情感和习俗成就了各种制度，这种被普遍认可的固定化模式代表的是绝对的“唯一”，思想的范围被严重化缩小。

三、“老大哥”画像与群众心理

上面提到服从是极权帝国的开端，虽说人失去了思考能力，但生活必须有事可为。使人不忙于去思考，小说中的“老大哥”由此诞生。

勒庞在其社会心理学著作《乌合之众》说到：“群体的“上帝”从未消失，一切宗教或政治信条的创立者之所以能够站住脚，是因为他们成功的激起了群众想入非非的感情，他们使群众在崇拜和服从中

，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随时准备为自己的偶像赴汤蹈火。”④《一九八四》中的“上帝”和“英雄”便是“老大哥”，“老大哥”是极权主义的最高象征，没有人见到过老大哥，他只是是标语牌上的一

张脸，但足以统治世界。

“老大哥”以画像的形式作为一个极权主义符号异质存在，他是实在的，但实际上又只是个“虚幻”的不存在物，奥威尔通过反反复复、耐心细致地刻画，最终将由监视带来的可怖感顺利安置在所有人

的头上，营造一种恐怖的气息。“老大哥”的画像无处不在，对人的自然之身构成压抑，它带动民族感情被过度消费，群众便被极端感情所打动。“极权主义意识形态的目标不是改变外部世界，或者社

会的革命性演变，而是改变人性对人性的改变。阿伦特认为从三个方面来完成：“取消人的法律人格、摧毁人的道德人格、毁灭人的个体性。”⑤盲目的崇拜和服从由此形成，是“老大哥”存在的最高

价值。“老大哥”画像造就的群众心理自然而然成为独裁统治的利器，置于这物象下的身体，永远无可逃逸。于是，读者在感受极权政府对人性的泯灭和对社会畸形的操控时，必定不寒而栗。

注解及参考文献

①李锋.从全景式监狱结构看《一九八四》中的心理操控[J].外国文学.2008（6）

②乔治·奥威尔.《一九八四 上来透口气》[M].孙仲旭译.南京：译林出版 2002

③福柯. 福柯访谈录：权力的眼睛[M].严锋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1997：158

④[法]勒庞.《乌合之众》[M].冯克利译.湖北：中国三峡出版社 2010

⑤蔡婷.《一九八四》：极权统治下的身体和空间[J].广西师范大学硕士论文 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