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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议女性主义与翻译

2014-08-15

湖北开放大学学报 2014年3期
关键词:女权主义女性主义原文

桂 念

(湖北中医药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5)

一、女性主义的发展回顾

20世纪80年代以后,继精神分析、形式主义、新批评、接受美学、符号学、后结构主义、解构主义、后现代主义等西方理论的涌现,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和性别理论也正叩响翻译研究的大门。

女性主义(feminism),亦称女权主义。女权主义一词是由日文转译成中文的称谓,西方人称为女性主义。日文翻译成女权主义之后,不仅忽略了占主要部分的女性主义批评,而且成了那些有性别歧视的人的笑柄或谈资(张首映,2001:490)。最开始的女性主义者认为,男女应该同工同酬,享有同等机会和权利,但当代西方妇女运动已经超越了争取男女平权的阶段,转向强调女性的主体意识,并用女性的主体意识重新审视整个社会文化及历史传统。“换句话说,在整个审视批评的过程中,女性的‘性别’色彩得到强化,成为最重要的因素。从这样的角度看,用‘女性主义’来取代以前‘女权主义’的译法是合乎时宜的”。关于feminism的中文翻译,实际上蕴涵了文化语境的差异。有人认为,“女性主义”也好,“女权主义”也好,都不是对feminism最恰当的翻译(杜芳琴,2002:73)。因为feminism是一个开放的、动态的、涵盖面极广的、各种思想交锋、交融的场所。“主义”二字不能准确概括其理论和实践活动,更未能充分表达 feminism的丰富内涵和社会改造的宏大目标。在跨文化翻译的困难选择中,我们只好选择使用“女性主义”。

女性文学翻译始于宗教。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宗教束缚着妇女,使她们依附于男权思想,甘愿保持沉默。但另一方面,社会又允许他们打破沉默,表达她们对上帝的忠诚和献身精神。这一现象似乎自相矛盾,但正是宗教活动给了女性接触文学翻译的机会,造就了一批女性翻译家,为她们那个时代的文学翻译做出了一定的贡献。女性以上帝的名义向世界宣称了男权时代的结束。但宗教阻止女性撰写和翻译世俗文章及小说,因此她们创作、翻译、出版了大量的宗教著作。宗教给了女性的合法机会,表达自己的心声,参与社会文化生活。文艺复兴时期,英国女性的翻译作品绝大多数是有关宗教这一主题的。由于缺乏系统的文学常识和从事文学翻译的必备素质,她们还不能从事文学作品的翻译工作。她们翻译更多的是宗教作品,这些作品的确对现代文学和文化生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作品中反映了女性被解禁后的喜悦心情和参与社会生活的愿望,因此这些作品往往带有政治倾向:他们认为女性在社会生活中受文化歧视和性别压迫是个不争的事实。在翻译文学作品过程中,她们把这一社会事实反映得淋漓尽致,认为社会发展史就是女性受压迫史,文学发展史就是女性受歧视史。同时她们以宗教作品翻译为手段,争取摆脱文化歧视和性别压迫,掀起了女性争取解放的运动。在争取女性解放的运动中,女权主义运动和女性翻译活动有机地结合起来了,形成了一支有生的力量,并以文学翻译为武器,把斗争的重点转向社会性别问题,以实现女性的自我认同、社会认同、个性的张扬和人格的解放。

二、翻译研究的性别化视角

翻译研究的性别化视角由来已久,因为翻译与女性自古以来就结下了不解之缘。在欧洲,从中世纪开始,翻译一直是女性进入文学世界的途径。由于长期被排斥在特权以外,女性常把翻译作为公开表达的方式,直到19世纪和20世纪,翻译仍然是女性学习写作的一种训练。翻译也是女性参与社会活动的一个重要部分,例如反奴隶制运动与第一次女性主义浪潮密切相关。女性以翻译为手段推动政治运动的发展和文学传统的更新。在19世纪和20世纪法国、德国和俄国的现代主义伟大作品中,有一半是女性翻译的。虽然说女性与翻译的关系在翻译史上的结合有着某种巧合,但女性主义被引入翻译研究决非偶然。长期以来,人们习惯用性别歧视的隐喻来描写翻译。译者与女人在他们各自的等级结构中历来属于人的“财产”。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以奈达等为代表的结构主义范式取代了语文学范式,为人们带来了科学主义的翻译观,成为翻译研究的主流。以结构主义为基础的传统译论,虽然没有用性别歧视的隐喻来描写和解释翻译,但实质上它的哲学思想认同于这种歧视翻译的性别化视角。

女性主义的核心内容最初是反抗男权压迫(这与解构主义反传统有类似之处),20世纪80年代后,拓展为反对一切文化霸权(主要是受后殖民主义理论的影响)。女性主义者从解构主义、后殖民主义、文化学(cultural studies)等现代理论中汲取了不少养料,力图解构或颠覆,或至少重新评价政治、宗教、文化、语言、艺术等诸多领域里的传统价值体系。在翻译理论方面,她们也持相同的立场,将来自以上理论的影响带进了对翻译的探索和思考中,并最终形成了颇具个性的女性主义翻译观。从理论上看,女性主义翻译观与解构主义翻译观、后殖民主义翻译观、文化学派翻译观有许多相通之处,不同的是,在女性主义翻译观那里类似的观点是从女性主义立场进行阐发的,而且其理论功用主要为女性服务,即在翻译中尽量“使女性在语言中显现,从而让世人看见和听见女人”(Simon,1996:20)。女性主义翻译观滥觞于北美,如今波及全球,其主要代表人物有 L. Flotow、S. Simon、G. Spivak、L. Chamberlain、B. Godard、S.Lotbiniere-Hawood等。她们的观点主要有:1)消除翻译研究和翻译实践中对女性的歧视;2)重新界定译作和原作的关心,译文与原文应享有同等的地位;3)翻译不单是具体的语言“技巧”问题,还应包括文化、意识形态等诸多问题(蒋骁华,2003)。

三、女性主义对翻译理论的影响

女性主义对翻译理论的影响,从微观上看,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1)从女性主义角度强调翻译主体;2)强调翻译是政治行为;3)消除翻译研究中的性别歧视。

3.1 从女性主义角度强调翻译主体

女性主义者借用Berman的强调翻译主体的思想,将其改为从 主义角度强调翻译主体。从这个新角度出发,她们重新阐释了“忠实与叛逆”(包括创造性叛逆)、“原文与译文的关系”、“作者与译者的关系”等翻译理论的基本概念,有力地扩大了“翻译主体”论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3.1.1 强调叛逆

“叛逆”(或“创造性叛逆”)是翻译理论中存在已久的命题,中外已有多人从多个角度对此进行过阐释或强调。但女性主义者对此的阐释和强调是独一无二的,是为了在译文中彰显女性(包括泛女性)的身影和声音,为女性争得权益,特别是话语权,而其他人的强调虽涉及语言、文化、文学、哲学、传播等等方面,但主要是在理论上作普适性探讨。传统翻译理论将“忠实”或“信”视为翻译的首要原则。违背或偏离这一原则,轻则被人批评,重则遭人诟病,贬为“不负责任的翻译”。译者因此诚惶诚恐,生怕背上“不忠”的骂名。女性主义者认为,要求译文绝对忠实原文,就像要求女性绝对服从男(父)权,实际上是不公平的。因为语言中充满了性别歧视,“忠实”常常意味着剥夺女性的话语权,让女性的身影隐而不现。

3.1.2 强调平等

从女性主义角度强调翻译主体,即意味着强调女性主义译者劳动的创造性和其劳动结果——译文的创造性。这种强调为颠覆传统的原文与译文的“主仆关系”奠定了理论基础。女性主义者还从解构立场出发,否认原文意义的单一性和绝对性(Flotow,1997:11)。也就是说,译文的意义(如果与原文有所不同的话)是对原文意义的补充和拓展。译文与原文一样,是一种意义生产行为,而不是仰原文鼻息的“意义再生产行文”(Flotow,1997:44;Simon,1996:15)。

3.2 强调翻译是政治行为

以女性主义方式进行翻译活动,本身就有相当的政治色彩,可以说是一种政治性的言语行为。女性主义者所谓“翻译是政治行为”的观点可从女性和泛女性两个层面进行理解。先看前者。19世纪以前,欧洲女性一直没有著述的权利。自中世纪开始,她们以翻译作为进入文学世界的途径。19-20世纪,翻译一直是妇女学习写作的一种手段和训练。此外,翻译是女性参与社会运动的一个重要手段,如反对奴隶制运动等。女性通过翻译建立起了交流网络,并以此进一步服务于进步的“政治议题”。女性主义者大力呼吁:在翻译中也要争取女权,即在译文中让女性的身影尽量被看到,女性的声音尽量被听到。

再看泛女性层面。女性主义理论由最初的反抗男权中心和压迫拓展为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反对一切文化霸权。这时,它所关注的已不再仅限于生理上的女性和男性,而已扩大为一种泛女性意识:女性与男性成了权利关系中的角色象征,故而种族/民族和阶级的范畴已被纳入了其理论视野和论述之中。这一方面的理论中坚任务是G. Spivak。

3.3 消除翻译研究中的性别歧视

女性主义对翻译理论的一个特殊影响是:明确提出要消除翻译研究中性别歧视。Simon认为,翻译的女性气质是一个经久不衰的历史隐喻。“女人”和“译者”同被置于话语的低等地位;原作被视为等级上的权威和强壮的男性,译本是底下、羸弱、派生的女性。翻译常被比喻为女性,而且比喻中往往隐含着对女性的不敬。

女性主义翻译研究的目标是要识别和批判那些既将女性又将翻译贬如社会和文学底层的观念、概念,探讨翻译被“女性化”(feminized)的过程、原因及其负面影响,并最终动摇那些歧视女性,歧视翻译的深层结构。

四、女性主义译论的局限性

女性主义理论拓宽了翻译研究的视域,特别是对权利关系的解释、对等级的解构和颠覆以及对差异的肯定和支持,使女性主义翻译理论与解构主义翻译理论、后殖民翻译理论走到了一起。女性主义自引入翻译理论以来,不断开创出新的研究领域,到20世纪90年代日趋繁荣。女性主义对差异的解释成功地解构了原作和男性的霸权地位,为人们反思传统译论中的翻译的等值、文化差异、译者的主体性以及语言的本质等问题找到了新的理论依据,但是由于女性主义流派众多、观点过于激进,并且把颠覆以结构主义为基础的传统译论作为终极目的,把非理性作为理性,为了实现其政治目的,过于强调翻译中对语言的“操纵”和译者的“干预”,因而在某种程度上偏离甚至歪曲了翻译活动的本质,也就不可避免地为各种各样的批评留下了口实。

我们认为,作为一种语言,首先得让使用该语言的人看懂或听懂,如果作者或译者出于张扬女权主义的需要,创造一些为现有语言体系所难以接受为读者所难以理解的词汇或句法,那岂不是人为地增加现有语言体系的难度,为读者的阅读设置障碍?对于一部文学作品来说,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要拥有人数众多的读者。假如纯粹为了某种目的而采取上述的那些做法,其结果只能是扼杀作品的生命力。即使某个女权主义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这样的作品翻译成某种目的语,恐怕也是读者寥寥。众所周知,乔伊斯的《尤利西斯》是一部了不起的作品,但是迄今为止,阅读该作品的除了少数学者之外,普通读者恐怕谁也没有耐心去读它,因为它艰涩难懂,让人望而生畏。所以说,女权主义作家和翻译家如果像格达德和苏姗妮所倡导的那样走极端,那恐怕就不是苏姗妮所期望的“让女性的声音在译文中能被听到,让女性的身影在译文中能被看到”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拥有读者的问题了。

[1]杜芳琴. 妇女学和妇女的本土探索——社会性别视角和跨学科视野[M]. 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

[2]蒋骁华. 意识形态对翻译的影响:阐发与新思考[J]. 中国翻译,2003,(5).

[3]蒋骁华. 女性主义对翻译理论的影响[J]. 中国翻译,2004,(7).

[4]刘军平. 女性注意翻译理论研究的中西话语[J]. 中国翻译,2004,(7).

[5]闫建华,刘建刚. 性别差异与翻译:解读女权主义的翻译观[J].浙江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2002,(6).

[6]张景华. 女性主义对传统译论的颠覆及其局限性[J]. 中国翻译,2004,(7).

[7]张首映. 西方二十世纪文论史[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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