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生命丈量大地——追记封丘县国土资源局测绘队原队长马永春

□刘泽贵 陈志国 李栋彬

“对于某些人来说，一个生命的凋零，只是从通讯录中删去一个名字，可我始终不敢相信你的离去，总想着什么时候还能带上各自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封丘县国土资源局测绘队原队长马永春生前所用手机号依然开着机，依然能够收到好兄弟王建方发来的“问候”短信。

今年3月22日，马永春从他为工作而疯狂的生命中意外地“翘了一次班”，却再也没能回来“签到”，回到那个他原以为可以永远坚守的岗位上。在生命最后的那段日子里，他向组织申请:“这次化疗我要请一个月假，队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等好些了我马上就回来。”——这18年来唯一的一次长假，却永葆着马永春同志年仅39岁的青春。

梦想起航

作为一名有理想的年轻人，要以何为镜正衣冠，以何为音寻共鸣，人生旅途，最美之路在何方？

1996年，一个刚走出校门到封丘县土地局实习的年轻人，迈出了坚实的探索脚步。那时，他应该怀揣着梦想，眼中也不会有迷茫，因为他心里清楚，不管眼前的路有多长、多艰难，自己都会矢志不渝地走下去，直到人生的尽头……

随后的几年中，马永春先是在“师傅”的极力推荐下扎根在这个岗位上，3年后又成为单位重点培养对象到北京学习，并在2001年迎来了事业和生活的双丰收：组织让他担起了封丘县国土资源局刚组建的测绘队队长的重担。也是在这一年，他与妻子马莉梅结了婚。但他并没有停止追寻的脚步，婚后第三天，他就接到去北京学习的通知。临行前他告诉新婚妻子:“嫁给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我的工作很忙。”这句话，马莉梅至今回味，也将永远珍藏于心底。封丘县国土资源局原地籍股股长庞冠猛说:“像这样聪明能干又踏实肯干的年轻人不多，虽然每个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可我没见过哪个人能把梦想演绎得这么长远、这么踏实。”

“梦”踏实了，路也就更好走了。测绘队从组建之初的人力匮乏、工具短缺、经验不足发展壮大到今天人才济济、装备齐全、业务精干，他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和汗水，奉献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本该踏着收获的节奏，一步步朝着梦想坚实迈进时，他却倒在了这条“最美”的路上。

18年来，身材瘦弱的马永春扛着沉重的测量仪器几乎量遍了全县的每一寸土地，载着“优秀共产党员”“封丘县十大杰出青年”“青年文明号”等荣誉讴歌着奉献的最强音，践行着服务的“最美”路线，却也落下了一身伤痕和遗憾。

愧对家人

马永春的母亲住在家里最靠近大门的房间，她几乎每天都要等到很晚儿子加班回家后才能安心入睡。“听见开门的声音，我总要问一声：‘永春？’听他应了声，这才能睡踏实了。”满头银发的老人边说边用褶皱的双手抹去眼角的泪痕。这一个多月来，她是否仍旧像以前那样在深夜中等待着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用力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时光回到2006年，为给县里大宗土地补办审批手续，需要短时间内对涉及多个乡镇的60多宗土地进行勘测丈量，本答应陪父亲一起去看病，但因工作忙而让父亲一人去了，不想父亲却意外出了车祸而离去。这也成为马永春终生的惭愧和遗憾。面对噩耗，马永春悲痛万分，但他简单料理完父亲的后事，又毅然强忍着悲痛匆匆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

“刚结婚的时候，很不理解他，觉得他陪家人的时间太少了。”马莉梅起初认为自己嫁给了一个“不回家的人”，可2001年的一件事情彻底颠覆了她原有的看法。那时测绘队刚成立不久，工作繁重，经验缺乏，测绘工作牵涉到地籍、征地等多个股室的业务，牵一发而动全身。作为基层服务队伍，他们要为每宗土地的征收审批提供最准确的基础数据，哪里最苦，哪里最累，哪里就有马永春和他的测绘队员。当时，在接受卫片执法检查任务后，马永春便带着年轻的队伍扎到了一线。由于当时没有手机，马永春又没有事先给家里打电话，已经三天三夜没见到丈夫人影的马莉梅再也坐不住了，骑着自行车四处寻找，当她终于在勘测现场找到马永春时，见他在烈日下拄着三脚架，汗湿的上衣紧贴着后背，卷起的裤腿上尽是灰尘，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顿时莫名地熄了，泪水无声地从眼里涌了出来，准备好的质问也卡到微张的双唇间，只是哽咽了句:“你吃饭了吗？累不累？”

化疗期间，马永春把队里的事情都托付给队员们，又怕他们不熟悉业务和相关数据，就多次打电话给予指导，有时还拖着病体亲自跑去，可把家人心疼坏了。但是多年来面对孩子提出外出旅游的要求时，马永春总是说:“等我有时间了吧。”

奉献青春

即使后来得知自己身患绝症，马永春依然保持着积极的心态，坚持不懈地工作，测量、绘图，跑业务、办手续、添置设备……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看到自己亲手绘制的图画变成春满大地。

2013年初，由于测绘队缺人，王建方被抽调过来协助工作，他也陪着马永春走完了最后一段路。王建方回忆：马队长从2013年4月份开始感觉到身体不舒服，成天拉肚子，由于工作忙也没有在意，以为只是肠胃炎之类的病，就自己买些药试着治，吃这种不见效，就买另一种试，不告诉单位，也没有告诉家人。后来，他就一直瘦，体重从原来的130斤直降到90多斤！刚吃过饭肠胃就疼得要命，不停地拉肚子，但为了坚持工作，他就每天带着暖水杯，贴着肚子塞到衣服里，依旧坚守在一线。母亲看着不忍心，便跑到单位逼着他去看病，可他却说“忙完就去”。后来到郑州检查，由于病灶的位置特殊，没有确诊。终于有一天，他到单位刚签完到就捂着肚子让人把自己送回家。家人忙带着他去北京治疗，经检查确诊为结肠癌晚期。这次住院，王建方却再也没能把他接回来……对于王建方来说，往事虽不堪回首，但却历历在目。

2013年中秋，应举镇农民创业园内个别村庄由于测量不专业导致土地面积核对不上，土地补偿款无法发放，严重影响项目建设，镇政府就请马永春带着专业团队过来帮助测量。出发前，王建方见马永春一直拿暖水杯捂着肚子，就知道他又没吃饭，在半路上给他买了个烧饼，但马永春怕吃后拉肚子影响工作，没咬两口就放下了……到达后，当地群众担心地问：“这回量的准不准啊？”马永春放下暖水杯，上前安慰他们说:“我们用的都是最先进、最精密的设备，肯定准，你们先回去，等着领钱吧。”说完，他就带着人向田野里走去……当天，1000多亩土地全部得到了精确丈量。是夜，土地的测量数据被整理后递交了上去。第二天，应举镇政府领补公示就贴到了墙上……

马永春的努力和坚守换来了组织和同志们的认可，局长郭忠仁把他比作“自己的榜样，全局的楷模”，号召同志们向他学习。往事虽已随风而去，但榜样的力量无穷，点点滴滴的汗水灌溉着盎然春意；无畏的探索，真情的服务，成就了他一生奉献路。

行者无疆

回到7年前的那个酷暑，李如江利用少有的休息时间打量着自己的搭档——他的肩膀、脖子已经被晒烂了，汗衫也已湿透，鞋上沾满了黄土……李如江心想:“马永春怎么就不知道累呢？”当时，为了办理黄河复堤征用地手续，他们要在短时间内对县域沿黄大堤及周边土地进行全面勘测。在盛夏的骄阳下，他们每天都要扛着沉重的仪器徒步十几公里，中午在树林里休憩和用餐时，每个人多少都显得有些狼狈，唯有马永春似乎忘了累。“吃饭时他也要多干点，干活就是他的‘粮食’。”李如江说。

得知马永春病倒的消息后，李如江最初还以为是别人在和自己开玩笑呢——刚到地籍股上班时，每次下乡，马永春带上工具蹬起自行车就出发了，也总是骑在最前面……2008年，土地执法百日行动中，马永春主动要求担当多项工作，连续两三天都没合眼……2010年的三伏天，勘测、丈量起重大道及其周边土地时，马永春扛着测量仪器在齐腰深的庄稼地里一口气跑了好几公里，跟着他的人都叫苦不迭。十几年来，马永春几乎每年都要勘测、丈量上万亩土地，而至于走过多少风雨路，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那就是——行者无疆，大道为公。

2001年，曹岗乡政府为了破解张寨村面临的常年积水成涝、出行不便的难题，想请外地的测绘队测量村庄土地的高低度，却在费用上遇到了麻烦。乡里通过土地所找马永春帮忙，马永春说:“我们自己有设备，自己人又能干，干吗还要请别人？我们去量，还能给乡里财政节省些开支。”承诺就是任务，马永春带着刚组建不久的测绘队，利用当时并不算先进的全站仪，趟着稻田里没膝的水，一个点一个点反复地测量，花了整整两天时间，为该村修路排水提供了精确完整的数据。十几年来，此类工作只要各乡镇来找，他都有求必应，而至于为县里节省了多少开支、占用了自己生活中多少时间，他自己也算不清了。

逝者如斯

虽然他的家人和同事很少当面谈及自己的病情，但马永春心里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要在这随时都可能停止的时间里安排好很多事情：给母亲洗脚，尽量多尽一点当儿子的孝心；尽可能多跟孩子在一起，好让孩子知道自己曾经还有一个好父亲；语重心长地告诉妻子“不要接受捐赠，我不想走后还亏欠太多的人情”；家里为给他治病已经债台高筑，而之前经他手创收的几十万业务款则分毫未动；进手术室前，他叮嘱妻子唯一的事情就是“我的手机不要关，单位打来的电话你一定要接”；化疗期间，医嘱不让他说太多的话，可他一边强忍着呕吐，一边电话指导着测绘队开展工作……像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很多，似乎马永春的时间总是不够用，事情也永远安排不完。

十几年来，马永春用生命践行着入党的誓言，圆满完成了一件件组织交办的任务。老搭档李如江总是说他太傻，担子老拣重的挑，却从他身上看到了厚公而薄己；新同事王建方总觉得他太死板，任务没收工，就是忍着病痛也不去看病，却从他身上学会了先公而后私；测绘队员杨济领记得2006年深冬，呼啸寒风卷起鹅毛雪，马永春却站于风雪中高举着定位仪搜寻信号，杨济领深知，这些搜索中的记忆，是精神的传承和永生。

马永春虽然走了，却为更多的人树起了一面镜子——人，只有把自己的追求和挚爱的事业以及人民的利益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才能青春无悔，真正活出价值。 （作者单位：新乡市国土资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