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忧思录——读《西部的倾诉》和《西部在移民》
2014-08-15曾祥金傅雅静
曾祥金 傅雅静
(南昌大学,江西 南昌 330031)
随着国家“西部大开发”政策有条不紊地运行,西部,这个陌生而神秘的地域映入人们的视野中。多年以来,这里脆弱的生态环境和朴实风土人情激励着一批报告文学作家踏足西部,他们以高度的社会责任感与人道主义的眼光,审视着西部人民古老而封闭的生活状态,其中梅洁的《西部的倾诉》和麦天枢的《西部在移民》正是西部报告文学中的佼佼者。两部作品虽然视角不同,关注点有所差异,但意义却殊途同归。两部作品都以满含深情的笔触,炽热的爱心,深沉的忧思,丰沛的理性与激情,记述了中国西部土地上存在的愚钝与启蒙、贫困与智性等令人震撼的尖锐对立。
一、脆弱而艰苦的生存环境
自古以来,中国的广大西部地区实属富饶之地,古时候就有“天下黄河富宁夏”“黄河两岸,沃野千里”之说,然而现如今的中国西部生态问题频发、环境保护迫在眉睫,西部脆弱的生态环境加之人们无节制地砍伐植物,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正以其自身的方式疯狂地报复在生存线上苦苦挣扎的西部人民。
《西部的倾诉》正是作者行走西部与自然凝视的结晶,梅洁自己曾这样诉说,“我数次穿越沙漠、戈壁、高地,我反复翻越海拔三千多米的青藏高原,我看到了可怕的雅丹地貌的破碎和大面积剥蚀,我的内心充满了惊惧和怜悯”。正是怀着这样的怜悯,梅洁满怀痛心地写下西部生态环境屡遭破坏的“恶性循环”。在宁夏,人们疯狂地挖甘草,以至于“从80年代至今,宁夏因挖甘草损失的牧草达5000万公斤”,由于生态坏境的破坏,西部地区旱灾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人民的生活越来越困难。
《西部在移民》这篇洋洋数万字的报告文学,作者将其分为上、中、下三个部分,分别从脆弱的环境、畸形的教育、妇女的地位、人性的懒惰、政策的疏漏等诸多方面来阐释西部人民物质和精神上的贫穷。梅洁与麦天枢在作品中的生态忧思,让读者真切地感觉到,我们只有一个地球,人类和其他生物一样,某种意义上都是地球“寄生虫”,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显得尤为重要。
二、落后封建的生存忧虑
如果说自然生态是我们生存的外部依据,那么,人的主体观念则是我们如何生存的内在逻辑。西部封闭落后的环境中培育出一代代怎样的人民?为何曾经“沃野千里”的河西走廊今日却陷入了“贫困——愚昧——更加贫困”的怪圈?两部作品以既有同情又有批判的看似矛盾的笔墨,把西部人民根深蒂固的人生观、价值观、生育观以及教育观展现出来,详尽描写了西部人民自我放逐,精神贫困的现实状况。
首先是被传统笼罩的生育观。梅洁《西部的倾诉》还有一个副标题为“中国西部女性生存现状忧思录”,作者以一个女性的眼光注视着女性的生存现状,力图揭示西部女性无自我意识,甘于沦为生育工具的残酷现实。母亲,作为一个神圣的名词,在西部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其次是被轻视的教育事业。“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贫困带来的教育缺失影响着世世代代的西部人民。西部生存是个沉重的话题,西部教育则更加沉重,物质的匮乏只是影响身体素质而教育的缺失却导致精神的贫困,身处困境而不自知不努力,是报告文学作家最痛心的方面。麦天枢在《西部在移民》中将高考之路誉为“天堂之路”,通往天堂的过程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
最后是安于天命的人生观。人类之所以站在生物链的顶端,是因为人类有着非凡的创造力和不屈的意志力,纵然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能凭借人类的智慧改变命运。若《西部的倾诉》中女童渴望教育而不得的眼神会让人心中泛起酸楚,那么麦天枢笔下在甘肃、宁夏大片地区,依靠国家救济粮过活,不思进取的“老儿子”则让读者为其贫困悲哀的同时,更多的是无奈与愤怒。孙永明,年过半百的老汉,大半辈子都依靠着国家和政府的救济粮过活,在贫困山区这本无可厚非,但是国家的帮助却成为他安于天命、不思进取的理由。
三、支援西部的现实困难
自西部大开发政策以来,国家将目光转移到了西部地区,但论起支援西部的得失成败和未来前景时,作家们并不乐观。
首先是女童的教育问题,这也是梅洁在《西部的倾诉》中关注的重点,国家之间的竞争归根到底是人才的竞争,地区之间的竞争自然也不例外,西部本就属于交通闭塞、生态脆弱之地,若论起人才竞争更是远远低于国家平均水平。这不禁让有着强烈使命感的梅洁忧心忡忡。在百余天的采访中,她总忘不了当地女童们有的因教育观念落后或家庭条件贫困而上不了学,有的因学校设备缺乏而不能上学,即使有众多的支援者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着那些孩子,他们的力量在残酷的教育现实面前依旧是杯水车薪。
其次是根深蒂固的故土情结,西部为何移民?因为生存困境,这项看似充满希望的政策照理说应该从者如流,可现实却背道而驰,他们舍不得美好的这块祖宗之地,在马塬移民政策动员了三年硬是移不动那些人民,正是马塬人民的自足感和安稳感,给人一种不可动摇的感觉。
纵观两部立足西部的报告文学,梅洁和麦天枢充满忧思地关注着西部这片广袤而原始的土地,而报告文学本身具有干预现实的文体特质,他们利用这一文体将自身的忧思、对未来的憧憬全景式地展现给读者。沉重的忧思不是作家创作的目的,所谓“不平则鸣”,作家在作品的字里行间溢满了对西部的美好愿景,随着越来越多的目光注视着这片广袤的土地,我们有理由相信,未来的西部会给人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