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从南方来 (外两章)
2014-08-15滤心
滤 心
认识南浔,从一个女子开始。
风、水、云彩,夹竹桃盛开。她荷花红的旗袍,荷叶绿的裙子,端坐廊桥水岸,巧笑嫣然。
一场雨不期而至,她轻轻一拂——
亭榭、垂柳、乌篷船,以及那年的月亮,都醉倒在浔溪里。
雨,从来不肯弯曲,如扁担。
一头挑着天,一头挑着地,挑着寻不着来龙去脉的故事。
雨下得很小心,生怕扯出了记忆——
雨也知道了,落下来,将再无法回去。
雨从南方来。南方的海滨小城,有她的一个家和一个故乡。
那头是根。这头是命。
用沙土堆砌一个无法圆满的结局。那些日子里,就连一片乌云,和一叶浮萍,都在搬弄是非,来来去去。
你就不肯选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晒晒行囊里的花红粉绿。你就安心做石匠的妻、泥水匠的妻。
只待爱情风干
时光明亮。告别故乡的炊烟,往东。轻轻靠近北纬30度,东经120度。
一朵,又一朵花盛开,就连发髻里跌落的那缕玲珑剔透的牵挂,也陶醉在空气里。
在来和去,流言蜚语里,我以为你会明白进一步,退一步。我曾极力避开疮痍满目的落花时节,一根藤蔓和一株野草的缠绕。
我走近又离开,离开又走近。捧着岁月,就像捧着一颗虔诚的心。我迫不及待地摊开厚重的画布——倾倒时间、情怀,以及柴米油盐酱醋茶……
只待爱情风干。
你终于,望着珠穆朗玛峰的高度转身,揉入森林、火焰和理想,试图表达一面大海的磅礴和伟岸。
——我继续在梦里徘徊:冰天雪地。赤足。一双适脚的水晶鞋!
可你知道,我还是舍不得离去,没有一个背影与我的诗歌相似。
所有的春暖花开,一杯茶的袅绕,一个寒夜的缠绵和私语,梦与晨昏,都无法自拔。
一夜之间,风在窗外叫哑了。
我不招摇,也不飘逸,因为我只是一株野草,在沦陷的梦里静坐,等候春天。
西河口
一杯茶,一条长长的回廊。西河口63号。
时光与风,各行其道。古运河恋上了两岸的阁楼和石板路。
才子、佳人、江南的柳、风清月华的窗棂,一个店铺和一条古街,随意撒落在魂牵梦绕的古埠口。
你不必讶异。有缘,你才会一心一意赶来。
像雨,倾斜着身体缓缓从他乡的屋檐下经过。
不需要高度和平仄,不纠结浮与沉,不追究东方以东西方以西,一首诗歌的句子和韵脚。
每一扇朝河的门都洞悉一切,不肯过去。
西河口,一场风景淡出视线。就像一碗水倒入江湖,一个钟点跌落岁月。
其实你不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