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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书里书外》的书里与书外

2014-08-13何培嵩

出版广角 2014年13期
关键词:广西时光老师

何培嵩

《书里书外》

李文杰 著

同心出版社2013年10月版

定价:58.00元

书里书外几十载世事洞明,人前人后一辈子良心天理。

捧读文杰老师33万字的《书里书外》,倍感亲切。有许多话要说。

先来说说“书外”——这是我看《书里书外》的“书外”。

我要将时光推回到1979年的夏天。那时我三十出头,在南宁地区文化局创作办写剧本,师从著名作家宋郡老师。我们十多个刚从中越边境县宁明、龙州对越自卫还击战第一线采访归来的文学青年,集中在南地二招,在宋郡麾下,埋头创作反映“自卫还击战”的舞台剧本。忽一日,广西人民出版社的李文杰、陈肖人两位老师闻讯来了,号召我们先创作小说,每人完成一篇。我是第一次写小说,心里不免忐忑。文杰老师看出了我的不安,多次激励我,让我先谈几个构想,为我选准了一个主题。七天后,我交了初稿。又过了几天,两位老师再来,告诉我们:上送七篇中,有三篇入选;其中,有我这篇。我当然喜不自胜。文杰老师与我促膝长谈,谈了好些修改意见,出了若干个金点子,从主题、人物、情节、性格、开头、推进、高潮、结束……都给予无私、热情、全方位的指导。我从他那双总是热切直视我的眼睛中,读到了期盼,感受到暖意。他告诉我:人物性格要鲜明;细节是生命;要求我给几个主要人物来点形象描写,以增加真实性立体感。我改了一稿,他再次点拨,我再改,过了!这便是我的短篇小说处女作《最美的花》。广西人民出版社“自卫还击保卫边疆短篇小说集”《南天雷》收录了这篇小说。可以说,《最美的花》是我在文学创作中的第一朵“最美的花”!因为,自从有了这“第一朵”,往后我可说是“一发不可收”地写了好些小说、戏剧、影视,尤其是报告文学,并且出版了十几部个人报告文学专著。喝水不忘掘井人,我不能也永远不会忘记文杰老师和肖人老师为我第一朵“最美的花”园丁般的无私奉献和辛勤浇灌!后来,李文杰升任广西出版总社副社长,我依然称他文杰老师。我将他视为良师益友,亦师亦友。

再来说一段“书外”。不久前,我在《广西文史》上发表了一篇纪念我父亲110岁诞辰的文章《怀念父亲何自坚先生》。刊物面世没几天,来了个电话,好熟悉的声音——这是文杰老师的声音,依然那么热情,富有感染力,甚至依然充满了活力和激情。他说他儿子拿回了这本新鲜出炉的刊物,甫一到手,他就将我怀念父亲的文章一口气看完了——并且是用放大镜逐字逐句看完的。老师详述了他对吾父的印象及文章中的内容、情节甚至若干细节,畅谈了很多发自内心的感受。谈至激动处、动情处、触及他心灵处,我甚至感到文杰老师微带哽咽。1957年那场后来被扩大化了的运动,好多人因“阳谋”而中箭。吾父母双双被错划为“右派分子”(后来平反昭雪),文杰老师则成为“半个右派”(没戴帽,但“内控”),被下放到百色老区的一个穷县。原单位的一把手说好“下去一年,顶多两年就回来”,怎知一去便是18年!所以,我们就有了不少共鸣点和欷歔,但更多的是朝前看和互勉。就这样,老师又一次让我感动不已!

我感到他在战争年代、在激情燃烧的岁月、在青壮年时代曾经烈焰般燃烧的激情,到了如今已至耄耋之年,依然萌动、升腾和放光。老师再一次感染了我,使我受大教益,燃点起我几近泯灭的人生激情和创作激情。可以说,这是老师在我人生的又一个节点上,给予我的言传身教。回想起自1979年相识至今的35年间,我曾与老师有过十几回的邂逅和接触。每回他总是嘘寒问暖,热情洋溢,勉励有加。我就这样想:一个人一时热情,偶尔与人为善,不难;而一辈子热情,一生与人为善,太难太难!但,文杰老师却切切实实做到了!

现在该说到“书里”了。

无疑,这是一部难得的好书。从某个意义说,是广西出版界的一部分历史,有不可替代的史料价值和学术价值。并且文学性强,引人看,好看,耐看。或可说:是广西权威、资深编辑笔下流淌出来的“广西出版史”。依我的浅陋,我试着提炼出几个“关键字”。

一曰“真”。这个真,书中比比皆是!有《街头寻梦忆李竑》,更有《我也“左”过——向林老焕平致歉》,使我岂止是感动!恰好,李竑老师任《广西文学》副总编时发过我的几篇文章,而林老教授则是我在广西师范学院中文系读书时的老师。所以,读罢极感真切。尤其是,1957年他以笔名李晋发表了《“你说”和“我说”》,其副标题是“共产党员和知识分子缺乏共同语言——右派分子林焕平”,10句短诗,批判了林老。原本,过去的就过去了。但,时过55年,距1957年那场运动半个多世纪之后的2012年,在他离休之后,他却“要把这个事写出来”“如若不说,不写,我的心灵就不得安宁”“因为当年这首短诗,直接抨击我尊敬的林焕平老先生,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我真诚地向林老表示歉意……”他没有原谅自己。他要以白纸黑字,“立此存照”式地将埋藏心底的悔意公之于世。他的深刻自省,他的无情自剖,他的真心反思,现如今有几人能够自觉自愿地做到呢?这篇《我也“左”过》,我双眼濡湿地一连看了三遍,而每一遍都有新感触新体会。试问,我们身边和远处,有多少“左”过和真心左的人?!他们又何曾“闪”过丝缕的歉疚和悔恨呢?!可以说,文杰老师有着非常人可望其项背的大胸怀。“我的性格,不允许我回避真相。”老师这句话,我想我会永远记得。

二曰“诚”:文杰老师待人心诚,待人至诚,极有口碑。打从1979年因《最美的花》与他相识后,他总记得我,牵挂着我这个文学新人。我每次有新书出版、新作获奖或出席全国作代会,他见到我,总会真诚热情道贺,脸上溢满欣喜。所以,我感觉我能不停地写和有一些小成绩,与文杰老师几十年一以贯之的关注、关心和勉励分不开。那么,他为什么诚?诚从何说起?我从《编辑忆旧——从发稿费说起》等篇章中找到了答案。他为莎红预支稿费——1954年,诗人莎红因手头拮据向文杰提出预支500元稿费。这在当时可买几头牛!出版社无此先例。但文杰力排众议克服困难硬是满足了这一“史无前例”的要求,使莎红得以渡过难关。接下来,他又破例为严庆澍稿费免税——严庆澍,即大名鼎鼎《金陵春梦》的作者唐人,改革开放之初,其有新著《十年一觉香港梦》在广西人民出版社出版,责编为李文杰,其因经济吃紧请求文杰为新著免税,这又是“史无前例”之难事,但文杰想方设法层层报批,终于“特事特办”地办成了。作者大为感激,亦增进了桂港两地以及出版社与作者的关系和友谊。由此二例,足见文杰老师之诚——完全是发自内心、推己及人不求回报的“诚”。

三曰“爱”。“上庄不见了,我的眼里流泪;原来的故居不见了,我的心里流血……上庄的历史是厚重的,也是苍凉的。上庄留给我最重要的东西,也是我的记忆。”上庄,即山西灵石县双池镇上庄村,是文杰老师的家乡。如今上庄不见了,但故土、亲情和乡音仍在,对《我的父亲李时光》(李文杰忆父之文)的追忆仍在。我从《我的父亲李时光》中,看到了文杰的爱,大爱,深切的爱。是的,此文不长,不过一两千字,却透出太多刻骨铭心的爱。我记得,文杰看罢我的《怀念父亲何自坚先生》,给我电话,他一再建议我也看看他的《我的父亲李时光》。其父1876年生1947年卒,而“1948年初夏,为了躲避太原的炮火,我揣着初中毕业证书,徒步半月来到北平”,从此,他开始了他的“三次晋京学习”之旅。也就是说,他父亲辞世之时正是他在外求学之时。他“半年之后才得知这一消息。未能给父亲守灵、送别,是一生中最痛心的遗憾!”

我从此文看出了几个爱的亮点。之一,他通过回乡遍访乡邻,通过《灵石县志》,通过许多佐证和事实,确证了李时光是第一个创办家乡教育(双池高小)并且几十年如一日默默耕耘培育了大量英才而且为抗日战争输送了大批知识青年的人,是“三晋大地土生土长的乡村教育家”(见彭匈先生《李时光先生妙联赏析》)。之二,在他60岁之后,他又从《灵石县志通讯》等县志资料中,获悉李时光在1929年山西大旱之年,曾组织策划领导了万名农民进城勇闯县衙抗征抗赋并将县太爷赶下了台,从而认知了父亲“是一个有组织能力,善于发动群众,对保密工作有经验的老练人”。之三,1992年,他62岁离休之时,回乡遍访亲友,几经周折,终于意外寻得父亲唯一遗墨——一副对联:“择妇争传诸葛慎,相夫不让孟光贤。”他顿时“热泪盈眶欣喜若狂”!因为其父走得突然没能留下任何遗言遗物,使他深以为憾。如今获此墨宝,弥足珍贵,他无憾了。并且,这副对联,他请了广西大学徐君慧教授、吴子厚教授和广西出版总社编审彭匈先生评点并发表,足见其对父亲的拳拳爱心!正是:文虽短,情却长;人已去,爱更浓。我由此悟出了文杰老师让我一定看此文的深意。我想他是在向我传递一种爱——一种对父亲的共同之爱。

我庆幸,我看到了一部真实透明的、有分量的、真正意义上的好书——《书里书外》。我庆幸,我认识了一位正直、个性鲜明、敢爱敢恨、有人格魅力的人。诚如他在《自我素描》里所说:“我是一个有主见,有个性,很要强,不服输;吃得苦,耐得劳;能经风险,珍惜机遇;与人为善,豁达开朗的人。”我庆幸,我结交了一位执著于事业并乐于为之慷慨付出的“几十年如一日,披一肩风雨,洒一路辛劳,为开创广西出版事业奉献一生”的人。我庆幸,我有了这么一位足可信赖总感到时时在身边的贴心朋友:李文杰。行文至此,脑际跃出一联:书里书外几十载世事洞明,人前人后一辈子良心天理。以此,略表心迹,权当礼物,献给我视为榜样的敬爱的文杰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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