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心理的三个研究维度:理论整合与现实关照
2014-08-08郭小安张荣
郭小安+张荣
摘要:谣言的传播有复杂的心理动机。从个体心理来看,谣言可能是恐惧和不安情绪的表达,也可能是报复、欲望、利益等动机的释放,还可能是期望的另类表达、沟通与说服的润滑剂。从群体心理来看,谣言是一个集体作品,它遵循群体心理中的群体疯狂与理性泯灭、沉默与从众、群体极化与偏颇吸收、相对剥夺感与社会怨恨等规律。从政治心理的视角分析,谣言是一种反权力、权力的补偿渠道、非制度化政治参与和特殊的政治监督。〖JP〗〖HT5”H〗关键词:〖HT5”F〗谣言;个体心理;群体心理;政治心理〖HT5”H〗中图分类号:G206〓〖HT5”H〗文献标识码:A〓〖HT5”H〗文章编号:1008-7168(2014)03-0041-10〖HT〗〖HJ〗〖BHDWG2,FK42*2F〗〖BG)F〗〖HT7”〗〖HJ0〗〖HT〗〖HJ*5/7〗〖FL(K2〗〓〓〖JP〗谣言自古有之,古今中外皆不能幸免。作为一种特殊的传播媒介,谣言常歪曲或美化事实,却并非空穴来风;作为“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它不断刺激人们联想、担忧、恐惧、愤怒……,在人群中极具传染力和破坏力;它还是民意的投射,承载了公众的愿望与恐惧、愤怒与悲情、宣泄与抗争,在重大的历史变迁过程中,往往成为革命的导火索和催化剂。从当前研究现状看,相关研究成果主要集中于谣言的传播规律及应对策略,而从社会心理视角切入的并不多见,尤其是结合中国特定的社会政治生态的研究更是少之又少。基于此,本文从社会心理的内在结构——个体心理、群体心理、政治心理三个维度入手,对谣言心理的相关理论进行梳理,并结合中国背景下的相关案例进行诠释,期待能描绘出关于谣言的更加系统、多维、深层的图景。〖JP〗〖HS2〗〖JZ〗〖HT4”H〗一、谣言与人性〖HT〗从传播心理学角度看,谣言不是无中生有,它从本质上源于人性,与人性的主观需求有关,也与客观上的人的理性缺陷有关。很多人揭示了谣言与人性的关联:奥尔波特(Gordon W.Allport)认为谣言可以缓解个体焦虑和感情冲动,也与个体投射(指个人意念、欲望等的外化)有关[1](p.21);迪方佐(Nicholas DiFonzo)总结了人们传播谣言的三大动机:发掘事实、拓展人际关系和自我提升[2];卡普费雷(JeanNoel Kapferer)则把谣言与娱乐、交际、缓解焦虑以及表达期望等联系起来[3]。总体说来,谣言与人性的关联研究有多个视角。(一)恐惧和不安情绪的表达恐慌与谣言好比一对孪生兄弟,恐慌往往滋生谣言,谣言又能导致更大范围的恐慌。当人面临恐慌和焦虑状态时,谣言是常见的释放焦虑与恐慌的安全渠道,“是对失衡或社会不安状况的一种反应(这是众所周知的)”[4](p.126),“总是在表现人们的恐惧、希望和期待,这些感情又希望有别人分担”[3](p.259)。从历史上看,由谣言引发的社会恐慌事件可谓比比皆是。如著名的1876年妖术大恐慌,导致骚乱四起、恐慌蔓延,造成的结果是“从春天到秋天的大半年时间里,整个帝国都被这妖术恐惧动员起来。小民百姓忙着自保或者乘机打击报复,全国十二省的各级官员忙着追缉流窜各地频频作案的‘妖人,而身居庙堂的弘历先生则寝食不安,力图弄清叫魂恐惧背后的凶险阴谋,并不断发出谕旨加以督促”[5](p.303);清末时期的义和团运动更是“谣言谬说,日盈于耳”[6](p.468),“妖言惑众,一人倡之,众人和之,举国若狂”[7](p.434);而1911年“剪辫者死”、“捕杀汉兵”的谣言,在某种程度上成为武昌起义的导火索[8]。在新中国成立后,有关新政府和共产党的谣言也是满天飞,时刻考验着新政权的执政能力。如当时流传在北京大街小巷的“鼓楼冒烟”、“石狮流泪”等谣言,给新中国蒙上了“末日”阴影;在江苏和湖南等地谣传“美国占领台湾”、“美国收复海南岛,林彪牺牲”,使得当时许多民众胆战心惊;而华北地区传播的“割蛋”、“10万儿童与苏联交换军火”谣言,更是引起社会大规模恐慌,导致出现“晚上男人上房站岗,妇女并房睡觉。即使在白天,也是妇女不敢出村探亲,男人懒于下地劳动”的现象,甚至还引发了部分民众的反党反政府情绪[9]。在互联网年代,网络犹如给谣言插上了飞翔的翅膀,由网络谣言引发的社会恐慌事件更是俯拾皆是。如2001年天津等地爆发的“艾滋病扎针”谣言,让公众草木皆兵,噤若寒蝉;2003年非典时期有关“板蓝根可以防非典”、“抽烟可以防非典”、“放鞭炮可以防非典”、“打喷嚏可以防非典”的谣言一浪高过一浪,引起了部分地区大规模的抢购潮;2009年的河南杞县“核辐射”谣言,引发大规模恐慌,最终导致数万人奔走避灾,演绎了现代版的“杞人忧钴”;2010年的山西地震谣言,更是造成百万人露宿街头的“壮观场面”。在2012年《人民日报》统计的十大谣言中,有八起是由于公众的恐慌所致,如山西地震、江苏响水爆炸、日本地震“核辐射”、“尸油煮粉”、“滴血食物传播病毒”等,这些谣言曾一度引发了社会的恐慌,有些还造成大规模的集体行动,严重影响了社会秩序。(二)报复、欲望、利益等动机的释放〖JP2〗谣言经常被人利用来牟取不当利益,由此被称为“智者的阴谋”。美国学者桑斯坦(Cass R.Sunstein)曾针对“谣言止于智者”的常识进行质疑,认为谣言并不是“止于智者”,在很多情况下恰恰是由那些所谓的“智者”传播的。他将这些人分为四类:一是谋求一己之利者,他们通过损害他人或群体的利益来谋求一己之利;二是广义上的利己主义者,他们传播谣言是为了吸引眼球;三是追求政治利益者;四是恶意中伤者[10](p.115)。以上四类谣言在现实生活中可谓比比皆是。如在政治领域,一些政治势力或是利益团体经常利用此类谣言攻击对手,打击报复,扰乱民心。这类带有政治性质的谣言有明显的政治意图,攻击对象明确,目的是要攻击、抹黑政治人物、政治对手。在社会生活领域,谣言经常成为个人发泄私愤、牟取不当利益的产物。在经济领域,有部分人利用谣言来抹黑对手形象,获取不当利益。如2010年著名企业蒙牛被指曾雇用网络写手发帖、回帖,到处攻击竞争对手伊利,导致伊利损失严重。还有“霸王洗发水”事件,也是被竞争对手炮制谣言所致。2012年9月,百度掌门人李彦宏被离婚谣言困扰,他在2012年第十一届中国企业领袖年会颁奖典礼上公开宣布“散布我离婚系商业竞争制造的谣言”。在2012年《人民日报》公布的十大谣言中,“蛆橘事件”、“皮革奶粉”等都被调查出和恶意的商业竞争有关联。〖JP〗(三)期望的另类表达谣言心理学先驱纳普(Robert Knapp)把谣言分为白日梦型谣言(Pipedream Rumors)、恐慌型谣言(Fears Rumors)与攻击型谣言(Wedgedriving or Aggression Rumors)[11]。其中白日梦型谣言也称为玫瑰式谣言,一般不具有破坏性,只是人们表达对未来的一种美好期许的行为。例如,最近几年在网上流传有关手机单向收费、加工资、延长节日休假、房价暴跌、股市行情上涨等谣言,虽然没有任何事实依据,但是反应了一部分人的期许和要求。2013年9月,网络上流传一则“2014年1月1日起将开征房产税”的消息,内容如下:“2014年1月1日起,对拥有两套住宅的家庭,人均建筑面积80平方米以上的部分,视为奢侈性住宅消费,每年按市场评估价征收1%至3%的房产税,且没有减除额;家庭第三套住宅,每年征收4%至5%的房产税,且没有减除额;家庭第四套及以上住宅,每年征收10%的房产税,且没有减除额。同时,取消原《房产税暂行条例》有关个人住宅可按租金收入的12%缴交房产税的规定;所有商业房产,每年均按租金收入的12%缴交房产税,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另有规定的除外。家庭仅有的一套自住住宅,免征房产税。”[12]虽然这则信息很快被官方辟谣,但从网友的评论中可以看出,其间夹杂着网民的“美好愿望”。无独有偶,2013年11月初,一则《2014年节假日放假安排》的谣言在网上疯传,其内容为:“2014年节假日共包含元旦、春节、元宵、清明、五一劳动节、端午、中秋、国庆等8大假期,比2013年多了一项‘元宵。其中,元旦、春节、劳动节和国庆节假期都较今年延长了2-3天。总计下来,2014年放假天数为39天,比2013年多了10天。”尤其是“元旦将放5天,春节放9天,十一放9天”更是让不少网友振奋不已,为了增加可信度,微博中还称来自“中国政府网消息”,此消息导致一些微博“大V”纷纷转发,很快引发了舆论沸腾。不少网友还信以为真,欢乐地筹划起了明年的安排,甚至有动作快的网友已经买好了元旦机票,只等着5天长假。这则信息虽然很快被辟谣,但由此传达的社会心理值得深思。在一项“您对现行的法定节假日放假安排是否满意?”的调查中,超过八成网友对假期安排“不满意”,纷纷表示假期太短、时间安排不恰当、不科学[13]。可见,正是由于与当前社会心理高度暗合,谣言才能表现出如此强大的生命力,才能被部分网友戏称为“幸福的遐想”。(四)沟通与说服的润滑剂〖JP2〗沟通是人类交往的基本构成,也是社会心理形成的基础。在人的日常生活中,免不了信息的沟通与交换,谁能在这个过程中占据主动,谁就可能在人际关系中获利。从新闻角度看,谣言一方面可以牵动大家敏感的神经,另一方面因其模糊性特点更能吸引大家的关注和好奇。在这种情景下,人们传播谣言可以获得一种人际沟通的满足感。卡普费雷把谣言的沟通与说服功能概况为人际交往功能,因为谣言既是人际关系的润滑剂,又是说服别人的催化剂。“这种满足在那些生活平淡无奇和心态不平衡的人群中可能很有吸引力。为了维持这种威望,他们煞费苦心地去听,将听到的内容传播给自己的邻居们,并由此感到自豪。”[3](p.58)此外,发布谣言意味着泄露重要的鲜为人知的信息,具有人际交往的优先权,他可以获得别人的尊重和仰慕。“泄露谣言的人比之一个单纯给公众开玩笑逗乐者魅力要大得多。他告知他人一个鲜为人知的、令人兴奋并使人激动的信息:他拥有与人交换的资本。作为回报,他得到使别人乐不可支以及全神贯注地倾听他说话的愉快。在揭开谣言的面纱时,他向周围的人证实自己与消息灵通人士过从甚密,是“圈子里”的人。由于他掌握了他人不知的最新因而也是最重要的信息,他便走在了其他人的前面。”[3](p.59)〖JP〗需要指出的是,正是由于谣言的沟通和交流功能,导致在互联网上很多谣言以利他主义的面目出现,如“艾滋病扎针”、“抢盐风波”、“滴血食物传播病毒”、“地铁割肾”、“爆炸谣言”。这些谣言除了反映出公众的恐惧和不安外,还与公众想借助网络表达社会关怀和与他人分享分不开。正如《谣言粉碎机》中揭示的那样:人们传谣不仅仅是由于无知,有时是因为不安和焦虑,有些时候还是一种善良的愿望,尤其是“在生存恐惧的驱动下,任何理性思辨都很可能会被‘宁可信其有的保守哲学击倒。加上传播‘利他性谣言得到的道德满足感,使得人人通过短信、电视电台、报纸、网络各种媒体都变成了热心的‘居委会大妈”[14](前言)。以下几条为近年来反复在网上传播的利他型谣言,整理后如下。1.各位请注意:如果晚上你在驾驶汽车时受到鸡蛋攻击(尤其独行的女人一定注意)千万不要起动喷水功能和开动雨刷,因为鸡蛋掺水后将呈现白色,阻挡视线高达92.5%,你将被迫停在路边而成为劫匪的囊中物。最好是将车开到明亮有人的地方才清洗车窗。这是歹徒所采用的最新伎俩,请注意提防!!!2.公安局特别提醒请相互转告:若是有人在路上接近你,向你推销福建安溪铁观音,又让你闻一下,你一定要注意不要上当。这不是铁观音,那是观音土(或其他什么玩意儿),是一种迷魂药,一闻即晕进而作案,轻者抢财劫色,重者杀害出售器官,非常残忍。据称已在广东、河北、黑龙江、天津等省市出现,请转告转发亲人。3.紧急通知:若是有人在路上接近你,向你推销海味干货大蒜等产品,又建议你闻一下味或者请你品尝时一定要注意了,“这不是蒜!那是乙醚蒜!”一种迷药类的东西,当你闻到它,你就会昏,然后他们就会拿走你的皮夹、你身上所有的值钱物品。据江湖传闻,现在成都、绵阳、江油、九环线,深圳公明、松岗、坪地、龙岗,东莞一带等几个地方已开始出现,大家小心!〖HS2〗〖JZ〗〖HT4”H〗二、谣言的群体心理研究路径〖HT〗谣言虽然和个体的动机、情感以及理性有关,但本质上是“集体作品”,遵循着群体心理的逻辑和规律。(一)群体疯狂与理性泯灭群体心理学的主要代表人物是勒庞、弗洛伊德、莫斯托克维奇、罗素等。群体心理学理论认为群体的内在结构会导致群体非理性与群体狂欢,这无疑对谣言的传播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勒庞指出,个人可以是理性而道德的,而一旦加入到某个群体,就会变得非理性和非道德。“孤立的他可能是个有教养的个人,但在群体当中他却变成了野蛮人——即一个行为受本能支配的动物”[15](p.18),他将会变得“愚蠢、偏执、专横、人云亦云”。在勒庞看来,群体具有如下特点:第一,自觉的个性的消失,由此变得冲动、易变和急躁;第二,易受暗示和轻信;第三,群体情绪的夸张和单纯;第四,偏执、专横和保守。对于这些特点,勒庞用非常形象的语言进行了如下描述。“群体对强权俯首帖耳,却很少为仁慈心肠所动,他们认为那不过是软弱可欺的另一种形式。他们的同情心从不听命于作风温和的主子,而是只向严厉欺压他们的暴君低头。他们总是为这种人塑起最壮观的雕像。不错,他们喜欢践踏被他们剥夺了权力的专制者,但那是因为在失势之后他也变成了一介平民。他受到蔑视是因为他不再让人害怕。群体喜欢的英雄,永远像个凯撒。他的权杖吸引着他们,他的权力威慑着他们,他的利剑让他们心怀敬畏。群体随时会反抗软弱可欺者,对强权低声下气。如果强权时断时续,而群体又总是被极端情绪所左右,它便会表现得反复无常,时而无法无天,时而卑躬屈膝。”[15](p.37)〖JP2〗勒庞指出,越是在群体中,越容易导致非理性行为,群体情绪因为容易相互感染、相互暗示,所以容易受到操纵,因此,往往是那些夸张的煽动型语言容易受到群体青睐,而那些理性的科学语言容易被打入冷宫,“在渴望理想的心灵里,科学是有所欠缺的,因为它不敢做出过于慷慨的承诺,因为它不能撒谎”[15](pp.8889)。其结果是在群体中谣言的“可信度”最高,而理性的辟谣往往被视为离经叛道之说。〖JP〗除了群体的非理性之外,群体的相互暗示和示范也容易造成“狂欢”景象。因为群体形象化的想象力不但强大、活跃,而且非常之敏感,很容易受到一些形象化词语、事物的影响并制造出集体的幻觉。在这种群体“狂欢”现象中,谣言是必不可少的神秘武器。“孤立的个人很清楚,在孤身一人时,他不能焚烧宫殿或洗劫商店,即使受到这样做的诱惑,他也很容易抵制这种诱惑。但是在成为群体的一员时,他就会意识到人数赋予他的力量,这足以让他生出杀人劫掠的念头,并且会立刻屈从于这种诱惑。出乎预料的障碍会被狂暴地摧毁。”[15](p.23)罗素也深刻地揭露了群体狂欢的本性,形象地描述了群体的狂欢场景:“由于身处人人感受一致的人群中,就会产生安然的感觉。在热烈的公共集会上,如果一个人赞同这个集会的宗旨,他就会产生与热情和安全感相结合的得意之感:这种大家所共有的感情愈来愈强烈,直至排斥其他一切感情,只剩下由自我的多倍增长而产生的扬扬得意的权力感为止。集体的兴奋是一种美妙的陶醉状态,身处其中,很容易忘却稳健、人情甚至自卫,而残暴的屠杀与英勇的殉道是同样可能发生的。这种陶醉和别种陶醉一样,一旦感受其乐趣,就很难加以抗拒,但最后总会对它冷淡和厌倦,如要恢复先前的那种激情,就需要越来越强烈的刺激。”[16](p.17)(二)群体压力下的沉默与从众〖JP2〗群体心理学另一代表杰出人物是德国女传播学家伊丽莎白·诺埃勒·诺依曼(Elisabeth NoelleNeumann),她于20世纪70年代提出“沉默的螺旋”理论,形象地说明了在传播过程中群体压力是如何影响受众心理的。她认为:人作为一种社会动物,总是力图从周围环境中寻求支持,避免陷入孤立状态,这是人的社会天性,意见的表明和沉默的扩散是一个螺旋式的社会传播过程,如此循环,便形成了一个一方越来越大声疾呼,而另一方越来越沉默下去的螺旋式过程[17](pp.1115)。根据诺依曼的观点,舆论的形成不是社会公众“理性讨论”的结果,而是在“意见环境”压力作用下“孤立的恐惧”的结果,是人们对“优势意见”采取趋同行动这一非合理过程的产物。因为在社会结构性压力下,每个人都希望与在场的多数人保持一致,如果背离群体,发出与群体不一致的言论,就会使自己处于一种孤立状态。〖JP〗诺依曼的群体压力理论主要针对传统的口口相传年代。到了互联网时代后,由于数字化交流取代了面对面交流,群体压力还是否存在受到广泛关注和部分争议。有学者针锋相对地提出了网络时代的“反沉默的螺旋”理论。汪碧芬等指出:“网络传播的匿名性会使个体在进行自我表达时较少顾及社会规范的约束,比较任性,可以随意发表自己的观点,而不受别人想法的影响,他们无需对自己的行为承担心理上的负担,这就使‘沉默的螺旋理论所提出的‘因害怕被孤立的恐惧感而不表达自己的异议的情形逐渐削弱,甚至完全消失。”[18]周宏刚也认为,沉默的螺旋现象在网络环境下将不复存在,“网络的匿名性特点消解了‘沉默的螺旋理论所描述的舆论形成机制。人们可以在网络论坛上就某个重要事件展开理性的讨论,这种理性的讨论通过网络及网民个人的影响力扩散,最终保持社会舆论的多元化,沉默不再扩散”[19]。刘建明从受众角度指出,在大众传媒面前受众不是被动的、盲从的非理性动物,而是具有能动性的社会主体,常以反沉默螺旋方式发表意见[20]。姚珺则清晰地描述了网络时代的反沉默的螺旋现象:一旦由自我确信度高的“少数派”在网络上发表了与媒介舆论相悖的意见,往往会引起受众的反向思维,从而使“沉默螺旋迅速倒戈”,形成“反沉默螺旋”模式[21]。当然,如果仅仅因为媒介环境的不同,就得出沉默的螺旋不复存在的结论,这难免有些过于简单武断。从大量的案例中可以看出,网络环境下沉默的螺旋现象仍然存在,只是表现为不同的形式罢了。王国华等人提出了网络环境下反沉默螺旋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现象:一种为“理性的反沉默螺旋”,另一种为“非理性的反沉默螺旋”[22]。刘海龙则通过网络环境与现实环境的比较研究得出结论:“在网络空间中,由于沉默螺旋的心理机制仍然存在,网际传播与现实传播的相似性,沉默螺旋现象并没有消失,只不过其表现形式有所变化而已。”[23](三)“群体极化”与“偏颇吸收”“群体极化”(Group Polarization)是桑斯坦在《网络共和国:网络社会中的民主问题》一书中提出的概念,用于解释网络舆论形成的心理机制。“群体极化”是指团体成员一开始即有某些偏向,在商议后,人们朝偏向的方向继续移动,最后形成极端的观点。简言之,群体极化是指群体成员中原已存在的倾向性通过群体的作用而得到加强,使一种观点或态度从原来的群体平均水平,加强到具有支配性地位的现象[24](p.47)。桑斯坦认为,互联网是群体极化的温床,因为在网络空间中,人们更容易听到志同道合的言论,当越来越多的人认同某个观点时,就会在论坛中形成一个讨论圈。讨论圈中的协商强化了人们原来的想法,能在辩论中让原先不被重视的议题重见天日,却也可能让人们自绝于不同的意见。因为人们往往希望获得讨论圈中其他成员的赞同,也希望自己赞同他们,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人们通常在面对多数同意时会调整自己的立场以迎合主流的观点,竞争性观点的提出受到了约束、忽略甚至压制。认同鼓舞了彼此认同的人,但也会使原有的观点和偏见尖锐化,这就种下了极端化的因子,谣言也由此产生。桑斯坦在另一本专著《谣言》中,指出谣言的产生是集体刻板意见所致,由此提出了“偏颇吸收”(Biase Assimilation)的概念。“偏颇吸收指人们以一种有偏见的方式来吸收和消化信息。那些已经接受了虚假谣言的人不会轻易放弃相信谣言,特别是当人们对这种信仰有着强烈的情感依赖时,谣言就更加不容易被放弃。在这种情况下,要驱逐人们头脑中的固有想法,简直困难之极。即便把事实真相呈现在人们面前,他们也很难相信。”[25](p.9)桑斯坦对互联网环境下的谣言产生机理作了进一步阐释,他认为谣言并不取决于是否有一个充分讨论的自由的意见市场,恰恰相反,在互联网环境下,群体讨论更容易导致谣言的产生,但与一般人对谣言传播者非理性的指责不同,桑斯坦认为有时候,传谣之人和信谣之人其实都处于理智状态,只是因为我们无法判断没有直接经验的事实。所以,对于谣言,与其说“谣言止于智者”,倒不如说“谣言止于知者”。(四)相对剥夺感与社会怨恨“相对剥夺”(Relative Deprivation)最早由美国学者S.A.斯托弗(S.A.Stouffer)提出,其后经R.K.默顿(R.K.Merton)的发展成为一种关于群体行为的理论。它是指当人们将自己的处境与某种标准或某种参照物相比较发现自己处于劣势时所产生的受剥夺感,这种感觉会产生消极情绪,表现为愤怒、怨恨或不满。相对剥夺感的产生需要具备以下条件:当某个人或者群体(1)意识到自己不具有某种资源X;(2)意识到他人/群体具有X;(3)期望拥有X;(4)同时这种期望是合理的。在这种状况下,个人或者群体就会有“相对剥夺感”。相对剥夺感会影响个人或群体的态度和行为并会造成多种后果,其中包括压抑、自卑,引起集体暴力行动甚至革命。斯托弗认为相对剥夺感是一种自我感知的心态,它的产生是由于人们将自己的命运与那些和自己的地位相近但又不完全等同于自己的人或群体作反向的比较,这种心态变得强烈是由于人们所参照的群体变成了自己的潜在对手[26]。默顿则直接使用“参照群体”的理论来解释相对剥夺感,即是否有剥夺感关键取决于人们选择的参照群体[27]。格尔在《人们为什么造反》一书中对相对剥夺理论进行了系统阐述,他认为,当社会变迁导致社会的价值能力小于个人的价值期望时,人们就会产生相对剥夺感,〖JP2〗相对剥夺感越大,造反的可能性越大,造成的破坏性就越强[28]。格尔由此提出了相对剥夺的三种形式:递减型的剥夺(Decremental Deprivation)、欲望型剥夺(Aspiration Deprivation)和发展型剥夺(Progressive Deprivation)。递减型相对剥夺感是由于一个社会中人们的价值预期没有变化,但社会提供某种资源的能力下降,由此产生的剥夺情绪;欲望型相对剥夺感是由于社会能提供的价值总量不变,但人们的期望值变高了,由此产生的不满情绪;发展型相对剥夺感是由于一个社会的价值能力和人们的期望值都在升高,但社会的价值能力由于某种原因而有所跌落,从而导致价值期望和价值能力之间的落差扩大,由此产生的不满情绪[29](pp.7881)。〖JP2〗托克维尔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提出了著名的经济发展与政治稳定的悖论,即经济增长最快的时候也可能是最危险的时候,“有件事看起来使人惊讶:大革命的特殊目的是要到处消灭中世纪残余的制度,但是革命并不是在那些中世纪制度保留得最多、人民受其苛政折磨最深的地方爆发,恰恰相反,革命是在那些人民对此感受最轻的地方爆发的”[30](p.210)。戴维斯和格尔发展了托克维尔的理论,进而提出了J曲线理论。该理论基本假设是:经济处于繁荣的时候容易发生革命。这是因为,客观生活状况的改善会导致人们产生更高的期望值,当期望值增长的速度比客观状况改善的速度快时,差距就会拉大,从而导致人们产生更高程度的被剥夺感,所以,动乱往往发生于长时期经济繁荣之后突然萧条的状况[31]。〖JP2〗亨廷顿在《变革社会中的政治秩序》一书中,针对发展中国家的政治发展,提出了著名的政治稳定的三个公式,其中,相对剥夺感是影响政治发展和政治稳定的一个很重要的变量。亨廷顿的公式如下:(1)社会动员/经济发展=社会挫折感;(2)社会挫折感/流动机会=政治参与;(3)政治参与/政治制度=政治稳定[32](p.75)。亨廷顿通过以上公式,清晰地勾画出经济增长与政治稳定之间的关系,即二者关系密切但非直接的关系,必须通过诸多变量来实现,在这些变量中,媒介动员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媒介动员的力度超过了经济发展的速度,这个时候容易引发公众的相对剥夺感,这种不满足感的蔓延给政府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在一定情形下可能引发社会抗争。正如亨廷顿所言:“期望本身的增长与期望方面的能力要快得多。因此,在人们的期望和现实的可能之间,需求的形成与需求的满足之间,以及期望的功能和生活水平的功能之间,形成一个差距,这个差距引起了社会挫折感和不满足感。”[32](p.54)〖JP〗〖HS(3〗〖JZ(〗〖HT4”H〗三、谣言的政治心理:作为体制外政治参与的研究视角〖HT〗〖JZ)〗〖HS)〗〓〓谣言与政治的关系是最容易让人忽略的边缘地带。事实上,谣言与政治相伴而生,天然具有政治属性。(一)谣言是一种反权力谣言作为一种反权力的观点,主要得益于卡普费雷的精辟论断。他在《谣言》一书中很早提出一个著名的命题:谣言是一种社会现象,但谣言与政治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任何社会都不可能没有谣言。“谣言是对官方舆论的挑战,是一种反权力。谣言能折射出所处社会的政治生态,是对病态社会的某种反映,是一种集体精神病;它如同病菌,只能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孳生繁殖。因此,谣言既是社会现象,也是政治现象。”[3](p.8)此外,谣言还是一种倒逼力量,它迫使官方正面回应,尤其是在政治参与不畅通、信息不够透明的“压力型”体制下,谣言更多地扮演这个角色。“事实上,官方来源的概念就是政治性的,这个概念是由各个在法律上有发言权的国民的一致同意而构成的。因此,谣言是对当局的一份报告,它揭露秘密,提出假设,迫使当局开口说话。同时,谣言还对当局作为唯一权威性消息来源的地位提出异议……谣言提供的信息与官方信息是并行甚至向左的,谣言是一种反权力。”[3](p.19)由于谣言的非官方性,它提供给人们通过官方媒体无法获知的信息,因此人们有时候为了获取真相,不得不捕捉谣言并积极地传播谣言,形成了强大的社会舆论后,给官方施压并迫使官方出来解释、澄清或者辟谣,在这一过程中,谣言在某种意义上起到“投石问路”的功能。王利平针对网络谣言的特点,提出谣言从某种程度上是信息不透明、政治不够民主、社会沟通机制不够健全的产物。在言论市场上,由于人们渴求真相,在信息不透明的情况下,谣言就会变得供不应求,也就是说,越是真相不明的地方,越是各种谣言的高发区,因此,与其追究谣言的制造者和传播者的责任,不如追究那些封锁和掩盖事实真相者的责任,他由此总结了谣言研判的七个原则[33]:(1)每个公民都有想了解事实真相的愿望,制造和传播谣言是公民在寻求事实真相过程中的努力和尝试;(2)如果谣言没有广为传播的可能性,执政者就没有要公布事实真相的压力;(3)在民主欠发达的社会里,舆论操之于执政者之手,正常的舆论监督无法有效进行,在这一情形之下,谣言成为畸变的舆论监督,对执政者能起到一定的约束作用;(4)鉴于互联网时代,谣言传播的速度变得更快、作用力变得更强的特点,面对谣言,执政者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通过各种合法渠道及时公布事实真相,而不是封锁事实真相,否则,执政者就会处于极为被动的境地,并不为民众所信任,甚至堕入不惜依靠谎言维系自己权威的恶性循环之中;(5)执政者应对谣言的制造者和谣言的传播者保持必要的宽容,切忌动辄以政府或官员的名誉权受到损害为由,使用刑事手段追究谣言的制造者和谣言的传播者诽谤罪;(6)在言论市场上,由于人们渴求真相,在真相不明的情况下,谣言就会供不应求,即谣言往往在真相不明的地方高发,因此,与其追究谣言的制造者和谣言的传播者的责任,不如追究封锁和掩盖事实真相者的责任;(7)要从根本上减轻谣言带来的负面效应,就要加快民主化进程,实现舆论自由,让事实真相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大众面前。(二)谣言是权力的补偿渠道在特定时期,谣言是权力的补偿渠道,尤其是对社会底层来说,传播谣言有时是获得一种宝贵的权力资源。孔飞力的《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苏萍的《谣言与近代教案》、柯文的《历史三调:作为事件、经历和神话的义和团》这三本书都在一定程度上应用了社会人类学的观点,用以解剖清代中叶和晚清时期受谣言影响的中国社会。在他们所叙述的时期,都出现了一些只有在中国文化环境下才会出现的谣言类型,这里的谣言实际上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产生出这类谣言的社会政治生态。孔飞力把谣言传播放在中国君主制的内在矛盾和权力分配体系中来考察,拓宽了谣言的研究视野,是谣言政治学的代表作。他以乾隆年间的“叫魂”妖术大恐慌为例探析了谣言与政治的密切联系,分析了君主、官僚、普通民众对谣言的不同群体心态,揭露了君主专制政体的内在矛盾,得出了如下结论:传播谣言有时意味着获得某种权力,尤其在权力作为一种稀缺资源的专制国家,谣言成了特殊的权力补偿渠道。“在人的这样一个世界里,妖术既是一种权力的幻觉,又是对每个人的一种潜在的权力补偿。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权力通常只是存在于幻觉之中;或者,当国家清剿异己时,他们便会抓住这偶尔出现的机会攫取这种自由漂浮的社会权力。只有非常的境况下才会给无权无势者带来突然的机会,使他们得以改善自己的状况或者打击自己的敌人。”[5](p.303)(三)谣言是一种非制度化政治参与有学者认为谣言是一种客观存在,是一种非制度化集体行动,它源于特定的社会政治环境,它有时是号召性的,有时是鼓励性的,还有时是抵制性的。如日本学者涩谷保称谣言为一种集体求知的过程,他把谣言当做一群人的智慧,以求对事件得出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过程[34]。我国学者陈新汉在谣言的评价体系上,把谣言理解为社会评价体系,强调社会舆论是民众评价的一般形式,社会谣言是民众评价的否定形式,提出了一个著名论断:谣言是在受到社会挤压下社会舆论的非体制化产物[35]。苏萍在《谣言与近代教案》一书中指出,谣言成为士大夫动员民众参与反教运动屡试不爽的手段[36]。张雷也指出:“以非政治形态甚至娱乐形态出现的谣言,如果具有很强的煽动性、蛊惑性,也很容易引起民众的不满心理。如果遇到合适的政治温床与民族矛盾、宗教冲突、民众怨恨相关联,经过传播演化后则很容易转变成具有一定杀伤力的政治摇言,此类谣言在传播之初可能是网民非理性的随意涂鸦,但由于在传播过程中挟带了传播者的情绪、怨恨、希冀,最终可能导致群体性的政治动员行动。”[37]此外,有学者把谣言与社会抗议结合起来,如胡泳认为:谣言是社会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后的特殊爆发,是弱势群体进行政治抗议的特殊渠道;而普通公众利用互联网散播的网络谣言更是一种特殊的政治反抗机制与政治防卫渠道[38]。周裕琼通过“石首事件”、“瓮安事件”等案例,认为谣言是“弱者反抗的权利”,“谣言将弱者作为武器,造势、解释、用势,为草根赢得舆论的同情,同时,通过行动动员、野闻直播和在线参与等方式,谣言在一定程度上催化、阐释并且重构了群体性事件”[39]。(四)谣言是一种特殊的政治监督渠道既然谣言是一种社会舆论,所以有时候谣言也能起到一定的舆论监督作用。吕宗力对古代谣言的政治监督功能进行了详细论述。他以汉代的民间歌谣为例,认为此等形式发挥了重要的政治监督功能,如东汉的“举谣言”、对郡国上计吏的探询、刺史巡视郡国期间收集的“讹言”、不定期派遣的特使所观察的“风俗”等,都是中国历史上重要的舆论监督尝试。“汉代还在地方行政监督中借助了讹言、民谣等民间舆论,在统治体系内部的监督机制中引入了一定程度上反映被统治者意愿和利益的外部力量,令皇帝、朝廷和有关监察机构以很低的成本获取所需的情况,有效提升监督制约地方行政结构的效率和能力”[40](p.220)。此外,大量的民间歌谣,也起到重要的舆论监督功能,“民间歌谣虽然不能在一般意义上定义为广大民众的真正心声,但由于先秦以来政治思想家的着意推崇和精致论述,令他拥有论证君主统治的正当性、认受性的象征意义,以及制衡专制权威的民意代表性”[40](p.219)。邱永明也肯定了谣言的政治监督的功能,他认为:“从社会舆论的立意来看,采集谣言有其高明之处,它打破了通过官方渠道了解官场情况的局限性,扩大了信息来源,获得了虽属片面但却是真实的情况。”[41](p.125)需要指出的是,由于谣言多是来源渠道不明的信息,如果一味通过谣言来进行监督可能会带来负面后果。吕宗力在肯定了谣言的政治监督功能的同时,也指出了这种模式致命的缺陷:“这种特殊的政治监督模式并不能长久,本质上是皇帝对地方权力的一种全面控制,任何自发和自由的群体意见都可能有一定的合理性和正当性,但也都有可能包含非理性和不合理的成分,也有一定的局限性、片面性。片面的舆论所反映的只是局部的真实,局部真实的舆论,当然也可能揭示正确的事实和表达正确的意见。但如果缺乏法律监督和行政监督的有效配合,缺乏程序正义和制度制衡,片面的信息就有可能成为皇帝偏听偏信、独断专行的借口,破坏了体制公义、行政秩序,这个立意良善的制度最终异化为颠倒黑白、打击异己、公报私仇的体制性毒瘤。”[40](pp.221222)〖HS2〗〖JZ〗〖HT4”H〗四、结〓语〖HT〗〖JP2〗对于谣言,我们仍然习惯于将它定性为“虚构”、“捏造”、“毁谤”,甚至贴上“少数人别有用心”、“企图与阴谋”等政治标签,谣言似乎成了过街老鼠,让人深恶痛绝。但是通过对谣言与社会心理的理论梳理可以看出:谣言传播的心理动机非常复杂,它既与人的贪婪、欲望、焦虑、期望等情感因素有关,也与人的认知特点和理性缺陷有关,还与所处的社会和政治生态密不可分;它既反映了人趋利避害的本性,又折射出了社会和政治的深层问题。因而,对于谣言,我们需要理性和客观的认识,既不能盲目乐观,也不能盲目悲观,既不能袖手旁观,也不轻言彻底清除,而应该针对不同的谣言类型,分类对待,实现差异化治理。此外,通过谣言和政治的关系,我们发现,谣言与政治参与、政治表达以及政治监督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尤其在中国特定的社会生态下更是如此,由于现实的制度化参与渠道不畅,谣言在某种情形下扮演了补充、激活甚至替代功能。在这种情形下,谣言与其说是非理性参与,不如说是一种社会挤压下的一种非制度化参与形式。因此,对于谣言的整治,应该跳出谣言本身而深入到社会心理中去,合理利用谣言来窥探民情、了解民心,使舆论朝有利于自身的方向发展,提高政府的公信力,缓解社会的底层情绪,拓宽制度化参与渠道,这才是破除不利谣言的关键治本之道。〖JP〗〖HS1*2〗〖HT5H〗参考文献:〖HT5”F〗〖HJ*3/5〗[1]〖ZK(〗[美]奥尔波特,等.谣言心理学[M].刘水平,等.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3.〖ZK)〗[2]〖ZK(〗Nichol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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