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有恐龙生存过吗？

冉浩

前不久一部叫《与恐龙同行》的3D电影上映，它一如其他3D电影般给我们带来了视觉震撼，不过它的时间设定和地点设定也很有趣，是恐龙灭绝前的最后500万年间的寒冷极地。那么，体型庞大，并且很可能在体温调节上存在弱势的恐龙真的曾在这里生存吗？它们在最后的岁月里是如何度过的？

北极圈里有龙影

大约7000万年以前，北美的阿拉斯加已经随着板块的运动到达了今天的位置，位于北极圈附近了。最初古生物学家认为这里冰天雪地，很可能没有恐龙常住，但是，后来的发现却改变了这一观点。

1961年，罗伯特·利斯康在阿拉斯加地区找到了鸭嘴龙类恐龙埃德蒙脱龙的遗骸，这一成果在1980年前后被公布，之后，又有大量的恐龙化石被发现。现在，这里发现的恐龙化石从晚侏罗世到晚白垩世都有，但恐龙记录是极度不完整的，出土化石主要包括不关联的骨头和牙齿、脚印和罕见的皮肤压痕。目前已经确认有9种恐龙，其中5种食草、4种食肉，大部分化石集中在大约7500万到7000万年前的范围中，也就是电影中所选择的时间点。

其中，厚鼻龙最显眼，它是分布在北美地区的角龙类，目前已知3种，分别是生活在距今7150万到7100万年前的加拿大厚鼻龙、距今约7350万到7250万年前的拉库斯塔厚鼻龙和距今约7000万到6900万年前的佩罗氏厚鼻龙，后者就发现于阿拉斯加的地层中，很可能就是电影主角的原型。尽管厚鼻龙也有颈盾，但它们没有鼻角，相应的地方是一块极度增厚的骨垫，使得那里的骨骼极度结实。强壮如同犀牛般的厚鼻龙也借此与同类争斗，甚至抗衡、撞击肉食性恐龙。

不一样的北极生活

在北极圈附近生活的恐龙是如何克服极地糟糕的气候环境的呢？事实上，在阿拉斯加的白垩纪地层中发现的脊椎动物还有硬骨鱼类、龟类、鸟类、多瘤齿兽、有袋类和胎盘哺乳动物等等。这说明当时这里的动物种类还是蛮多的，远没想象中的荒凉。植物化石和气候分析表明，北阿拉斯加的白垩纪森林是以每年落叶的针叶林作为上层，以各种有花植物、羊齿植物和苏铁组成的混合植被层作为下层。这里的平均气温应该接近3℃～13℃，而且在零度以下的时候并不多。因此，尽管是白垩纪的最后500万年，北极的气温仍比今天要温暖得多。

相对温暖的极地气候，使得在温暖环境中进化出来的恐龙更容易在这里生存，它们的祖先大多数可能是穿过白令海峡，从欧亚大陆来到这里，也有一些是从美洲大陆向北到达这里的。但北极的冬季仍有可能迫使它们迁徙，极地最大的问题是极夜，这里的动植物要度过大约数个月的黑暗时光，由于没有光合作用，植物很可能变得短缺。也许，真的如电影中那样，恐龙需要进行季节性的迁徙以寻求食物来源。2011年有研究发现，一些侏罗纪的圆顶龙骨中的放射性氧沉积有周期性变化，或者说是有不同的水源周期性变化，这多半表明圆顶龙确实存在季节性迁徙。如果阿拉斯加的食草龙们也在迁徙，多半和鸟类一样，是夏季北迁，冬季南迁，那么场面则是成群的食草龙在前面缓慢前进，后面跟着蛇发女怪龙之类的掠食者伺机猎杀那些老弱恐龙……

极地恐龙仍然迷雾重重

科学家试图证明阿拉斯加的恐龙，比如说鸭嘴龙，存在这样的迁徙现象，但是他们很快遇到了困难，他们发现幼年的鸭嘴龙发育得不够快……他们研究了北美驯鹿，在达到开始迁徙的时间之前，幼年的驯鹿已经长到了成体身长的80%～85%，体重达到了成体的53%～74%。可是，1岁的小鸭嘴龙，也就是将要第一次参加迁徙的小鸭嘴龙，身长只能达到成体的27%～37%，体重估计只有11%，差距太过明显，它们可能完全跟不上鸭嘴龙群体长途跋涉的速度，也缺乏相应的耐力。难道鸭嘴龙根本就不曾迁徙？可是科学家也没有发现过可以证明鸭嘴龙全年生活在高纬度地区的繁殖巢穴和恐龙蛋化石，而且如果不迁徙，它们如何越冬呢？难道身长10米的鸭嘴龙要自己挖个大坑躺进去冬眠？

而且，假如恐龙不迁徙，它们在冬季吃什么呢？恐怕大多数的食草恐龙也不能再当挑食的家伙。而从肉食恐龙牙齿的磨痕上看，这些家伙一直在吃肉，充当猎手。伤齿龙是那个时代阿拉斯加最常见的肉食恐龙，它也在电影中客串出演，在它们身上，科学家找到了更多线索。阿拉斯加的化石发掘表明当时伤齿龙的数量众多，伤齿龙的眼窝引起了科学家的注意，它应该有一双特别大的眼睛。在现代动物中，拥有大眼睛的动物一般能够适应夜间或者低亮度的环境，伤齿龙可能也是如此，如果真是如此，它便有了可以对抗北极漫漫冬夜的资本。当然，白天也不会影响它们的捕猎，它可以潜伏在幽暗的树林里等待时机。而且有趣的是，北极的伤齿龙是南方的伤齿龙体型的两倍，这可能暗示着它们在极地具有了竞争优势，最终使它们成了顶级捕食者，并增大了体型。

由于化石数量和完整性等条件的限制，科学家尚不能估计出其他阿拉斯加恐龙眼睛的大小，但是有些线索显示，部分恐龙的眼睛很可能真会不小。如果真是如此，就应该有至少一部分恐龙适应了极夜生活，并由此开发出了一整套生存本领，已无需迁徙。

不过事实若真的如此，又给小行星撞击灭绝恐龙的学说带来了挑战，这次撞击据说激起了大量的尘埃，遮蔽了天空，进而引起了恐龙的灭绝……但是，如果阿拉斯加恐龙已经能够适应长期的黑暗了，它们是否曾经生存得更久一些呢？这些都有待进一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