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光墨的似水瞬间

徐卓成

★评委意见

文章的主体部分由几个片段连缀而成，从小学到高中，不同的环境中作者的心态在不断地变化着，叙写自己对梦想的坚持与追寻，表达了“我”的生活体验和人生感悟。文章结构清晰，叙述到位，语言富有诗意。作者行文中那种刻骨铭心的体验，憧憬、失落、兴奋，读之让人感同深受。“一切景语皆情语”，作者十分擅长用环境描写来凸显人物心情，我们在似水光墨间，看见了作者对梦想的坚持，对成长的感知：我们被时光渐渐抹去棱角，渐渐开始学会成长，没了年少时的轻狂，梦想却一直伴随在我们左右。（小花）

当黑暗被氤氲凝固的雾气缭绕，深邃混着浅蓝，曾经的梦想和稚嫩，缓慢蒸腾并渐渐盘旋在苍穹。那些曾经怀揣着的青春纹路一丝一丝附印在纸上，混合着光墨被时光吹散，渐渐消失在生命的长河。

但人是不可能重新站在街角，改写河流走向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带着我们新的梦想，去顶着风雨，一步一步踩在一把把尖锐锋利的匕首之上。

踏哀伤前行，托温暖于未来。

（一）

天空很硬，听人们说。把头靠在窗上，凉凉的。天上的云好像停滞不前了，拉着长裙，像是记忆的雕像。

窗外有树被光切碎的阴影，人群裹着衣服走在寒冷的街角，冷峻的阳光一闪一闪的，抬起头，亮得耀眼。

走出门，静静地拉开车门，多么美好的一天。寒风依旧凛冽，但是它吹不去人的灵魂，它只是阳光的陪衬。有时它温热，但是带点酸涩，回头看去又有些令人微微发胀。是它们教会我们成长。

沐浴在亮的、发冷的光线中，一切都被反射得刺眼。自行车穿行在这些罅隙间，像是时光倒流一般，梦想和过去被拉成模糊的瞬间，混缩成光线，正如阳光般张扬和惆怅。它们是人生的瞬间的写照。

（二）

上小学的时候，想快快长大，想成为一个作家。那时真的很向往初中和未来的生活。这些刻画出一个少年稚嫩的面庞，那是我小心翼翼怀揣着的梦想，在这个长满仙人掌的花棚里拿着一个叫作梦想和希望的气球。

它泛着隐隐的光，像是水中的光斑。

在很小的时候，好像是一年级吧，我家搬到了现在我住的地方。房子刚刚装修的时候，我被一块一米高的合成板压到了右腿，疼得“哇哇”直哭，爸爸就背着我到处去看医生。几天时间内跑了好多趟，我到现在还清晰地记着最后一次去医院挂号的场景。

那天下着暴雨。

整个世界都被一个巨大的水盆压住，那些雨密密麻麻沸腾在没有一丝温度的沥青上，遮盖住了视线。我靠在爸爸的背上，感受着老爸背部的余热。妈妈在身旁给我们打着伞，因为身高的缘故，她只能把手举得老高老高，左臂湿漉漉的。

我很少去回忆，但是现在回忆起来心里就隐隐作痛。

可是六年级的时候很固执，很叛逆。

我渐渐讨厌起了我曾经喜欢的语文老师和班主任，我开始变得不喜欢与同学交流，我厌恶生活，开始自以为是地写一些无病呻吟的文章。

但是那时真的是很孤独很寂寞。

我曾写过一句话：“他们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彼此欢笑畅谈，而我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我看得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我们。”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过去的自己，曾经英语考过全班第一，沦落到倒数。数学原来前五，瞬间掉到倒数十五。记得，那时整整一个学期都没有笑容。最后开始不爱与人说话。

但是，我的梦想始终都没有变。我说过：“我要成为全中国最伟大的作家。”

于是就在这一瞬间，我开始披着坚实的盔甲，一步一步冲向箭雨，一路砍杀。

可现在回头看看留下的只是被血染红的长河。

（三）

我们被岁月渐渐磨平棱角，那些被油墨记录的琐碎被风吹起，化成天使天蓝色的翅膀，翅影间“沙沙”作响，错综的羽翼间回响着梦想的声音。

刚修的四车道沥青路面很空旷，很长时间才穿梭过几辆汽车。汽油味无形地弥漫在空气之中，有些刺鼻，但是只需稍稍耐心等待便穿过了那层阴霾，迎面而来的又是打在身上如水般的阳光。

小学昏昏噩噩的时光在升学考的几张白卷中结束。

就这样，我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中，可笑的是我还是区第一。但是我永远不能忘记考完时背着书包最后一次从教室走廊透过窗看教室的样子。

那天正值中午，整个教室都被斜阳映亮，光滑的棕色桌面上闪烁着清晰的金色的光。那时冷了一年的心突然感觉到害怕，诚惶诚恐的。心和身体都收缩了起来，真的好害怕。

最后心里说了这样一句话：

“真是讽刺啊。”

可是究竟是什么呢？

（四）

2012年9月1日，我来到了我的中学，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是这样想的。

但是经过三个月的垂直照射，心好像被融化了许多。

我又换了一个不同的环境，但是班名依旧是一班，还有几个遗留下的同学，这让我很反感。

可是还是忍不住会和别人交流，而且班里很多的事情老师都让我来办。潜默移化，一块冰化成了一摊水，开始和人交流。原来三年都叫不出别人的名字，现在只用了一个学期就与全班同学很熟稔。但我笨拙倔强的面庞还没有得到释放。

这一切直延续到2013年的暑假。我参加了上海的一个集训营，认识了很多老师。让我记忆最深的是熊老师，在我去集训营之前他说过一句话：“有一天你的学校会因你而出名。”

当时在这句话前面我说：“我的学校不是很有名，叫……”

就这样我去了上海，走进了一个充满正能量的集训营。在那里去不断学习、探索，去放开自己。有一天晚上大课的主题叫作“梦想”。蓦然间我才发现我已经好久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了。我的梦想是什么？我缓缓地抬头望着天空。那天晚上星星很赏脸地挂满了整个天空，我对着黑夜轻声说：“我要成为全中国最伟大的作家。”

这一瞬间我并没有意识到我的人生开始被改写。

回来以后我在学校发表了我的第一次演讲，成绩从年级230进步到年级120名，竞选上了文学社副社长，一切都变了。

但种种光芒的背后我始终忘不了我的梦想，我也未曾想忘掉它。然而这些小小的成就，只是很小很小的一粒沙，我将有更大的目标。

它是伟大的，也是温热的，还带点酸涩，甚至是发胀的。

（五）

那些陈旧的、发黄的时光如流水一般在阳光和墨水中被定格，它们无法改变，日渐模糊，最后消失在生命的长河之中。我们被时光渐渐抹去棱角，渐渐开始学会成长，没了年少时的轻狂。梦想却一直伴随在我们左右。我依然会在灯光下写下笨拙懵懂的文字，那些文字中散发着含有淡淡阳光味道的水墨味，它们随着流水稍纵即逝。一回头，只剩下陈旧发黄的纸张记录的瞬间。

我微微眯起了眼，停下车迎着阳光的方向缓缓抬头，眉梢的上方是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路口上有沉默喧闹的人流，耳角旁有风带着匕首掠过，但红灯的背后是太阳的方向。

我微微扬起嘴角，再也没有眼底低处的一抹潮湿。

下一个瞬间，会是怎样的呢？

☆创作感言

在创作这篇文章的时候第一次去追溯到那么年幼的时候。我是很喜欢回忆的一个人，但是时间的节点也仅仅只有过两三年而已。也许是碰巧那天晚上下着瓢泼大雨，阴蒙蒙的天就像被砸了一个大洞一样把漫天沸腾的雨雾倒在城市干燥温柔的头顶。也回想到了几天前家旁边那条经常走的泛着熹微釉质般光亮的马路。就以一个很平常的开场，开始点缀出沿路稚嫩的花火和徽章。

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那个笨拙得不能再笨拙的小孩子。

那个时候还会很懵懂地揪着嘴在腰下叫着“妈妈，妈妈”，但是又想到了这么多年来我成长的经历和我那只离不开笔和纸的手。一路的风风雨雨都被时光拉成了错综繁复的光墨，在我们记忆的河床下被时光拂成陈旧。

能想到那些很高兴，也很高兴能有这次展示的机会。谢谢。

（其作品获第十三届“新作文杯”放胆作文大赛初中组三等奖）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