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跃瓦罕走廊
2014-07-31李翔
李翔
在帕米尔高原和兴都库什山脉之间,有一条著名的跨国通道,它呈东西走向,长约400公里,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连接着中国、阿富汗、巴基斯坦和塔吉克斯坦。这片狭长的土地曾是古丝绸之路的一部分,听上去富有诗意。实际上,它却是当今人类最艰险的生存环境之一,这便是“瓦罕走廊”。
探秘瓦罕走廊
乘坐直升机从喀什出发,向帕米尔高原方向飞行50余分钟,便能到达瓦罕走廊入口处。这里气候寒冷,地势复杂,不适宜人类生存,却是阿富汗与中国唯一的陆上通道,每年除了6、7、8月外,均是大雪封山,除了驻军部队以外,几乎没有人进出。
瓦罕走廊实际呈倒勾状,类似一个“问号”横卧于帕米尔高原的险要之地,被牢牢夹于帕米尔高原和兴都库什山脉之间。其东、南两面地势较高,西、北较低。“问号”的半圆部分就是中阿边境。该地区是濒危动物阿富汗雪豹、马可波罗羊等主要栖息地之一,全国各地的摄影家都蜂拥而至,著名摄影家奚志农的一幅“马可波罗羊”已成经典之作。2011年、2013年,边防连的官兵已两次解救小雪豹。
每年夏天6~8月都会有1000多人转场进入瓦罕走廊放牧。在走廊深处有中国边防部队驻扎,而离走廊最近的排依克村也是普通游客能够靠近瓦罕走廊的最近地区,从空中向下望去,一座座红墙土房和金黄色高原柳,散落在微微泛绿的高原上,在阳光下显得那样古朴、恬静,有一种近乎圣洁的原生态美。除了放牧,瓦罕走廊地区禁止其他人员出入。在瓦罕走廊地区,边境地区的牧民也为保卫祖国边疆贡献了巨大的力量,“每一个牧民都是不拿枪的边防军,每一座毡房都是边防哨所”是塔县干部经常说的一句话。瓦罕走廊里的牧民们,监控着每一个通往国外的山口,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及时通报边防部队,构筑了军警民相互配合的边防线。
瓦罕走廊自古就是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不论是汉使张骞、大唐玄奘,还是旅行家马可·波罗、考古学家斯坦因,都曾在此留下足迹。东晋僧人法显从长安沿古丝绸之路西行求佛,归来后著有《佛国记》。法显在书中描述经历葱岭(帕米尔高原)这一段路程是“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四顾茫茫,莫测所之,唯视日以准东西,人骨以标行路”。可见,古时穿行瓦罕走廊之艰难。
自古以来,瓦罕走廊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在中国古代战争史上有一个非常著名的以少胜多,长途奔袭的战例即唐朝大将高仙芝提轻骑灭小勃律国打通丝绸之路。19世纪末,由于沙俄的侵略扩张,中俄两国曾在包括瓦罕走廊在内的整个帕米尔高原发生争端。与此同时,俄英两大帝国由于在中亚争夺势力范围,也不断在阿富汗地区发生冲突。1895年3月11日,英俄为避免进一步的冲突,竟抛开了两个最重要的当事国——中国与阿富汗,签订了《关于帕米尔地区势力范围的协议》,不但划定两国在帕米尔的势力分界线,而且将兴都库什山北麓与帕米尔南缘之间的狭长地带划作两国间的“缓冲地带”。近代以来,中国历代政府都非常重视这一地区的防务,飞行途中,曾看到多处国民党边防军营盘的遗址。新中国成立以后,我国在这一地区也迅速建立起坚固的国防。目前,在瓦罕走廊里面驻扎着边防部队把守着瓦罕走廊里的各个战略要点,鲜艳的五星红旗高高飘扬在祖国的边境线。
飞跃瓦罕走廊
飞翔在帕米尔高原上空,冰山、河谷,蓝天、白云,在悬窗前闪过。飞机沿着山谷越飞越高,头顶上的白云越来越低,让人顿生“一蹴可得天、伸手可揽云”的豪气。追寻历史的脚步,沿着走廊向西飞行,沿途断壁残垣的古驿站、坍塌破败的兵营旧址、炊烟袅袅的塔吉克牧民毡房,把我们引入无限的遐想。散落在这里的丝绸古道、玄奘东归路、石头城、公主堡等遗迹,向世人诉说着帕米尔高原厚重的历史与文化。
在丝绸古道上一座大的门楼上向下眺望,北面对岸是由北直拐向西的克孜库尔干山,有着美丽传说的公主堡就建在该山形若犄角的山岗上。西来的喀拉乞库尔河与南来的红其拉甫河,在这里汇流成为塔什库尔干河,公主堡日夜俯视着三条河形成的河谷地带。红其拉甫群山簇拥的冰峰,在午间阳光的辉映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群山环绕的山谷里,绿色的草甸偎依在黑水之间,散落在山坡河谷间的牛羊,在秋日温暖的阳光下,惬意地甩着尾巴。
在海拔4200米的罗布盖孜沟的山坡上,我们一行人拜谒了“玄奘取经东归古道”纪念碑,碑上冯其庸先生的题跋,让我们又了解了一个令人景仰的史实。边防团杨政委说:“冯其庸教授曾经多次进入帕米尔高原进行考察。”八十高龄的冯老,坚持带领考察队来到这个海拔4000多米的山口。驻防官兵多次帮助考察队克服各种困难,完成考察任务。在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冯其庸教授7次对这个山口进行实地勘查,经过深入的研究,他基本确认玄奘东归时经由帕米尔高原的瓦罕通道,通过明铁盖达坂进入今日中国国境。这个明铁盖山口海拔4000多米的山口一直是帕米尔高原上连接东西方丝绸之路的主干道。直到最近半个世纪以来,为了避开克什米尔国际争议区,当地沿着红其拉甫河建起了一条现代公路,红其拉甫成为重要的口岸,持续千年来往不绝的明铁盖山口从此冷落下来,渐渐被人们遗忘。
为了纪念这个活跃了千年的重要山口,玄奘取经东归古道考察队在这里设立了一块纪念玄奘东归祖国的石碑。石碑正面刻有“玄奘取经东归古道”的字样,背面有长文介绍古道的历史及发现过程。在这条连接东西方的千年古道上,从此有了一个新的地理坐标。
启程返回时,夕阳还未散尽最后的光芒,东方已映出明月的剪影。瓦罕走廊沿途,仍旧是那亘古不变的雪山冰川,川流不息的高山雪水。相信每个到那里的人都会被那里的美景所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