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铁鱼·奇异旅程

万象峰年

走出学校，若水问周童童：“那个马蜂窝……是真的？”

周童童神秘地一笑，从布袋里拿出一个复读机，按下播放键，复读机放出嗡嗡的声音。“声音是录的，学校后面有个马蜂窝。要是他们下次再来，就是真的了。”

若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很快想起自己原来正在生气，于是忍住笑，说：“你为什么要帮我？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你我的秘密的。”

周童童说：“因为我们是朋友！我要为本大侠正名，本大侠是不会背叛朋友的。”

若水偷偷翘了翘嘴角，但是她仍然不改口：“哼，我跟你说话，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别逞强了！”周童童把自己水壶里的水倒给若水。若水接过水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

他们走到河边，并排坐在河堤边沿上。秘密就藏在下面，周童童心里痒痒的，像有一只好奇的小猫在挠。他多想一个劲地问下去，大铁鱼是你家吗？它是什么东西？你从哪里来？可是他使劲地忍住了，他不能不顾朋友的感受。难道好奇心比朋友还重要吗？

周童童望着流淌的河水，说：“我认鱼的本领是跟爷爷学的。你呢？”

若水说：“我是跟爸爸学的。”

“我爷爷是个钓鱼高手……唔，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河里钓不上鱼了。”

“我爸爸是个……”若水说到一半不说了。

“好吧，又是个秘密。”周童童咕哝道。

若水站起来，拍拍裙子说：“我要回家了，你不许跟着我。”周童童撇了撇嘴。

若水走了，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说：“晚上八点你到河边来，我带你去看会活过来的石头。”

“啊？哦！”周童童反应过来。“可是晚上我出不来。”

“你不想看就算了。”

“谁说我不想看！”周童童叫道。

晚上，周童童偷偷溜出门，跑到河边。若水已经在等着了。若水领着周童童在河边的一片草丛里穿行，来到一片石头滩上。

夜色下，黑黝黝的石头静静地躺在河滩上，没有一点要活过来的迹象。

周童童刚要开口问，若水“嘘”了一声让他安静：“马上要开始了，别让人发现。”

两人蹲在草丛后，望着黑黑的河滩。

过了一会儿，周童童以为自己眼花了，他看见河滩上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点。光点越来越亮，每个光点都照亮了周围的一小块滩面。光点爬满了河滩，忙碌起来。

一个光点爬过两人跟前，周童童看见它是一块发着绿光的石头，旁边伸出了四条细腿，还有两条细胳膊在地上探查，就像一只滑稽的机器蜘蛛。如果没有亮光和手脚，它就跟平日里河滩上看到的石头一样。

比不告诉你秘密更残忍的，是只给你看一半的秘密，却不告诉你那是什么。周童童忍不住问：“这些是你的朋友？”

若水说：“算是……也不是，它们不是玩具，它们是我爸爸的科研机器人，采集环境样本。”

“哇，你爸爸是科学家。”

“嗯，他在船里工作。”

“就是那个大铁鱼？”

“这个名字真好听。”若水点点头，“跟我来。”

周童童小心地避开发光的石头，生怕踩坏一只。他跟着若水走到河边，看到了大铁鱼的黑影，原来它就停在河边。

若水把手伸到大铁鱼的外壳上，一道光扫描过后，一道门打开了。

周童童小心翼翼地跟进了大铁鱼的“肚子”。大铁鱼的肚子里延伸出一条发光的通道，光源是均匀地从四面八方的墙壁上发出来的，所以人在里面走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见。

若水按开一个电梯，说：“跟紧，别让我爸爸看见。他可不让我把秘密说出去。”

周童童心中涌起一股被信任的感激，快步跟上。

上了电梯来到一间装满机器的房间。各种发着铜色光泽的大机器在嗡嗡运转。这时大铁鱼震动了起来，从舷窗可以看见大铁鱼离开了河边，渐渐沉到水里。

若水说：“别怕，它还会回来。”

有什么机器运转起来。周童童发现房间的正中间有一条巨大的管道，是透明的，也发着柔和的白光，一头联通船头，一头联通船尾。大铁鱼越开越快。河水被从船头吸进来，经过管道的处理变成清澈的水，再从船尾排出去，推动船前进。

周童童把脸贴在管道上说：“这是一个污水处理器吧？”

若水把脸贴在管道的另一边，看着变形的周童童的脸，嘻嘻一笑，说：“猜对了！”

周童童看见有一些鱼被吸进管道，其中一些被分拣出来，送进一个分支管子里。分支管子里装着好像果冻一样的物体，鱼儿在里面摆动着身体却游不走。分支管道的管壁上伸出一些发光的细丝，在鱼身上“点击”一番，然后分支管道运动起来，把鱼送回大管道里。

若水说：“这是给生病的鱼治病。”

周童童说：“你们真好。”

若水望着舷窗外，说：“水里是我们的家，我们只是在拯救自己的家园。”

周童童意识到，若水又给他透露了一个大秘密。他想起曾经在河边见过的那些大排污管，想起爷爷最后一次一整天都没有钓上来过鱼后，爷爷叹了口气，把鱼竿收起来，再也没有拿出来。住在水里的人就像鱼一样，一定也不好受。周童童小声说：“对不起……”

若水摇摇头说：“不，我们也有做错的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