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那些事

秦海波



国王的那些事

秦海波

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

过去一段时间，世界上关于国王的新闻不少，譬如在政治动荡的泰国，各方政治势力都极力寻求国王的支持；6月18日，西班牙国王胡安·卡洛斯一世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签署法令，正式宣告退位；荷兰女王和比利时国王也在去年相继退位，人们对王室这个古老的政治力量又燃起了新的兴趣。

目前世界上的国王大致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是旧式的专制国王；另一种是受到宪法限制而与议会共享立法权、亲自指定内阁、亲自统率军队，并拥有最高司法权的立宪君主，这种制度安排被称为二元君主立宪制；最后一种君主仅是象征性的国家元首，立法权归议会，政府向议会负责，这种制度安排被称为议会制君主立宪制，简称议会君主制。目前，世界上保留着君主的国家（不算梵蒂冈的话）一共有42个，其中文莱、沙特、阿曼、卡塔尔、约旦、摩洛哥这6个国家仍然实行专制王权或二元君主立宪制，其他都实行了议会君主制。有意思的是，在这42个君主国中，有16个国家因为是英联邦国家，所以它们的君主都是女王伊丽莎白二世。

目前并行的三种君主制不是谁的发明，而是和各国的国情、历史、经济发展水平以及世界文明的进程密切相关。以欧洲为例：15世纪起，欧洲开始民族化进程，出现了中央集权的强大世俗政权，国王至上，集一切大权于一身，被称为绝对主义王权，国家主权属于国王及王室，人们信奉“君权神授”。

欧洲国家间爆发“30年战争”（1618—1648年）之后，君主不再可以随意发动王朝战争，君权开始受到限制。随着人权观念的萌生和广泛传播，以人身依附为实质的封建等级制度逐步消亡，君权进一步衰落。1688年英国发生“光荣革命”，翌年通过《权利法案》，率先建立了君主立宪制政体。再过百年，法国大革命明确宣布：主权属于国民！随后，欧洲和美洲发生了风起云涌的民族民主运动，大批民族国家纷纷建立。专制君主们要么被推翻，要么承认国家主权属于国民。从此，绝大多数国王必须宣誓遵守宪法，而宪法则由人民选举的代表在议会中制定。

到了现代，除中东地区一些权力较大、因石油而暴富的国王还保持着奢华的生活外，越来越多的国王走起了平民路线，这让他们赢得了更多的尊敬，并成为国民的道德典范。在“平民化”的潮流中，北欧三国的国王（挪威、丹麦、瑞典）最为典型，挪威前国王奥拉夫五世在20世纪70年代世界石油危机期间，为了给国民做出表率，带头乘坐公交车，这种朴素习惯一直坚持到晚年；丹麦女王玛格丽特二世爱好艺术和设计，有人曾看到她身穿身着便装在哥本哈根书店购书，也曾看到过她骑着自行车上街买菜；瑞典国王卡尔十六世·古斯塔夫每天都是自己从郊外的家开车到城里的王宫上班，他像普通百姓一样纳税，一样下厨做饭。即使是高贵的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举止也变得越来越像寻常人家的老奶奶了，甚至有研究发现，英国女王在圣诞讲话的发音都从贵族特有的口音向英国年轻人和中产阶级偏好的标准英国南方口音接近。

（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历史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