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机遇，发挥优势，不断提升智库服务决策的能力和水平

潘世伟

智库建设如何适应不断发展的形势，在变化的决策需求中提升能力和水平是普遍面临的问题。只有认清形势，把握机遇，发挥优势，提供适应社会需求的智库产品，才能扩大智库影响力，才能通过“有为”确保“有位”。

第一，要认清形势，了解大势，把握智库发展的机遇。去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建设高质量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目标，为今后智库发展打下了良好基础，但我们要清醒看到，我国智库对服务国家治理体系及治理能力现代化，有较大差距，有很大的努力空间。智库未来发展将面临新的形势和挑战，我们要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把握住智库发展的机遇。概括起来讲，这种形势和挑战主要体现在五个方面：

一是研究视野应进一步扩大。政治多样化、经济全球化和文化多样化是世界发展的基本趋势，但就世界经济政治格局的整体而言，它们仍处在孕育当中，尚未成型。中央一再强调，尽管外部环境发生很大变化，但中国仍处于战略机遇期。与此同时，我们也应看到各种不稳定、不确定因素的制约，以及外部环境波动性、复杂性的深刻影响，这些问题需要中国在统筹国内发展和国际发展两个大局上加以解决。这种大的背景迫切要求智库工作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扩大视野，深入研究自身发展和外部变量之间的互动规律，为中国未来发展的独立性和持久性给予有力的论证和说明，为中国选择趋利避害的发展路径提供科学的解释和支撑。如果智库工作者没有全球视野，就不能把握大的形势，也不能对未来发展和选择做出准确、科学的判断。

二是现实形势研判需进一步深化。进入21世纪，中国社会生产力快速发展，综合国力大幅提升，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建设在取得巨大进步的基础上依次展开。2010年，中国经济总体规模超过日本，居世界第二。中国现有的发展速度和经济总量超出了原有预期，但也要清醒地看到，这种跨越式发展所带来的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的问题日益突出。目前，经济社会各类矛盾不断积累，新旧矛盾交织也呈现触点多、燃点低、分布广的特点。这种要求智库工作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深入现实，把握本质，探索解决新矛盾、新问题的思路和看法。寻求一个特大型国家以非资本主义方式在较短的时间里完成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进程的内在规律，这也是智库工作者的任务所在，智库工作者不仅要对现实提出批评性意见，更重要的是能够对现实提出更多建设性、改良性、完善性和修复性的意见。

三是价值建设要进一步加快。物质财富无论在国家层面还是个人层面都在迅速增长，但精神世界的建设和充实不足。随着对外开放的进一步扩大，思想文化领域的交流、交融和交锋日益频繁。与此同时，国际上各种敌对力量除了政治施压、经济制裁之外，现在还更多的从文化价值角度进行渗透。这就需要智库工作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感受到价值确立、价值建设的紧迫性。怎么生产更多的精神文化产品来支持人民群众在精神上的成长，如何加快价值构建，有效引导各种社会思潮和社会价值，怎样增强文化软实力来抗衡敌对意识形态的渗透，这些都需要智库工作者进行思考和研究，做出理性的思辨和回答。

四是制度建构须进一步推进。中国现有制度在发展过程当中已初步显示其合理性、科学性和必然性，但社会主义这一崭新制度的整体设计与推进工作仍然十分艰巨，还需很长时间来进行。特别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的建设建立在政治、经济、文化不发达的基础上，这就决定了除了体现超越资本主义制度固有的弊端和局限之外，社会主义又承担了原先资本主义需要完成的现代化任务。所以社会主义制度建设担负双重历史使命：一方面要超越资本主义的固有弊端和局限，另一方面又要承担现代化任务，在治理现代化进程中体现社会主义超越资本主义的优越性，实现更高质量、更加公正的现代化。基于上述情况，智库工作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不移地推进理论创新，根据时代发展和事件推进不断实现马克思主义的时代化、现代化。

五是中国智库应进一步转型发展。中国智库是在接受西方现代智库体系的背景下逐渐形成的。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初步形成了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哲学社会科学体系，改革开放后更加注重国外新的知识要素，这种变化和形势迫切需要智库工作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注重创新，拓展研究领域，丰富研究内容，创新研究方法，实现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进一步发展。

第二，要扬长避短，贴近大局，充分发挥各种研究机构的比较优势。民间智库建设新型智库遇到高校和政府研究机构的激烈竞争，在两面挤压的情况下，很容易形成两不靠的竞争劣势：科学建设比拼不过高校，智库能力又不如政府研究机构。如何扬长避短，服务大局，发挥民间智库兼具两者的特点，建立自身的比较优势，这是民间智库广大工作者需要深思的问题。

首先，民间决策咨询机构要加强建设，真正成为思想库和智囊团，需要扬长避短，充分发挥高校与政府研究部门所不具备的比较优势。高校基础学科研究实力强，拥有多学科综合优势，但大学的主要任务是教学工作，其整体的惯性思维导致高校对决策咨询研究还有些“偏冷”。这些年来高校虽然已经开始转型，但总的来看，推进速度还不算太快。而民间智库既有一定的理论研究基础，又从事大量的对策研究，他和政府决策部门的联系更加紧密。因此，相对于高校来说，民间智库更加贴近社会、贴近实践、贴近政府决策。此外，民间智库的主要工作是社会治理研究，在许多研究领域都有专业研究队伍，也容易形成团队优势。

政府部门的研究机构虽然比民间智库了解情况，但由于政府智库都是由在职和退休官员组成，研究的主题（往往是部门管辖范围和一切主管领域内的主题）和思维模式还存在着一些部门利益和官员思维惯性，暂时还难以完全独立思考问题。虽然有时他们提出的某些建设性意见比较容易提供给决策者，但往往局限于短期的应急研究，独立性、前瞻性和国际性方面还有所欠缺。民间智库与政府“若即若离”的关系，恰恰让民间研究机构具备了智库作用的比较优势，在拥有前瞻和长期战略眼光的同时，突出研究的理论高度和国际视野。

其次，民间研究机构要建成具有影响力的智库，就要突出自身在专业领域的学科建设和专家优势，结合智库特点推进科研组织创新，形成区别于高校和政府研究机构的不可复制的比较优势。如果民间研究机构不能形成自己独特而不可替代的优势，很难相信政府部门会跨过自己的研究机构，或者不委托高校，把研究课题交给民间研究机构。

最后，民间研究机构要建设新型智库必须在贴近大局、拓开大局中建立优势。贴近大局就是要及时把握区域经济发展情况，紧紧贴近领导的主要工作思路，从中找到自己的研究方向和重点。民间研究机构的研究不管是短平快，还是中长期研究，都要朝大的背景方向靠拢，要贴近大局。决策咨询服务要了解动态，知道思路，把握重点，从而提高研究的针对性。拓开大局就是要根据自身定位，在很多问题上站高一级，拓开一步。拓开大局是为了有客观清醒的态度，进行冷思考，真正成为冷班子。在国家治理现代化等一些重要的方面，应该有自己独立的批判的见解，提出自己独到的判断分析和论证。

总之，在服务大局的过程中，在加大服务力度的同时，要注意既热又冷，热点要跟踪，冷思考也要拿出来；既近又远，既要贴近，但也要保持特色；既小又大，切入的角度很小，但能由小见大。只有这样，才能在智库建设过程中，做到重大决策都有自己的思考、自己的话语、自己的影响。

第三，要夯实基础，有效供给，形成智库建设的综合配套保障措施。智库建设能否成功，最后的环节还是要看能否有引人瞩目的各种智库产品。只有不断推出符合社会需求的各种智库产品，满足政府和社会的决策需要，解决广大人民的精神文化需求，才能保证智库的影响力和生命力。而做到这一点，需要在学科发展和基础理论上下狠功夫，同时形成智库建设的综合配套保障措施。具体而言，它们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要加强学科建设，强化基础理论研究，夯实智库建设的基础。要对学科发展进行布局，形成科学合理的学科体系，通过学科发展来支持智库建设。要进一步强化基础理论的研究，夯实智库建设的根基。没有扎实的基础理论研究，没有深厚的基础理论，智库建设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根之木”。纵观国内外知名的智库机构，可以发现，知名智库同时也是基础理论研究的知名或权威机构，它们一般都具有国内甚至国际领先的学科理论，基础和前沿理论水平在学术界具有领先地位。为此智库建设要加强和夯实基础理论研究，加强和提升学科建设水平，加快对前沿理论的跟踪和掌握，不断学习和掌握最新的科研方法和手段，占领国际国内学术前沿和制高点，同时，又要通过国情地情调研，推动理论与实践的结合，拓展基础理论研究的深度，全方位夯实智库建设的基础。

其次，要不断推出符合各种需求的有效智库产品，通过标志性智库产品树立智库形象。要“按理”生产智库产品。所谓“按理”生产，就是智库研究成果应有较为强大的理论支撑，这才能体现出民间研究机构综合学科比较齐全的特点，也能有效地区别与政府部门的研究室。同时，“按理”生产不应该是脱离实际的纯理论研究，而是将理论应用于实践，充分体现理论与实践的有效结合，这又是有别于高等院校的特色和优势所在。要“按需”生产智库产品。所谓“按需”生产就是要产销对路，按照党和政府以及社会的迫切需求推出智库产品，智库产品要有针对性、适用性和可操作性，要解渴解扣，管用实用，而不能是拿些脱离实际的高头讲章，或是无法操作的海市蜃楼式的方案，力戒自弹自唱、自娱自乐。要“按势”生产智库产品。所谓“按势”生产，就是要开展中长期的战略研究，对未来经济社会发展的趋势进行判断，体现决策咨询研究的前瞻性、战略性和国际比较性。要“按急”生产，所谓“按急”生产，就是要瞄准党委和政府关心的热点问题和急迫问题，迅速提出有效解决问题的方案。也就是说，时刻应能够急政府所急，想政府所想，能够拉得出，打得响。

其三，要形成智库建设的综合配套保障措施。一是要对智库产品进行营销。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在当今激烈竞争的智库产品供应市场中，民间研究机构恐怕还没有形成自身的品牌优势。因此，目前阶段恐怕还是要酒香仍要勤吆喝，如果不在营销上精心组织，恐怕很难扩大智库研究成果的影响。营销不是简单的销售，是需要策划和组织的，需要有一套管理的方法。二是要形成合力的体制机制。智库建设从长远来看，要靠制度推动，通过体制创新实现智库的持久发展，最终形成有利于智库功能完善的制度体系。三是要建立各具特色的专业队伍。民间研究机构的智库建设归根结底还在于人，在于能否建立各具特色的专业队伍。这批队伍应能够随时响应社会发展对智库的多种需要，能够就某一问题迅速加以研究并给出有效答案。这批队伍的人员结构和梯队层次要合理，要有持续竞争力。

（作者为上海市社科院党委书记、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