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评价研究方法在体育领域中的应用与展望

姜芹先 ，周 里

1 系统评价在循证医学中的作用及地位

1992年加拿大临床流行病学家David Sackett教授首先提出循证医学（Evidence Based Medicine，EBM）的基本概念：“应用最佳证据，通过谨慎、准确而明确的确认与评估，做出医学决策的实践活动”。循证医学作为近10余年来在临床医学实践中发展起来的一门新兴交叉医学基础学科，旨在将临床医学研究的最佳结果或证据应用于临床医疗实践，力争取得最好的防病治病的效果，从而促进临床医学的发展和进步［1］。循证医学图书馆（The Cochrane Library），又称Cochrane图书馆，在循证医学系统评价（Cochrane Systematic Reviews）的基础建立起来，是一个提供高质量证据的数据库，是临床研究证据的主要来源，汇集了包括Cochrane系统评价数据库、疗效评价文摘库在内的几大信息、数据库，可以及时提供所有最新证据，及现有治疗方法和新治疗方法的最高品质信息，是循证医学的“黄金标准”［2，3］。

系统评价（Systematic Review，SR）是一种严格的评价文献的方法，是循证医学最主要的研究方法，它针对某一个具体的临床问题，采用临床流行病学减少偏倚和随机误差的原则和方法，系统、全面地收集所有已发表或未发表的临床研究结果，筛选出符合质量标准的文献，进行定量分析或采用Metanalysis的方法进行定量合成，获得较为可靠的结论。系统评价的过程包括提出研究问题、制定纳入和排除标准、检索相关研究、汇总基本信息、综合分析并报告结果等一系列严格的步骤，其中综合分析包括进行定量分析或采用Met-analysis的方法进行定量合成［4］。“Meta-analysis”普遍被接受的是称之为“Meta分析”，也被译为元分析、荟萃分析、二次分析等。

系统评价最早用于心理、教育等社会领域，20世纪70年代开始出现在医学健康领域，之后在图书馆信息学、管理学等领域也得到认同和发展。作为“黄金标准”的Cochrane图书馆，截止2013年5月，共有已完成和未完成的系统评价7 902篇。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被引入我国，应用于社会科学、行为科学，并逐渐应用到医学领域。我国学者于1990年开始陆续出现介绍系统评价有关文章，随着循证医学的引入和迅速发展，系统评价、Meta分析方法在临床治疗、新药审批、基本药物遴选等方而进一步被广泛接受和应用。

以篇名“系统评价”或“系统综述”或“meta分析”或“元分析”或“荟萃分析”或“二次分析”，不含“现状”、“应用”、“质量”、“管理”、“软件”、“简介”检索 CNKI数据库，并对排除文献手工检查篇名，设定截止时间为2013年5月，经查重，共检索到中文发表系统评价文献5 924篇。对1990-2012年23年间以中文形式发表的Meta分析和系统评价文献数量呈逐渐增长趋势，增长率在1994年，1998年，2001年迸发三次增长率峰值（见图1）。文献的研究设计以随机对照研究为主，非随机对照研究相对较少，研究对象多为人体研究，只有少量动物试验，文献涵盖范围主要包括疾病治疗、预防、危险因素、病因，其次诊断、预后、康复、不良反应和干预。干预措施中以中医药/针灸居多，运动干预数量很少。

2 体育领域开展系统评价的重要性

2.1 系统评价分析的优势

系统评价最主要的目的是将以往的研究结果更为客观地综合反映。具体而言，利用系统评价/Meta分析具有如下优势［3］：1）增加统计功效，节省研究费用，提高论证强度；2）分析各研究结果的差异，使结论更精确；3）解决独立研究不能解决的问题，引出新问题；4）处理大量同类文献，不受研究数量限制；5）结果比传统的文献综述更客观。

传统的叙述性文献综述会因为作者的一些主观看法及兴趣的不同而片面的选择更多支持自己观点的文献，从而导致不同作者对同一研究问题的综述结果不同。与此同时，作者一般都采用定性的方法，其结果一般也只能得“有差别”或“无差别”的结论。系统评价与传统综述有本质差别（见表1），它有一定的“程序”，同时有章可循，能使结果的客观性增强［4］。系统评价本身的质量越高，其结果的客观性就越强，在解决研究结果不一致的问题上就越有说服力。

表1 系统评价与传统文献综述的对比

2.2 体育领域应用系统评价的意义

由于系统评价的诸多优势，将其应用于体育领域也就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1）综合已有研究，节省研究费用，提供可信证据。运动作为种重要的治疗和辅助干预手段，已在多种疾病和不同人群中得到广泛应用，已有研究已非常丰富，但由于缺乏信息整合、整理和系统评价，所包含的重要证据并没有得到证实和公认，而新的部分重复的课题还在不断被申请，研究也在继续进行。利用系统评价可在不再增加研究的情况下，综合分析以往研究，得到证据，节省有限的研究经费。同时，可对运动或运动结合治疗疾病的有效性、安全性作出较客观评估，用以指导临床治疗决策及提供建设性意见，使运动干预的临床实践有据可循。

应用系统评价得到的更加接近真实情况的统计分析结果，被循证医学专家列入质量最高的证据级别，是作为权威治疗依据和研究依据最重要的基础。对于如太极拳这样的民族传统项目，也是得到广泛认同的重要证据，有利于该项目进入国际市场，在全球全面推广。

2）分析各研究结果的差异，使结论更精确。运动干预包括项目、时间、强度和频率等要素，干预人群也包括从儿童到老年，性别也分男女，这使研究结果可能因为以上任何因素而发生改变。对文献进行系统评价的过程中针对各个变量进行详细分析，更容易找到干预结果出现差异的原因。

3）对比已有研究，引出新的问题。体育领域已有大量研究，针对某一方面已有研究，通过系统评价的方法，可以发现其中存在的问题，提出改进和完善以往研究方法的指导性意见，设计高质量的试验，进一步完善以往研究；可以发现以往研究中被忽视的研究点，确立新的研究目标，设计新的试验，进一步提高研究水平。

4）提高体育领域文献综述质量。文献系统分析是国际医学界公认的研究方法，开展系统性评述将有利于运动干预的学术交流，促进运动干预发展，提高体育领域文献综述的水平。使体育领域的文献综述更全面更客观，从而全面了解体育领域科研现状、存在问题及研究质量的总体水平。

因此，利用系统评价的定量评价手段，评价体育领域已有成果并发现其中的优点和不足，对指导今后的研究，改善研究方法，提高研究水平有很大帮助。

3 系统评价在体育领域中的应用现状

近年来，运动干预的研究不断受到重视，疾病的治疗和康复实验研究日益增多，系统评价在体育领域特别是运动干预临床研究中有了一定的发展，发表了一定数量的文献。

3.1 国际现状

3.1.1 Cochrane数据库文献发表现状

以篇名“physical activity”or“physical training”or“exercise”or“walking”or“sport”or“yoga”or“tai chi”检索 Cochrane 图书馆，检索时间截止到2013年5月，检索到protocol和review总共146篇，占Cochrane图书馆系统评价文献总数的1.85%，对2003-2012年间每年发表的文献数量进行统计，统计结果见图2。其中已经完成的评价89篇，新近注册的57。特别是最近几年研究比较集中的太极、瑜伽和身体活动，都是已完成的评价少于注册方案，可见其发展已经受到重视。太极仅在2010年有1篇关于太极治疗风湿性关节炎的已经完成的评价［5］，新注册关于冠心病［6］、慢性阻塞性肺病［7］、高血压［8］、中风后康复［9］、2 型糖尿病［10］5 个方案，这对太极的世界化发展非常有利。

3.1.2 Pubmed数据库文献发表现状

通过以下检索策略检索Pebmed数据库，再查重，检索截止时间设定为2013年5月（见表2）。共检索到174篇，近5年来文献数量成倍增长 （见图2）。研究设计主要为病例随机对照，其中也有动物试验［11］。研究主要集中在运动干预疗效研究，包括不同运动方式对不同人群不同疾病产生的影响［12，13］、运动损伤［14］、疼痛的防治［15］、运动项目的生物力学特点分析［16］、提高运动成绩手段［17］、危险因素等［18］。

表2 文献检索策略

3.2 国内现状

系统评价受到越来越多体育科研工作者的青睐，也引起医学领域对运动干预的重视，相关领域发表的文献数量呈逐年上升趋势。本文利用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以主题词“Meta分析”和“系统评价”和“运动”或“体育”进行模糊文献检索，检索截止时间为2013年5月31日，共检出体育类的文献24篇，其中硕士学位论文5篇，学术论文19篇（见图3）。2009年文献数量呈倍数递增，2010年翻一倍，之后一直持续增长。期刊文献数量仅占中文所有系统评价文献的0.32%，相当于Cochrane图书馆体育领域系统评价文献13.01%。涵盖范围主要集中于不同人群、疾病的运动干预效果（糖尿病［19］、脑卒中［20］、痴呆［21］，乳腺癌［22］、骨质疏松［23］等），体育锻炼效果［24］，运动试验诊断作用［25］，运动处方［26］等领域。对作者单位进行查询，将署名作者单位为体育类院校或综合院校体育学院/系类的文章纳入到体育科研工作者发表文献中，共计8篇学术论文，来自6个单位的7位作者；1篇硕士学位论文，来自北京体育大学；8篇学术论文中7篇（87.5%）发表在核心期刊（见表3）。

表3 体育领域系统评价文献相关信息

通过对CNKI，Pubmed，Cochrane三大数据库发表的体育领域系统评价文献的数量进行逐年比较 （见图2），同时采用OQAQ量表对文献质量进行评价（见表4）［32］。除了发现各大数据库文献数量逐年增长外，还发现Pubmed起步最早，数量最多；CNKI起步最晚，数量最少，质量最差；Cochrane质量最高，数量不多但成平稳增长趋势。

表4 评价系统评价文献质量的量表

4 问题与展望

体育领域系统评价的研究现状表明，这种研究方法在体育领域还处于发展的初期阶段，存在着不少问题。

4.1 研究涉及领域少

研究主要集中在不同运动方式对不同人群、疾病产生的防治；运动损伤、疼痛的防治；有少量文献涉及到体育赛事组织管理［33］和提高运动成绩手段，而关于危险因素方面还未见到相关研究。其实作为一种相对客观的文献综述方法，系统评价可以广泛应用于体育领域各个方面。用于分析现有文献关于某方面研究，例如项目的生物力学特点分析，生物力学方法在项目中的应用［34］等，找到遗漏的研究点或者设计更系统全面的试验是非常实用的方法。同时，也可以用于评价某种训练训练方法的有效性。

4.2 评价质量需提高

系统评价在受到越来越多体育科研工作者的重视的同时，文献质量还需要不断提高。

4.2.1 纳入文献的质量

1）随机对照试验相对不多，设计不够严密，随机分组方法没有说明或应用错误；2）受试者的纳入排除标准未充分报告；3）组间基线资料统计不全；4）样本量少且没有具体的估算方法；5）忽视受试者的脱落、随访情况的记录和分析；6）忽视不良反应的记录和分析；7）文献存在明显的发表偏倚。这些问题直接导致了已发表的相关文献的质量难以提供循证医学所需的最佳证据，很难在国际上拥有影响力。

另外，大多数研究所选文献的类型都是随机对照试验。其实循证医学不仅限于随机对照试验，体育领域某些治疗方案无法采用随机对照，而且一般很难实现盲法，所以必须结合实际，认真分析，制定符合实际的纳入和排除标准，进行评价。非随机对照试验的质量评价也有相应的标准，所以严格按照既定程序进行，也能得到高质量的证据［35］。另外，Cochrane图书馆动物试验小组已经成立，专门对动物试验的结果进行系统评价，从中找到相应的高质量证据。

4.2.2 系统评价操作规范

通过OQAQ量表对体育领域系统评价文献质量进行初步审查，发现问题主要集中在以下几点：1）文献检索策略报告不完整；2）检索不全；3）纳入标准不详细；4）未详细说明系统评价的结论是否得到了报告数据的支持。

针对当前存在的问题，研究者应做到：1）提高运动干预的临床试验的质量，为临床研究提供高质量的研究，同时为循证医学打下良好的基础；2）严格按照系统评价的研究步骤进行科学规范操作，对以往的研究成果进行评价，为运动的有效性提供确凿的科学证据。

综上所述，在严格遵循操作规范的前提下，将系统评价的研究方法广泛应用于体育领域，发挥其客观评价、定量合成和系统评述的优势，是体育科学化的需要，必将促进体育事业更快更好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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