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卡卡之喝牛奶的茉莉

两色风景

你见过会喝牛奶的茉莉吗？毛卡卡不仅见到了茉莉津津有味地喝牛奶，还见过茉莉“绝食”呢！不信就赶紧去看看吧！

毛卡卡的个子不高，妈妈要求他每天早上喝一杯牛奶。

然而毛卡卡却很讨厌喝牛奶，他总是千方百计地逃避喝牛奶的“酷刑”。

今天早餐里照例又有一杯牛奶，毛卡卡一看就反胃。

抹着椰子酱的吐司吃完了，牛奶却一口没喝。

“卡卡，牛奶一定要喝。”妈妈边收拾餐桌边提醒。

毛卡卡捧着牛奶，走上了阳台，他真不想喝，但是倒掉又很浪费。

突然，毛卡卡注意到了阳台上的一盆茉莉。这是妈妈种的。他灵机一动，把牛奶倒进了茉莉花盆里。

“你替我喝了吧。”毛卡卡笑着对茉莉说。

茉莉把牛奶吸收得点滴不剩。

“作案”完毕，毛卡卡抬起头来，正好撞见了隔壁阳台射来的目光。

是毛卡卡的邻居大齐，那个高考落榜的学生。他和毛卡卡班上的唐果曾经莫名其妙变成了“书虫”，后来又莫名其妙变了回来。

毛卡卡对大齐的印象并不好，但既然对方目击了他的“犯罪过程”，毛卡卡也只能笑笑。

“我小时候也不喜欢喝牛奶。”大齐见毛卡卡一脸紧张，就说了这么一句。

“对啊对啊，牛奶的味道多奇怪啊。”毛卡卡连声附和。

交谈到此，大齐就进屋去了，毛卡卡心想：他应该不会跟我妈妈告状吧？

带着东窗事发的不安，以及不必喝牛奶的快乐，毛卡卡去上学了。

晚上，妈妈又把满满一杯牛奶放到了毛卡卡面前。“早晚各一杯，才能长身体。”她笑着说。

趁妈妈不注意，毛卡卡又把牛奶“献给”了茉莉。

毛卡卡的小动作就这样持续了很多天，妈妈一直没有发现，还表扬他最近表现很好，每次都把牛奶喝得很干净。

毛卡卡用牛奶浇花的行为被大齐撞见了很多次，每次他们都会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毛卡卡已经可以确定，大齐不会告密，也更加放心了。

一个星期后的清晨，毛卡卡起床时，看见妈妈在阳台上盯着那盆茉莉。

“妈，花怎么了？”毛卡卡小心翼翼地问。

妈妈笑脸相迎：“卡卡，你来看，最近我的茉莉长得特别好！”

毛卡卡一看，可不是嘛，那盆茉莉比一个星期前足足高了十几公分！原本它的高度只到毛卡卡的膝盖，可现在，都到毛卡卡的肚脐眼了。

不仅如此，茉莉的花朵还变得特别白，特别大，特别香。任何一个爱好园艺的人看了，都会由衷地赞叹这是一盆好花。

“我也没特别伺候它呀，怎么就长得这么好呢？”妈妈美滋滋地说。

毛卡卡心想：那是因为我每天都给它“开小灶”。

知道了用牛奶浇茉莉能让它长得更好、花开得更美后，毛卡卡干起这“勾当”就更加心安理得了。不用说，今天早上的牛奶仍然由茉莉代劳。

倒完牛奶，毛卡卡发现大齐又在看他了。

“用牛奶浇，结果长得很不错。”毛卡卡指指脱胎换骨的茉莉，没话找话。

“很神奇。”大齐点头。

然后两个人再次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毛卡卡说：“我要去上学了。大齐哥你呢？”

“我再打会儿游戏。”大齐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不去复习或者上班吗？”毛卡卡惊讶于大齐的转变。

“你多管什么闲事？”大齐没好气地丢来一句。

毛卡卡赶紧闭嘴，他关上阳台的门，回到客厅。

“你在和谁说话？”妈妈问。

“隔壁的大齐哥。”毛卡卡放下空杯子。

“那个‘寄生虫啊。”妈妈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寄生虫？”毛卡卡重复。

“可不是。大学考了三次都落榜了，现在既不再考，也不去找工作，就成天宅在家里让妈妈养着。”妈妈义愤填膺。

因为大齐有过变成“书虫”的奇特经历，毛卡卡可以理解他不愿再做考试的俘虏，但没想到他竟然甘心当一个“啃老族”！

“卡卡可不能像他。”

“当然不会。”毛卡卡说着，背起书包上学去了。

放学回来的时候，毛卡卡看见妈妈又在阳台上欣赏那盆茉莉了。

“它又长高了。”妈妈开心地说。

呵，真不得了。那茉莉现在足有一米多高，从上到下都开满了花朵，争奇斗艳。照说长得那么高的花，往往会因为枝干不够强壮而头重脚轻，然而这株茉莉不同，它挺拔得就像一根擎天柱。

“看来喝牛奶真的可以增加海拔。”毛卡卡浮想联翩，“一直浇下去的话，它会不会长到像一棵树那么高……”

事情并没有往毛卡卡期待的方向发展。

第N次给茉莉浇牛奶时，牛奶从盆底漏了出来。

往常，牛奶总是迅速被茉莉给吸收的，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小鬼，怎么了？”问话的是大齐。从阳台上观赏邻居家的茉莉，似乎也变成他每天的必修课。

“茉莉不喝牛奶……”毛卡卡沮丧地说。

“怎么个不喝法？”

“不知道，但感觉就是‘不想喝。”

为免被妈妈发现，毛卡卡赶快找来抹布，把漏到地板上的牛奶擦干净，消灭“罪证”。

“也许它每天喝牛奶，腻了吧，你给它浇点儿清水。”大齐提议。

毛卡卡就拿来喷壶，对着茉莉一通洒水。

奇怪的是，茉莉不单不喝牛奶，连清水也拒绝接受！毛卡卡浇下去的水，都被花盆给排了出来。

“水也不喝？”大齐问。

“对。难道是喝牛奶喝出问题来了？”毛卡卡在不安下居然跟大齐商量了起来，“这可怎么办？”

“这个……找个有学问的人请教一下？”

毛卡卡就开始思考，他认识的人里谁最有学问。想来想去想到了米浆博士。他是天马小镇上最聪明的人。

毛卡卡立刻给米浆博士打电话，博士听他说明了情况，十分感兴趣，让毛卡卡立刻带着茉莉来找他。

“你要去找米浆博士？”大齐表现得很积极，“我知道他住哪，我载你去。”

“真的？谢谢！”毛卡卡对大齐改观了，觉得他人其实不错。

毛卡卡抱着茉莉离开阳台。茉莉已经比毛卡卡还高了，必须非常小心才能避免它碰到家具。

“大齐，你去哪里？”大齐妈喜形于色。大概是因为大齐在家宅得太久了，她非常高兴看到儿子出门，“是去见朋友，还是去找工作？”

“找什么工作？”大齐边穿鞋边不耐烦地说，“都没大学学历，谁要我？”

“话不是这么说的。”

“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有正事要办。”大齐说着，对毛卡卡一抬下巴，“走！”

毛卡卡看着大齐妈那一脸的失望，觉得有点尴尬。他抱着茉莉，随大齐下楼。

大齐从库房里推出一辆电动自行车，“上来吧。”

“你的车？”毛卡卡问。

“你别老问些不该问的。”大齐瞪了他一眼。

毛卡卡越发鄙视大齐了。如果不是急着要解决茉莉的问题，他真不想跟这人打交道。

电动自行车带着大齐与毛卡卡飞驰。一路上，茉莉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毛卡卡原本担心迎面的风会导致茉莉齐腰折断，但茉莉比他想象的坚强得多。捏捏它的躯干，非常硬。

米浆研究所到了。秃顶的米浆博士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厉害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花！”米浆博士仰望着毛卡卡手中的茉莉，赞不绝口。

米浆博士马上采土、滴试剂、检查叶片等，以此对茉莉进行诊断，还不时地问毛卡卡问题。

“我给它拍个片吧。”米浆博士说。

毛卡卡和大齐有点兴奋地看着茉莉被搬到X光机前。

拿到X光片后，米浆博士只看了一眼就摔倒在地。

“怎么了？”毛卡卡和大齐一左一右扶起他。

“骨……骨头！”米浆博士颤抖着说，“这茉莉……竟长骨头了！”

毛卡卡和大齐都傻眼了。

“看啊，虽然浓缩了些，但这绝对是脊椎骨！”米浆博士指着X光片，“你们说这茉莉会喝牛奶？”

“是啊。”

“那就没错了。牛奶能补钙，这骨头应该就是钙质所形成的！”

“噢！”毛卡卡恍然大悟，“怪不得它这么结实、这么挺拔。”

“但这跟它拒绝进食有什么关系？”大齐问。

“这我就不懂了。”米浆博士挠挠头，“我毕竟不是植物学家呀。”

毛卡卡托着下巴，陷入了思考，过了一会儿他说：“也许，原因全出在骨头上。”

“骨头？”米浆博士和大齐异口同声。

“从没有骨头到拥有骨头，这样的转变意义重大。”毛卡卡说，“没有骨头就任人摆布，有了骨头则可以挺直腰杆地活。那样的话，茉莉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不是很合理吗？”

“啊！这就叫‘骨气！”米浆博士一拍桌子，“这个想法很棒！不是有句老话说‘不食嗟来之食吗？也许茉莉现在就是这个状况！”

为了证实推论，大家决定做个实验。

米浆博士将茉莉搬到了一个水池边，然后通过监视器观察它的动静。

透过屏幕，他们看见花盆底部伸出了无数根须，扎进水池里。

“你的想法是对的。茉莉绝食并不是想自杀，它只是不想依赖别人。看，它这不是在靠自己汲取水分吗？”米浆博士佩服地拍拍毛卡卡的肩膀，“你可以去当植物心理学家了。”

茉莉身上的谜终于解开了。毛卡卡捧着花盆告别了米浆博士。他已经知道以后该怎么照顾茉莉了：只要为它安排一个可以自力更生的环境就行。

大齐将毛卡卡和茉莉送回了花儿园小区。一路上，大齐紧闭着嘴巴。

似乎是从知道了茉莉为什么绝食开始，大齐就没说过一句话。

毛卡卡下车后，大齐对他说：“我有事，不跟你一起上去了。”

“你要去哪儿？”毛卡卡冒着被凶的危险问。

“去……找工作。”大齐的脸红了，“天马超市好像在招人……”

毛卡卡愣了愣，笑了。他目送着大齐离去，看见他的腰杆是直挺挺的。

即使给茉莉喂牛奶，它体内的骨骼也不会比人类更多。那么，人类应该比一盆花更有骨气。

毛卡卡现在一点儿也不讨厌大齐了。因为茉莉做得到的，大齐也将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