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弗洛姆的人性异化论来解读《野草在歌唱》
2014-07-17周丹王莹
周丹++王莹
从弗洛姆的人性异化论角度出发解读多丽丝•莱辛的处女作《野草在歌唱》。着重从人与自己关系的异化,人与他人关系的异化两个方面来说明《野草在歌唱》中的人性异化问题。
弗洛姆人性异化《野草在歌唱》异化一词来源于拉丁文“Alienation”,最初是指某人的财产转变他人,有转让、出卖、受异己力量支配等意思。在哲学和社会学范畴,不同历史时期的学者对该词有不同的解释。马克思在《1811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提到了人同劳动产品、同自己的劳动、同自己的类本质和“他人”之间的异化。弗洛姆在1961年出版的著作《马克思关于人的概念》中,论述了他对于马克思主义异化理论的看法。他认为,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社会生产虽有巨大发展,物质财富也不再匮乏,但人们生活得并不幸福。人们孤独、不安、机械化,人们同自己、同他们、同自然日渐分离。
多丽丝•莱辛的处女作《野草在歌唱》从多个层面反映了人的异化现象。在南部非洲,这个各种矛盾充斥着的土地上,人和自己、人和他人都面临着逐渐异化的可怕结局。正像弗洛姆所说的那样:“人的历史就是人不断发展同时又不断异化的历史。”
一、人与自己关系的异化
在弗洛姆看来异化是一种心理体验,他说:“在这种体验方式中,个人感到自己是陌生人,或者说个人在这种体验中变得使自己疏远起来,他感觉不到自己就是他个人世界的中心,就是自己行动的创造者——他只觉得自己的行动及其结果成了他的主人,他只能服从甚而崇拜他们。”在异化状态下,人的生存依靠的不再是自己,而是自身之外的某种力量,人们丧失了自我意识,丧失了自身的自主性,人已经不再是他应该成为的、潜在的那个样子,人的存在与人的本质已相分离。在《野草在歌唱》中,我们看到玛丽从一个有想法,有能力的职业女性变成小说结尾时精神混沌,行为怪异的行尸走肉一样的可怜女人。她的丈夫迪克•特纳也在贫困和绝望的双重压力之下,变得无精打采,几近崩溃。《野草在歌唱》把原本有血有肉的夫妻二人变成了绝望的、困顿的幽灵一样的存在。他们似乎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几乎不与除了佣人以外的任何人沟通。迪克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家的农场上,“他成天地盘算、计划、梦想,站在田里看着雇工们干活”。然而,因为不善于经营,又固执己见,农场的情况每况愈下,家庭生活也几乎沦为和当地的土人一样赤贫。迪克在一次次的失望中变得越来越垂头丧气,他渐渐失去了自我意识,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是他个人世界的中心。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被成功的希望和摆脱贫困的强烈愿望所摆布。此时,他已经在生活的重压之下走向了异化的绝境。妻子玛丽无法从童年父母婚姻不幸的阴影中摆脱出来,嫁给了迪克之后,更是重蹈了父母的覆辙。她虽然能力在迪克之上,却不愿意主动站出来负担起家庭生活的责任,她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不能自拔,总是把自己的婚姻生活想象得和父母的绝望境地一样,并最终在这种意识的引导下一步步走向了灭亡。玛丽自我意识的丧失是童年不幸的结果,同时和她没有勇气摆脱这种困境也有着必然的关系。内心的恐惧和无助使她丧失了自身的自主性,最终我们看到她的存在和她的本质已经完全分离了。
二、人与他人关系的异化
弗洛姆认为,在人际关系领域中,现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已丧失了那种坦率的、符合人性的特征,而蜕变成了“一种两个抽象的、两个活机器之间相互利用的关系”。人与人之间只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和需要而相互利用,资本家利用工人、售货员利用顾客,每个人都如同一件商品。人与人之间关系异化的例子在《野草在歌唱》中随处可见,最典型的就是白人与土人之间的关系。受种族优越感驱使的南非白人们从不把当地土人当人。土人们被称为“机器”、“运输机”、“狡猾透了的猪”。玛丽从小就在父母的教导下,从来不把土人放在眼里,甚至在结婚之前从来都没跟土人说过话。她把所有对婚姻不幸和生活不如意的愤怒都撒到干活的土人身上,并且一想到他们居然有自己的思想就气不打一处来。迪克表面上对土人态度随和,可是在骨子里也从不把他们当人,土人们只是帮助自己实现致富梦想的必要工具。至于别的农场主和后来要来接管农场的托尼,他们无一不是以自己的白人身份对当地土人颐指气使、呼来喝去甚至肆意践踏的。那么白人们之间的关系又是友好的吗?特纳家的近邻查理表面上对迪克非常关心,总是对经营农场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议,实质上他频繁到农场上来的目的是为了探听农场上的动静,以备在迪克破产的时候,迅速把他的农场据为己有。在这里,白人社会所宣扬的友爱互助精神早已在利益的驱使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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