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依旧

黄琳芸

木心曾说：“好事坏事，过后都很罗曼蒂克。”我曾想，这带着几丝俏皮的话是需要怎样的心境才能说出。

我们以为事情总会失控。正如那个自以为打碎壶盖的人一般。于是，我们自暴自弃，干脆把剩余的生活一并砸碎。而当我们垂垂老矣，终有机会打开紧闭的门，却发现盖子还在，而你却已无力拼凑你亲手打碎的一地碎片。

印象尤深的是《复活》的开头：“尽管几十万人拥挤在一起，竭尽全力毁坏土地；尽管人们把石头砸进地里，草木无法生长；尽管……但在城市里，春天毕竟还是春天。”不算华丽的句子，却给予我长久的感动。生活或许让我们伤痕累累，无力喘息，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糟，春天依旧，希望仍在。

而那些一时冲动毁了生活的人，便失了几分坦然，多了几分急躁和肤浅，他们的生命大都充斥灰暗。正如莎翁笔下为爱盲目的罗密欧，爱火让他失去理智，最终如同“叹息吹起的一阵烟”，为爱痴，为爱亡。倘若他多几分坦然，是否最终能与朱丽叶携手？

于是生活通常给予我们的是假象，它或许会让你诸事不顺，陷入疯狂。而你若有执念与勇气打破虚幻，你便会得到它的馈赏。而冲动种下的苦果，亦终只能独自品尝。

当雪崩使沙利文失去手脚的时候，他几度冲动自杀，甚至计划好周密的自杀计划。在数次自杀未遂后，他终于明白生活给予自己磨难，自己无法逃避。于是他学习游泳、演讲，终成为温哥华市长。不要轻易打碎自己的生活，或许当你转变一个心境，那些你曾以为已经破碎的，会被你一点点拾回。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事情没那么好，也没那么糟。你置身旋涡，便会失去方向；你脱离开来，便处之泰然。一时之冲动会使你失去更多，心亦愈消沉。

如今越是品读大家的文字，越能感受到其中对生命的欢欣与赞赏。苦难、折磨更使他们感恩生命，热爱一切被生命赋予的，无论好坏。这是生命沉淀下来的重量，一种开阔的心境。

或许我们做不到木心那样，对待生活的心永远那么浪漫。但我希望，你发现你的茶壶盖碎了，仍能拿着剩下的壶身，沏一壶香茗，品尝淡淡茶香。就像木心写下《从前慢》：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指导教师：熊芳芳

（编辑/张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