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伯南克演讲看宏观经济

邹至庄

稳定金融市场、控制失业率，以及避免通货膨胀是美联储的三个主要任务。

本·伯南克曾任普林斯顿大学经济系教授和系主任。十一年前到美国联邦政府工作，当了八年美国联邦储备银行的主席，2014年1月退职。4月1日他回普林斯顿大学演讲，其中有三个议题值得我们思考。我在本文把这三个议题介绍给读者，同时谈谈我的看法。

第一，从前美联储的主要任务只有两个：第一是控制失业率或维持充分就业，第二是稳定物价，避免通货膨胀。从前稳定金融市场不是一个任务或工作目的，而只是完成前两个任务的工具。因为不稳定的金融市场不被看作为宏观经济的一个大毛病。2008年后，金融市场不稳定成为美国经济大衰退的一个重要原因。现在大家认为不稳定的金融市场与失业和通货膨胀同样是宏观经济运作的不正常，会影响居民生活，所以它和失业与通货膨胀一样重要。所以稳定金融市场变成美联储的第三个主要任务。

金融市场出售产品价格的波动和通货膨胀一样，影响很多居民的生活。将来中国金融市场发展后，中国人民银行也可能把稳定金融市场和稳定失业率与通胀作为同等重要的任务。

第二，我们应当如何判断一个政策的好坏。伯南克在2008年美国经济衰退前已当了美联储的主席，有很多他在任时施行的政策被民众评论。当天在普林斯顿演讲也有同学问他某政策是否适当和他决定政策时有什么根据。美联储的重要政策包括决定应否挽救三所大公司，比如雷曼兄弟。因为它买了大量抵押贷款的地产证券，亏损巨大，在2008年9月15日宣布破产，但政府决定不挽救它。然而，当贝尔斯登与AIG （American International Group） 发生类似的问题时，政府与美联储却挽救了它们。美联储之所以决定挽救这两所大公司，部分的理由是觉得如果让它们倒闭了，会使整个金融市场不能运作，导致持有其股票的企业和民众损失重大甚至破产，这样会降低国民收入和影响整个经济的运作。挽救它们的害处是可能会养成企业日后作冒险投资的习惯。

第三，让在金融市场作自由交易可能对一国的经济有害。市场经济运作的一个基本原则是应当让双方自由交易，一定对双方有利。但为什么容许在金融市场的自由交易可能对社会有害呢？例如2008年美国金融风暴开始时，先发生房地产泡沫。消费者不用订金可以买房子，他们看到房价上升，想它会继续上升，便买了房子，把房价抬得过高后便会下跌。不但许多买了房产的人，还有贷款的金融机构都破产了，以致整个经济滑坡。这是容许个人或企业冒风险交易的害处，所以冒风险的自由交易可能是对社会有害，是需要禁止的。

上面的例子说明了有时候应当禁止某种冒险的经济活动，但是如何能够判断哪一种具体的冒险经济活动需要禁止的，经济学家对这个问题意见分歧。了解金融市场运作会影响宏观经济活动和赞成政府需要稳定金融市场的经济学家，可能觉得维持经济稳定比刺激经济发展更重要。一般来说，冒风险可能会使经济快速发展，但是会导致经济的波动。维持金融市场稳定的政策意在减少经济波动。中国的经济已经发展得那么快，可能需要有适当的政策保证金融市场或整个市场的稳定，以减少中国经济的波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