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情债

魏炜

一

梁文生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跟刘婧发生纠葛。他是海达公司老板刘海达的司机，刘婧是刘海达的老婆。两个人的身份地位，是天壤之别啊。

周五晚上，刘海达到一家洗浴中心去打野食。到了洗浴中心门口，他掏出几张票子扔给了梁文生，让他随便出去耍，等他电话再回来接他。

梁文生还想攒钱娶媳妇呢，那几张票子舍不得花，就把车停在一个僻静地方，躺在车里听音乐。忽然，手机响了，梁文生忙掏出来，一看号码，竟然是刘婧的，不觉一愣，赶忙接听，刚“喂”了一声，就听到刘婧悲戚的哭声。他赶紧问刘婧出了什么事。刘婧哽咽着说：“你快来吧，我就要死了。”梁文生慌忙说：“我这就告诉刘总，让他赶紧回去。”刘婧坚决地说：“你要是敢告诉他，我这就从楼上跳下去！”

梁文生赶紧开车回别墅！

一见面，刘婧就一头扑进他怀里，哽咽着说：“我活不下去了，我要死了！”梁文生忙推开她，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刘婧捋起衣袖，露出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刘婧说，刘海达怀疑她养着小白脸儿，她不承认，刘海达就残忍地折磨她，每天都把她掐得惨不忍睹，今天甚至还咬了她，她实在受不了了。梁文生看到她细嫩的胳膊上果然有两排牙印儿，都渗出血来了，气愤地说道：“他还真下得去嘴！你为什么要受他这个？跟他离呀！”刘婧却摇了摇头，痛苦地说：“我妈有病，需要钱。我要是离开他，我妈就得病死。”梁文生看着这个柔弱无助的女人，心里生出些怜悯，轻柔地问她：“那我能帮你什么呢？”

刘婧痛苦地摇了摇头说：“你帮不了我什么。我就是觉得委屈，想跟你说说。我没有朋友，心里的话，没人说。”梁文生跑到卫生间里，拿了一条热毛巾，给刘婧的胳膊做热敷，然后挤了一些牙膏，涂到她的伤处。

刘婧忽然抱住了他，恨恨地说：“他说我有情人，我就找个情人，也省得白受他的冤枉！”梁文生想推开她，但脑子一热鬼使神差地接受了她……

忽然，门外传来汽车声。天哪，是刘海达回来了。梁文生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呆若木鸡。刘婧反应奇快，马上推开了后窗，还从抽屉里摸出一把首饰，塞到他怀里，对他说：“你快跑吧。记着，挣了大钱，回来娶我！”

梁文生从窗口跳了出去，一路奔跑，赶到火车站，排队买票，准备跑路。忽然，他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他惊恐的回头一看，见是技术部的吴桐，这才放松下来，勉强笑笑说：“你吓死我了。哎，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吴桐叹了口气，说他为公司搞了一项发明，老板却不认可，他想先博得老板的好感，再争取把那项发明投入生产。他听说老板特别喜爱古瓷，就想到瓷城去淘一两件回来，送给老板。

吴桐问梁文生去哪里，梁文生随便敷衍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他绕了一个弯子，也赶到了瓷城。刘海达是个瓷迷，他跟刘海达学到了不少知识，懂了不少，才想到要收集瓷器赚钱。

梁文生到了瓷城，就跑去乡下收购瓷器。可几天过去了，他仍一无所获。现在是全民收藏热，乡下人也知道古瓷值钱，轻易不肯出手了。

这天，梁文生正在街上乱逛，忽然听到有人喊他，转头一看，竟是吴桐。他忙问道：“吴桐，你收到古瓷了吗？”吴桐摇了摇头，把他拉到一旁，小声说：“我找到一个发财的路子，正缺个帮手，你干不干？”梁文生问他是什么发财的路子，吴桐小声跟他说了。梁文生一听，眼睛不觉一亮，忙点头应了。吴桐就带着他来到街边，指着两间门脸房说，他已经把房子租下了，发财指日可待……

二

吴桐想到的财路，竟然是打洞！

距离这两间门面房二百多米远的地方，就是瓷城最著名的官窑遗址。他要挖一条地道，神不知鬼不觉地盗些古瓷片，拿回城里去倒卖。可这事儿一个人干不来，吴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不敢找别人，恰好看到了梁文生，两个人一拍即合，马上分工行动。

没两天工夫，百货店就开张了。两间房子，外面一间是百货店，里面那间是两个人的住处，也是要开挖的洞口。吴桐是个细心人，早就绘制好了一张图纸。白天，一个人看店，另一个人挖，晚上，两个人一起挖。

这天上午，梁文生正在看店，忽然，手机响了。他一看号码，竟是刘海达，心里不禁一颤，犹豫了片刻，还是接听了。刘海达一通臭骂，然后说：“你出来吧，咱们好好谈谈。”

梁文生说：“我不想见你。我也不在城里。”

刘海达得意地笑着说：“我知道你不在城里。你往外面看看。”梁文生探头往外一看，见刘海达正站在马路对面，然后闪身进了旁边的小巷。他只好叫出了吴桐，让他来看店，说自己有急事要出去一下。他走进小巷，刘海达上来就给他一个耳光，咬牙切齿地说：“你个混蛋，敢占老子的便宜！哼！想躲？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梁文生不敢说话。他心里咚咚地打着鼓，不知道刘海达会怎么惩治他。刘海达把他带到富丽饭店，打开电脑，让他看一段视频。梁文生一看，顿时傻了眼。原来是刘婧在哭诉被他强暴的经过。

梁文生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刘海达又愤怒地踢了他两脚，然后问他：“你说怎么办吧？是公了还是私了？”梁文生颤抖着问：“公了怎么办？私了怎么办？”刘海达恨恨地说：“公了，就是我们去告你，让法院判你，我再买通里面的朋友，把你折磨死。私了，就是你自裁。”梁文生急切地说：“老板，这两条道儿都不成啊。我不能进监狱，不然，我这一辈子都毁了。刘总，我求求您，您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让您出出气？”

刘海达想了想，发了发狠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干掉吴桐！”

三

回百货店的路上，梁文生就琢磨干掉吴桐的办法。

这一排门面房，共有二十多间，他们的百货店在居中位置。从百货店向东挖，就会到官窑遗址。最东头的两间门面房没有租出去。等他们的地洞穿过这两间门面房之后，他从这里打个竖洞，堵死地洞，吴桐就会被憋死，他再把百货店的洞口堵死，那真是天衣无缝。

晚上，梁文生挖洞，吴桐运土。endprint

梁文生正在里面干得欢，忽然听到背后“轰隆”一声，洞口塌了。他摸着黑去挖塌下来的土，但前面刚挖走，上面又掉下来，他很快就没了力气，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他知道，洞里的空气已经不多了。他靠在洞壁上，很快就迷迷糊糊地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脸上一凉，蓦然醒了，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地洞，正躺在百货店里，吴桐正端着盆给他浇凉水，看他醒过来，高兴地说：“兄弟，你可醒了。真把我吓死了。”

梁文生这才看到，吴桐满身都是土，手指头上还带着血迹。原来吴桐怕伤到他，不敢用工具，只能用双手去挖。吴桐愧疚地对他说：“兄弟呀，都怪我计划不周，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危险。现在说啥都没用，等咱们挖出了古瓷片，你拿大头儿，我要小头儿。”梁文生忙着摆摆手说：“咱们兄弟不说外道话。”

吴桐这才重新规划他们的地道。他原先一心求快，只顾着往前挖，没打支撑，现在看来不行。他开始计算多远距离需要打个支撑。梁文生却想着另外一个问题：“我看土层挺瓷实的，怎么会忽然塌方呢？”吴桐看着他，皱着眉头，说他也想不明白。

这天夜里，两个人商量，先停一天。吴桐累坏了，躺到床上就打起了呼噜。梁文生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他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地下刨土。他悄悄溜出屋，循着声音找去，那声音突然消失了。

忽然，一间水店的门开了，一条黑影蹑手蹑脚地钻了出来，背着个沉甸甸的编织袋，看看左右无人，就朝后面的树林走去。梁文生悄悄地跟在后面。那人寻到一个偏僻地方，倒出袋子里的土。他立刻明白了，那人也在挖洞！

梁文生赶紧回到店里，跟吴桐说了刚才的情形。吴桐马上就明白了。原来，那人跟他们打着同样的主意，往下挖竖洞时恰好挖到了他们的洞，才造成了坍塌。梁文生听了，不禁点了点头，然后惊愕地问他：“他们再往下挖，就该挖到咱们的洞了。那可怎么办？”

吴桐想了想，然后凑近梁文生，小声说：“那咱们就歇一歇，等着坐享其成吧。”梁文生听了，不禁笑起来：“没有比你再坏的了。你不应该当技术员，应该去编电视剧。”吴桐也不禁笑起来。

四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不再挖洞，而是暗暗观察着。水店那边的两个人挖到他们的洞后，就沿着洞往前挖去，眼看着就要挖到遗址了，梁文生和吴桐急忙打电话报警，举报水店里间藏有大批假钞。

警察突袭了水店，发现了地洞，把两个人带走了，还封了洞口。

吴桐和梁文生先给那个竖井做好了支撑，然后继续往里挖。

这天，刘海达又把梁文生约了出来，质问他怎么还不动手。梁文生说：“刘总，没他配合，我一个人挖不到遗址。等挖到了那儿，我能捡到古瓷片了，再杀他也不迟啊。”

这话正戳到刘海达的心窝上。他一听说古瓷片，眼睛顿时就放光了：“你相信你们能挖到古瓷片？”

梁文生点点头说，就在这一两天了。

刘海达想了想说：“那你就缓一缓，饶他多活几天。你们挖到古瓷片，一定要给我留着。要真是官窑的，我出高价买下来，绝不亏待你小子！”

从刘海达那里出来，梁文生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给刘婧拨了电话。刘婧很快就接听了，她一上来就急切地说：“文生，你一定要原谅我。刘海达硬逼着我说你强暴了我，不说他就要打死我。我实在没办法，这才说了那些话。原谅我，请你原谅我吧！”

梁文生淡淡地说：“我原谅你了。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告诉我，刘海达为什么要杀吴桐？”

刘婧告诉他，刘海达想私吞吴桐那项发明。那项发明市场潜力非常巨大，他的要价也很高。但海达公司眼下资金链断裂，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刘海达这才下此狠手。

梁文生一时怔住了。

半个月后，地道终于挖到了遗址下面！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几块古瓷片，但并不能确定这些瓷片的价值，感觉还是刘海达懂这个，就把古瓷片的视频发给了他。刘海达仔细看过了古瓷片，大为兴奋，说那几块古瓷片确实是官窑的，他很喜欢其中一块，非要花两千块钱买下来。

确定古瓷片很值钱，两个人不觉都兴奋起来。

他们不断有惊人的发现。古瓷片挖得越来越多，吴桐看着那些古瓷片，忽然生出一个妙计，那就是修复，这样，古瓷片就更有价值了。十几天的工夫，他们就成功修复了一只瓷碗，虽然还缺一块，但他们相信能找到。

刘海达看到那只碗，居然愿意出十万块钱买下来。梁文生说还要商量商量，就下了线。他把碗推给吴桐说：“你把这只碗送给刘海达，跟他签下合同，然后就四处张扬，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事儿。”吴桐忙问他是什么意思。梁文生本想借此救他一命，可这话又不能明说，只好说：“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吴桐却把那只碗收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又奋力挖掘。也是天遂人愿，终于挖到了一片合适的瓷片，那只碗完全修复了。刘海达看到那只完整的碗，更是两眼泛光，把价钱抬到了二十万，一定要收下来。吴桐死活不肯。刘海达赶到瓷城，直接找到吴桐，掏出一张支票，对他说：“三十万，怎么样？你要是答应，我这就签支票。不瞒你说，你要是卖给别人还不见得能卖到这个价呢。”

吴桐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想卖碗，只想把我的发明卖给公司。如果你愿意购买我的发明，我把这只碗送给你。”

刘海达白了他一眼，问道：“你还坚持卖二百万吗？”吴桐摇了摇头说：“不是二百万，是三百万。我好不容易搞出这个发明，只想用它换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现在房子涨价了，二百万不够买了，最少也要三百万。”刘海达冷冷地说：“我手上没有那么多钱。”两个人在那里僵持不下。这时梁文生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一看，是刘婧，不禁吓得心惊肉跳，忙躲到外面去接听。他刚“喂”了一声，刘婧就急不可待地说：“文生，我怀孕了，你的孩子，你说该怎么办吧？”

五

梁文生一听这话，一下愣住了。刘婧还在催促说：“文生，你带我和孩子走吧。我怕那个畜生知道了，会把我打死。”endprint

梁文生焦虑地说：“可我还没挣到钱呢。你离开他，你妈的病怎么办？先别急，让我好好想想。”

刘婧哽咽着说：“文生，我想生下孩子，咱们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抽泣着说不下去了。

梁文生也流下泪来。他再窝囊，也是个男人呀，他咬了咬牙说：“你放心，我会尽快结束这种生活，让你过上好日子。”他怕再听到刘婧伤心的哭泣，忙挂断了电话。

吴桐过来拦住他，小声说：“兄弟，对不起啊，没跟你商量，我就答应刘海达跟咱们一起挖瓷片了。他已经估算过了，这里的古瓷片价值连城，绝对值几千万。挖古瓷片挣来的钱，三个人平分。”

梁文生只好答应了。

三个人一起挖，进度更快了。一个人在外面照看店面，加上望风，另外两个人下去挖，再把挖出来的古瓷片分门别类地放好，准备挖够一定量后，就往物件上凑，再行修复。

这天，梁文生刚从地道里钻出来，就发现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刘婧的。他忙跑到背人的地方，给刘婧拨回电话，刘婧说：“我住在瓷都宾馆，你快过来吧，我想你了。”梁文生挂上电话，跟吴桐打了声招呼，就奔了瓷都宾馆。可他赶到瓷都宾馆，再给刘婧打电话，却已关机，问前台，服务员查了一下，说这里根本没住过一个叫刘婧的客人。梁文生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刘婧出来，更打不通她的电话，只好回到百货店。

梁文生心里觉得不大对劲儿。他哪里知道，身后跟着一条尾巴……

六

刘海达到底是个精明的商人，这边的古瓷片还没挖出多少，更没修复呢，他就在网上叫卖了，还贴上了那只碗的照片。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有买家上来竞价，价格一路炒高，但刘海达一直不肯出手。三个人虽是各怀心事，但看着价格一路走高，都还是很兴奋。

这时，刘海达的手机响了。是刘婧打来的，她说公司有几个新项目，需要刘海达拍板，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刘海达没好气儿地说，他这几天正忙着，回不去，就挂断电话。

梁文生想不明白了。刘婧明明在城里，为什么叫他去瓷都宾馆呢？

刘海达忽然说道：“这小娘儿们，鬼精得很，总喜欢在背后捣鼓我。别趁着我不在城里，把我的公司捣鼓成她的。我得尽快回去看看。咱们再多挖一点儿，让我先带回去，找专家进行修复。别等走的时候一块儿带，那样目标太大，容易出事儿。”两个人听他说得有道理，就跟着他下了洞。

现在正是晚上，百货店关门了，不会再有人来，他们想加快进度，就一同钻进了洞里。

三个人刚爬到了遗址下面，还没开挖，就听身后传来“砰、砰”的声音。吴桐惊疑地问道：“什么声音？”梁文生听了听说：“像是踹树呢。”刘海达忽然惊叫道：“踹什么树啊？那是踹我们的支撑呢！有人要害死我们！”

三个人马上翻转头往回爬。刚爬到半道儿，就发现有两根支撑被踹倒了，上面的土没有塌下来，真是万幸。他们忙着往外爬，快到出口时，却发现洞口被人堵住，扔下了桌子、椅子、被褥等杂物，而且还往下流着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泥土俱下，向地道里涌进来。

刘海达大声喊：“外面是哪位朋友？你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好好谈一谈，能给你的都给你，绝不会亏待你！”外面没人应声，只有 “哗哗”的水声。

刘海达急了，想拽开那些杂物，但洞口本来就小，那些杂物又纠缠在一起，一时拆解不开。

吴桐和梁文生本来是跟在他后面的，梁文生正着急，感觉吴桐轻轻拽了他一把。他回头一看，吴桐正往里爬去，他也跟着爬过去。爬出了一段距离，梁文生这才忍不住问：“咱们往里去，不也是死路一条吗？”吴桐小声说：“挖通水店下面那个竖洞，咱们就能逃生了。”

梁文生猛然想起来了。当初那个竖洞房主懒得填，只是在上面搭了一块水泥板。眼下只要挖通竖洞，掀开水泥板，就能逃出去了。两个人找到那个位置，这时刘海达也爬了过来，急切地问道：“你们干吗呢？”梁文生说：“把洞挖透，就能爬上去了。”

刘海达顿时兴奋起来，也过来帮忙。梁文生累了，吴桐又顶上去。很快，三个人都累得筋疲力尽。正要停下来，忽然感觉有阵风吹了进来，吴桐顿时兴奋起来，惊喜地说：“通了，通了！”刘海达把他扒拉开，扩大了洞口，然后奋力往上爬。但洞有好几米深，空费了半天力气，根本爬不上去。梁文生拉过木板和两根支撑，沿着洞壁立好。刘海达顺着柱子爬上去，可还够不到洞口，他低声命令道：“你们把我举起来。”吴桐和梁文生都没力气了，靠在洞壁上一个劲地喘气，连话都懒得说。刘海达下来重又爬回洞里，踹下一根支撑，接到那根支撑上，然后接着往上爬。这回，他够到了洞顶，费力地顶开了那块水泥板。

吴桐听到顶开水泥板的声音，忙对刘海达说：“稳住了，平着把水泥板移开，别扒一头儿，那样它就会立起来……”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轰隆”一声，接着是刘海达一声惨叫，然后就是一连串的闷响。

吴桐说对了，那是两块水泥板。他们不断地掏竖洞，水泥板已经在浮搁着了。刘海达急着出去，刚把水泥板移开一条缝儿，就急不可待地扒着水泥板往上爬，结果扒翻了水泥板，水泥板掉下洞来，砸翻了他和吴桐。

吴桐下意识闪避的同时，往里推了梁文生一把。梁文生躲到最里面，扬起的灰尘瞬间淹没了他，呛得他连连咳嗽。过了好一阵子，待尘土散尽，借着洞口照进来的微光，他这才看清眼前的情形。吴桐和刘海达都被坍塌下来的泥土、支撑和水泥板埋住了。他忙挪开那些杂物，扒拉出了刘海达和吴桐，只见两人血肉模糊，刘海达已经没了呼吸，吴桐只剩一口气了。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爬上洞去，待把吴桐救上来，已经太晚了，吴桐也停止了呼吸……

七

天已经很晚了，刘婧回到家，刚下车，就见梁文生慢慢地走了过来，不觉一愣。梁文生淡淡地说：“别怕，我是人，不是鬼。”刘婧扑进他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梁文生却一把推开了她，冷冰冰地说：“我要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回答我。”

刘婧打开门，带着他进了屋，这才说：“你问吧。”endprint

梁文生问她：“你真怀孕了吗？”刘婧大声道：“没有！我告诉你怀孕了，是想让你对我有责任感，对我负责。这有错吗？”

梁文生厉声说：“有！想知道 吗？我告诉你……”

梁文生跟着刘海达，渐渐喜欢上了古瓷器。刘婧深深地知道这一点，这就为她的计划埋下了伏笔。

吴桐想卖掉他的发明，刘海达没有答应，吴桐就走夫人路线，找刘婧讨主意。刘婧给他提了一个建议，那就是送给刘海达一两件古瓷器，或者是古瓷片。她还偷偷给吴桐透露，瓷城的官窑遗址下面有很多古瓷片。吴桐请了年假，到瓷城去找瓷器。

刘婧得知这一消息后，就找来梁文生，引诱他上了床，还让刘海达适时回来，惊跑了梁文生。梁文生没有别的本事，她打算引导他到瓷城去收些古瓷器。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梁文生和吴桐在车站偶遇，让她省了这个环节。

刘海达以梁文生强暴他老婆作要挟，让梁文生杀掉吴桐，也是他们夫妻俩合演的一出戏。他们俩的根本目的，就是让梁文生除去吴桐，他们好独占那项发明。

但梁文生对吴桐下不去手，这让他们的计划落了空。刘婧跟他说自己怀孕了，逼着他赶快想办法，那时刘海达正在他身边，她就是想诱导他杀掉刘海达。但梁文生依旧下不去手。这时，他们挖出了古瓷片，刘海达加入到挖掘中，把公司交给了刘婧。刘婧大权在握，忽然有了另一个想法，那就是除掉三个人，她就能独享整个公司了。她想到一个孤注一掷的办法，那就是把三个人都葬送在地道里。

她悄悄赶到瓷城，约梁文生见面。梁文生赶到以后，她却避而不见，然后悄悄跟踪，找到了地道口。看到三个人都钻进了地道，她也跟了进去，想踹掉支撑，让地道坍塌，但她力气小，竟踹不倒，还被人发觉了。她爬上地道后，就用屋内的杂物堵住了地道的竖洞，然后放水淹洞。但她没想到，梁文生会挖开另一个口爬出来。

听梁文生讲完，刘婧轻轻拍着手说：“梁文生，你真会编故事。”

梁文生冲她吼道：“这不是故事，是事实！”

刘婧冲他伸出手来：“证据呢？”

梁文生一字一顿地说：“我会找到证据的，一定会找到。”

刘婧柔媚地一笑：“这又何必？只要你跟了我，一切都是你的。别墅、公司、钱，还有……”

梁文生一把推开了她：“别跟我来这套。跟了你这种心如蛇蝎的女人，我怕是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刘婧咬牙切齿地说：“你要知道，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

梁文生冷冷地道：“犯法我去坦白。”

刘婧轻蔑地一笑：“那……你就去找证据吧。”

“为了那两个冤魂，我会找到证据的……”从刘婧的眼神中，梁文生看到了一丝慌乱。他相信，他能找到证据，他一定要找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