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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说《消逝的大列》谈陆宝华的小说创作

2014-07-13

短篇小说 2014年5期
关键词:王五李四张三

刘 辉

从小说《消逝的大列》谈陆宝华的小说创作

刘 辉

中国当代文学在透过伤痕的迷茫、体验寻根的艰辛之后,在20世纪90年代迎来了人的解放,这意味着作家们终于可以不用过多考虑时代话语的因素,以个体生命的情感体验作为文学创作的源动力。陆宝华创作的 《消逝的大列》正是一部以现代社会中小人物的命运为主要表现对象的小说,通过讲述陌生的大列突然停靠在他们居住的地方,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或喜或忧或苦或甜的情感体验。

一、关注小人物的命运

将小人物的命运作为文学的表现主体并非中国文学固有的传统,在传统儒家文化的笼罩之下,中国文学的趣味长久停留在士大夫阶层的审美层面。进入到20世纪,随着西方文学的介入,中国作家逐渐意识到文学不仅应该是表现整体性生命存在形式的,也可以是表现被忽视、被忽略的生命个体,尤其是生活在社会底层、长久以来没有得到重视的 “小人物”,应该被纳入到文学创作的视域中来。

对中国现代文学曾产生巨大影响的19世纪俄罗斯文学就有很多作品是以 “小人物”的命运为主线索,以他们的人生去表达对于特殊时代的理解。在俄国文学所营造的文化语境中,“‘小人物’就社会地位而言,是与统治者权贵们相对而言,处于社会底层或边缘,如破产的农民、劳力、流浪汉、小职员、小官吏、小市民、小知识分子等平民阶层。”[1]事实上,小人物的存在和发展始终就是任何形态的社会必然存在的构成元素之一。他们所扮演的不是戴上了面具的人生,没有丝毫的虚伪和做作,始终是以较属于自我的真实面貌呈现在世人面前。

我们也可以在小说 《消逝的大列》中找寻到类似的小人物,小说所描写的主人公张三、李四、王五都是社会中的小人物,他们有着小人物的情感,享受着小人物的快乐,却也无法摆脱小人物的种种困扰。

送完孙子,张三回到家开着川野车去拉玉米秸。往家运玉米秸也得走这个通道,拉到第四趟时,张三的川野车就被一大列截住了。而且这大列一停就是一个多小时,结果张三的秸秆没按时拉完。与张三一块被截住的还有李四和王五,张三望着大列对李四和王五说,这火车要天天这么停还真碍事呢。李四和王五对这句话也非常认同,马上就点头称是。

没有任何征兆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列车严重地干扰了张三等人的生活,不仅使得张三耽搁了送孙子,也让他运送秸秆的旅程有了小小的波折。我们或许可以将列车的出现视为寄寓了特定信息的文化符号,出现在作者笔下的小人物们,他们的人生中不止一次地会出现类似于大列的事物,成为影响他们的生活的物质性存在,但他们对此却毫无反抗能力。或许小人物的命运就是如此,他们永远无法知道自己的人生航船将驶向哪里,他们也无法预测自己的未来生活会是何种形态。

因此,出现在文学文本中的 “小人物”就不再是纯粹的小说人物了,而是被作者赋予了特定含义的精神性存在。“小人物既是一个文学概念,又是一个文化和历史概念,它承载着作家对那个特定时代的社会阶层小官吏、小职员、底层社会民众的性格特点、心理动态和行为方式的独特言说。”[2]在陆宝华的笔下,张三等人也就成为作者借以言说内心情感的物质载体,他们的复杂情感和人生悲喜无一例外地浸润着这个时代的痕迹。

二、悲剧人生的必然性

小人物的艺术价值往往要在时间的沉淀和历史的积累中检验。在小说 《消逝的大列》中,作者试图通过描绘张三等人作为独立的生命个体与特定历史背景中的社会群体之间微妙的关系,尤其阐释生命个体与群体之间所具有的不可预测、不可调和的矛盾性,试图让读者认识到大列的出现具有不可逆转的社会意义。因此,小说所描写的小人物的悲剧人生是无法改变的,也注定了他们将会迎来真正属于自己的孤独的人生。

在作者的描述中,大列从突然出现,到带来惊喜,再到最终消失,张三等人的情感世界经历了起起伏伏的变化。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并不会去思考自己应该以怎样的方式去认识这个世界。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个既不现实也毫无意义的话题。因此,他们最为正常的选择就是按照社会发展提出的要求以及自己内心深处的价值诉求来完成这一切。

张三、李四和王五跟站长谈完了往家走,路过道口时看见一大列正停在那。张三忽然心血来潮,对李四和王五说,我看看它到底拉的啥,这老长也能跑。张三边说边爬到车上,往车厢里望一眼立即笑了,车厢底是黑黑的煤。张三蹦下车,让李四和王五回家去找袋子,那天三人在大列启动前扫了六袋煤。

当张三等人对于大列感到无尽烦恼时,他们突然发现列车上装载的竟然是煤炭。意外的收获彻底改变了他们对待大列的态度,从而暴露出他们始终遵循物质性诉求的现实选择。“随着经济的发展,物化现实正逐渐主导着现代个体的生存方式和生活风格。在日益量化和平均化的现代生活背后,所有事物的独特性被货币取代了,个体追求的生命意义也日渐式微。”[3]

当小人物将自己的人生选择和价值诉求等同于现实的物质利益之后,他们的精神也就彻底被抹杀了,成为被遗忘的存在。一方面,他们无法在现实社会的物欲洪流中找寻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只能选择成为被浸润、被改造的对象;另一方面,他们无法舍弃现实社会提供给他们的利益诱惑,最终成为被社会所遗忘、所抛弃的对象。

作者的高明之处并在于他能够使自己脱离小人物的社会身份,从而摆脱小人物无法掌控自己人生的悲剧。他们能够做的仅仅是在文学的世界中创造某种具有价值表达的审美距离,通过这一距离的设定,使得人们对自己的社会身份和人生角色有了较为准确的把握。“距离是现代个体在现代性背景下对异化文明的一种抵御,是现代人对资本主义文明的扩张所造成的个体本真体验被剥夺后所提出的审美救赎之途。”[4]小说《消逝的大列》所设定的故事背景虽然不是在资本主义社会,但是在西方话语占据强势地位的21世纪,我们已经无法抗拒以资本主义作为经济基础的文化渗透,它必然成为影响文学创作的外在因素之一。生活在高度物质化社会的小人物们,他们的人生正如同小说中的张三等人,认识世界的唯一标准被弱化为是否能够提供现实的物质利益。

三、小人物的出路与人生的尴尬

当小人物们沉醉于琐碎的日常生活中无法自拔时,他们总是希望能够以某种形式把握自己的命运,成为众多小人物中极少数能够找寻到人生出路的幸运儿。但他们却无法将自己从那些已经被人们习以为常的、不曾怀疑的人和事中抽离出来,使得自己成为永远沉浸在陌生化事物不断冲击自己、哲学化思考从来不曾靠近自己的精神空间中。同样以小说 《消逝的大列》作为考察对象,我们就会意识到当曾经给张三等人的生活带来无尽烦恼的大列最终消失时,他们是如此的懊悔,却不曾想到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一切正好是自己曾经热切盼望的。他们始终处在小人物这一群体的视阈模式之中,却没有能够进入到价值判断的核心,总是以他人评价的模式去约束自己的行为选择。因此,属于他们的人生必然将会是尴尬的。

整体而言,陆宝华创作的小说 《消逝的大列》并不是一篇十分出彩的文章,没有太过绚丽的表达技巧,也没有宏达的历史背景,甚至对于小说人物性格的描写也略显苍白,但这篇作品仍然值得肯定。

张三很无奈地说,咱们还是到车站了解一下情况吧。于是三人又来到车站,找到站长还没开口,站长就说,你们还是为大列的事来的吧,我正准备告诉你们呢,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上次火灾后铁路局决定,以后大列不在这停车了。

作者在小说的结尾为读者解答了大列消失的原因,这一结果对于张三、李四和王五无疑是颇具讽刺意味的。当他们困惑于大列的出现时,是自己主动提出了让大列不在这里停靠的要求。而大列真的不再停靠之后,他们又感到怅然若失,甚至导致了三人之间人际关系的一度紧张。分析三人的一系列行为的选择背后所隐藏的信息,我们意识到三人始终是以现实的物质利益作为自己一切行动的参考标准。仅就这一点而言,他们和生活在社会中的小人物一样在试图寻找自己人生的出路时不断地遭到命运的捉弄,使得他们的人生一再地陷入到不可预计的尴尬境地中。

对于生活在社会夹层中的小人物而言,他们的人生永远是属于社会的,属于他人的,自己永远无法拥有能够操控的、可靠的人生。就如同小说中所描写的张三等人一样,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中何时会出现一趟大列,也无法预知大列的出现将会给自己的人生带来什么。因此,他们只能是按照既定的生活经验默默地活着,即便是即将到来的一切将会彻底地摧毁他们的人生,也无法规避,无法回头。当我们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会真正意识到陆宝华创作的小说 《消逝的大列》的确是一部值得肯定的作品,他以小人物在现实社会中经历的最为普通的故事作为切入点,为读者描绘了极易被我们忽视的生活真谛。

当小人物的命运行进在不可预知的未来时,我们或许会感慨:这样一个生活在现实世界边缘地带的人,他们只能默默坚守、遵循着必然将吞噬掉他们的社会规律去认识这个世界。当作者以独特的视角去考察他们时,才能短暂地将小人物的生存哲学和内心的痛苦释放出来。面对着如此具有悲剧意蕴的人生,他们可以做到能屈能伸,可以靠着狭小空间露出的希望之光获得心灵的慰藉,而文学的价值就在于以敏锐的巨光捕捉到生活的本质,使得小人物为现代人寻找自己灵魂出路的行为时刻警醒着世人。

[1]刘研.契诃夫与中国现代文学[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6:125.

[2]惠继东.底层的人们:19世纪俄罗斯文学中的小人物[J].宁夏社会科学,2010(10).

[3]杨莉萍.夹缝中求生[D].成都:四川师范大学,2012.

[4]杨向荣.现代性和距离——文化社会学视域中的齐美尔美学[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110.

刘辉(1976— ),女,辽宁盘锦人,研究生,沈阳体育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文学、写作、英语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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