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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月湖水

2014-07-12张丽红

水利科学与寒区工程 2014年6期
关键词:月湖宁波

□张丽红

久住宁波城,朝看晨岚,暮听清风,夜观星月,在枕水而卧间回味蹉跎岁月,心灵在此刻放慢步伐,没有浮躁,没有虚伪,于随心随性间,得到了回归和休憩。

“三江六塘河,一湖居城中”。月湖位于海曙区,可以说是老宁波的心腹之地。月湖的美,缘于古城中古朴的民居,水漉漉狭窄的石板路两旁,掩映于绿荫间的白墙青瓦,刺向天宇的飞檐翘角,依山傍水,拙中藏巧,衬托在蓝天白云之下,在饱经沧桑、历经无数风雨洗礼后依然朴拙自然。古屋的脚下,缓缓地流淌着清澈的溪水,绿苔在水中轻柔地招摇,长长的水草像微微翕动的五线谱,斑斓的鱼儿躲在绿苔下面,偶尔露出轻柔的尾巴,极似舞动的音符,穿梭其间。目光随着水波的流动,许多感慨与祈望也不由自主地心驰神往起来。魏明伦有《宁波月湖铭》曰:“喧喧闹市之间,叠叠高楼之下。芳园留翠,保存静静一湖;曲径通幽,形若弯弯半月。”“街心净土,市内桃源”的生动描述,我是深有体会的。

早晨,走出静谧的天一巷,穿过人声鼎沸的中营巷,再往前走上几十步就是月湖了。小摊贩的叫卖声,参加晨练的市民,唱念做打的越剧迷,将月湖的生活气息发挥得淋漓尽致。位于老城区核心位置的月湖,不仅积蓄了甬城人民日用的淡水资源,更在调节运河水利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水利专家把月湖的这一功能形象地概括为“水柜”。

月湖,因地处宁波旧城区的西南隅,所以也叫西湖。因湖面不甚开阔,湖边的老百姓便也唤她作湖西河。月湖开凿于唐代,距今已有一千余年的历史,几乎与宁波建城史同样远。岁月沧桑,一湖秋水或激荡奔流,或阻滞淤塞,堪称一部专为知音演奏的交响曲。她的每一次治理和整修背后都可以罗列出一长串的贤令良吏,如王元瑋、钱公辅、刘淑、刘珵,或者可以称他们为这部月湖交响曲的千年知音。这些人放低身段,静静聆听,于是听懂了月湖的声声轻唱和呐喊疾呼,也因此留下了传颂千载的治湖政绩和良好口碑。

月湖十洲,各有千秋。芙蓉洲上天一阁,一座书楼收藏了一段神秘的历史;雪汀之上的月湖石浦大酒店,不啻宁波的“楼外楼”;烟屿埋葬了徐时栋藏书遭焚时的扼腕长叹,更坚定了其一生藏书、编书的壮志雄心;柳汀虽难觅柳影,却也是城内礼佛的绝妙佳处;松岛传来的读书声,延续着一千年来的斯文;月岛院士林无声诉说着作为“院士之乡”的荣耀,“浙东邹鲁”早已声名远播;菊花洲曾建高丽使馆,展现了海上丝绸之路始发港的历史长度。至于芳草洲上原来的儿童公园、儿童航空飞机场等游乐设施,已成为那些亲历者的美好回忆。此外,月岛的府邸宅院、花屿的攀藤古桥、植满翠竹的竹屿,无不将这些美的要素有机地组合在一起。月湖风光秀丽,她的诗文同样精彩闪耀,司马光、王安石、曾巩、舒亶、史浩、楼钥等一大批名士墨客都留下了咏叹月湖的杰作,成为今人了解古代月湖的一扇窗户。对着满湖的碧水,人们不免会生发出一池湖水繁育一座城市的感慨。这种繁育既有物质世界的构造,更有精神世界的升华。

翻开甬上古今方志地图、清代《宁郡地與图》和民国初年《最新宁波城厢图》,月形的湖泊映入眼帘,被人们诗意地描述为“一湖居城中”。位于老城区核心位置的月湖,不仅积蓄日用的淡水资源,更在调节运河水利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水利专家把月湖的这一功能形象地概括为“水柜”。通俗地讲,作为宁波城“水柜”的月湖起着遇丰则泄、遇旱则蓄的作用。全祖望在《湖语》一文中,评价月湖“而非是湖,则城中之流泉,亦莫知所津逮也”。与月湖相连的水则碑,是古人观测河流水位的重要水利设施,其上所刻的“恶盈流谦”亭额,同样可以用来概括月湖的这一调节作用。

月湖的调节功能所依托的是分布极为广泛的城乡水网。她的水源来自四明山,其一经它山堰循南塘河而来,其二自西塘河而入,最终分别注入月湖。这其中,西塘河作为浙东运河的重要河道,是水路进出宁波城的重要通道。历史上的西塘河和月湖相通,自流经望京门后,过广德桥、迎恩桥、社壇桥、虹桥、惠政大桥、醋务桥就汇入月湖之中。月湖与城东曾有人工河道连通,当年吕祖谦的弟弟吕祖俭到明州(今宁波)为官,公务之余常与“淳熙四先生”中的沈焕、杨简、袁燮诸君子交游,甚至一度天天上门切磋。吕祖俭从城东到月湖走的就是水路,十分便捷。为此,他还赋诗一首来记此事:“湖光拍天浮竹洲,隐然一面城之幽。中有高士披素裘,我欲从之恐淹留。探索百金办扁舟,又烦我友着意修。微风一动生波头,飞棹来往倦则休。”除密布的水网外,尚有数不清的暗道沟通着月湖。天一阁主人范钦信奉“天一生水”的理念,不过他在建造藏书楼时,还是不忘开凿一座连通月湖水的天一池。源源不断的月湖水,使范司马原本焦虑的心得以安宁。或许是月湖之神的庇护,或许是来自《易经》的神秘力量,使这座跨越四百四十余个春秋的书楼安然无恙,堪称世界藏书史上的伟大奇迹。

浙东运河最早开凿于春秋时期,宋代时进入了黄金期。古代月湖也有一个黄金时代,时间正好也在宋代,全祖望称“鄞西湖之胜,至宋元祐间而极盛”。宋时,月湖的地位十分突出,涌现出诸如“庆历五先生”、“淳熙四先生”这样的乡贤大家,他们择湖畔而居,并以实际行动传道授业、发扬学术、组织诗会等高端文化,使月湖逐渐成为浙东学术的重地。

千年月湖水汩汩流淌,既沉淀了高雅的士大夫文化,也有一支并列流淌的世俗文化,这种带有大众性质的世俗文化更具亲和力,也带给人们更多的欢乐。好水方能酿造好酒、好醋,此言不虚。月湖沿岸曾座落有酿醋和酿酒的作坊,出产的双鱼酒受到人们的追捧。据说宋代月湖设有船菜宴,试想手提一壶好酒,约上三五同道知己,面对满桌的月湖鱼鲜,蘸着湖上出产的陈醋,品味这舌尖上的月湖美味,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儿啊!

千年月湖,千年流淌,既充满着文化的韵律,又仿佛经年的佳酿,洋溢着迷人的醇香。我多想掬一捧这样的月湖水,端详她流淌千年的翡翠般颜色,感受她亘古不变的热烈与温情,细细品尝她弥漫至今的千年味道。

夜深人静,我便枕着一湖碧水酣然入眠。记得那时的梦悠长悠长,一如波澜不惊的湖水。正因为和月湖挨得很近,使我更能感知她不断变换的心情。那湖堤上初绽的柳芽,氤氲蔓延的水气,被微风吹皱了的湖水,以及受到惊吓逃逸的游鱼,都是月湖在表达着她的喜怒哀乐。是的,在喧喧闹闹的市中心里,卧着一环清清的湖水,实在是这个城市的福分。 经过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月湖醒来了,描了眉,袅袅地来到飘拂着垂柳的长廊下,低垂着眼帘,无需含情脉脉的眼神,只要一个会心的微笑,便温暖了每位游人的心扉。

宁波因为有了月湖,平添了几分灵气和妩媚。二十世纪末,市政府做了一件功在千秋的大事,斥6亿巨资历时两年大规模地改建了月湖景区,3000余户居民迁离月湖,鳞次栉比的旧宅夷为平地,景区、水域大大拓宽,一个集绿地、花草、亭榭、碧水、桥堤、古宅为一体的大公园跃然于市中心——那是一个多么气派的公园啊!空气变得清新,流水变得明亮,满眼绿树掩映,亭阁错落其间,人们在此或习拳,或起舞,或散步,或放歌,真是难得的和谐!月湖那一汪清凌凌的湖水就这样甜甜地滋润着宁波人的生活。 当然,月湖的美妙还在于为我们展示了文化层面的意义。月湖的湖水并不深,却映照着太深太深的历史,它是甬城历史文化的蓄养地,也是浙东文化的中心点。

唐宋以来,一代一代的文人墨客,在此吟诗作画,讲学授课,贺知章、王安石、史浩、杨简、万斯同、全祖望等名人大儒,都曾在月湖留下了他们的足迹。一波波湖水,犹如一页页史书,记叙了当年他们曾经结伴月湖的佳话。至今还保留着的大方岳第、贺秘监祠、高丽使馆、银台第、水则碑亭,还有菊花洲、芳草洲、芙蓉洲等等,无不散发着浓郁的文化气息。让我们现在居住在这座城市的文化人,常常掩卷遐思,对湖神往。月湖犹在,岁序已新。

白天的月湖相比夜晚,热闹了许多。南来北往的游人逡巡其间,各地方言充斥街头巷尾,在这里交汇成一曲欢快的交响乐。清秀而清爽的古城,宛如一幅淡雅古典的江南水墨画,在阳光下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诗意。古老的大水车不紧不慢地,不知疲倦地旋转,转走了月湖的历史,转走了似水年华,转走了多少或匆匆或悠闲的足迹。曲径通幽,纵横交错的街巷,家家户户的门前,都种了四季花草,月湖溪畔的人家,还不忘栽些杨柳,愈发显得一派古朴自然。人们在树荫下品茶聊天,任清风拂面,听小溪在脚边哗哗流淌。一派澹泊宁静,与世无争,从容豁达的景象。历史仿佛在这里停滞不前,此间的人们心若止水,心平气和地享受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不追赶什么,也不去排斥,日子过得安逸淡然。

据史料记载月湖始凿于唐,当时为日、月两湖。月湖狭长,湖面曲折而多变,圆处如满月,曲处似眉月,故名。只是今天日湖已随岁月不觅,唯有月湖清波依然。现在宁波又新凿了一个日湖,不过时移物变,不是在此地,而是在江北,并且更大。在一定程度上,这不仅反映了人们对自然的改造,而且更反映了人们对自然的不同看法。过去人们是认为月亮比太阳大的,所以日湖是小的,以至于消失;而现在不同了,人们都清楚日月孰大孰小,自然日湖要更上规模的了。当然就宁波的古称明州的“明”字而言,日也确实比月小。但不管怎样,就日月而言,一个属于白天,一个属于夜晚,两者同辉,给予人们的都是光芒,而两湖给予人们的都应该是一种美的享受。

“风月逢知己,湖山得主人。”月湖是自然的,其自然在于水光潋滟,在于花草树木,在于山石土田;月湖也是文化的,其文化在于古宅老院,在于小品雕塑,在于遗迹旧物。但月湖更是平民的,其平民在于茶余饭后,在于无拘无束,在于顺心随意,在于平静淡然。

入夜后,月湖的景致和白天截然不同。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次第亮了起来,像极了秦淮河畔。走在月湖中五花石铺就的古街上,径幽、巷窄、路曲、灯红、柳翠,一铺一景,一巷一画,耳闻目睹间,仿佛走进清明上河图中的历史,体味到月湖沉淀和摇曳的繁盛遗风。就着疏朗的星光,信步于月湖的石板路,不用细看,就知道脚下每一块石板都已没了棱角,只有岁月磨练出古铜镜一般的亮泽,依稀能听见山间铃响马帮来的吆喝声,仿佛看到马蹄声碎后的狼烟尘土。脚边,一直随行的溪水,淌出了茶马古道遥远而神秘的余韵。溪水咚咚,小巷悠悠,水随巷弯,巷随水转。散步于月湖,由南而北自竹屿开始的,大体也就是“月”字,只是由于中间经常湖东湖西的穿插,因此“横”也许就多了几笔。竹屿是一片竹林,有亭,有廊榭,有轩阁,都是由竹制成,可以闲坐,也可以遐想,颇有木质芳心的感觉。尤其是这里的含蕤亭与拂云堂则更因为几幅净心的对联而使人留恋,“澹澹烟波涤俗情,漪漪绿竹生凉意”,“绿竹怀雪居士情,黄花耐冷英雄气”,“飞云飞霜清影浮尽三友会,入诗入画风神落笔七贤来”等等,单是竹林就让人心情舒畅了,何况还有优美的诗词呢?

竹洲岛,自古就是文化之地,竹洲三先生就是因此而名,如今是宁波二中所在。其学校门口有两棵松树,一高一俯,无意中显示着一种“奋发与踏实”的精神。 竹洲岛西面是烟屿,这里正对着宁波南站,有烟屿双亭和月坛,一个是传统的亭台楼榭:两亭相依,如欣赏月湖的一对情投意合的恋人;一个是现代的雕塑广场,坛中嫦娥翩跹,举手投足显示的更多是对人间的依恋。“嫦娥应悔偷灵药 ,碧海青天夜夜心。”在月湖驻足,纵然景色如画,可有谁可以夜夜心呢?对于“烟屿”二字,也许是“江南烟雨”,也许是“烟雨蒙蒙”,就象“烟雨楼”对月湖实在是个很好的意境。

月亮湾,映月桥与辑月亭的简约清秀,缓缓而入水的驳岸给了人们切肤的亲水享受。

每当夏天,人们拖鞋闲散而来,置脚于已经晒了一天的水中,那温热的感觉便从涌泉舒缓而上,真的让人身心贯透,想起“溪水清兮,可以濯我脚”的诗句,再激起浪花于“田田复田田”的荷叶之上,看着大小不一、晶莹而亮泽的水珠在碧绿的叶面上珍珠般地滚动,心中就仿佛是一下子重温了儿时的天真与愉悦。虽然旁边有披蓑戴笠、独钓月湖景的渔翁塑像,但是你却不必担心是否惊扰了人家的清静,因为你的脚下就有“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怡然不动,倏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月亮湾西侧的陆地是月岛,只是月岛已经不是岛了,而是一片起伏开阔的绿地,称之为绿岛也许更贴切。月岛高远处有一扇形题有“沉香醉月”的月轩。自月轩环视俯瞰:近处草色青青,树影婆娑;放眼远望,正面的月亮湾以及湖面尽收眼底,水桥波光相映,亭台楼阁绵延。左望为紧邻竹屿的吴氏支祠,已经改为棋院与太极馆,房后有几棵大樟树遮荫出了一处太极天地。右观是月园大院,这里是月湖最为放眼的地方。

月岛入口处是半座明代石碑坊,粗旷简朴,如一个沉默的门卫在守护着无言的史诗。 月园其实是个岛,它南面长廊曲折,沿着其长廊踱步,尤其是在微雨时节,或静坐或闲观,别有一番韵味。因为其周边环水,四面驳岸,草木萦绕,如翠玉领带,而里面建筑粉墙青瓦,既朦胧又含蓄。不论是透过廊墙的花窗,还是隔一衣带水狭长的湖面(也许更应该称之为河道),你总能沉醉于对静美的欣赏之中,就如同在暗中欣赏一个心仪的女子。长廊沿线的枕月轩、漾素亭、青石桥、射碧亭、印心亭等,蕴涵着欣赏美与爱的思想:朦胧、素美、质朴、清秀、灵犀。知音难觅,但有景如恋,不也是人生之幸吗?

月园外的东北角是遍植银杏的院士林,为近代涌现的80余位甬籍两院院士所种。我想这不仅是增加了此处的人文精神,也许更重要的是包含了这些身在异地拼搏的才俊“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情怀。 自月园过“问字桥”就进入了与月园相临、与竹屿、柳汀南北相望的花屿。

自雨亭,大概是 “自言自语的”意思,虽然这样理解与不远的众乐亭在名字上意义多少不切,但也许这里渴望的就是“独乐”。

柳汀是月湖的中心,历史沧桑,如今柳汀街已成为市区的主要交通道路,覆盖了过去的桥路概念。

柳汀西侧的岸地是雪汀,这里的树最为高大,水面也最为开阔,中间正对柳汀有寒光台,月夜之时,凉意油然而生。北端有亭曰超然亭,其底层现辟为茶馆,在此坐憩品茶,欣赏月湖景色,颇有赏心怡情之感。过超然亭,跨虹桥,如果向西顺马衙街、马牙漕前行,就到了比邻而居的秦氏支祠和著名的南国书城—天一阁。秦氏支祠系宁波钱业巨子秦际所修,其戏台藻顶金碧辉煌,美仑美奂,精致绝顶。天一阁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宁波的一张名片,他们在一起真是天生而绝对:一个是书卷的文气,一个是重商的钱气,恰巧代表了宁波的两大城市历史特质:人文渊薮与商贾云集。 芙蓉洲隔虹桥与雪汀相连,在偃月街上有一棵老的银杏树当道而立,天然将道路分为左右两侧,将交通分流。沿湖有一芙蓉舫,为游船的码头。

“天际众星皆拱北,湖头有景可入诗”,在芙蓉洲北端是与范宅相望的拱北厅,“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上面的另一副对联似乎表明这里才是月湖景色真正的开始。据说其主人范亿系范仲淹的第十七代后嗣,是当时甬城名医。月湖北部离范宅很近处汇集了多个博物馆。宁波服装博物馆是我国首家以服装发展史为主题的博物馆,馆内展示和详细介绍了从先秦开始至现代宁波服装的演绎,及各个历史时期的服饰特点,尤其较清楚地介绍了宁波“红帮裁缝”的形成与发展。

高丽使馆遗址位于宝奎巷南,是历史上中国和朝韩文化交流的见证,也是宁波海上丝绸之路与对外联络的重要遗迹。格物致知,对于现代城市而言缺的也许不是高楼大厦,而是汇聚历史的各种博物馆。 平桥在服装博物馆的入口处,这里的古平桥河自月湖过宝奎桥延伸而来,水巷“曲径达雅”而显得意味深长。“桥畔残碑通坎象,亭中平字应枢星”,“平字碑”是水则厅长廊之下的精彩之笔。古朴的碑亭中两通古碑,碑阴相靠,站在河边可依稀读出古碑上残存的文字。但这引人的不是其中的书法文化,而是因为它的水利功用:“平”字上下二划,是当年用以测量周边河道水位的。它的设立提高了古人的防汛抗旱能力,为农业丰收奠定了基础。一个平字所具有的不平凡,让我领悟了“文以载道”的另一面。

“芳草洲”过去是儿童乐园所在,面积不大但是非常精巧,曾是宋代学者杨简、舒磷等“四先生”讲学处,又曾建有藏书家史守之、丰坊的读书楼。小岛之东保留了原汁原味的浣锦桥,小岛之西新建了古色古香的松木吊桥,连接于内外。园内回廊曲径、假山玲珑、亭阁掩映、疏影横斜,南北为两个茶室。中间的碧沚亭、香祖阁,尤其是中间岛中湖畔的依水居感觉最佳,如一家之庭院。 “一场秋雨一场凉,芙蓉换作菊花香”,芙蓉洲隔湖面相望,在宝奎巷之南、湖之西、柳汀街之北就是菊花洲。菊花洲在形态上与南部的月岛部分有些相似,但更为开阔,有许多三、五成林的樟树或散布其中,或偎依于老宅建筑的前后。那一片挺拔俊秀的杉树林,是我儿时的乐园,菊花洲亦有一个类似于月亮湾的水湾。

“一湖明月半亭风,千朵莲花三尺水”,与超然亭东西相对的是含香亭。“栀子含香待燕归”,但我想这里蕴涵的应当是菊香吧。亭边的花溪桥可以说是这里的最佳观景处,环顾四周柳汀、雪汀、芙蓉洲、芳草洲尽收眼底。“金蕊”菊花黄,中间的“金蕊堂”周边环水,驳岸缓缓,湖面一开阔一玲珑相映成趣。

“雪柳菊芙草,烟竹松月花”,这是我用月湖十景——两汀三屿两岛三洲的名字所杜撰,固然植物因季节而不同,心情因时间而改变,但我觉得月湖一年四季都是美的:阳春三月江南草长,落英缤纷,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夏天飞盖成荫,碧波荡漾,游船如织,繁花绚烂;秋时竹林幽幽,菊花飘香,平湖秋月,云淡风清;冬天清凉静美,冰雪聪明,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月湖最美的时候应当是有月的夜晚,不论是一轮满月,还是一钩月牙,也不论是水平如镜,还是微波粼粼,月在月湖中,心在心情里,总可以或安抚或荡漾我漂泊不定的心绪。如果说月湖在有月的时候有什么美中不足,那么我认为就是路灯多了,而折扣了映月的光辉。生活在都市里,我觉得清净凉寂比繁华旖旎更珍贵,也更难得。

夜深了,有了心情去领略月湖的悠闲。不觉走进廊桥酒吧樱花屋,就着一壶清茶,耳边萦绕着耳熟能详的经典老歌,窗外明月当空,屋内灯影朦胧,吹着微风,看着流水潺潺,此刻心也轻轻荡漾起来,混合着自由、惬意、闲适、懒散,发酵成一种怡然情怀,屋里屋外皆成风景,正是“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就这样,我醉倒在月湖浓浓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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