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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的游戏与游戏的感情
——宫体诗与花间词创作主张及实践对比

2014-06-30陈俊洁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14年5期
关键词:宫体诗花间感情

陈俊洁

(山东大学,山东 济南 250100)

感情的游戏与游戏的感情
——宫体诗与花间词创作主张及实践对比

陈俊洁

(山东大学,山东 济南 250100)

宫体诗与花间词具有许多共同的审美特征,但前者大受挞伐,后者却开启了宋词婉约含蓄的风尚,被广泛接受。本文将探究两者的创作主张,通过对比,揭示其创作者在诗词实践中“感情”、“游戏”的不同侧重,并从审美追求、时代环境、诗词表现功能等方面解释两者“主张—实践”差异的原因,展现前者没落,后者滑起的必然命运。

宫体诗;花间词;感情;游戏

一、创作主张

“宫体诗”是描绘宫廷生活,特别是针对女性的轻艳浅薄之作,当时宫体诗人是以梁简文帝萧纲、梁元帝萧绎为中心、文学侍从徐摛、庾肩吾、徐子陵、庾信、刘孝仪等组成的文学集团。萧子显《南齐书·文学传论》认为“文章者,盖情性之风标”,并批评了当时文章“三体”之病,萧纲《与湘东王书》亦批评“谢(灵运)故巧不可阶,裴(子野)亦质不宜慕”。可见其否定了从诗三百开始的诗歌遇感而发、抒情言志的实用主义主张,提倡情性风流,自觉探索辞藻典事、韵律对偶的形式技巧,满足官能需要,这直接导致了文学功能从政治功利型向个人享乐型的转移。

至于晚唐,强烈的情感失落也催生出消遣娱乐的游戏之词,欧阳炯在《花间集序》中称花间词创作“用助娇烧之态”、“将使西园英哲,用资羽盖之欢。”其创作于酒樽宴席之间,配乐演唱,《旧唐书》说温庭筠“士行尘杂,不修边幅,能逐弦管之音,为侧艳之词”,《云溪友议》载:“裴郎中缄,举子温歧,二人又为新添声《杨柳枝》,饮筵竞唱其词而打令也。”凡诗词必有感情表现需要,两者在衰微享乐的环境中,都表现出风流蕴藉、娱乐游戏的创作动机。

二、创作实践:“感情的游戏”“游戏的感情”

宫体诗、花间词创作主张相仿,实践中却产生了价值的差异,宫体消弭诗情感而成为游戏之作,花间词因游戏之作中渗透情感而受后代推崇。

对宫体诗的批判古已有之,《梁书·简文帝本纪》批驳其“伤于轻艳”,唐人魏征在《隋书·文学传序》中直斥宫体诗“雅道论缺,渐乖典则,争驰新巧。”那么究竟什么原因造成其“情性之风标”的感情失落?为了纠正玄道对人性的稀释冲淡,刘宋借鉴民歌,借拟古之作寄托男女情爱;萧齐由咏物诗发展为咏女诗;萧梁则直接吟咏女性容貌神态,甚至衽席床帏。宫体诗表现出“赏玩的创作目的而非情感的宣泄”。诗歌描绘女性大多精致纤巧,把她们当做客观事物去玩味、欣赏;诗人喜欢探究女性心理世界,但其表达的闺怨宫怨、弃妇哀怨、思妇忧思等主题,想象空洞,内容单调,缺乏艺术魅力。不仅诗中痛不欲生的人物成为了他们审美观照下的产物,诗人的主体性、特征性也完全消褪。感情成为游戏的附庸,同类主题千篇一律。难怪闻一多先生尖锐地批评他们“专以在昏淫的沉迷中作践文字为务”,“没筋骨,没心肝”“他们的‘游戏的情’是‘无所治’、‘无所求’的矫情闲愁。”

花间词在游戏之余探索情感表现途径:虽不乏香艳琐屑,但或表现女性真挚的情感体验,塑造不同个性的女性形象,展现其悲欢离合、辛酸苦楚;或表达男女之间的深情缱绻,或抒发自己爱慕的热烈、黯然萧索的痛楚。晚唐的末世情结和抑郁的个人遭际结合,促成花间词质的飞跃。各种复杂情感熔铸出李珣《巫山一段云》说的“啼猿何必近孤舟,行客自多愁”的羁旅无依、《渔歌子》“鼓青琴,倾绿蚁,扁舟自得逍遥志”的隐逸逍遥,温庭筠通过《蕃女怨》遥想的“年年征战,画楼离恨锦屏空”边塞战事,更有诗人对衰退败落、人寿无常的沧桑感慨。

三、“感情”“游戏”差异原因探析

首先,“从审美艺术的角度看,宫体诗人抽去了描写对象的感情生命,只把他们当作一个纯客观的物件来观赏,反而能更注意对象的外在感官美。”宫体诗人这种自觉的情感抽离,满足自身欲求和审美需要的过程未必不是自觉选择的结果。

第二,探析两者的时代环境、阶级局限差别。六朝寒门向士族靠拢,学习扭曲的贵族审美趣味;而中晚唐通过科举制度,庶族形成了世俗地主阶层,通过市井题材表现日常感情:“俗文学以其生动性首先从心态上征服了士大夫,进而成为乐于采用的形式,蔚成风气,从本质上改变了传统文学。”

歌妓、音乐的普及拓展了词曲的创作,六朝时歌妓舞女多被贵族垄断,只能追求宠爱,矫揉造作;唐代不仅有官妓还有市井歌妓,她们有更多接触普通士人的机会,成为文人重要的素材。宫体诗人因其阶级限制,身处宫廷闺阁,环绕莺歌燕舞,难免产生狭隘富贵、情感枯瘠的弊端,花间词人深刻的社会体验则削减了他们娇柔的闲愁。

第三,诗词的表现功能不同,词这种长短句比诗适合演唱,更容易进入音乐曲调。花间词风格柔婉绮靡,适合女性歌唱,表现女性题材,抒发女性纤巧细腻的情感,技巧纯熟精致,是适应时代发展的需要出现的、由雅趋俗的全新形式。

[1]胡大雷.试论南朝宫体诗的发展历程.文学评论,1998年第4期.

[2]归青.观赏性:宫体诗的基本特质.学术月刊,2005年第4期.

[3]闻一多.宫体诗的自赎.唐诗杂论.中华书局出版社,2003年版.

[4]王力坚.诗论南朝宫体诗中“情”的表现.中国韵文学刊,1996年第1期.

[5]王力坚.道德距离与审美距离—从萧纲诗看南朝宫体诗的美学意趣.名作欣赏,2004年第4期.

[6]林继中.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末代文学—梁陈与晚唐文学辨异.中州学刊,1999年第6期.

I222

A

1005-5312(2014)14-00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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