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该如何走向市场?
2014-06-26贾常艳
/本刊记者 贾常艳/
市场化改革是解决能源安全问题的根本之策。打破能源领域现行的行政性垄断和价格管制,同时利用市场和政府的手段理顺能源价格机制,让价格真实反映能源资源的稀缺性和环境外部性,并以此来促进能源的节约、高效利用和清洁能源对高污染化石能源的有效替代。由此看来,能源市场化改革的突破口应该在十八届三中全会中所讲的“破除各种形式的行政垄断”。
能源安全是关系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全局性、战略性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六次会议上就推动能源生产和消费革命,从能源供给、能源消费、能源技术、能源体制以及能源的国际合作等五方面作出了深刻阐述,提出了明确的要求。他强调指出,必须从当前做起,推动能源生产和消费的革命。我国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能源生产国和消费国,形成了全面发展的能源供给体系,为国民经济的健康、快速、持续发展提供了有利的保障。同时,我们也看到全球能源供需格局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国际能源发展出现了一些新的趋势,保障国家能源安全的任务也日趋繁重。一场推动我国能源市场化与产业转型发展的革命早已盘弓错马,蓄势待发。
能源革命迫在眉睫
“中国已经是第一能源消费大国了,但是中国的能源消费结构和1913年世界上以煤为主的结构相当,我们现在是67%,当时的顶峰时期是70%。”中海油总公司首席研究员陈卫东用两个简单的数据道明了当前能源消费结构的现状。在主张大力发展清洁能源的今天,这样的结构比例无疑会成为能源改革的导火索。同时,伴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快速发展,高投入和高消耗的背后能源形势也愈发严峻,电荒、煤荒、油荒、气荒等能源供应紧张的表象也让人们感到心慌。此外,由于能源问题所产生的大气环境污染已经严重影响了人民的身体健康。2012年以后,区域性的雾霾天气发展的非常快,面也比较大,像京津唐、长三角、珠三角,甚至东北老工业基地像哈尔滨、吉林都出现了严重的雾霾污染。环境污染对能源改革、能源的结构调整都构成了非常严重的挑战。这一切都使得能源结构调整、能源革命迫在眉睫。
市场化改革是根本
北京大学能源安全与国家发展研究中心王敏博士表示:市场化改革是解决能源安全问题的根本之策。打破能源领域现行的行政性垄断和价格管制,同时利用市场和政府的手段理顺能源价格机制,让价格真实反映能源资源的稀缺性和环境外部性,并以此来促进能源的节约、高效利用和清洁能源对高污染化石能源的有效替代。由此看来,能源市场化改革的突破口应该在十八届三中全会中所讲的“破除各种形式的行政垄断”。其中,最受热议的就是能源的价格和成本问题。
价格 是能源改革中心点
中国煤炭经济研究会秘书长赵家廉说:“价格是能源价格改革的中心点,只有价格这个经济杠杆翘动了,经济结构才能调整。”他说,化石能源对石油、天然气、煤炭是可替代能源,三者之间就有比价关系,既然有比价关系,就应该下大力气研究它们之间的比价是如何形成、如何发展的,而且可再生能源也有它的价格发现机制,太阳能、风能等都实施政府补贴。所以,下一步能源价格体制改革,应该有政府的驱动机制在里边,由政府推动市场化改革。从企业层面来看,企业有没有更多的话语权、定价权来参与国际市场的博弈,要求我们的企业家学会用金融的本领在国际能源市场上争取最大的利益,这也是对我们企业本身提出的要求。
“之所以有价格问题,那就要谈到企业的成本问题”赵家廉说,谈到企业成本问题,就涉及到企业成本核算问题。现在煤炭成本核算提出把外在成本内部化,也就是大成本的概念,这包括资源成本、环境成本和必要的社会责任成本。现在,财政部会计司已经正式下发了《全国产品成本核算办法》,分产品的成本核算办法也在逐渐推进当中,成本制度改革也是一场革命,如何把外在成本内部化?“成本问题同样存在着两个路径:一个是政府如何推进成本核算改革的力度。在企业层面上,要完善成本控制制度,强调大成本的概念。我们提出战略成本,企业要从战略成本的角度完成对整个集团管控的程度,就是全面预算管理、精细化管理。”
国家发改委国际合作中心司长王进认为要实现所谓的经济能源,就要把环保和各种成本全部放进去,比如环保成本、资源成本、土地成本等。“能源是很重要的资源,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升,某种程度上可以把人均消耗多少能源可以作为一个指标,生活水平的提升和工业化、现代化都需要能源支撑,无论国内市场还是国际市场,都要保持能源的经济性,经济的能源才能实现我们的目标。”王进如是说。
谈到能源的价格问题,中海油总公司首席研究员陈卫东说:“我们天然气的价格大概是美国的4~5倍,我们的电价却与美国平均电价持平,能源价格体系是扭曲的,而能源价格的扭曲就是从电力这开始的。而电越来越成为所有能源中最重要的平台,大概有50%的能源是先转化为电再到消费者的,在多元能源时代,越来越多的能源要首先转化为电,然后再应用。此外,电还是衡量能源转化效率的平台,恒定的一度电多少钱能用、多少钱能发,这是一只看不见的手,我们参与的太多,交叉补贴等做法把电扭曲了。作为能源核心的电,如果不理顺整个机制,其他能源改革都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同时,他还表示一定要把电力作为一个核心平台重新考量我们的顶层设计和能源改革。
同时,赵家廉认为绩效问题也是应该考虑的一个重要问题。他认为,对企业来讲,绩效也就是企业的效益,对政府来讲,绩效就是政府推行某项政策给社会带来的实际效果。绩效问题也分两个层面:一个是政府层面,一个是企业层面。在政府层面,包括各级政府的经济政策给社会产生的正面的、负面的影响,对每年颁布实施的各种政策要给一个合理的评价,政策是好还是坏,产业政策能不能带领我们行业的转型发展,应该有一套完善的评价体系,这对是政府的绩效考核。政府对企业的考核,原来都是以GDP论英雄。在企业层面,要抓好绩效管理,怎么约束企业领导人不搞短期行为,不搞任期制,就要改变企业考评的绩效机制和国家对政策和对企业领导人的考核机制。
网运 分离最核心
王敏认为管网的自然垄断也是能源市场化改革的重要障碍。天然气的管道、输电网、配电网、电力调度等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垄断。王敏说:“美国和欧洲在20世纪90年代天然气管道改革,英国的电力市场化改革这都是一些成功的经验。中国高速公路的发展也是一条重要的经验,高速公路网运分离,对市场开放,放开了管网投资,实行管网之间无歧视性准入。我认为这个经验在天然气和电网的改革里同样适用。所以,如果要改革管网的自然垄断,第一条就进行网运分离,就是把天然气生产的自然垄断环节和天然气管道公司的调度和输配电的电网公司与上游生产、下游销售分离出来,而且形成的公司不得参与天然气和电力市场的生产和交易。此外,要成立一个独立的监管仲裁,放开电力的批发和零售环节,现在大用户直接购电和电力批发商都是可行的办法。网运分离是最核心的。”
改革的尽头是什么
“我不大赞同唱衰煤电的概念,我们应该让煤实现清洁排放,把难题攻掉,煤还是中国的主力能源。”原机械工业部副部长陆燕荪表示,“中国的资源特点以及我们这几十年建设所积累下来的经验证明不可能把煤电替掉,除非牺牲发展速度,牺牲发展的基础条件,那我们的GDP怎么增长,我们的国力怎么增强?怎么在世界上有发言权呢?”所以,在煤炭的清洁高效利用上还大有可为,整个能源装备逐渐朝着“大容量,高参数,高效率,低排放”的方向发展才是正确的方向。“正在能源转型期,中国能源工业何去何从已经由不得自己了。这一次我们站在了中间,如果继续维持高幅度的、大比例的煤炭结构,全世界的能源转型、减排是没有意义的。”陈卫东如是说,“不管是哪一种能源不是看其能创造多少利润,而是要看给能源解决了多少问题。”
能源的市场化改革有很多的难点和障碍,油气改革、电力改革、煤电联动以及新能源对传统能源的替代等都还需要进一步的探索。此外,能源真正市场化以后会出现哪些问题也是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不是会导致供过于求?是不是会破坏市场的自然规律?能源行业能否作为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基本作用?这些都是不可回避的问题。这也是改革进行下去的一个个不可缺少的验证步骤。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能源改革在大刀阔斧的进行之前,应该全面的考虑到这些存在的问题,未雨绸缪才能在摸索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