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合璧

张鹏翔

摘 要：据史料记载，油画由欧洲传教士罗明坚于1579年传入中国以来，距今也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作为一种外来画种，几百年来西方油画和中国数千年来形成的传统文化精神逐渐融合起来，经过数代画家的探索实践，在中国生根壮大起来，就形成了后来被命名的意象油画。所以说，意象油画是西方绘画材料与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相互融合的结晶。

关键词：油画；意象；融合

查了很多资料，意象油画还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定义。但大致意思都相同。意象油画就是画家以西方油画媒材为媒介，以中国传统美学思想为主旨创作的具有象征意义、表“意”为主的油画作品。油画传入中国四百来年期间，在中国“意象审美”的熏陶下，逐渐褪去西方重客观，重“理”的审美情趣，在中国数代画家的不懈努力下，形成了具有中国人文特色的意象油画。那么这个过程又是怎样的？笔者将从如下几个方面来探讨。

1 概念的缘起

意象油画的实践自四百年前油画自西方传入中国起就没有停止过，但就“意象油画”这个词的确切提出却是近些年的事了。广州美术学院的画家欧洋教授于20世纪80年代最早提出了“意象油画”这个美学概念，她一直坚持实践探索意象油画20多年。她认为西方油画作品比较重具象、抽象，“意象油画”正是相对具象与抽象提出的，“意象”是中华民族独有的传统审美概念，是中国审美艺术的精髓所在。2007年欧洋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了“意象油画探索20年——欧洋作品展”，更加明确化了“意象油画”这个概念。

2 意象油画的文化背景

2.1 中国哲学思想的熏陶

中国古代庞大的哲学思想体系，儒、道、禅等思想对中国绘画美学产生重大影响，也一直影响着中国艺术审美观。儒家思想以“和”为美，儒家讲究“内与外和”的思想，提倡外在形式与内在内涵相和谐。这在中国绘画作品中追求画面协调、和谐的审美观。道家思想以“道法自然”为美，道家追求心灵的自由与解放，视自然为最高境界。这就给中国的绘画艺术带来了无穷灵感，自然灵动的画面成为抒发作者情感的方式。因此，很多画家以描摹自然来抒发自己的情感，这也就是所谓的“借物寓情”，“得意写形、澄怀味像”。禅宗思想则主张“朴素”“淡泊”，其“虚空”的境界和理想，也成了中国古代艺术的至高追求。这种“虚空”的美学理念渗透到绘画的方方面面。如构图上的留空留白于经营位置；画面上的空灵、虚静、逸妙等的审美表现；当代有些意象油画家的作品放弃浓艳的色彩，施以淡雅、宁静灰色调甚至只以黑白为基调来追求禅宗所倡导的思想境界。

中国古代哲学思想还对“意”与“象”的含义做了阐释。《易。系辞上》中说“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意思就是书写的方式并不能完全表达出你想要说的话，语言的方式又不能完全表达出你的思想用意，也就是有些思想用意是文字和语言无法完全表达出来的。另外《易。系辞上》又提出“立象以尽意”这一命题，就是说借助于形象来充分地表达含义。这就包含了一个思想：语言和文字不能表达清楚的思想用意利用形象这可以表达清楚、充分！这一思想主张就为中国绘画艺术的文人画的提供了审美理论依据，继而为意象油画的产生奠定了思想理论基础。

2.2 中国传统文化的渗透

以中国古代传统哲学、美学为依托形成的文人画美学思想，堪称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精华之一。它反映了中国人重视人的精神性的这一世界观，对意象油画的产生和发展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文人画是中国古代绘画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古代绘画艺术的精髓。文人画理论体系的形成经也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最早由东晋画家顾恺之提出 “以形写神”和“传神”到谢赫的“六法”论再到宋代的苏轼的“士大夫”概念还有董其昌的“南北宗论”，几百年数代画家的探索总结，文人画美学理论体系日渐完善，成为契合中国人文思想的情感表达方式。文人画的美学思想倾向重主观、重表现、重写意，常以画喻人的精神品格。很多古代文人画家都参禅悟道在修艺的同时也在修人，人艺同修的过程中使自己精神品质达到更高层次。可以说文人画的精神哲学根源就是意象。当油画作为一种新的材料画种传入中国以后，逐渐其附带的西方重“理”的精神内涵就被中国重“意”的传统美学理念所取代。意象油画就在中国生根发芽壮大起来。

3 意象油画的发展实践及探索

油画有记载的自明代传入中国，虽然有四百余年的历史了，但其快速的本土化却是发生在近代。在明清的帝王时代，西方来的传教士画家多被皇室御封为宫廷画家，为了讨好皇室的审美情趣，这些传教士画家都减弱油画的明暗对比，施以纤细的轮廓线，追求细腻柔和的画面效果，这在风格上就靠近了中国的工笔画。可谓油画走出了中国本土化的第一步。由于画家的把持和单一审美情趣的禁锢，明清时期油画在中国的本土化走得很缓慢。

20世纪初，清王朝日渐衰微，对国人思想长期的封建禁锢一旦松动，国人强烈的求思求变思潮加上外来文化的猛烈冲击，中国千年的传统文化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和动摇。“五四”新文化运动潮起云涌，作为其中一部分的“新美术运动”也愈演愈烈。中国的绘画传统的美学思想与表现形式受到了猛烈的冲击，西方绘画的观念乘乱而入，猛烈地撞击着根深蒂固的中国传统文人画审美价值体系和美学地位。

“五四”前后一批由国民政府公派国外留学的画家归来，他们把从国外学习掌握的学院派、野兽派、印象派等西方绘画流派的风格样式和绘画技巧，在熟悉材料的基础上进行中西融合的艺术实践。他们不乏现代艺术大师如林风眠、吴大羽、刘海粟、丁衍庸、常玉、吴冠中等等，正是他们通过对中西绘画艺术的比较和研究，探出了一条具有东方思想意味油画路子。当西方艺术思潮最初被引入国内时，这些油画家们并没有全盘接收，而是选择“中西融合”的绘画思想。他们尝试把西方的油画和中国写意精神融合起来。早期画家在油画创作时，他们在选材、色彩用笔、画面经营等方面都融入了中国传统绘画美学精神，保留了油画材质的特性，淡化了油画文化性格的西方化。意象油画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在众多前辈们的不懈探索实践下以独特的面貌展现出来。

世界各地域各民族的文化的交流融合似乎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只是随时局的影响时快时慢而已。意象油画是中国艺术家把西方的油画艺术形式加入中国传统文化灵魂进行本土化的成果。同样西方油画艺术也在积极汲取东方审美精神。如后印象派的凡·高和高更，还有野兽派的马蒂斯，现代画家巴尔蒂斯等等。

总的来说，世界文化的大融合是总趋势，中国的意象油画就是顺应这一潮流，中西方油画艺术和传统文化相互融合的结晶。意象油画要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土壤里更加发扬光大，就得依靠我们现时代的油画家们在探索的基础上更加深入的探讨下去，只有不断地创新、跟上时代的步伐，意象油画才能永葆旺盛的生命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