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谣在文艺作品中的运用
2014-06-19刘平家
◆ 刘平家
民谣在文艺作品中的运用
◆ 刘平家
民谣源远流长,形式多样,内容丰富,通俗生动。
据史料记载,民谣起源于生产劳动。它的产生一直要追溯到人类生活的最原始阶段。原始人在其劳动的过程中,由于筋力的张弛和工具运用的配合,自然地发出劳动的呼声。这种呼声具有一定的高低和间歇,在一定时间内,或者重复而无变化,或者变化而有规律,这样就产生了节奏。这种简单的节奏就是音乐、舞蹈的节拍和诗歌韵律的起源。在长期的劳动中,由于大脑和发音器官的发达,原始人逐渐产生了思维和语言。有节奏的韵律配上语言,最初的民谣就产生了。后来经过许多年的发展,这样的民谣有了分支——经过文人专门加工、创作过的,成为书面文学上的诗歌,走的是文雅精致的路子;另外的一个分支,由人们口口相传,形成了口头文学上的民谣,走的是通俗直白的路子。
经过成千上万年的发展,民谣已成为民间口头文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到今天,我们不时能听到一些民谣,其中很大一部分含有极为丰富的幽默因素。如下面的一首南阳民谣:
板凳倒,狗儿咬。
门外你是谁?对门张大嫂。
手里拿的啥?一件破棉袄。
你咋不穿哩?虱老咬。
我给你逮逮吧?那老好。
篮里装的啥?一篮大红枣。
你咋不吃哩?老难咬。
我给你煮煮吧?那老好。
此类民谣纯粹用口头语言,句子短小,琅琅上口,十分形象地表现了农民的幽默,且含有一定的生活哲理,体现了农民对生活和生命的感悟,有着丰富的意蕴。
在文艺的发展过程中,民谣的参与起到了很好的推动作用。诚然,从民谣的起源来看,它本身就是一种文艺样式。不过,长期以来,它主要还是以口头传播的形式存活于民间,虽然有时也有个别人对之加以整理,形成于书面,但它还是显得单一,仅供人们口头传唱而已。而民谣一旦有机地融入到其它文艺样式当中,立时就焕发出耀眼的光彩,使二者相得益彰,熠熠生辉。
首先,在长期的传唱过程中,民谣对地方戏曲和曲艺产生了良好的影响。由于民谣通俗上口、幽默直白,一些地方戏的戏词就模仿民谣的形式,产生了很好的艺术效果。比如,根据古典名著《三国演义》第二十七回《美髯公千里走单骑,汉寿侯五关斩六将》改编的河南曲剧《关公辞曹》,曹操的一段唱词是这样的:
曹孟德骑驴上了八里桥,
尊一声关贤弟请你听了:
在许昌俺待你哪点儿不好?
顿顿饭四个碟儿两个火烧,
绿豆面拌疙瘩你嫌俗套,
灶伙里忙坏了你曹大嫂,
摊煎饼调榛椒香油来拌,
还给你包了些马齿菜包,
芝麻叶杂面条顿顿都有,
又蒸了一锅榆钱菜把蒜汁来浇。
唱词完全摹用民谣的形式,直白通俗,诙谐风趣,妙趣横生,听着让人发笑,充分体现了民间戏曲工作者的智慧和幽默。我们南阳和河南很多地方戏和曲艺的唱词都采用了这种形式。
其次,民谣还对书面文学如小说、散文等产生了良好的影响。有的文学作品因为加入了一些民谣,使得作品大为增光,倍受好评。著名女作家、河南省作协副主席王钢在散文《近观二月河》中写道,十几年前,著名作家二月河在评点她的中篇小说《天地玄黄》时,尤其激赏小说中引用的一首村童问答的河南民谣:
篮里装的啥?篮里装的杏。
让俺吃点吧?吃吃老牙硬。
后头跟的谁?跟的俺媳妇。
那咋恁好啊?那是俺的命。
这首民谣在村童的一问一答中,让人忍俊不禁,也体现了中原农民的命运观,韵味悠长。当时二月河的旁批是:“好好上好的,比前还好!我知此亦非君能造。”直至某年愚人节,两人之间的手机短信仍是这首民谣。著名作家茅盾曾说过:“中原语言太好了,可以直接用到文学创作里。”中原民谣经常被直接写进文学作品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千百年来,农民世世代代在土地上耕耘,在繁重的劳作中生存,命运对他们来说似乎要沉重得多,那古老的石锤、沉重的石磨,发出的是单调而枯燥的声音。但是,人终究是精神生活的创造者,农民在劳作中也在寻求着获得放松的瞬间。秀丽的山水、阳光、蓝天、星星,影响了人的视野和胸襟,命运的坎坷、生活的磨难及各种天灾人祸锻炼了人的适应性。于是,土地成了他们创作的源泉,生活激发了他们创作的灵感,他们在劳动的间隙,也吟唱出了属于自己的民谣。其中,不少民谣于散淡、平白的语句中,蕴含着一缕缕幽默,这幽默是他们对沉重生活的一种调节,是对人生命运的一种反抗。从中我们深深地理解到,在人类的生活中,物质虽然第一,但绝不是惟一。动物世界只有物质,没有精神,构不成社会,而且只是在低层次的物质世界内活动。人类既讲物质,又讲精神,积淀了丰厚的文化和历史,所以才不断进步,使物质和精神都进入到高层次之列,构成了这地球上惟一高级的社会。民谣的产生和发展就是人类精神生活产生和发展的极好的证明。
但愿幽默的南阳民谣和河南民谣更多地走进戏曲、曲艺和散文、小说当中,既增强作品的艺术魅力,也为人们带来更多的精神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