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恶魔 太平洋战争中的日本陆军第18师团

杨刚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本军队的行列里，曾经有这样一支部队：年轻而善战，嗜血而顽强，它在中国战场一鸣惊人，以坚决的登陆行动直接造成中国数十万大军的崩溃，导致中国国民党军队遭到极其严重的损失；它曾经在狭长的马来半岛茂密丛林里击溃并穷追英联邦军队上千千米，在英军投降的沮丧目光里趾高气扬开进新加坡；尔后，它又长驱直入配合另3个师团对中国远征军穷追猛打，致使10万中国军队中的6万人葬身缅北莽莽丛林；最后，还是在那无边无际的雨林中，它终于受到怒火满腔的以中国军队为主的盟军毁灭性打击，丧失了无数精兵强将，最终无奈地与二次大战的硝烟一同飘散。

这就是日本陆军18师团，曾经战无不胜、号称“超人战士”的丛林恶魔。

出身并非老牌劲旅

明治维新后，日本开始组建新式陆军。最先建立的是4个镇台，在日本“富国强兵”政策下迅速扩编为6个。这6个镇台在1888年被改编为师团，连同近卫师团一共7个，这是日本陆军第一批战略单位。日本军事近代化发展很迅速，采用德式步兵操典，建立培养现代人才的军校，注重新技术的开发采用，因而增强了军力。他们将“富国强兵”的国策倒过来变成了“强兵富国”，迅速走上了扩张的道路。在打败中国清朝政府后，为了继续扩张和控制台湾，日本又增设了6个师团（7～12师团）及3个旅团。1903年日俄战争给日本带来的苦恼是兵力严重不足，被迫将仅有的2个后备师团也派上战场。战后日本拼命扩军，到1915年已经组建了包括近卫师团在内的21个师团和若干独立的旅团、联队，总兵力远远超过30万。如此庞大的军队对并不富裕的日本形成了极大压力。大正11年（1922年），山梨陆相将每个师团下属的大队建制由4个中队减为3个中队。1925年，宇垣大将又力主裁撤了4个师团，分别是13、15、17、18师团。这两轮裁军后，日军建制里还剩下17个师团，它们被称为常设师团。

按照日本建军策略，每个常设师团都有自己的征兵范围，如前文提到的4个被裁撤师团，就分别被称为高田、丰桥、冈山、久留米师团。这些师团被裁撤后，师团数量减少了4个，但每个存留下来的师团都有大量留守部队和预备兵员，还有受过训练的大批士官学校学生以及预备役军官。一旦日本需要扩大战争规模，每个师团都能迅速组建出新师团来，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使师团数量扩充一倍，军人数量扩张几倍。

1937年7月7 日，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全面侵华战争开始。陆军的好战派肆意扩大战争，使日本政府始料未及。面对广阔的中国战场和漫长的伪满洲国边境线，日本陆军并未做好全面战争准备，陷入疲于应付的困境。为了给战争提供大量部队和兵员，日本被迫组建新的师团。这些师团使用常设师团的部分留守部队，人员编制仿照常设师团，只不过师团编制中的骑兵联队被降为骑兵大队，被称为特设师团。从1937年7月全面侵华战争开始至1938年6月，为侵华战争组建的第一批特设师团总共10个，它们分别是第101、104、106、108、109、110、114、116师团，以及“复活”的第13、18师团。后2个师团尽管顶替了老常设师团的番号，但却是不折不扣的特设师团，例如用来组建18师团的就是第12师团的留守部队和预备兵员。所以，二战中的18师团其实是12师团的特设师团，与原先那个老牌的18师团关系不大。新老18师团一致之处在于征兵范围都在北九州，师团部都在久留米编成。在第一批特设师团组建前后，为了与列强争夺西太平洋地区，日本还组建了一些三联队制师团，其兵力规模和装备水平都赶不上上述10个特设师团。

上海战场一战成名

18师团辖步兵23旅团（由步兵55、56联队组成）、步兵35旅团（由步兵114、124联队组成）、野炮兵12联队、工兵12联队、辎重兵12联队、骑兵22大队及通信队、卫生队和野战医院等。第一任师团长牛岛贞雄中将，参谋长小藤惠大佐，两个旅团长分别是上野龟蒲少将和手冢省三少将，拥有兵员2万余人，大部分来自自古出猛将精兵的北九州。

18师团在久留米完成编组，9月11日作为战略预备部队开赴伪满州国、加入关东军，旋即被抽调入第10军派往凇沪战场，以打破那里中、日两军间脆弱的平衡。第18师团领受的具体任务是参加杭州湾金山卫的登陆战，在上海战线中国几十万大军背后插入致命的一刀。

11月初，由于日本上海派遣军的全面猛扑，加上中国最高军事当局的失误，凇沪前线中国军队在战与撤之间摇摆不定，造成极大混乱，这不啻是送给了日本军队一个歼灭中国大军的良机。11月5日拂晓，18师团在第10军建制内参加第一登陆梯队，与第6师团一起横扫中国军队侧后，直扑嘉定，到处追击惊惶败退的中国军队。中国国民政府组织的淞沪会战至此全盘失败，损失高达40余万人。

日军在金山卫的登陆行动不但促成了淞沪战线中国军队的总崩溃，还进一步引发了更大的悲剧。由于到处被日军追击，中国军队根本没能按计划在京沪间的国防工事上停顿下来组织抗击，而是一泻千里，在一片混乱里又输掉了南京会战。日军不费多少力气就拿下了中华民国的国府南京，并制造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18师团作为在南京西南方向助攻的部队，因为第10军的命令而转向占领杭州。虽然没有进入南京直接参与大屠杀，但他们制造的罪恶同样是日本兽军带给人类的耻辱。

东征西杀 罪行累累

占领南京、杭州后，18师团在第10军编制内一直遂行扫荡和讨伐战斗。1938年9月19日，日军为了切断中国沿海重要物资输入通道广州，再次编组了一个新的战略单位——第21军，18师团被抽调加入该军参加对广州作战，并于10月上旬乘船到达马公岛集结。对于这次作战，日军大本营进行了精心安排，以海军第5舰队主力为第21军护航，包括第一、二航母战队3艘航母（“加贺”、“龙骧”、“苍龙”号）在内的大批舰艇、200多架飞机护卫着3个师团的陆军部队，在10月12日凌晨浩浩荡荡开入大亚湾。力量对比极为悬殊，结局也就不再是悬念。18师团一路击败中国数个师，21日占领广州。武汉、广州的失陷标志着中日双方战略相持阶段的到来，日本已经深深陷入中国全民族抗战的汪洋大海。endprint

在进入相持阶段以后，对华战争的消耗成为日军的严重问题。日本国力下降趋势加速，中国战场变成了日本吞不下去又难以甩掉的包袱。为了尽早逼迫国民政府屈服，日本开始将国际援华物资交通路线作为战略打击目标。1939年11月初，日军大本营令21军以第5师团、台湾混成旅团为主力在广西钦州湾登陆占领南宁，切断国民政府与法属印度支那间的物资运输路线。不料，登陆部队在占领南宁后向北前出宾阳昆仑关的作战中，遭到中国重兵集团的惨重打击。为了夺回南宁，重新开通中越公路，中国不惜派出唯一的机械化军新锐部队第5军，付出重大牺牲后成功歼灭昆仑关守敌。经过近20天的浴血战斗，第5师团被击败，死伤第21旅团长中村正雄少将以下4000余人（日军战史记载为千余人）。

为了救援陷入困境的第5师团，18师团再次披挂上阵，与近卫混成旅团一起于1940年1月中旬登陆广西钦州，支撑起了第5师团的信心。嗣后，日本21军以18师团为主力对广西南部（桂南）中国重兵集团进行攻击，包围并击溃中国25个师，使中国该重兵集团损失增加到10万余人。日军战报得意洋洋地宣称，击毙中国军人27041名，缴获坦克19辆、装甲车5辆、汽车30辆、火炮及迫击炮74门、重机枪68挺、轻机枪348挺、步枪5735支。为此，蒋介石恼怒地撤换了多名高级将官，就连主持桂南会战的号称“小诸葛”、“军事天才”的中国桂系将领白崇禧，也被这次打击打得哑口无言。这样，18师团就伙同第5师团切断了当时中国物资运输流量最大也最为便捷的中越公路，使中国的物资补充能力和持久作战能力进一步下降。

18师团的战斗力自然引起了日军大本营的好评，装备水平逐渐赶上大部分日本常设师团，成为日本为了预谋发动对英、美作战的首批4个南洋作战师团之一。大本营给这4个师团确定的任务是加强登陆战训练，加强自动车（即汽车）和自行车机动训练。为此，他们将中国沿海未被日军封锁地区作为训练地，让这4个师团实战训练。于是，18师团下属的23旅团和35旅团分别在1941年2月至4月，以登陆作战方式攻击并占领了福建福州和广东淡水等地，劫掠了大量国际援华物资，再次给中国人民造成了重大伤害。这两次行动以后，18师团的活动似乎消停了，但其实它是在为一步步逼近的太平洋战争做着最后的准备。

进军马来半岛

1941年11月，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的图谋已经紧锣密鼓地展开。在海军联合舰队机动部队的庞大编队秘密集结于择捉岛单冠湾前后，陆军也为征服太平洋上的诸岛整编部队。第18师团主力被调入预定对马来半岛、新加坡进攻的第25军，一部分部队则被南方军抽调组成川口支队，列为南方军直辖支队，预定使用于南太平洋。川口支队的兵力以18师团35旅团司令部及其属下124联队为基干，配属炮兵、工兵数个中队，由旅团长川口清健挂帅，脱离了18师团指挥。后来，该支队远赴瓜达卡纳尔岛，在那座绿色地狱式的热带岛屿上吃够了苦头，伤亡了数百人，并且几乎被饿死。

35旅团的另一个联队——114联队与师团主力一起参加了马来进攻作战。因此，参加马来半岛作战的第18师团主力为23旅团的2个联队以及35旅团114联队，共3个步兵联队和师团大部直属部队。马来半岛作战开始时，25军麾下共有近卫、5、18这3个师团。然而，日军内部并不看好近卫师团，25军司令官山下奉文认为这个都市师团装样子可以，而战斗力却不如5师团和18师团。所以，近卫师团在战役发起时留在泰国协助15军威胁泰缅边境的英军，25军可用的战斗兵力不过5万人，而英军在马来的部队可能高达10万。除了奇袭和勇敢，日军不知道还能依靠什么。于是，5师团从泰马边境正面攻坚，18师团迂回敌后，近卫师团敲敲边鼓的战术就确定了。

1941年12月4日早晨6点半（为了方便表述，本节的时间全为东京时间），25军司令部率5、18师团乘20艘运输船，由海军小泽治三郎中将的南遣舰队、海军第22航空战队护送，从海南岛三亚港起航，沿中南半岛海岸南下，开始马来半岛作战。该船队的掩护兵力数量很庞大，计有重巡洋舰5艘、轻巡洋舰3艘、驱逐舰15艘、潜艇16艘，外加一艘民船改装的轻型航空母舰。如此众多的船只在海上颠簸4天，肯定会被英国察觉。所以日军要绕过高棉角，伪装驶向泰国而骗过英国侦察机，待到达泰国湾国富岛附近则折向南方直扑泰马边境，然后分三路在泰缅交界的克拉地峡附近登陆。

7日，庞大的船队被英国远程侦察机发现，但没有引起负责指挥远东部队的韦维尔总督的重视，他果然被日军的航向所欺骗。不过，恶劣的海况也是日军欺骗成功的重要因素。第5师团在宋卡、北大年登陆时，虽然浪高达1.5米，小艇上下起伏，时时被海浪吞下吐出，部队吃了很多苦头，过程却十分顺利，连日本领事馆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军队来了，尚在熟睡中。而被派遣到英军侧后吉兰丹河口东侧海岸登陆的18师团佗美支队则十分狼狈。按照当时25军参谋辻政信中佐的说法，佗美支队的战斗行动是新加坡进攻作战中最激烈的战斗之一。辻政信战前一直鼓吹对外侵略，在战争中总是刻意冲在部队前头以表勇猛，多次受伤，是著名的军国主义狂热分子、日本“爱国”青年的偶像。他在回忆录里特别指出，佗美支队所攻击的海岸工事，强度仅次于新加坡的永备工事。而佗美支队全部兵力为5300人，其中直接用于登陆战斗的兵员只有4300人。

佗美支队由18师团23旅团56联队为基干，加上山炮、高炮、船舶高炮、气象、水上勤务、工兵各1个中队，速射炮2个中队、卡车1个分队组成，支队长是18师团23旅团长佗美浩少将。按照计划，该支队要在吉兰丹河口抢滩登陆，再向哥打巴鲁进攻，夺取在泰缅边境前线设施最完备的机场，以削弱英军制空权并为己方航空兵夺取立足点。

然而，由于自然环境的恶劣，佗美支队的行动一开始就十分困难。运载佗美支队的3艘万吨轮船“淡路山丸”、“绫户山丸”、“佐仓丸”于12月7日夜11点半达到目的地。此时风大浪高，海浪起伏达2米以上，导致突击艇装卸十分困难。甲板上挤满了士兵，却迟迟不能换乘，船舶工兵联队长桥本大佐心急如焚，亲自指挥卸下大型装甲艇。不料铁索突然断裂，装甲艇掉落大海，又耽搁了近2小时。为了抢回时间，佗美决定强行换乘，第一登陆梯队蚂蚁般的士兵不顾海浪翻涌、船只碰撞，冒着生命危险或爬，或跳，或跌，千方百计下到突击艇中。在这短短几十分钟里，数十人被高高抛起的船只直接扔进了大海，消失在惊涛骇浪中。endprint

第一登陆梯队由56联队长那须义雄大佐指挥，数井孝雄少佐的第1大队为左翼，松冈义一少佐的第3大队为右翼，于1时左右开动突击艇，迎着波浪向被吉兰丹河口分割得支离破碎的海岸冲去。日本海军巡洋舰和驱逐舰火力开始为登陆部队进行火力准备，强大的舰炮火力很快使海岸成了火海，在“淡路山丸”上焦急等候的佗美少将在大约20分钟后听到了激烈的枪声。战斗开始时间是8日凌晨1点半，渊田美津雄在珍珠港上空发出“虎！虎！虎！”暗号的时间是3点19分。也就是说，佗美支队的战斗比日军袭击珍珠港早了近两个小时。

由于海流的影响，第一登陆梯队的行动十分混乱，第3大队的舟艇甚至被海流向北推移达2000余米，远离了原定登陆点，与第1大队分开了。结果该大队登陆到了一个沙洲上，前面形成了20米宽的急流，折叠舟艇放下去，一浮起来就被冲走，松冈少佐原地打转，无计可施。第1大队则在突破两道铁丝网防线后被机枪压制，数井少佐当即战死。第1梯队陷入停顿，中队长以上军官几乎全部伤亡。佗美少将带领第2大队作为登陆第2梯队马上出发，于2时20分到达登陆点。第2大队也不见得幸运多少，大队长中村光次郎少佐刚踏上滩头就战死了，佗美只得越级指挥。幸海军舰炮火力凶猛，英军渐渐不支，日军士兵用钢盔挖掘沙子，从铁丝网下钻入英军防线，终于用手榴弹攻克了英军的海岸堡垒。4小时以后，日军已经能够在海岸上立足了。

可是佗美支队马上面临另一窘境：“淡路山丸”被英军空袭击毁，另外2艘运输船受损，失去了所有山炮、高炮、卡车和大部分物资。船队被迫离开，直到第2天晚上才能回来继续提供补给。但佗美支队坚持战斗，到9日夜里11时冲入机场，以肉搏击溃英国殖民地部队，缴获卡车157辆，不仅弥补了损失，而且到10日中午就占领了哥打巴鲁，为正面进攻的第5师团扫清了障碍，得到了日军高层好评。由于进展迅速，原定在吉隆坡以南登陆兜击英军的18师团主力放弃了原方案，改于12月23日在宋卡登陆，沿佗美支队的路线，乘坐25军司令部和其他两个师团提供的500辆汽车南下，至1月31日到达马来半岛最南端，追上了先头的佗美支队。

55天中，5师团和18师团一直追到柔佛海峡，新加坡已经在望。又经过20天战斗，18师团占领新加坡岛上所有制高点，切断了英军岛上交通，控制了所有炮兵阵地和了望点，支持5师团占领了岛上唯一的水库，卡住了守军的脖子。2月15日，8万英军在进行数次混乱的反攻后被迫投降。日军在马来半岛、新加坡一共获得10万名俘虏、74门大炮、2500挺机枪、65000支步枪、430辆装甲车辆、13600辆卡车。日军伤亡9657名，其中阵亡3506人。阵亡数字中，有330名出自佗美支队攻击吉兰丹河口、哥打巴鲁战斗，仅一天一地的战斗，就占了千余千米战线、75天追击战全部伤亡数字的几乎十分之一，18师团付出的惨重牺牲可见一斑。而新加坡岛最后的各高地攻击战斗，更展示了18师团顽强坚韧的战斗作风，就连身为师团长的牟田口廉也中将也亲自冲杀在第一线，并被英军子弹击中了右手而负伤。他只用一条绷带斜吊着右膀，继续指挥战斗。该师团作为一个后起的步兵师团，其实战表现已经追上老牌劲旅机械化第5师团，并远超机械化近卫师团，从而赢得了丛林战专业师团的荣誉。

但是，成功占领新加坡的日军变本加厉地显示了兽军的本能，尤其是对于华侨。山下奉文有意用恐怖和残忍来威吓潜在的反抗意志，同时也出于对东南亚华侨对中国抗战的支持的报复。18师团干得更是兴高采烈，大批新加坡华侨被残忍地折磨、杀害，郊区到处是埋着华侨尸骨的大坑，市区则到处悬挂着华侨的头颅。

缅北魔影

在新加坡进攻战还在进行而日军已经占据主动权的1942年1月，日本驻泰国第15军进攻缅甸的战役也开始了。15军当时只有33、55两个师团，兵力本来就不足，而这两个师团还各有一个联队以上兵力不在建制内，兵力可谓是捉襟见肘。第33师团的213联队留在了中国，师团从中国出发时尚未归还建制。这样，该师团到达泰国甚至攻击缅甸时仅有214、215两个联队和两个山炮中队（6门山炮）；而55师团的步兵团司令部和144联队以及部分炮兵工兵中队，也已经被南方军抽调为直属的南海支队，由55步兵团长堀井富太郎少将率领远赴关岛作战。此刻，该师团仅有112、143两个联队。在12月22日近卫师团回归25军南下马来半岛以后，15军仅有2个师团的4个步兵联队作为进攻部队，所以南方军不允许15军贪功求战，只令其攻占缅甸南部，以保护25军进攻新加坡的侧翼而已。

不料作战开始后，这两个残缺的师团竟然击败了英国第17印度师和第1缅甸师、第7装甲旅以及澳大利亚第63旅等部队，顺利打下了缅甸首都仰光，还组织起大批亲日的缅甸武装部队——缅甸义勇军，并切断了国际援华路线滇缅公路。南方军被15军的胜利所鼓舞，作出了夺取全部缅甸、吃掉在缅甸的中国远征军主力的决定。为此，第18师团再次变更作战地域，被转调15军，成为进攻缅甸的日军主力之一。4月初，18师团与56师团在缅甸仰光登陆，开始向缅甸中、北部出发。56师团的任务是穿过缅甸东部掸邦高原，占领中国远征军后方要冲腊戌，进一步向中国云南境内龙陵、怒江一线急进，切断中国军队归路。18师团跟在56师团后面向彬马拉以北合围，配合33、55师团围歼中国军队。

4月中旬，18师团支持55师团猛扑盟军中路斯瓦河防线，成功吸引住了中国精锐第5军，而被18师团替换下来的机械化第56师团则于下旬猝然发力，轻易粉碎了东路掸邦高原丛林里中国暂编第55师的抵抗。接着，中国49师和93师也被击破，56师团从突破通路快速前进，直指中国军队后方的死穴腊戌。

在56师团快速前进的时候，18师团也开始了中路大进军，一路上长驱直入。中国新22师和96师的节节抵抗不断被突破，日军锋芒逼近缅甸中部交通枢纽曼德勒。前有18师团的强烈攻击，后背被56师团截断，中国远征军主力陷入了日军两面包围中。在56师团和18师团的联合打击下，新22师、96师元气大伤，实力薄弱的中国第66军两个师接着也被一一粉碎，而中国军队战斗力最强的两个师——200师和新38师却被撒到了前方收不回来。中国远征军一下被抛入了绝境，被迫北上被称为“野人山”的胡康河谷，上演了印缅抗战中极其悲惨的一幕。endprint

4月27日，由于怕被18师团抢了风头，跟在18师团后面前进的55师团提出了要求，想以55师团“最富进攻精神”的星光大队替换下18师团前锋，显显威风。不料，第2天早晨星光大队一上阵就被严阵以待的中国96师打得狼狈不堪逃之夭夭。最后还是18师团114联队派出2个大队遂行攻击，才将中国军队的反攻打退。经此一役，55师团不得不服气了。

从5月1日起，18师团在掸邦一带原始森林中开始扫荡作战，意图歼灭被56师团冲散的中国第6军残余部队，并配合泰军占领中国云南的车里、佛海地区（即今西双版纳一带）。第6军在18师团的猛烈打击下被迫进行了艰难跋涉，放弃已经从泰军手里攻克的诸阵地，回到国境线内，29000人的部队损失高达16000人以上。幸亏18师团侧后有孤军奋战的200师在游击，18师团不得不回头清剿，才使第6军将所剩全部兵力补入93师，在国境线上建立了牢固的阵地，泰军数十次猛攻未能得手，遂转入对峙。此后，西双版纳在93师的保卫下一直坚如磐石，泰军屡次进犯都未得逞，云南南部终于得以保全。

按日本方面统计，在缅甸作战中清点到盟军尸体达27454具，而日军死亡2431人。18师团仅仅死亡123人，为参战4个师团中损失最轻微者。

中、英军队退出缅甸并不代表日军是最后的胜利者。1943年到来之际，日军在整个太平洋战场都面临着严峻的压力，他们的资源消耗太大而补充越来越少。为了争夺更多的资源，日军被迫拼凑起越来越多的师团，而不顾国力日蹙。这时，日军所有师团都进行了大调整，基本趋势是减少兵员和建制，以便将“节省”出来的部队分队用来组织新的师团。其组建的新师团有两种：三联队（9个大队）制师团和两旅团（8个大队）制师团。其中，三联队制师团的兵员、装备更充实一些，而两旅团制师团的重火力、支援部队的质量数量都比三联队制师团差得多。原先的两旅团四联队制师团，在这一年全部被改编成了三联队制。

从18师团调出归南方军直接掌握的35旅团司令部及下属124联队，在瓜达卡纳尔岛与美军血战了数次，伤亡惨重，于1943年6月回到建制，很快又被抽出组建新的31师团。这年7月，18师团原先下设的2个旅团被撤消了，而另组建1个步兵团司令部，来节制3个步兵联队；步兵联队中，原先每个大队由4个中队加1个机枪中队组成，现在都被削减为3中队加1个机枪中队；骑兵大队撤消，（只是在每个联队配备了1个被称为骑马步兵的小队）；还废止了一个野战医院。原编制人数约为2.1万人的师团，现在只剩下1.5万。

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运输能力的削弱。过去辎重兵联队里编有1个驮马中队、3个汽车中队。而整编之后，将原来的3个汽车中队缩减为2个汽车中队。在12野炮兵联队改编为18山炮兵联队后，原先的联队段列（汽车编制），也复员解散了。于是，由于运输能力大幅下降，每支步枪只能配备150发子弹（联队以及大队必备的装备箱内，几乎不可能再装带步枪子弹），步兵重武器、野炮、山炮等的弹药量，也只能每门限制在1个射击基数的范围内，即：大队炮、联队炮、山炮、野炮等，每门都只配备了100～120发炮弹。

师团长换成了原大本营作战部长田中新一中将，牟田口廉也则升了一级，成为15军司令官。牟田口一上任就开始策划攻取印度东部的战略，这与日军上层逼迫英国从印度总退却并且促使印度加入所谓大东亚共荣的企图是一致的，后来却因为巴蛇吞象力有不逮，导致日军在缅甸战场的总崩溃。1943年秋天，牟田口催促缅甸方面军司令官河边正三、日军大本营同意了攻击印度的计划，将突破口选在印度与缅甸西北部接壤的边境英帕尔。为了这个目标，需要整个缅甸日军协同。于是，除了15军已经拥有的18、31、33师团和即将调入的15师团外，还增设了28军、33军，部署了54、55、56师团，新成立独立混成第24、72、105旅团。

牵一发而动全身，小小的英帕尔成了一个不停倾斜的天平。向英帕尔前进的15军3个师团由于后勤准备草率，再加上大本营、方面军、军司令官的骄傲大意，在缅甸的雨季中陷入缺弹少粮的绝境。最后，8万多人死亡失踪达5万余人，按照日军的说法，伤亡率超过50%就算是全灭，因此15军可以算是全灭了。为了收拾残局，日军又调来了2、49、53师团，来抵挡中英美盟军排山倒海的反攻，致使逐次增兵后多达10个师团另3个独立混成旅团、20多万人的日本缅甸方面军完全陷入了泥潭。盟军强大的战争机器将几条战线都变成了煎烤日军的火炉。

在这次波澜壮阔的大决战中，18师团并没有投入到英帕尔的凄风苦雨中，而是在缅甸最北部的胡康河谷“野人山”的原始森林里，被原先认为不堪一击的中国军队打得几乎灰飞烟灭。

在胡康河谷的命运转折点

1942年10月，在缅甸战役中败退到印度的中国军队和美国工兵开始建设通向中国的中印公路和输油管道。日军大本营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于是18师团开始向缅最北端搜索，意图干扰、破坏和阻断这一工程。在断断续续的前哨战中，18师团严守15军的命令，以守护15军后方为战略目标。到1943年雨季结束，日军发现中国军队在缅甸北部突然活跃起来。田中新一这才命令18师团开始推进，打算全力击破中国军队并且追击到印度去。

1943年五六月间，牟田口廉也征求田中新一中将的意见说：“由于31师团新编入15军，各师团的防守地域就必然有所变动。18师团希望在最北地区的密支那以及胡康谷地和中间地区的亲敦江方面的什么位置？”田中新一回答：“把18师团放在什么位置，我都没什么异议。但是，如果将仓促组建的、而且是新到来的31师团配属到交通、补给、气候等一切条件都最不好的北部地区的话，本师团将无地自容。”牟田口于是决定将18师团配属在北缅地区，并秘密指示田：“在最近将要举行的英帕尔进攻作战中，18师团恐怕要作为半独立的兵团，被用到从胡康谷地向阿萨姆（印度的东北部）方面的进攻中去。”

18师团的新防地密支那一带处在中国云南与印度之间，东面是中国新组织起来的滇西远征军，西面则是完全以美式装备和训练所武装的中国驻印军。因此田中认为，须先击破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东边腾冲北部、片马中国军队游击区。他抽调了114联队主力、55联队第2大队及山炮第18联队第2大队，任命114联队长丸山房安大佐为讨伐队长，穿过丛林配合56师团扫荡怒江西岸。这两大股万余日军对中国远征军的游击区进行了毁灭性打击，不但使接替已经残废的预备2师游击任务的第36师又遭受严重损失，而且将抗日游击区的基层组织连根拔起。中国军队和腾冲地方政府被迫丢下1000多具尸体逃到怒江以东，著名的抗日县长张问德在这次慌乱的败退中，坠马受了重伤，到远征军长官部开会时手臂上犹吊着绷带。endprint

东边的威胁是暂时解除了，西边的苦斗才刚刚开始。在胡康河谷以北的新平洋的部队连续遭遇到中国驻印军前哨。9月28日，55联队长藤井小五郎意外身亡，前线指挥一时陷入困境。在新任联队长山崎四郎到达之前，只好令处在第二线的56联队长长久竹郎大佐率56联队一部紧急前往攻击。这个意外的情况使18师团失去了在新平洋以北班哨垭口附近的狭路堵击中国驻印军的机会，前线现在只有4000名多步兵，兵力十分空虚，俯视胡康河谷的重要阵地新平洋很快被中国军队夺去。为了遏止中国军队南下，55联队与对手开始了漫长的拉加苏高地争夺战，很快死伤累累，驻守大龙河边于邦的一个中队也被中国军队包围。56联队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他们在新平洋以东、于邦以北的临滨意外遭遇大批中国军队，数次攻击均不奏效。

此时，中国驻印军仅有新38师112团与18师团交战，就将日军拖得死去活来。然而该团分布太广，又无法得到重武器支援，日军援军到达后，成功穿插该团，在于邦附近形成了互相渗透的局面。驻印军112团1营长李克己所率的加强连被日军反包围，双方在这里进行了长达一个多月的较量。驻印军装备、训练和士气都空前优良，不但没有溃逃，反而依靠有效的防御手段和空投补给紧紧粘住日军，与18师团以前遇到的中国军队风格迥异。18师团以一个大队配属山炮部队发动了数不清次数的攻击，竟然连仅剩130人的1个中国加强连都吃不掉，相反自身却死伤严重。田中新一大吃一惊，就连日军大本营也觉得十分意外。

中国驻印军新1军副军长兼新38师师长孙立人率主力在1943年12月下旬赶到，一周战斗之后日军败北，死亡人数在400以上，被赶回了大龙河西岸。接着，驻印军的另一只拳头新22师也赶到胡康河谷，两个师一齐动手，如铁钳一般从森林里渗透过来，夺取了田中新一的指挥所所在地和前进补给基地孟关，又击毙日军约千人。田中新一的部队一片混乱，被迫一路败退。其间，中国驻印军、美国5307支队几乎将田中新一的部队赶得山穷水尽。瓦鲁班战斗中，驻印军战车一营的坦克兵甚至把18师团的关防大印都缴获到手。如果不是18师团事先开辟了两条隐蔽的行军道，可能最后会全军“玉碎”在瓦鲁班一线。

1944年3月29日，中国驻印军苦战之后以远程渗透和奇袭战术夺取沙都渣，越过胡康河谷的间布本山隘，打开了孟拱河谷的入口。18师团和整个15军的后方，已经处在危急之中。

无可奈何花落去

马来半岛和缅甸丛林中的顽强战斗，使18师团的士兵获得了“超人战士”的美誉。然而在驻印军强大的打击下，18师团的厄运接踵而至，4000多名士兵在“野人山”胡康河谷的战斗里死去，更多的人则在吃苦头。现在，他们的步兵中队普遍只剩50～60人，其他部队和由15军配属的第21独立野战重炮兵大队以及第13独立速射炮大队也遭受了严重的减员。为了防守孟拱河谷，田中新一决心以加迈为核心，呼应瓦拉河东岸的丁克林和西岸的瓦康扼守河谷入口。此时，18师团的任务已非保障败相已现的英帕尔作战，而是阻断驻印军和远征军的会师。为此，18师团又调入33军，在本多政材指挥下与56师团互为犄角，做最后一博。

眼见18师团顶不住驻印军的凌厉攻势，日军缅甸方面军连忙拼凑部队前往孟拱河谷前线，4月调来了第56师团的今冈宗次郎第146联队主力，还从久留米、姬路师团管区紧急调拨1000余名后备士兵补充18师团。随着战事的节节失利，5月又调来冈崎清三郎第2师团的一刈勇策第4联队及该师团炮兵工兵联队。到了6月，又有武田馨53师团的冈田博二第128联队主力、桥本驹次郎第151联队的第1大队参加作战。同时，2000多名后备兵员补充进18师团。但是，这些部队的到来并没有扭转缅北前线的颓势，它们先后都在孟拱河谷被中国驻印军击败。

公路沿瓦拉河一线进入孟拱河谷，新22师的进攻就在这一带展开。18师团在一个月战斗里击毁驻印军多辆坦克，并给对手造成了大量伤亡，却无力防范自己右翼55联队所遭受的打击。新38师在南高江东岸的攻击却一直很顺利，这个师不断使用远程迂回战术，避开日军的防御正面，从日军无法有效防御的后方和侧翼进行打击。他们往往利用白天渗透，夜间构筑工事以获得立足点，等到充分准备后才遂行攻击。日军55联队兵力空虚，无法防止这类渗透，只好在大山顶上到处设立观测点，企图通过观测敌人空中补给来确定新38师部队渗透的方向。可是新38师的渗透很注意保密，日军这类努力也终归失败。最后，日军55联队基本失去战斗力，新38师112团偷渡南高江占领加迈南12千米处的补给基地西通，截断18师团补给路线；而新22师也突破了正面并派出部队迂回至18师团防线背后的索克道、南亚色村，分割了18师团。从5月27日到6月10日，仅仅两星期的战斗，中国驻印军在美国第10航空队强大的空中支援、补给配合下，以坦克和155毫米、105毫米榴弹炮开道，痛快淋漓地歼灭了18师团大量有生力量，连田中新一的座车都落入中国人手中。经此一役，18师团丧失了战斗力，田中新一只能率领约1700余名残兵退出战场，在其他日军的接应下逃往相对还算安全的中缅边境喘息。

18师团的大败奠定了中国军队打通中印公路、控制缅北的基础。在孟拱河谷战役的中后期，5月17日，中美盟军经过长途跋涉，突然袭击了天险库芒山东麓的战略基地密支那。在随后2个多月的战斗里，18师团留守该城的114联队一部及各增援分队共3000余人拖住了驻印军以及美英军队6个多团、2个战斗工兵营，打得异常顽强，使中美军队付出了伤亡6551人的高昂代价。然而，由于孟拱方向的全盘失败，密支那守备队也遭重创，失去战斗力。作为守备队长的56步兵团长水上源藏少将自戕，随同114联队长丸山房安大佐败逃的800残兵也有很多死在丛林里，比如携带水上少将遗骨、遗物的6个人，仅有一人逃回到33军。该军官旋即战死在同滇西方向而来的中国远征军的战斗里，“回归”到56师团的水上少将只剩下了一只手肘骨。

远道增援而来的53师团也被18师团拖下了水——由于失去了有利条件，53师团司令部在孟拱城遭到驻印军猛烈打击，损失达2000余人，被迫步18师团后尘退向缅甸中部，只剩下56师团在怒江一线竭力抗击中国远征军。这自然不能长久，随着驻印军南下八莫，56师团很快就退出了滇西，18师团就是这一连串失败的第一张骨牌。超过11500名日军死在孟拱河谷和密支那，18师团的损失占了其中的相当大的部分。日军战史承认，在逃出孟拱河谷的时候，18师团的一线中队连兵带官平均只剩下10人。由这一数字可以推知，18师团27个步兵中队和9个机枪中队步兵仅剩余300～400名残兵，其他直属部队也屡受重创，不会剩下多少人了。如第12辎重兵联队，在西通被袭击时即被击毙达700～900人，18师团确实已经伤亡殆尽。endprint

田中新一在11月调任缅甸方面军参谋长，中永太郎中将接替师团长职务，长久大佐转调31师团参谋长，丸山大佐也调出了18师团，56和114联队长分别由藤村义明中佐、简井恒大佐接任。从胡康河谷作战开始后，伤亡惨重的18师团已经连续进行了12次兵力补充。然而，该师团正在进行第13次补充时，八莫被南下的驻印军围困。由于机动力量所剩无几，第33军命令第18师团腾出能够机动的几乎全部兵力，组织了一个支队，由第55联队长山崎四郎带领，从南坎出发增援前去解救八莫守备队。在山崎向南坎出发后，师团赶紧在前往缅甸中部的密松进行第14次兵力补充。

9日拂晓，山崎四郎率临时拼凑的来自18、56、49师团的4个半步兵大队、炮兵1个半大队及工兵1个大队3000余人的兵力，向突出在战场最东面的中国新30师90团1营发起突袭。日军利用山沟和小路渗透过来，偷袭炮兵阵地得手，新30师山炮2连连长朱永刚力尽战死，90团1营一时陷入困境。但是中国军队士兵们英勇奋战，死守不退，日军攻势渐渐停顿。在后续两个营支援下，90团开始逐步向山崎支队压迫，反而逼迫日军步步后退；新30师89团也及时赶到前线，将山崎支队包围。

山崎支队的行动没有到达八莫，却几乎将自己也搭了进去。日军33军大惊，催令南边的18师团主力全力投入战斗。师团主力闻讯立即北上，先头藤村部队于8日清晨对八莫以南当瓜（也译为唐瓦）的驻印军发起了进攻，比山崎支队还早了1天，只不过在飞机和山炮火力的联合打击下被轻易瓦解，那些新补入的后备兵死伤枕藉，光是重新调整就用了整整两天。以前18师团的进攻凶猛而又频繁，此伏彼起。但是遭到驻印军屡次严重打击之后，18师团的战斗力急剧下降。第2次进攻是11日拂晓，听闻部下山崎支队在北线被包围，中永中将亲自指挥师团主力倾力进袭。这次进攻只维持了几个小时，在山炮、迫击炮的打击下很快又败下阵来，只好后撤4千米整顿。后来查明，18师团进攻的是新22师的一个连级警戒阵地，打死了4名中国士兵，却为此丢下了近百具尸体。所幸这个代价没有白白付出，山崎支队乘机逃脱。

18师团的兵员编制数是1.5万，由于遭受中国驻印军迭次打击，先后14次进行了兵力补充，原有兵力和历次补充人数合计达31444人。该师团最后的死亡数字是20393人，原有兵员和前12批补充兵员大部战死，只有后期补充进该师团的兵员交了好运，有11051人活着回到日本。日本军队在太平洋战场后期有一个特点，就是伤员也常常参与玉碎冲锋，因而伤亡数字倒挂现象司空见惯，在缅甸也如此。死亡人数远高于受伤人数，所以统计起死亡数量来倒是十分干脆，而伤员数字差不多就永远是个谜了。国内曾误传18师团在缅甸的编制为3.2万人，其实这是累计数字，并非编制。

缅甸盟军的反攻一浪接一浪，日军战线全部瓦解。1945年3月，缅甸中部重镇敏铁拉被英军攻克，日军拼凑几个师团的残兵反扑，却冲不破英军火网。18师团受命反击，由山崎四郎大佐率领的敢死队一鼓作气攻下机场，使日军士气颇为振奋。不料第2天英军坦克部队涌入阵地，激战中山崎大佐以下全部被坦克轧死，中永太郎只能遥望敏铁拉，为山崎招魂。至此，18师团已再无战斗能力。1945年8月15日，日本战败投降，逃到泰缅边境苟延残喘的18师团向英军缴械，走完了罪恶的历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