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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体制转轨的改革方式及路径选择的文献综述

2014-05-30徐琼怡

中国外资·下半月 2014年4期

摘要:本文通过对国内外有关体制转轨的文献整理和理论研究,阐述了从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转变过程中形成的两种不同改革方式的概念,并从改革初始条件对改革成果的影响、价格双轨制在渐进式改革中的作用等方面比较渐进式和激进式改革,最后阐述平行推进这种渐进式方式的改革路径,从而更好地理解体制转轨的改革方式及路径选择问题。

关键词:体制转轨 渐进式改革 激进式改革

从传统集中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转变的问题一直是当前制度经济分析和转型经济研究中的热点,目前基本形成了“渐进式改革”和“激进式改革”(也称“休克疗法”)两种不同的方式。中国和俄罗斯是从原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转轨过程中分别采取这两种改革方式的典型代表。两种改革方式究竟孰优孰劣,不同的国家在体制转轨过程中为何出现较大的改革绩效差异,本文通过对国内外有关经济体制转轨及改革的文献整理,旨在对上述问题进行归纳分析。

一、体制转轨的两种基本改革方式

国内外经济学家分别对渐进式与激进式这两种改革方式进行过定义和阐述。

樊纲(1993)指出,所谓“渐进道路”指对旧体制的改革在一个较长的时间内逐步地、通过分步走的方式完成的,其本质特征是在旧体制改动阻力较大时,首先在旧体制的缝隙中培育起“新体制部分”,然后随着整个经济体制结构和各方面条件的变化,逐步深化对旧体制成份的改革。 “剧变道路”则采取一步走的剧变式方式,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将旧体制打破并进行彻底改造,进而重建新的经济体制。

萨克斯(1994)在论文中将休克疗法成功的关键概括为三化:分别是迅速的自由化、私有化和稳定化。

胡永泰(2001)提到,激进式改革(也称为大爆炸式改革)是指迅速全面的改革,是一种自上而下的改革;而渐进式改革是缓慢推进的、部分的改革,是一种自下而上的改革。

李绍荣、程磊(2009)在论文中对两种改革方式进行如下阐述:渐进式改革是一种演进式的分步走的改革方式,具有在时间、速度和次序选择上的渐进特征。而激进式改革是带有跳跃性质的制度变迁方式,在较短时间内完成大规模的整体性制度变革。

二、渐进式改革与激进式改革的论战

激进派以美国经济学家杰弗里·萨克斯为代表,他是休克疗法的创始人和大力倡导者,西方经济学者中推崇激进式改革的人很多,还包括胡永泰、杨小凯、墨非等。而随着中国和东欧各国改革成果的差距扩大,支持渐进派的学者在不断增加,主要代表包括罗兰、 麦金农、林毅夫等。在渐进与激进孰优孰劣的分歧中,争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争论一:改革初始条件是否是改革绩效差异的决定因素?

萨克斯和胡永泰(1994)在研究了中国、东欧和俄罗斯经济改革中的结构因素后明确指出,中俄的改革绩效差异主要是由改革前两国不同的经济结构差异导致的:前苏联是一个高度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国家,庞大的国有工业部门和农民都受到国家的补贴,因而劳动力流动非常有限,削减补贴的方式可能引起政治冲突。而中国在改革前是一个农业国家,存在大量未受国家补贴的农民,改革后农村剩余劳动力纷纷转移至非国有企业,带来了生产率的提高和经济飞速增长。萨克斯指出戈尔巴乔夫在80年代中期实行的经济改革也被看成是对非国有部门的渐进式自由化改革,在价格双轨制、外汇保留配额等方面与中国改革理念相似,成果却大相径庭。波兰80年代的渐进式改革也以失败告终,改用大爆炸式改革后成为EEFSU中第一个恢复经济增长的国家。这些例子说明结构因素才是导致改革差异的根本原因。

莱谢克·巴塞罗维奇(2004)同样认为不能以“中国模式”为由反对激进模式:中国改革的成功主要与当时特殊初始条件及宏观情况有关,80%的农业人口和农业耕作的可分性更容易推动私有化进程。因此,这位波兰前副总理认为在渐进与激进的论战中,以中国经济改革的成功作为依据支持渐进主义犯了严重的方法论错误。

而麦金农(1994)却反对萨克斯等人过分夸大结构因素等初始条件对改革的决定作用的观点。虽然他也承认在改革前东欧各国的政治、经济条件与中国确有很大不同,但他仍然认为渐进式改革方式才是解释中国改革成果的主要变量,这一过渡办法对东欧各國也很有教益,不能将“初始条件”看作决定性因素。

争论二:价格双轨制是否是渐进式改革成功的关键?

林毅夫在多篇论文中分析了中国渐进式改革的逻辑,他坚定地认为中国的经济增长奇迹来自于渐进式改革的双轨制模式。他指出,休克疗法的三个目标:价格一次性全部放开、快速私有化、政府维持预算硬约束以保持宏观经济稳定因忽略了制度扭曲的内生性而无法同时实现。中国的渐进式双轨制改革在保持计划价格的同时允许一部分市场价格的存在,允许劳动力从产量过多的重工业部门流向而产量不足的轻工业部门。随着双轨制的实施,资源配置效率逐渐提高,计划轨的比重也相应减小直到顺利过渡到单轨市场。

胡永泰(2001)利用中国的统计数据反驳了林毅夫的观点,从1985年实行价格双轨制后,轻工业部门到两年间产出增长了64%,而重工业部门产出也增加了55%。这样的实证显然与双轨制会使重工业部门规模收缩的结论不符。他认为,经济市场化使农村剩余劳动力流向二三产业和乡镇私营企业,这些企业的合法发展大力促进了经济,不能归功于双轨制。而且双轨制为经济寻租和腐败创造了条件,引起了一系列社会政治问题。另外发展出口导向型劳动密集型的制造业对中国经济功不可没,并非价格双轨制贡献。

争论三:渐进式改革是否优于激进式改革?

斯蒂格利茨(2001)认为俄罗斯在休克疗法的指导下实行大规模私有化,却没注重市场竞争;资本市场迅速自由化为了吸引资本流入,结果却是资本大量外逃;由于缺乏健全的法律机制及配套社会制度,无法保证整个市场经济运行良好。中国以 “摸着石头过河”的方式,逐步探索出乡镇企业模式,创造了竞争性市场环境;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农业部门提供了巨大激励。之后才开始改革金融、税收体制等后续改革步骤。因此,他认为实验性的渐进式改革才会成功。

麦克米兰和诺顿(1992)两位学者虽不认可“渐进式改革从本质上优于激进式改革”,也承认从经济效率角度来看渐进式改革只是我国特定改革条件下的一种次优选择,但他们依然对中国的改革成果感到惊喜,认为中国的渐进式改革所取得的巨大成就還是能为东欧和前苏联地区的计划经济体制改革提供另一种被证实是成功的方式。

樊纲(1993)则从成本发生原因和特点角度将制度变革成本进一步划分为实施成本和摩擦成本,实施成本包括改革过程开始之后一切由体制决定的信息不完全、制度预期不稳定所造成的效率损失,是完成体制过渡所必须所付出的设计、创新与磨合成本。从这一成本角度来看,激进式改革由于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制度变迁而大大缩小经济损失。另一种摩擦成本是由改革的社会阻力造成的时间和物质的耗费,改革越激进,越快速地破除旧体制,就会遇到既得利益群体越大阻力,因此摩擦成本就越大。不同的国家事实上是根据各自特殊的社会经济条件对两种成本进行综合考虑比较后才做出了改革方式的选择,因而也无法绝对地论证哪一种改革方式更优越。

三、体制转轨最优路径的选择

樊纲和胡永泰(2005)提出,作为改革的主观政策取向,只要以社会福利最大化为目的总是越激进越好;但作为客观过程来说,体制改革不可能一步到位。值得研究的问题是如何保持各方协调性而实现平稳过渡,即如何选择改革的最优路径。他们在渐进与激进之外有提出了另一概念“平行推进”,强调尽可能早开始改革经济体系的各方面制度,无须等待一个改好了再改下一个;由于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体制改革,只有在各个领域都做部分改革,并且保持不同改革间的相互协调和促进,避免出现体制瓶颈和不协调成本。

虽然平行推进这一改革路径也有些理想因素在内,但它确能减少不协调成本,又能避免过程中断而节约改革时间。因此,进行体制转轨的发展中国家应当考虑在充分顾及协调性的前提下尽可能快地在所有领域推进改革。

参考文献:

[ 1 ] 樊纲. 两种改革成本与两种改革方式[J]. 经济研究, 1993, (1).

[ 2] 李绍荣, 程磊. 渐进式与休克疗法式改革的比较分析[J]. 北京大学学报, 2009, (6).

[ 3 ] 林毅夫, 蔡昉, 李周. 论中国经济改革的渐进式道路[J]. 经济研究, 1993, (9).

[ 4 ] 林毅夫. 渐进改革的逻辑[J]. 资本市场, 2008, (4).

[ 5 ] 樊纲, 胡永泰. “循序渐进”还是“平行推进”:论体制转轨最优路径的理论与政策[J].

经济研究, 2005, (1).

[ 6] Jeffrey Sachs, Wing Thye Woo, Stanley Fischer, Gordon Hughes. “Structural Factors in the

Economic Reforms of China, Eastern Europe and the Former Soviet Union” [J]. Economy

Policy, 1994, Vol.9, No.18.

[7] Wing Thye Woo. “Recent claims of Chinas economic exceptionalism Reflections inspired by

WTO accession” [J]. China Economic Review, 2001, (12).

[8] R. McKinnon. “Gradual versus Rapid Liberalization in Socialist Economies: The Problem of

Macroeconomic Control”. Proceedings of the World Bank Annual Conference on

Development Economics, 1994.

[9] John McMillan, Barry Naughton. “How to Reform a planned economy: Lessons from

China”[J]. Oxford Review of Economic Policy, 1992, Vol.8, No.1.

【作者简介】徐琼怡(1988-),女,浙江嘉兴人,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国际金融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国际金融。

(责任编辑: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