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完美教练

骆明

一天，一网友在微博上给我出了道题：“请客观评价一下当今足坛各位教练。”对于上限140字的微博，这个题目太大了，我只能笼统回答：“每个人都有优点，有缺点，有适合的球队，有不适合的球队。我特不喜欢‘围剿教练，在一次输球后就把某教练说得一无是处。”

不过这道考题实在有趣，以至于我不时想起。好在《全体育》专栏空间充裕，让我有机会对诸名帅来个“客观评价”，即不黑也不蜜，优点和缺点均如实呈现。

对于新生代教练，指摘的难度大一些，例如现在最火的瓜迪奥拉（1971年）、西蒙尼（1970年）、克洛普（1967年），人们有印象的只有执教成功这几年，好比热恋中的情侣，只看到美好的一面。也许再过五至十年，我们可以给出更多评价。但有些“黑”是多余的，如说瓜迪奥拉在巴萨的成功只因他有一支好球队，可他2008年到来前，巴萨连续两年一无所获，2007-08赛季在西甲只列第3，落后冠军皇马18分。瓜帅执教一队5年拿了18个冠军，包括4联赛、2欧冠，其他执教豪门的教练为啥“刷”不到？西蒙尼和克洛普目前都在二线强队成功，有人又说，他们去豪门可能玩不转。这种推测只能等待时间的检验。

遥想十年前，我们也曾为三位新生代教练喝彩，现在他们都成了中生代：穆里尼奥、安切洛蒂和贝尼特斯。穆里尼奥的优点，足球界耳熟能详，如气场慑人、战术严密、重视细节等。本赛季他的“大巴”被人指摘，但这就和范加尔痴迷于进攻一样，这是教练的习惯，谈不上缺点。真正的缺点是性格，离开皇马便是因为树敌太多、众叛亲离，而动辄批评裁判，固然逞了口舌之快，但真的使球队占到便宜了吗？裁判不是懦弱的傻瓜，随时可以整你。范加尔作为穆的恩师，性格上同样失之过刚。

安切洛蒂作为意大利教练，战术自然有两把刷子，他的硬伤在于应变能力不足，以致太多次痛失好局、成为大逆转的牺牲品，令球迷和媒体痛心疾首。但他的性格八面玲珑，人缘极佳，故而躲过一次又一次“大劫”，熬到下一次大捷。连伊布和阿内尔卡这样的高傲之人都狂赞安帅，可见其为人之好。

贝尼特斯在战术上比穆、安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利物浦时曾以较弱的阵容气走切尔西、大战AC米兰。但他的缺点也是性格，对足球太痴，忘了与队员套近乎，对老板更是不留情面，故而常不欢而散。顶级豪门对这样的刺头会有些怵，二线豪门那不勒斯倒是很对他的胃口。盛行的说法称：贝尼特斯善打杯赛不善打联赛，其实是他的球队整体实力总在本国三位上下，在联赛长跑中太难领先到最后。

在那些年过六旬的老派名帅中，弗格森是最难评价的。能执教曼联27年，本身已能证明他的长处是“变”。他没有像很多名帅那样开创战术革命，却总能跟上战术潮流。他性格强硬，有时这是好事（如“弗格森时间”），有时误了大事（如与马场大亨的争端），但他在曼联的根基如此深厚，使他来得及弥补过失。弗格森的老对手温格是建设球队的高手（当然在戴恩离去后失色不少），华丽足球为枪手吸引不少粉丝，但他的临场用兵是短板，否则不至于输齐三大杯决赛。另外他过于偏执，如一度痴迷以年轻人组队，现在总算幡然醒悟。

弗格森和温格的买人都是时灵时不灵，这方面，卡佩罗堪称同行翘楚。不管新到哪支队，他都开出一个短名单，只要把上面的人买来，联赛冠军基本到手。卡帅的软肋在杯赛，自从1995年欧冠决赛后，他再未进过欧冠四强，这有点说不过去。有相同苦楚的是希丁克，他屡屡在大赛四强止步，关键时刻他胆色不足，如2006年对意大利，多一人还畏手畏脚，结果被点球终结。

相对而言，希斯菲尔德和里皮较为均衡，成绩也过硬。当然，里皮也有过惨痛失败，如在国际米兰，如2010年世界杯意大利队小组未出线。这只能说明，在任何球队都能成功的教练是不存在的。正如不能因为斯科拉里在切尔西的失败，就质疑他的能力——在切尔西失败过的教练太多了。

另一位接近完美的教练博斯克也一样，战术上老谋深算，性格上与人为善，博斯克的2欧冠1世界杯1欧洲杯没有丝毫侥幸。但他执教土耳其贝西克塔斯时也栽了，而这几乎是老派西班牙教练的宿命（阿拉贡内斯同样在费内巴切翻船），也许他们习惯了西班牙足球，难以带好技术不精的球员。完美的教练，可能只存在于足球经理游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