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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上的怪声

2014-05-30王珍

心理与健康 2014年6期
关键词:王飞上课时课桌

王珍

开学第一天,也许是经过一个假期的休整,大家都养足了精神。一上讲台,我看到一张张朝气蓬勃的笑脸,一双双清澈期待的眼睛,顿觉神清气爽。

我讲得绘声绘色,同学们听得津津有味。就在这时,一阵“嘎巴、嘎巴”的声音,从教室后排墙角传来,这突兀的响声,引得不少同学回头观望。只见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一个男生,手里正握着一个空饮料瓶“嘎巴”“嘎巴”捏个不停,发现大家都在看他,才如梦初醒般停了下来。

既然他已安静下来,我也就没再说什么,不想因为一点小事破坏了课堂上的好气氛。可没过多久,刚刚停下来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嘎巴”“嘎巴”“嘎巴”,一声声炸响在耳边,令人不堪忍受。这回,我可真有点不高兴了,但当我的目光投向那个男生的一刹那,嘴边的话不由得又咽了回来—那个孤零零坐在教室一隅的男孩儿,面无表情、神情黯淡地慢慢低下了头,我的心不由“咯噔”一下,也跟着沉了下去。那无助又无奈的眼神,像过电一样刺痛了我的神经。

下课了,我面带微笑走到男孩儿身边,只见课桌上空空如也。我没有提刚才的事,只是轻声问他:“没带课本吗?”他摇摇头。“为什么?”他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深。我没有再去追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走出了教室。

课后,我找到了他的班主任一问究竟。果然不出所料:男孩儿的父母在他五六岁时离异,从那时起,他就跟着爷爷一起生活。他的爷爷是省军区的高级干部,家里经济条件很好,男孩儿在家可以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由于父母离异,爷爷恨不能把所有能给的都给孙子,可唯有一样做不到—没太多时间陪孙子。爷爷工作忙,父母又不在身边,男孩儿基本上是由爷爷的警卫员带大的。在班上,他很少主动和同学交往,常常像个独行侠似的独来独往。孩子正是需要父母关爱的时候,却没有自己的亲人在身边,尽管衣食无忧,但他的内心该是多么的孤单、寂寞和无助呀。

此后,在课堂上,我有意无意地多看他几眼,给他一个善意的微笑,希望这微笑能带给他些许的温暖。下课后,我也常常貌似不经意地跟他多聊两句,尽管多数情况下是我说他听,但接触得多了,他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沉默,时不时也跟我说兩句,偶尔脸上还有了笑容。看着他的笑脸,我的心里比他还高兴。

就在我为自己的一点儿小成就心中窃喜时,令人不悦的事情又发生了。那天正在上课,我讲得兴致正浓,教室里突然响起了“刺啦”“刺啦”的声音,而且一声接着一声,一听就是撕纸的声音。循声望去,后排角落里那个安静多日的地方,男孩儿正在一条一条地撕着自己的作业本。我停下来看看他,他也停下来,我再开讲,他就又开始撕,就这样反反复复,直到下课。下课时,他面前的课桌上已堆起了一座小纸山。

问题不是一天产生的,解决起来当然也不可操之过急。我默默提醒自己:冷静、别冲动,然后走到男孩儿课桌前。

“王飞,为什么把好好的本子撕了,多可惜呀”,我对他说,他抬头冲我苦笑,算是作答。

“听说你比较喜欢看书,是吗?”他点点头。

“喜欢看哪方面的?”

“军事。”

“哦,是这样啊,我家也有不少这方面的书,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带一些来,好吗?不过,上课别再弄出这样的动静,影响大家,可以吗?”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后来再上课时,果然没有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看着王飞低头读书的样子,我的心里有了些许的安慰。课后,我时常和他交流读书的感受和体会,也会给他推荐一些学校图书馆、阅览室的图书、杂志。渐渐的,他的话多了,性格也开朗了许多,有时还和同学一起来办公室找我。看到他的变化,我真为他高兴。

就这样,一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最后一次给他们上课时,我总结了大家一学期以来的表现,对几位表现突出的同学提出了表扬,其中就包括王飞。下课了,王飞第一个跑上讲台,帮我收拾讲桌上的教具,腼腆地说:“老师,我帮您送到办公室吧!”“好啊!”我高兴地说。我们边走边聊,甚是愉快。看着身边这个高高大大、懂事又礼貌的大男孩儿,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老师,谢谢您!以后我还可以来找您吗?”

“当然可以,老师这儿的大门一直对你敞开。”

“真的吗?”

我郑重地点点头。

“谢谢老师!”王飞兴奋得一溜烟跑掉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一时的冲动和恼怒,伤害到这个本已是伤痕累累的孩子;没有在不了解真实原因的情况下,批评和指责这个更需要关心和理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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