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忆
2014-05-30朱艳华
朱艳华
寂静的夜晚,一轮明月将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透过玻璃窗,月光照在脸上,一切都那样静谧,望着窗外的明月,我尘封已久的记忆又被勾起。
记忆中的大树下,外婆搂着我,也是这样的美丽的月色,外婆轻声哼唱着:“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風吹来一阵欢乐的歌声……”在外婆温暖的怀抱中我甜甜地睡去。
儿时由于父亲工作忙,母亲要莳弄庄稼,又要照顾我和哥哥,实在忙不过来,我便成了外婆家的常客。
外婆家在一个美丽的小山村,三面环山,只有一条通往山外的路,若是下雨甚是泥泞。外婆家在村子东头,走进院子,迎面是四间泥石结构的正房,院子中间有一棵大大的梨树,像把大大的伞,几乎遮着半个院落,院子中央有间茅草屋,里面是一盘石磨,这里是村中人最常光顾的地方,磨米、磨面都靠它。“吱呀,吱呀”的石碾声,每天倾诉岁月的飞短流长。
外婆心灵手巧,那个年代细粮缺乏,外婆就用玉米给我做各种吃食,春天把榆树外皮剥下一块,用清水浸泡,然后把玉米面用热水烫熟,再把浸泡树皮的水放上一点,揉成团,外婆说这样面条会有韧性且滑嫩,再把面放在 床上,用力挤压,金黄色的面条便落到锅里,捞出一碗,配上点葱、酱、黄瓜丝,滑嫩劲道美味无比。
夏天的夜晚,大梨树下成了我们纳凉的好去处。外婆用晒干的艾蒿点起一堆火,用艾蒿独特的味道来驱赶蚊虫,小姨和我拿来板凳,坐在树下,微风吹过,树叶发出轻轻的哗哗声,我缠着外婆讲故事,外婆就搂着我,给我讲“嫦娥奔月”,讲“牛郎织女”,那些美妙的故事常常伴我入睡。
秋天,金黄色的梨子熟了,满院飘香,舅舅爬到树上,摘下满满一筐,我一手抓一个,边吃边看外婆把梨切成薄薄的片,放在竹帘子上,拿到阳光下晒,香甜的味道引来许多蜜蜂,嗡嗡地围着帘子转,晒干的梨子储藏起来,冬天便是我的零食。
那时的冬天格外冷,外婆早早起床,把灶火里烧红的草木灰用火盆盛着,放到我身边,顿时一股暖如盛夏正午的太阳般的炙热充斥在我周围,让我从丝丝寒意之中挣脱出来,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得舒服。吃罢早饭,外婆会拿来几个圆滚滚的土豆,放在火盆之中,又拿来针线活儿,一边飞针走线,一边翻动土豆。这时,我会像一只馋嘴的猫儿一般围着外婆转呀转,催着外婆动作快点,外婆总会皱着眉头看着我,眼中尽是无奈,看着外婆的表情我总会顽皮地吐吐舌头来回应。不一会儿,土豆便烤好了,外婆会小心翼翼拿起土豆拨开外皮一块一块地喂给我吃,每当看着我吃的很满足的样子,外婆总是会心地一笑,至今回想起当初的烤土豆心中依旧会感到暖融融的,不只因为它的美味,更因为这之中包含着外婆深深的爱。
岁月总在不经意间从我们身边流走,外婆已经离开我二十余个春秋了。每年过年我都会回到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去看望舅舅,这里美丽的景色依旧那么熟悉,然而再也看不见那儿时熟悉的身影,所谓物是人非应该就是如此。如今,儿时那勾起我无尽幻想的大梨树已经不在了,石碾早已成了废弃的古董,寂寥地躺在墙角,曾经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模样,唯一不变的是藏在我心底的外婆深深的爱。每次回到这里心中都是暖暖的,因为这里有足以温暖我一生的回忆。
(编辑 花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