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的魅力

RICO RIZZITELLI

距离欧冠冠军就只差那么一点儿，要不是塞尔吉奥·拉莫斯在伤停补时阶段那个导弹般的头球破门，22岁的蒂博·库尔图瓦就会赢得俱乐部层面所有可能赢得荣誉：2011年比利时冠军，2012年欧联杯冠军，2012年欧洲超级杯冠军，2013年西班牙国王杯冠军以及本赛季的西甲联赛冠军。还差一点，库尔图瓦就能完成4个赛季以来第88次零封对手……真的就差一点。这些数据和冠军奖杯证明了比利时天才的蹿升趋势。马竞的球迷根据库尔图瓦的臂展和活力给他起了个绰号—蜘蛛侠。他的净身高为1.99米，臂展为2.06米。“库尔图瓦总是很安静，有着惊人的柔韧性和出色的反应速度。他的倒地速度很快，理解力超出常人。”吉尔伯特·罗克斯说道，他是库尔图瓦在比利时亨克竞技出道时的教练。“他是21世纪门将的典范。”德甲沃尔夫斯堡的瑞士门将迭戈·贝纳利奥由衷地赞叹，“库尔图瓦很早熟，已经有了卓越的表现，他的职业生涯会很长久。”

小时候，热爱体育的库尔图瓦一家经常会举办花园奥运会。他们在餐厅安放台球桌，在院子里装上篮筐，在车库摆乒乓球桌，还有游泳池、蹦床和沙滩排球的场地。库尔图瓦家最爱的是排球，他的父母吉特和蒂埃里都曾是比利时顶级联赛的球员，他的姐姐瓦莱丽随比利时国家队夺得了欧洲排球锦标赛的亚军。他的弟弟也是个排球运动员。在11岁之前，蒂博·库尔图瓦一直在足球、沙滩排球和排球之间犹豫不决，最终他选择了足球，位置是唯一可以用手触球的门将。“就像皮特·切赫以前打冰球一样，排球给了库尔图瓦更多的感觉，培养了他的反应能力，他的空间感也更强。”切尔西的守门员教练克里斯托弗·洛利雄说道。

库尔图瓦出色的反应与无忧无虑的放松心态来自遗传的基因。“我和我妻子教三个孩子学会如何处理压力，不让他们被外部因素所左右。我们家的人从不会惊慌失措。”蒂埃里说道。在马德里，这个比利时的邻家大男孩会呆在家里游泳，和动物玩，晒太阳或看美剧。他从不喝酒，偶尔出去买东西，衣着只有一个标准：低调。

马德里竞技的训练基地位于马德里西北15公里处。五月的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库尔图瓦衣着朴素地出现在基地里，白色的T恤印有拳王阿里的头像，拎着一个小旅行包。像弗拉芒人一样，他一开口，就用“你”而非“您”来称呼对方，透着一股亲切劲儿。我们在新闻发布厅旁边的老旧的台阶上坐下来，库尔图瓦打了几个喷嚏，这都是花粉的错，他过敏了，和西班牙著名自行车手米格尔·安杜兰一个毛病。在此之前他刚刚加练了45分钟。未来十天对他是个关键的日子，这个赛季他能取得怎样的成就取决于在巴塞罗那和里斯本的表现。“我一直脚踏实地。在亨克时，我总是怀有有限的雄心，但我现在为马德里竞技效力。我不想大喊我是最棒的门将，我的父母也没教育过我要这样做。要想成功，需要天赋，但也需要教练的信任，还要做出正确的选择。”库尔图瓦说道。

他的第一个选择是在11岁时做出的。相对于边后卫的辛苦，库尔图瓦选择了门将的孤独。几年后他再次做出正确的选择，2010年夏天，他为了完成学业，拒绝了来自德国霍芬海姆队的邀请。结果球队主帅弗兰基·威尔考特伦很快决定让他成为主力。十个月后，亨克成了比利时冠军。各大球会的球探都争相来到位于林堡的亨克主场水晶竞技场来观察球队两大天才的表现—凯文·德布鲁尼和蒂博·库尔图瓦。如今他回忆道：“我当时希望离开亨克接受更大的挑战。对此我经过了深思熟虑。”

相比之下，库尔图瓦的家人有些保守，但在他的坚持己见下，吉特与蒂埃里最终亮了绿灯。在与俱乐部总经理德克·德哥拉恩撕破脸皮后，库尔图瓦终于如愿地以900万欧元的身价转会到了英超劲旅切尔西。“我们会通过录像观察那些打职业比赛的年轻门将。看过三场比赛录像后，我们决定现场观看库尔图瓦的表现。8，9场比赛之后，我们彻底被他征服了。他的预判、对情绪的控制都非常出色。我还记得在与标准列日的一场事关冠军归属的比赛中，他在精神专注与心态放松方面找到了完美的平衡，他知道目的地在哪，也能找到通往那里的路。”洛利雄回忆道。

在林堡，库尔图瓦的成长很快。2009年4月，与根特的比赛中，沉默寡言的库尔图瓦获得了首发的机会，当时他只有16岁11个月。球队的正选门将洛甘·拜利转会至德甲门兴格拉德巴赫后，库尔图瓦正式成为了球队的主力。“我去门兴时，库尔图瓦还是个腼腆的孩子。当我再看到他时，他完全进入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他有些像手球的门将，清醒冷静，不可逾越，站位很棒，很少失球。”他在成为亨克主力的赛季里，40场比赛库尔图瓦32次零封对手。在马德里竞技，他也两次获得过萨莫拉奖，这是专门为表彰失球最少的门将而设立的奖项。库尔图瓦的比赛方式也在改变，他更靠近球门，球门球开得更远。“但是他的选位和移动一如往常。”亨克队的门将教练居伊·马尔滕斯分析道，“他的跑动量在每场6-7公里之间……”通常一场比赛门将的跑动距离只有4公里，多移动是库尔图瓦保持专注的方式之一。“有时，你会30，40分钟碰不到球，这时我会说很多话，指挥队友站位，和后卫多沟通，消灭潜在的威胁。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就会想赛后去吃点什么，这时就容易走神。”库尔图瓦说道，“每次扑出对手一对一的射门，赢得一次空中对抗，或是完成一次50米的精准长传都会提升我的兴奋度。其实门将的生活也可以很精彩。”

2012年5月，库尔图瓦在马竞的第一个赛季就夺得了欧联杯的冠军，他也成为15年来第一位获得这一荣誉的比利时人。上一位是他现在在国家队的恩师威尔莫茨。后者在2011年11月，给了库尔图瓦为国出征的机会。几个月后，他取代了西蒙·米尼奥莱出任国家队的主力。

在整个世界杯预选赛期间库尔图瓦都是球队的主力，而历史上门将一直是比利时最强的一环，库尔图瓦的前辈皮奥特、普法夫、普雷德霍姆都是国际足坛响当当的人物。不过库尔图瓦的偶像却另有其人。“其实我对他们都不太了解，我看得最多的是卡西利亚斯，他那么年轻时，就已经达到了很高的高度。布冯和施梅切尔也很厉害。从风格来说，我和范德萨最为接近，我们的身材相似，都很低调，倒地速度很快。”对于世界杯的目标，库尔图瓦并没有好高骛远，他只希望能够先保证小组出线，再展望接下来的比赛。至于未来，他同样不确定，到底是留在马竞，还是回到老东家切尔西。唯一确定的是，“我希望成为世界最好的门将。”

“库尔图瓦不知道什么是压力，不管是在场上还是生活中。他那爱谁谁的劲头让他可以放松地比赛。”马腾斯解析道。“我自己制造了了个泡泡，它罩着我，隔离一切怀疑与不安……”库尔图瓦自我剖析。采访结束后，库尔图瓦坐上他的保时捷Panamera离开了基地，这也是他除了天赋外，唯一拥有的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