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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河童》看芥川龙之介对人生信仰的怀疑

2014-05-28李汉文

2014年44期
关键词:河童芥川龙之介宗教观

李汉文

摘 要:《河童》作为日本大正文坛短篇小说之王芥川龙之介晚年的代表作,它全面表达了芥川对人生、哲学、宗教、艺术、社会等方面的最终认识。本文旨在通过分析作品中宗教的描写,反映芥川独特的宗教观。并结合作者个人独特的人生经历和历史背景将这种宗教观升华成对信仰的怀疑。

关键词:芥川龙之介;河童;宗教观;信仰;怀疑

《河童》作为芥川龙之介晚年的代表作,在思想上和艺术上具有极大的成就。他通过这篇风格怪异的的小说,向世人呈现了他对人生、哲学、宗教、艺术、社会、家庭等所有其关心问题的最终看法。但目前对《河童》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其对当时社会丑陋现实的无情揭露和批判以及《河童》所反映的芥川晚年的艺术观这两个方面。本文通过分析文中对宗教的描写,结合芥川独特的人生经历以及其与基督教的联系,反映其独特的宗教观,并结合当时时代背景将这种宗教观上升到芥川对信仰怀疑的层面。

一、芥川龙之介及其作品介绍

芥川龙之介作为日本大正文坛最为璀璨的明珠,在其短暂的14年创作生涯中,却留下大量艺术价值极高的文学作品。尤其是他的短篇小说,无论是题材内容,还是艺术构思,都显得别具匠心、风格迥异、独树一帜。其冷峻的文笔、简练的语言和细致的心理描写更是让人拍案叫绝。芥川文学作品中所表现的文学思想主要集中在艺术至上主义、利己主义、怀疑主义以及人性善恶这些方面。但就在他的文学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1927年年仅35岁的他在留下一句“对未来的模模糊糊的不安”[1]就结束了他短暂却伟大的年轻生命。《河童》通过精神病院二十三号患者的自述,讲述了一段与人类社会既相悖又相似的河童国里的见闻与经历。虽然假托了一个虚构的世界,但贯穿全篇的机警的讽刺和犀利的批判处处指向现实。

二、从《河童》看芥川独特的宗教观

“我当然是唯物主义者,连一次也没有认真考虑过宗教的问题”[2]在文中,芥川假借“二十三号”之口,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宗教观。那就是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始终坚持物质是本原、是第一位的。宗教作为意识是对客观世界的存在在人脑中的反映,它不是事物的根本。芥川在此,直接表明了自己对宗教的不信任,对它抱有深深的怀疑。

《河童》所描述的河童国有“基督教、佛教、伊斯兰教、拜火教”等,最受人欢迎的是近代教,也叫做生活教。它不但包括“生活”,还包括“饮食男女”的意思。这个单从教义上看很合理很人性的宗教的外表下,却隐藏着极其混乱和丑陋的现状。就如同巍峨且华丽的大寺院下一幕幕肮脏丑陋的行为。

在“二十三号”告诉大寺院长老托喀的事后,大长老的回答显得是对生活教是那么的尊崇与信仰。“哦,那个可怜的诗人……决定我们命运的只有信仰、境况和机遇。(当然,此外你们还要加上遗传吧。)托喀君不幸的是没有信仰”[2]此时,我们看到的大长老的就如同耶稣之于基督教、释迦摩尼之于佛教一样,他的形象是那么的光辉与伟岸。但当“二十三号”以及“拉卟”表示对长老对于生活教那份真挚的信仰表示羡慕的时候,长老的回答却令人感到震惊。“其实我也……这是秘密,谁也不要告诉……其实我也不信仰我们的神。可是早晚有一天,我的祈祷……”[2]可想而知,不论对于小说中的“二十三号”、“拉卟”,还是身为读者的我们,原本高大伟岸的宗教形象瞬间崩塌。脑海中浮现的只是一个披著宗教的外衣去招摇撞骗的市井之徒。前后不过片刻之间,一个令人羡慕有着崇高信仰的宗教领袖,却自觉地道出了自己内心的丑恶。没有信仰不可怕,可怕的是打着信仰的幌子,自私地谋取个人的利益这种可耻的行为。

就当我们可能还沉寂在对长老的鄙视之中,故事的高潮悄然来临。一只大块头的女河童突然打开房门,瞬间将长老扑倒在地。“糟老头子!今天你从我的皮夹子里偷走了喝酒的钱”[2]此时原本可能还有一丝宗教形象的长老此刻荡然无存,活生生的一个市井糟老头。

至此,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河童国最有势力最被人敬仰的生活教是如此的混乱不堪,它的教义虽然看上去很人性很和谐,但宗教所应该传达给人们的崇高的信仰却成了一部分人丑陋的伪装。在看似华丽的外表之下,是一颗颗虚伪、丑陋、肮脏的自私之心。宗教应该给人们带来的一种对美好愿景的憧憬和希望,而现实却是残酷和可悲的。

三、憧憬的母爱与无情的社会

芥川龙之介作为送奶工新原敏三的长子于1892年出生于东京,出生后八个月母亲福子便发疯成为狂人,芥川只能被送往没落的舅舅家抚养。虽然养父母给了他生活上的无忧无虑,但这并不能弥补他对母爱的渴望。尤其是1927年芥川来说,不仅在身体上要忍受着胃溃疡、神经衰弱以及失眠的痛苦,还要面对妹夫死后所留下的巨额债务和巨大的生活压力,身体和生活上受到空前打击的芥川此时更多地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母亲在成为狂人后的第十年去世,这给芥川的打击是一生的。他时常思索着自己作为狂人的孩子,骨子里应该就是狂人的血液吧。母亲,这个伟大的形象,这个将自己所有的爱最无私地给予自己孩子的形象无时无刻不在芥川的脑中盘旋。即使对于受东方文化熏陶又受西方文化感染的芥川来说,母亲是作为一种信仰而存在着的。而生下来从没感受到这份爱的芥川,对这种爱是迷糊的。这种母爱的缺失对他而言是一种信仰的缺失。因此,对于芥川,他对信仰是不信任的是怀疑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欧美列强经济得到回复,日本对外出口骤减,经济很快陷入不景气。政治上,国内军国主义气焰日渐旺盛,形式十分严峻,巨额的军费支出和兵役压力让民众苦不堪言。1927年的关东的大地震更让底层老百姓雪上加霜,生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社会的黑暗和残酷的现实让一直以“和”、“善”

为立身之本的老百姓开始怀疑感到困惑与无助。因此,当时的老百姓许多都将自己的希望和美好的憧憬寄托在基督教或者佛教上,希望宗教能够给予他们幸福、安康、快乐。宗教犹如爬往天堂的天梯作为他们唯一的希望在苦苦挣扎着。现实却愈发残酷,他们的生活更加贫穷、困苦。在人们的心中,宗教慢慢退却了神一样的外衣,逐渐失去了信仰的力量,被人们所怀疑。

四、芥川对信仰的怀疑

母爱的缺失让芥川对这种无私的爱越是渴望却越是迷茫,愈发信仰却又愈发怀疑。身体的病痛和生活的艰辛更让他感到信仰的虚无缥缈。长期地生活在普通老百姓中间,让他真切地看到了残酷现实和丑陋社会下人们的无助与孤苦。基督教和佛教等宗教的教义劝人为善,可现实是人们都自私地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切。在此之下,宗教的光彩也逐渐退去。这所有的一切,让芥川最终怀疑信仰是犹如幻影一样虚无飘渺的。(作者单位:西北大学外国语学院)

参考文献:

[1] 「現代日本文学大系43芥川龍之介集」筑摩書房.1968

[2] 『芥川龍之介全集』筑摩書房,1976年:263.265

[3] 黄蔚.谈芥川龙之介创作的怀疑主义倾向,湖南大学,20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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