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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光宇:揣着一把二胡玩了一出歌剧

2014-05-25张雪影受访者供图

重庆行政(公共人物) 2014年4期
关键词:二胡歌剧重庆

文/张雪影 图/受访者供图

刘光宇:揣着一把二胡玩了一出歌剧

文/张雪影 图/受访者供图

音乐剧《城市丛林》

刘光宇妙手弄弦,一曲温情柔缓的《生日快乐》听得人高潮迭起,高音如猿鸣虎啸,低音如蚊虫振翅,似破而又未破,似无却又绵延不绝,强弱承转一气呵成,演奏者情随意动,倾听者沉醉其中,曲调末段,乐音由激昂至舒缓,由热烈至沉静,刘光宇原曲复还,没有添加任何技巧花色……这是刘光宇在启蒙恩师的70岁寿宴上送上的生日礼物,老人在现场闻之泪下,感叹如观生平:激情飞扬的成长,如日中天的成就,其中穿插而行的低谷和困惑,最后回归原本。

两分钟的时间,刘光宇展现了二胡的最高技艺:音至无极而声不断。中国著名二胡演奏家、音乐学科带头人刘长福用“激情飞扬而始终方寸不乱”来评价他的演奏力度,强弱之间自如转换,而技巧之下,音乐被刘光宇具象化,让人身临其境触手可及,听觉与视觉完成了一次跨越空间的融合。

对于刘光宇属性的界定,用“不想做重庆交响乐带头人的歌剧院院长,不是好二胡演奏家”来形容他,似乎更为恰当。

“长江弓字”,从黎明练到入夜

在一次学术交流会上,曾经有人这样评价刘光宇的二胡演奏:“刘光宇的弓字就像长江一样长。”以此赞叹他连贯不断的高低音阶。在二胡演奏中,能够达到高音不破,低音不绝的境界,已算业界少有,如此娴熟的技艺,不禁让人好奇,他的学艺之路,是否如同武侠小说中的主人公命运一样充满了离奇?

刘光宇13岁师从著名语言艺术家徐勍学习评书、相声,在变声期时,因为在舞台上用嗓过度导致“倒仓”无法恢复,只得改行,17岁拜入夏元龙门下学艺,开始了二胡的启蒙。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每天12小时琴不离手,刘光宇起步虽晚却天资聪颖,坚信勤能补拙。粗略读来,刘光宇在求学路上受过挫折,也吃过苦头,甜未尝及,酸已入喉,而一年后,在四川省举办的一个二胡比赛中,他却拔得第二名头衔,让无数人瞠目结舌、啧啧称奇。1984年著名二胡演奏大师闵惠芬因病到重庆求医,得知消息后的刘光宇立刻登门拜访,在闵慧芬住院期间,刘光宇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他对二胡艺术的狂热和执着打动了闵惠芳,两人从此结下了深厚的师徒情谊。同年,刘光宇跟随闵惠芳去到上海,闵惠芳言传身教,对刘光宇进行了二胡演奏技艺的系统教习。正是在闵慧芬家里打地铺学艺的两年生活,成为刘光宇荣登峰顶的强大助力,并形成了自身特有的风格流派。闵慧芬评价刘光宇“一旦拉了二胡就立即发作”,这种激情奔放式的演奏让乐曲不再限于沉默的倾听,而是随指间音符自由畅想,“重庆人的火辣和活力让我的二胡风格自成一派,标新立异是脱颖而出的一个点,而另一面,‘有琴胜无琴’才是音乐艺术的灵魂。道家讲究‘天人合一’,艺术家则追求人与物的心意相通,点面结合才能破蛹而出,感动了自己方能感动听众。”刘光宇话中禅意绵绵,一手拨弦,一手抚弓,乐音轻扬,两根琴弦似化作长江与嘉陵江之水从指尖滔滔而过,弓杆如横贯两江山峰,独立其间物尽天华,谈笑间,二胡已非物,自留人心间,刘光宇已然卧醉其中……

拨弦为语,话一段悲欢别离

从乐曲演奏跨界到戏剧艺术,刘光宇认为这是让二胡与观众“对话”的一次机会。早在之前的“座谈式”音乐会中,他将语言表演与乐曲巧妙结合,让观众对音乐有了更深入的理解,通过对乐曲背景的解说,用语言为观众构建想象空间,音乐再应声而起,引人入境,达成人在乐中游,乐自心中起的三维音符艺术。演奏者在台上尽情释放情感,观众享受音乐带来的感动,主观与客观的和谐正好符合了刘光宇对二胡的理解:“二胡,因琴弦有二,即为二。撇开表象意义,由它的乐音延伸而出的音乐与生活的关系、音乐与人物的关系、音乐与文

歌剧《城市丛林》学的关系、音乐与自然的关系,也为二,我称之为‘二元法’,这才是二胡的基石。”刘光宇以此“二元法”创造了“座谈式”音乐会,至今已演出百余场,并先后在北京、上海、深圳等城市和十多个国家举行,备受好评。

“座谈式”音乐会给刘光宇带来的灵感,让他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二胡戏剧化,戏剧二胡化。如何将戏剧中的矛盾冲突融入音乐,如何用琴声来表达情绪,如何用乐曲来铺陈故事……为此刘光宇借鉴了歌剧环环相扣的叙事方法,集结了国内知名音乐艺术家进行了紧锣密鼓的彩排和剧本修改。2010年,音乐剧《城市丛林》首次登台演出,二胡充当了剧中主角,刘光宇化身剧中人物扮演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哑巴角色,此剧借主人公跌宕起伏的人生命运批判了物欲横流下人性的善与恶,美与丑,二胡凄美婉转的乐音响彻剧场,与角色命运相辉相映,令观众不禁潸然泪下感慨不已。

《城市丛林》中二胡新用,让刘光宇赢得满堂喝彩,引起了全国的瞩目。随后,在西班牙的一次音乐会上,刘光宇再次沿用戏剧手法,导演了《当查尔达斯遇到赛马》,将中国民乐与西洋乐器结合,以西乐汉风、中为西用的磨合过程为矛盾点,进行“斗”乐,最后两者相生相融,当琵琶与爵士鼓完成最后一个音符的起落,全场观众屏气凝息,演奏者醉情于弦,时间被瞬间定格,尾音不坠在剧场上空绕梁不绝,下一秒喝彩声顿起,掌声雷霆……

二胡从配角走上主场,从单一艺术过度到综合艺术,刘光宇革新了人们对二胡的定义,拓宽了二胡的生存空间,同时也完成他对二胡发展的期望,“二胡戏剧化是我一辈子的事业。”他的语气坚定有力。

歌剧《钓鱼城》

肩挑大梁,让音乐自成渝派

从2001年至今,刘光宇任职重庆市歌剧院已有13年,跨界操刀戏剧艺术是对自己的一个挑战,一面心系二胡发展,一面肩负重庆歌剧文化宣传。重庆地处内陆,文化发展相对滞后,二十一世纪初歌剧在重庆并不普及,比起歌剧,市民更愿意在热火朝天的火锅店、大排档、麻将馆里挥洒时间,如何引导人们走进剧院看剧,成为了刘光宇亟待解决的难题,既要符合当代社会环境,又要满足大众诉求。2011年,让整个音乐界为之震动的歌剧《钓鱼城》应运而生,这部以南宋末年合州钓鱼城军民抗击蒙古军长达36年的史实改编的歌剧,被音乐界称之为以歌剧形式吟唱的“战争与和平”,借古喻今,以“和平”为主题响应当代所求,仅仅剧本的改编和人员组织就耗时近一年,时值重庆夏季,42度的高温下300多名演员3个月夜以继日排练,甚至放弃周末的休息时间和教学课程投入剧目练习,持续一段时间下来大家身心皆疲,为了鼓舞士气,每天排练前全部的演职人员都集合于幕台上,高唱国歌,以此振奋士气,成为了必行仪式,一直坚持到了首演前的最后一刻。而刘光宇作为该剧的艺术总监,需要统筹所有剧务事项,强压在身的他基本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脑中信息达到了“新闻、报纸一律不看,说话必须简单”的饱和程度,《钓鱼城》正式演出前刘光宇体内的白血球降至3000,体重骤减,身体亚健康情况下他还以一人之力组织了近十万票房……2011 年11月《钓鱼城》在重庆大剧院首演完成,并且在国内歌剧界引起极大反响。先后共演出58场,场场引起轰动。文化部领导说它是“我国一流制作的歌剧”;戏剧、歌剧界的专家则称它是“新时期歌剧的代表剧目”;上海歌剧院院长更盛赞它是“近几年来最好的歌剧”。前后荣获了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文化部精品工程奖,包揽了全国少数民族文艺会演的9个奖项……“艺术无限,众志擎天”,在刘光宇和他带领的歌剧院的优秀青年艺术家们的共同努力下,重庆歌剧迎来了新的发展。

《钓鱼城》的成功仅仅是刘光宇创渝派音乐文化路上的一小步,“世界上有两支最强大的军队,一个是打仗的军队,一个是交响乐队。”刘光宇的“野心”在于:去全世界发出中国的声音。“交响乐集结了人类最精粹的智慧,是世界的国际歌,是中国通往世界的普通话,是城市之间衡量的汇率。”所以“让交响乐扎根重庆”的想法势在必行,刘光宇接下来的挑战注定艰辛,二胡戏剧化、歌剧普遍化、交响乐城市化,三线齐发,音乐文化之战才刚刚掀开幕角,而今年10月即将迎来的“第五届重庆交响音乐季”能否将这场硬仗推至高潮,刘光宇已开足马力,蓄势待发。这场持续3个月的交流活动以“中国作曲家、中国的作品、中国的乐团”为主题将在重庆举办30多场演出,汇集国内知名艺术家,将一起为所有音乐爱好者奉献一场听觉的饕餮盛宴,这也是推动重庆音乐艺术发展的绝佳契机。

歌剧《钓鱼城》

心向往之,不拘泥于形式

法国人说,艺术家就是被内心情感充盈而不得不语。感性,是他们的标签,这一点在刘光宇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漫谈无际,对音乐的解析滔滔而语,对音乐的发展踌躇满志,表情生动,手舞足蹈,谈及儿子他收拢了夸张的姿势,温柔一笑:“他虽然五岁就跟着我学习二胡,却并没有走上音乐这条路子,如今心理学博士在读,音乐只是业余的喜好。练琴即是练心,心定至不受干扰,我对他的要求已经达到,子承父业与否,这并不重要。”

刘光宇不像严父更似于朋友,对孩子的教育延续了他的音乐风格,激情奔放下的自由,让孩子自由选择成长的方式,让孩子自由追求人生的方向,不急不躁,徐徐缓行,“即使儿子没有从事音乐事业,但我的技艺还可以在教学中延续,艺术没有界定,8分的热情和信念,加上2分的灵气,一弓两弦就能撬动整个世界。”

如刘光宇自己所说,凭着对音乐的执着,即使横跨三界仍然游刃有余。

素手弄弦佳音起,声动九洲播美誉。

歌剧《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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