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领域的关键时刻

□ [加拿大]乔恩·巴格利

白晓晶 殷 蕾 译

跨领域的关键时刻

□ [加拿大]乔恩·巴格利

白晓晶 殷 蕾 译

《学习发展杂志》发文认为，基于技术的教育已被推到了教育变革的风口浪尖。当前“大规模开放网络课程”MOOC（中文简称“慕课”）席卷全球，发达国家和新兴国家的教育者都将其视作节约教育成本的有效途径。然而迄今为止，对MOOC影响的评价研究尚不成熟，这种学生数量庞大但只配备少量教师的教学模式可否广泛适用尚待商榷。MOOC的课程设置和评价还未将发展中国家的需求考虑其中。本期杂志的重点在于，不但强调了发达国家的教育现状，还突出了发展中国家的教育需求，期望可以为MOOC模式的创新提供可行的建议。

MOOC；远程教育；跨界领域；关键时刻

一、学习与发展的跨界领域

许多杂志都涉及教育和发展这一主题，重复聚焦这一话题早已形成业内共鸣。澳洲杰出研究项目（ERA，ExcellenceofResearchforAustralia）提供了一份期刊统计列表，将与此相关的信息来源进行了十分全面的说明。从2008-2010年，此项目对20712个学术期刊进行了调查，其中有1371个标题中出现“教育”一词，“教育的”105个，“发展”293个，“学习”132个。在搜索的结果中排除一些主题如“认知”和“儿童发展”之后，15种杂志仍然涉及以下主题：国际化发展7个，全球发展2个、社区发展2个，教育发展1个，学习与发展1个，开放学习2个。在ERA列表中，还有150种期刊涉及“教育技术”和“技术”这两个主题。标题中出现“通讯/通讯技术/技术”的有67个，“信息技术/技术”51个,“教学/教学的”16个，“远程教育/学习”10个，“教育技术/媒体”6个。同时，SCImago（SCImago是国际知名的期刊信息分析平台。）项目（2011）对19708种杂志进行了归类，把573种杂志归属于“教育”。当然，对这些主题的讨论，我们并不仅仅局限于标题中包含它们的杂志。例如，“教育技术文摘库”(2011)列举了786种杂志，其内容中都涉及到有关教育技术的主题。纵观以上所有杂志的主题，如果用一个比较恰当的词来形容目前杂志的出版，那就是：巴别塔（Babel）！（词汇源自圣经，在此形容有关教育与发展方面杂志出版及有关主题的众多与繁杂。）

作为读者，应该如何分辨这些名目繁多、目不暇接的主题呢？有以下几种解决方案，一是关注自身领域内的期刊，如《加拿大教育与技术杂志》（Cana⁃dianJournalofEducation&Technology）、《土耳其在线远程教育杂志》（TOJDE是一款电子季刊。聚焦远程教育和开放学习的实践问题，为全球相关主题提供理论、研究和信息服务。）（TurkishOnlineJournal ofDistanceEducation）。二是关注具体的子范畴的期刊，如《教学设计应用》（《TheJournalofAppliedInstructionalDesign》杂志旨在弥合教学设计理论与实践的差距。它鼓励和培养实践者进行反思，促进实践者和学者之见开展合作。其论文刊发要求为关注教学设计领域，研究与实践相结合。）（AppliedIn⁃structionalDesign）、《信息技术和残疾人》（Infor⁃mationTechnologyandDisabilities）。三是关注特定学科的期刊，如《药学实践与研究》、《电脑音乐研究》。读者可以借助ERA和SCImago提供的期刊学术影响评级选择期刊，当然这种方法也不一定完全可靠。譬如2010年，ERA项目废弃了两种年度期刊排名，原因是ERA将每种期刊按照ABC进行评级，那些评级较高的期刊在专业领域内的声誉并不是最好的，因此ERA采取了上述举措（Howard,2011）。此外，还有一个问题涉及远程教育领域，业内的十大期刊在ERA排名中定级较低，追其原因还是在于主流学术对于远程教育的研究兴趣与关注度不够。

就现有教育技术文献而言，还未有研究将教育评价方法作为核心关注点。通过分析有关会议和期刊的文献，Latchem等(1999,2006)发现在1995和2004年间，业内普遍忽视教学设计和评价的研究。Bag⁃galey(2012)通过分析1985至2009年间期刊中作者使用的关键词，以更加形象的方式说明了上述现象（如图1）。从图1可以看出，与教育技术相关的文献中，将“评价”和“教学效果/设计”作为关键词的文献数量在持续下降，并且“质量”一词至少在25年中都不是教育技术文献的主要关注点。

图1 “教学设计”和“评价”作为关键词的研究文献变化图资料来源：Baggaley（2012p.29)）

然而对于这些领域，早在九十年前研究与实践社区发展中就阐述了教育媒体的原理(James,1996a, b)。从那时起，将原本独立的学习和发展领域整合到地区、学科和兴趣方面，让学习和发展自身的研究领域愈加模糊。当今，特别是在澳大利亚和加拿大，有多少远程教育实践者能够意识到继承早先有关学者和实践者在著作中阐述的有关社区发展方面提及的精神？有多少人熟悉在社区发展和国际发展领域，不同分类下（labels）采用的同一种处理方法（ap⁃proaches）？有多少人忽视了正规教育和非正规教育（培训领域）方面的共享课程？又有多少人忽视了发展中国家的教育需求，仅仅盯着发达国家的问题(Baggaley,2012)？当今社会，这些领域内所分享的教育原则所凝聚的共识并不多，研究聚焦面也较窄。

我们还注意到，大量的期刊涵盖学习、发展及其潜在的问题，因此很难有新的期刊再去填补空白。同时，许多期刊都对国家发展、社区发展和远程教育的显著差别进行了探讨，但是还需要深度聚焦。《学习发展杂志》认为需要更加明确这些差别，并表明该杂志会在多样化全球格局下关注社会经济方面的学习。过去五年，远程教育期刊如《开放和远程学习国际评论》（InternationalReviewofResearchinOpen& DistanceLearning），对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的问题关注度有所上升。一些学者和在西方远程教育杂志中处理亚洲主题的特约编辑们都十分愿意看到有关远程教育基础要素重要性的选题，例如有关东南亚妇女在家学习所面临的社会文化壁垒等。当然，我们对新兴国家中出现的教育问题关注度还远远不够，还需对“发展中的学习”领域中的许多问题进行研究。

二、关键时刻

将全球发展、社区发展与全球远程教育文献研究相融合这一需求已经迫在眉睫。经过二十年的研究和发展，随着“大规模开放网络课程”（MOOC，中文简称“慕课”）异军突起，在线远程教育突然获得主流教育界的大力支持。自2012年以来，许多世界上最负盛名的大学和学院推出了特色在线课程，这些课程吸引了成千上万的学生在线参加(Daniel,2012; Baggaley,2013)，这场世界范围内的课程营销大战助推了整个MOOC的迅速发展。先前也曾有过类似的教育引爆点，如20世纪60年代，为解决授课教室过度拥挤问题，学校在相邻教室内安装了闭路电视，学生可以实时观看教师讲座；20世纪70年代，当广播媒体被大众广泛认可和接受后，广大市民可以借助这种媒介收听讲座。基于早期的这些举措，有关教学设计、学习支持、师生互动和全球的教育方法等大量理论和实践指导文献开始涌现(例如， Laurillard, 2002,2012;Tait,2003;Carr-Chellman,2005;Kou⁃mi,2006)；而如果MOOC设计师能够借鉴这些早期远程教育研究者的经验，也许他们的大规模开放网络课程能够事倍功半。

然而，迄今为止这种愿望并未变成现实。霍尔顿（2012）观察到：“令人倍感不安的是，没有任何一个MOOC的主要供应商聘请接受过教学设计、学习科学、教育技术学、课程设计训练的人员或者其他教育专业人士来帮助他们进行课程设计。他们雇用了很多程序员、招聘了许多教师，这些从业人员可能怀着各种动机来参与这些开放教育实践。edX，麻省理工和哈佛大学联手出资6,000万美元创建的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平台，仅聘用了一名雇员协助进行课程开发……”

早期的MOOC倡导者也认为，原有的教学设计、学习支持、教师与学生的互动原则似乎并未同步进入MOOC时代，或者说现有MOOC的教育方法或原则主要来自电气工程学科，这些课程开发人员也许从未接触过教育文献。基于上文所探讨的学术文献的评级来说，后一种解释似乎更站得住脚。

MOOC设计者对以往教育经验的漠视也使得许多不良后果开始显现。以刚刚发布的由Liyanagu⁃nawardena等(2013)撰写的45篇早期MOOC评估报告综述为例。许多早期MOOC提供商在处理教师与学生缺乏沟通的情况以及为大规模参与的学生评定成绩时，采取学生互教和互评的方式。2013综述中强调，这样的方式对学生来说“可能具有挑战性甚至压倒他们”，这种缺乏教师监督从而导致问题产生的现象在网络教育中比比皆是：诸如“激烈的辩论言词、掺杂感情以及不礼貌行为”等诸多让人无法接受的举止。在发展中国家，远程教育已被定义为二流的教育形式(Laaser,2006;DoungVuthetal．,2007;Chen Li&WangNan,2010;Wikramanayakeetal．, 2010)，而不加批判地采纳MOOC可能会加重这一偏见。

对于远程教育缘何在新兴世界中口碑较差，Gu⁃lati(2008)组织专门的团队进行了总结：虽然发展远程教育的目标是实现教育机会平等，让教育辐射到弱势群体和贫困地区，但是教育和技术基础设施的缺乏、训练有素的师资的匮乏、对待远程学习的消极态度、施加于女孩和妇女的社会和文化的限制以及不恰当的政策和资金决策，这些都导致穷人和富人、农村和城市、性别之间的差距不断扩大。

因此，Liyanagunawardena等人（2013）的研究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他们发现早期MOOC以及相对应的评价几乎都是基于北美和欧洲的实践，鲜有涉及其他地区的。尽管缺乏足够的证据证明MOOC在这些地区的可行性，发展中国家的教育者们仍执意发展MOOC，他们盲目地期望能够避免以前在线教育所遇到的问题。时至今日，甚至西方的MOOC供应商也公开表示他们的教学方法存在问题：例如，5-10%的学生参与网上讨论，75%的学生辍学（Norvig，2013）。发展中国家的教育工作者应该考虑是否在他们国家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急于实现MOOC提供商所承诺的节约成本目标的管理者们也应该在实施MOOC之前进行系统的研究论证。

总之，自2012年起，MOOC的崛起类似于回归到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水平，那时的教育毫无原则可言。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由于上世纪80年代以来教学评价和质量评估未能得到持续关注（图1），因此学习和发展的文献中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教育机构在支持MOOC发展的同时并不考虑以前的研究中确定的原则和评价研究，他们似乎在遵循“米高伯原则”，这一原则在查尔斯狄更斯（1850）的《大卫·科波菲尔》中被描述为“盲目的乐观主义哲学”。特别是在新兴的世界，无条件接受在线学习的做法，其中涉及大量学生人数并且不设教师，将使远程教育的负面公众形象跌至更低水平，并且不能实现在线教育的稳步发展也会导致争议。如果以技术为基础的“巨型大学”的稳步发展以及亚洲教育机构的主导地位被，转而采纳西方的做法，那么可能迟早会进入所谓的“发展停滞”状态，这一结果将令人遗憾。通过聚焦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学习和发展的教育公平问题，可以帮助预见上述问题以及未来的教育趋势，当然还须探究在跨学科和跨文化条件下这些问题是否具有共通性，是否可以使学生在在线学习环境中利用学习支持材料、相互学习而不是主要依赖教师。我们可以吸取许多国际和社区发展领域的经验教训，通过搭建教育子区域之间的桥梁保证其发展步调一致，帮助提高远程教育领域学科内的完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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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发展杂志》（JournalofLearningfor Development）由英联邦学习共同体创办与发行，杂志主编为英国开放大学副校长艾伦·泰特（AlanTait），副主编是英联邦学习共同体的马克·布伦（MarkBullen）和英属哥伦比亚司法学院的坦尼·摩根（TannisMorgan）。编辑委员会由约翰·丹尼尔爵士、香港大学张伟远博士以及来自加拿大阿萨巴斯卡大学、澳大利亚西悉尼大学、斐济南太平洋大学、新西兰开放理工学院、马来西亚宏远开放大学等知名大学的19名专家学者组成。该杂志聚焦学习创新，对开放与远程学习及其在社会及个人发展的贡献方面的创新尤为关注。杂志的内容涉及影响社会、经济关系改善，特别是提升教育公平的要素和举措。

《学习发展杂志》刊登的文章来自研究者、学者和教育实践者的研究和案例，同时杂志也在不断扩大全球的阅读受众。它的目标是鼓励参与者积极开展实践工作，同时发布英联邦学习共同体及其它国家和地区有关学者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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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简介：白晓晶，硕士，助理研究员，北京开放大学教学运行学院（100081）。

殷蕾，硕士，北京开放大学教师发展中心（100081）。

责任编辑 碧 荷

G6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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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458x（2014）09—0089—04

2014－01－15

乔恩·巴格利，加拿大阿萨巴斯卡远程教育中心荣休教授。乔恩·巴格利教授出版的书籍包括：《促进全球教育和谐》（2012），《亚洲远程教育技术》（2011），《亚洲远程教育政策与实践》。（后两本书的中文版已经由中国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在2012年出版,分别由白晓晶、冯立国等翻译，陈丽审校）。巴格利还是“教育学习、媒介和技术"杂志的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