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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边 城》里的唯美悲情

2014-05-20朱蓓蕾

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 2014年1期
关键词:原形悲情人物

朱蓓蕾

摘要:沈从文先生曾说:美,总不免有时叫人伤心……。透过小说《边城》可以体会到沈从文这句话的内涵。细读沈从文的《边城》,可以感受到其中的人性美和悲伤美,然而通过文字却并没有直接的具体表现,而是恰如其分地蕴含在小说中。基于此,对《边城》里的唯美悲情进行探讨,以期有助于读者对这部小说有更深层次的理解。

关键词:边城;唯美;悲情;原形;人物;本质

中图分类号:I246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1-7836(2014)01-0109-02

沈从文先生的《边城》展现的是湘西苗族边远小城茶峒20世纪初的社会人生风貌。当时社会原始民性与封建宗法关系交织,小说中进行了如风俗画般的描绘:待人以诚,乐于助人,受人之惠必以物回赠,人与人之间充满同情之心,就连吊脚楼上的妓女也有如村民般淳厚朴实的性格等等。本书以一群生活在未受现代文明污染的村民交织成的故事为背景,以翠翠的内心感情世界为主线,引出全文,通过平实的文字叙述,刻画出在物力的人格力量(碾坊)和爱情(渡船)的选择和取舍中,人物的无奈和悲哀,以一个人在精神上对爱情的追求和这种在客观现实中难以实现的矛盾为主旨,隐隐地揭露出唯美背后的悲情本质。

一、《边城》的唯美之处

《边城》里处处皆充满着唯美。茶峒的吊脚楼、热闹的河街、端午的赛事、乡人间的谈笑与热情,无不体现着淳朴、善良、勤俭、和平之盛景,而一场唯美的爱情也自然由此展开。

作为小说里的中心人物,翠翠的成长与内心期盼挣扎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整部作品的发展线索。“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也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如山头黄麂一样,从不想到残忍的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翠翠纯真可爱,聪明伶俐,不谙世事,加之其相貌与形体极其符合乡下的审美标准,因此构成小说的唯美之一。二老傩送是爱情剧里的另一核心人物。“年幼的则气质近于那个白脸黑发的母亲,不爱说话,眼眉却秀拔出群,一望既知其为人聪明而又富于感情。”“傩送美丽的很,茶峒船家人拙于赞扬这种美丽,只知道为他取出一个诨名为‘岳云。”由此为后面的爱情发展创造了条件,加之后文写道二老善走马路唱山歌,由此构成小说的唯美之二。翠翠与傩送初次见面是在两年前的端午,但翠翠却误解了二老的意思,以骂收场,傩送也没明白翠翠的意思,只是彼此心中留有印象,纯美的爱情开始发芽。这淳朴的民俗风情铺垫了小说唯美之三。说起二老翠翠总是不答话,只是抿嘴笑。爷爷提到她和傩送的事,她也佯装生气,问她的话,她也矢口否认,或假装没听见。但在无意中,她总会提到与傩送有关的事,她的心里,已经住进了这个人。翠翠的羞涩与善良铺垫了小说的唯美之四。翠翠喜欢听爷爷唱歌,处处透露着翠翠的纯真,而她自己除了吹哨之外,又会唱些童谣,展现了一个十几岁少女稚气未脱的风貌,让人对这个女孩又爱又怜,展现了小说的唯美之五。翠翠与傩送的爱情既无海誓山盟,卿卿我我,也无离经叛道的惊世骇俗之举,更没有充满铜臭味的金钱与权势交易,有的只是原始乡村孕育下的自然男女之情,这种感情像阳光下的花朵一样,清新而健康。《边城》里在无形中赞扬了这种行为的高尚和灵魂的美[1]。

《边城》通过青年男女之间的纯纯情爱、祖孙之间的亲挚真爱、邻里之间的善良互爱表现了人性之美。作者想通过翠翠与傩送的爱情悲剧,去淡化现实的黑暗与痛苦,去讴歌一种古朴的象征“爱”与“美”的人性与生活方式。然而,悲剧却仍然不可避免[2]。

二、《边城》的悲剧原形

细读《边城》这部小说,始终笼罩着一种无奈的命运感,掺杂着对失去的美好东西的怀念和无可奈何的惋惜。而此部作品的悲剧原形,正是苗乡古朴民风的消失。

文中翠翠的母亲是一位苗族女子,父亲是汉族军人,这在当时看来是行不通的。而沈从文先生家即是翠翠家的原型。沈先生的祖父是个军人,阿婆为他娶了个苗族女人,为他生下两个儿子后,因为对苗族人的看不起,便又将那苗族女人远嫁他乡。因此,沈先生也有一半的苗族血统。而小说中,却是对这种苗汉不平等的控诉。翠翠的形象凝聚了沈先生的恋母情结,铭刻下沈先生对湘西苗族文化的无尽伤逝和眷恋。从翠翠父母的爱情悲剧里,可以看到汉文化同苗族文化的不平等关系,以及这种权力关系在苗汉文化关系上的历史冲突和历史悲剧。爷爷这个阅尽人事、饱经风霜的老人是苗族古老历史的象征,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古老的渡船被大水冲走了,事关边城风水的白塔坍倒了,满怀忧惧的爷爷死了,苗族的古老历史中断了。这悲剧潜伏的背后,给读者留下了思考[3]。

三、《边城》的悲情人物

从小说人物来看,作品中的爷爷、顺顺及大佬天保,均为悲剧的铺垫者。

“我有了口量,三斗米,七百钱,够了,谁要这个!”爷爷是个勤俭、诚朴,待人宽厚的老船公,他从不收过渡人的钱,实在拦不过时,便用得的钱买来上好烟叶送给过渡人,夏天则必准备一缸茶给过渡人解渴。“他从不思索自己的职务对于本人的意义,只是静静地很忠实地在那里活下去。”“翠翠大了,他也得把翠翠交给一个人,他的事才完结!交给谁?必须什么样的人方不委屈她?”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似乎就是翠翠,而且年迈衰老的爷爷是翠翠唯一的依靠。“假若爷爷死了,翠翠这个悲剧的孤儿能否自食其力,摆脱悲剧呢?翠翠的婚嫁成了老人的一桩心事,“其实他有点忧愁,因为他忽然觉得翠翠一切全像那个母亲,而且隐隐约约便感觉到这母女二人共同的命运。”他目睹了翠翠母亲的悲剧,在孙女的婚事上,他心头横梗着当年女儿惨死的情景,并不时与翠翠命运的可能发展相重逢。他想假若发生,天也无法让他再养大一个“翠翠”了,这无疑已为悲剧定下了基调[4]。

船总顺顺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地方上深得人民敬仰,但是在他去替大老提亲,走车路,又想将二老与团总女儿结亲时,这出悲剧便已经开始了,尤其是在大老死后,他对翠翠祖孙二人的冷淡。他对傩送只爱翠翠,翠翠只爱傩送的事实其实心里很清楚,但碾坊对他不能说是没有吸引力的,他对大老的死也耿耿于怀,在潜意识里,他不愿翠翠做他的媳妇。直到爷爷死了,小儿子走了,他才明白次子的决心,对儿子与翠翠的爱情也明确表态,愿意接翠翠到自家去住。可以说,他是这出爱情悲剧的凶手。

大老,是这出悲剧的酿造者,同时也是受害者。从他看上翠翠的那一刻起,他注定受伤害,而在与二老的竞争中,他走车路,二老走马路,他便输给了弟弟。事实上,他一开始便输了,在他遇见翠翠之前,她心里便已经装了“大鱼要来吃掉你”这个人。大佬为人处事像顺顺,他说:“翠翠太娇了,我担心她只宜于听茶峒人的歌声,不能作茶峒女子做媳妇的一切正经事。我要个能听我唱歌的情人,却更不能缺少个料理家务的媳妇。”他对爱情的想法是现实的,不像二老那么理想化。大佬托保山说媒向翠翠求婚,未得结果。他自知唱歌不是二老对手,于是离开了茶峒,大佬在茨滩淹死了,似乎很偶然。后来二老说:“老家伙为人弯弯曲曲不利索,大佬是他弄死的。”这句话暗示了结局的悲剧,大佬的死,蕴藏着某种必然。沈先生敏锐地看到了“大佬们”的悲剧性命运,他不愿大佬得到翠翠,因此让他在急流中死去[5]。

翠翠与傩送的爱情本身中也隐含着悲剧的因素。因为大老的死,二老似乎有些回避,爷爷因此病倒了。由于翠翠的羞涩,她不敢把对二老的爱表现出来,难以付诸行动,这就使这段爱情有了缺憾。那晚的那场雷雨,爷爷没了,渡船不见了,白塔也倒了,暗示着翠翠悲剧的命运。“杨马兵想起自己青年做马夫时,牵了马匹到碧溪咀来对翠翠母亲唱歌,翠翠母亲不理会,到如今这自己却成为这孤雏的唯一靠山、唯一信托人,不由得不苦笑。”这无疑就暗示了翠翠悲剧命运的必然。二老在被家中逼着接受那座碾坊时,意思却还在渡船,“因此赌气下行,祖父的死因,又如何与翠翠有关……”这就将这一悲剧的因果揭露出来了。还有一个因素则是中寨人故意曲解了二老的意思,对祖父说二老中意碾坊,这个小人形象也有力地助推了悲剧的形成,让祖父在死前还在为这事痛苦着。

四、《边城》的悲情本质

《边城》是一部怀旧作品,其中有痛惜的怀旧和无可奈何的惋惜。《边城》里对生命自由的追求,使作者不忍心将人物命运推向悲剧结局,理想主义诱惑着作者将人物命运向喜剧上引,然而,作者并未忽略全部事变中的悲剧因子,更没低估作为封建关系本质象征的那座碾坊的威力,现实主义逼着作者又将人物朝悲剧结局上推。最后,留下了令人遐想的结局,“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留下这个对感情向往又坚强的女孩孤寂等待傩送,充满期待与无奈。

小溪,白塔,渡船,老人,小孩子,黄狗。翠翠的故事仍将继续下去,其他故事也将不断上演。故事里的唯美或许已不再,然后悲情依旧。

参考文献:

[1]杨俏凡.沈从文“湘西悲剧”成因探析[J].新西部(下旬·理论版),2011,(8).

[2]周纪焕.沈从文《边城》悲剧成因新探[J].河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4).

[3]邓丽君.翠翠悲剧命运的深层思考[J].湖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8,(2).

[4]吕伟.论沈从文小说中的悲剧意识[D].济南:山东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8.

[5]廖健春.浅析《边城》女主人公翠翠的悲剧命运[J].作家,20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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