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板之谜

◎夏树静子

脚板之谜

◎夏树静子

故事发生在日本。

这天，轮光寺院50岁的总务课长胁田敏广，被发现用麻绳吊死在寺院后面树林的一棵树上。他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看起来是自杀，只是脚上没穿鞋，连袜子都脱下来。叠好放在鞋内，端放在一边。泥泞的地面上有几个清晰的脚印，仿佛是他故意留下来的。

两个月前，这所寺院所在市的信用金库，一笔两千万日元的现金遭歹徒抢劫。幸亏以前装钱的袋子与封条还没有丢弃，而且这笔新钞号码银行也留下记录，这就给破案提供了宝贵的线索。终于，一个月以后，警方得到一家小吃店老板的报告，说发现了一张被抢的1万元钞票，支付这张钞票的人就是胁田。胁田平时总是一副安分守己的样子，他会是个歹徒吗？为了不打草惊蛇，警视厅没有将发现新钞的消息对外公布，决定继续侦察。

又过了半个月，这天晚上近10点，在胁田家附近监视的警员，突然发现胁田从后门悄悄溜出来。在昏黄的街灯下，他们看到他竖起黑色大衣的领子，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略微俯着身子，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胁田竟然进了轮光寺的寺务所，寺务所的一个房间里亮着灯。跟踪的警员立刻隐退到树影下面继续观察，他们惊讶地发现了住持的轿车。正在这时，又有一辆中型车开过来，下车者大腹便便，一看就知道是寺里的执事长，慌慌张张地闪进了那个房间。房间里仍亮着灯，但是听不见声音，似乎是在举行秘密会议，看来参加者都是寺院的高层人士。

跟踪的警员立刻返回警视厅，他们原以为侦察到的情况一定会震惊朝野，可是更令人惊异的消息在等着他们：3名抢劫银行的歹徒已在当晚被逮捕。据其中一个主犯供认，那天，他到轮光寺去，把一张1万元新钞丢进香资箱里。他们知道香资会送到银行去，结果银行方面后来没有反应，那就证明新钞的号码没有记录下来，可以大胆花了。于是，他们不久后在一家商场购物时用了赃款，想不到立刻被抓住了。

警方经过谨慎的调查，确认这是他们所为。不过，他们说根本不认识胁田，警方也调查不出他们和胁田之间有什么关系。既然如此，那胁田的那张钞票就只能被认为是主犯投入轮光寺香资箱内的钱，被胁田所窃取。为了证明这个推断是否正确，第二天，室见课长带了一名部下到轮光寺去。恰恰这一天，胁田自杀了。

胁田的尸体被送去解剖。室见课长找来胁田的太太都子，说：“我始终觉得胁田先生好像拼命想表达什么……比方说，地上那些脚印，好像不是偶然留下的。而是有某种特殊意义。”都子犹豫地看了室见课长一眼，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他活着的时候不能说，他是多么的不甘心……他等于是被那些人杀死的！”室见课长问：“‘那些人’是谁？”都子回答：“住持、执事长等寺院里的高层人物。因为我丈夫知道了脚板下的事……脚板下的意思，只有寺里少数人才知道。它的本意是，每年第一次参拜的时候，人们从较远的地方向香资箱投钱，投不进去掉在地上时，旁边的人就用脚板把钱压着，然后悄悄拾起来，据为己有。而现在，寺院里的高层人物已经瓜分香资了。据我丈夫说，这已经成为寺里的惯例。今年轮光寺第一次参拜的人数是170万人，公布说香资是8千万元。我丈夫说，事实上大约有1亿2千万元，其余的4千万元就被寺里的那些人瓜分了。”

现在一切都很清楚了，胁田果真是分到了那张被登记在案的1万元新钞，结果导致被警方监视。那晚的会议，一定是他们胁迫胁田，要他承认是他偷了香资，这样就不至于把事情闹大。

“我丈夫本来就是胆小怕事的老实人，分得脚板下的少许钱，常常感到良心不安，但既然在轮光寺工作，就只好默默接受。可是，一旦发生事件，窃贼的污点终生存在，这是他绝不能忍受的事……”都子说到这儿，伤心得失声痛哭起来。室见课长对她说：“这个案子我们会一查到底的！”

（原载《文摘周刊》2014年7月25日 江西周浩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