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袋鼠

王小舒

我第一次看见真袋鼠，是在堪培拉国家战争纪念馆旁边的人行道上——一只可怜的袋鼠右大腿骨折，加之内脏出血，死了。

在地广人稀的澳大利亚首都待的时间长了，我发现，这里竟是袋鼠的天下。堪培拉市区东北部的安斯利山就是袋鼠的领地，我常常在上山途中看到明晃晃的路标——小心袋鼠出没。当地朋友告诉我，到了夜间，这些胆大的野生动物还会下山，到民宅附近转悠觅食。

大部分时间，袋鼠看到人都很淡定。一旦它们认定自己被侵犯，就会攻击人类。去年，堪培拉市政服务部部长在晨练时惊扰了正在吃草的袋鼠，竟被狂殴，等他反应过来后，肇事者已逃之夭夭。

据统计，整个澳大利亚的袋鼠数量，比刚刚超过2300万的澳大利亚人口还要多上许多。另据澳大利亚大型保险公司NRMA的数据，仅在2013年7月，堪培拉发生的车辆与野生动物相撞事件中，高达90%的肇事者是袋鼠。此类事故每年都会超过300起。

事故时有发生，加上山陵和草地的草皮被袋鼠们啃得七零八落，堪培拉市政府终于在2008年开始推行袋鼠捕杀措施，理由是“考虑到每个区域的生态承载能力和市民的出行安全”。

此前，市政府对袋鼠聚集区域投放避孕药的措施效果不显著，花销也是捕杀的3倍多。

如今，每年年中，在估测出总数和种群繁殖趋势之后，下一年度的袋鼠捕杀数额会确定下来。截至2014年7月，堪培拉政府已组织捕杀了1200只灰袋鼠。

虽然有动物保护组织的抗议，但这两年，堪培拉市政府从未手软过。只不过为了“减轻袋鼠的痛苦”，当地《动物保护法》规定，在使用步枪射杀袋鼠时，必须瞄准袋鼠头部；使用手枪射击时，可瞄准头部或胸部——均要求一枪致命。此外，捕杀人员必须在一只袋鼠死亡后，方可射杀下一只。

被捕杀的大部分袋鼠最后去了哪里？直到一次我看到贴着超市减价标签的冰柜才发现——它们被切割开来，放在包装盒里，用“减价”两个字诱惑着过往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