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举贤荐能的大师

唐宝民

民国时期，是中国学术界能与春秋战国时代相提并论的黄金时代，尽管这种情况形成的原因很多，但这与那些大师的举贤荐能也是有关系的。

国学大师钱穆，18时，开始辗转各个乡村学校教书，并利用课余时间潜心研究学术。顾颉刚读了钱穆的《先秦诸子系年》后，对于钱穆的才华特别欣赏，当得知钱穆只是一所乡村学校的老师，便深感惋惜，他对钱穆说：“君似不宜长在中学教国文，宜去大学教历史。”钱穆没有大学学历，高中尚未毕业，但顾颉刚仍极力推荐他，多次向燕京大学力荐钱穆。按照当时燕大的有关规定，钱穆的条件是无法到燕大任教的，但因为有顾颉刚这位大学者的力荐，燕大便破格吸纳了钱穆。但燕大是一所教会大学，有着与东方不同的管理体制和理念，钱穆感觉很不适应，便在一年后辞职回到了南方。见此情形，顾颉刚教授再次鼎力推荐。1931年，他给时任北大文学院院长的胡适写了一封信，极力推荐钱穆到北大任教，言辞真挚恳切：“我想他如到北大，则我即可不来，因我所能教之功课他无不能教也，且他为学比我笃实，我们虽方向有些不同，但我尊重他，希望他常对我补偏救弊。故北大如请他，则较请我为好，以我有流弊，而他无流弊也。他所作《先秦诸子系年》已完稿，洋洋三十万言，实近年一大著作，过数日当请他奉览。”尽管钱穆当时还没什么名气，但因为有了顾颉刚的鼎力推荐，终得以进入北京大学执教。

季羡林先生是经过陈寅恪的推荐进入北大当教授的。1945年，季羡林结束了长达10年在德国的留学生活，听说陈寅恪正在伦敦治病，便写信问候并向他汇报自己的学习情况。陈寅恪收到信后，便回了一封长信鼓励季羡林，而且把他推荐给了北大校长胡适。有了陈寅恪的推荐，季羡林便一帆风顺地进入北大当了教授。

此外，历史学家张荫麟也受到过陈寅恪的推荐，陈寅恪欣赏张荫麟的才华，便给主管中央研究院史语所的傅斯年写信推荐张荫麟，他在信中写道：“若史语所能罗致之，则必为将来最有希望之人才，弟敢书具保证者，盖不同寻常介绍友人之类。”陈寅恪还向北师大史学系主任陈垣推荐过吴其昌，并在信中为吴其昌担保：“吴君学问必能胜任教职，如其不能胜任，则寅恪甘坐滥保之罪。”后来，张荫麟和吴其昌都在各自的领域内取得了非凡的成就，这与陈寅恪当初对他们的推荐是分不开的。

在那个时代，这样的事情很多，汤尔和向蔡元培推荐了陈独秀，陈独秀又向蔡元培推荐了刘师培……这种举荐风气，帮助一个个大师级的人物脱颖而出，开创了一个学术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