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企业制度不足与外资需求偏好之经验分析:过程分析的视角
2014-05-05胡立法
胡立法
国有企业制度不足与外资需求偏好之经验分析:过程分析的视角
胡立法
国有企业存在着产权不清、资产专用性以及剩余损失等制度不足,它们是引致国有企业产生外资需求偏好的重要原因。建立在江苏、浙江、广东三省样本国有企业基础上的经验分析也表明,国有企业制度不足与其外资需求偏好之间存在相关性,而且比较显著。特别是,较改善国有企业产权结构而言,引进外资对削弱国有企业资产专用性以及减少剩余损失的功效较大。
国有企业制度 外资需求偏好 经验分析
一、研究背景与经验分析理论
一个世界第一外汇储备大国和高储蓄率国家,中国,同时也是当今世界吸引外商直接投资(FDI)最多的发展中国家和世界第二大FDI输入国,这一现象已经不能为传统经济学的“两缺口理论”(Chenery H.和Strout A.M.,1966)所解释。近些年来,以Ricardo、Hausmann和Eduardo Fernandez-Arias(2000),周黎安(2004),Gourinchas和Rey(2005),黄亚生(2005),裴长洪(2005),张欢(2005),李稻葵和梅松(2006)以及胡立法(2007,2011,2012)等为代表的一些学者开始关注发展中国家市场经济体制某些不足与其外资需求偏好之间的关系,这些视角独特的研究取得了一些有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的成果[1]由于文章篇幅关系,以上文献,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向作者索取。。
国有企业外资需求偏好是中国外资需求偏好的重要组成部分。根据张捷(2003)的研究,2000年,中国国有经济的资金来源中,利用外资所占的比重为19.48%,仅次于国内信贷和债券融资[2]张捷:《结构变换期的中小企业金融研究》,〔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131页。。但问题是,国有企业在中国的“政治性主从次序(黄亚生,2005)”[3]〔美〕黄亚生:《改革时期的外国直接投资》,〔北京〕新星出版社2005年版,第84页,第84页。中居于首位并且“处在国内金融体系的顶端(黄亚生,2005)”[1]〔美〕黄亚生:《改革时期的外国直接投资》,〔北京〕新星出版社2005年版,第84页,第86页,第88页。,较国内其他所有制性质企业而言,在国内融资、行业垄断等方面居于明显的优势地位。如此情况,国有企业为何也有外资需求偏好?从制度不足角度,已有文献中,黄亚生(2005)将国有企业的外资需求偏好归结于国有企业的低效率、缺乏竞争力,而低效率、缺乏竞争力的原因则在于国有企业的“软预算约束”和“错误的目标定位”等企业制度设计中存在的不足[2]〔美〕黄亚生:《改革时期的外国直接投资》,〔北京〕新星出版社2005年版,第84页,第86页,第88页。;李稻葵和梅松(2006)则将国有企业外资需求偏好归结于国有企业与政府之间“互不信任的政企关系”,这是一种双重道德风险:即,一方面政府不相信国有企业,担心国有企业事先乱投资,投资过猛,事后让政府去收拾残局;另一方面,国有企业也不相信政府,害怕政府在事后将自身的一些政策目标强加于企业。而吸引外资是降低双重道德风险的制度创新。首先,外资进入可以通过在国际上抱怨政府的过多干预而约束东道国政府,此乃对政府道德风险的制约;其次,外资进入中国后若出现社会责任偏差,东道国政府也可以对此进行曝光,此乃对企业道德风险约束。在这一均衡下,外资更愿意进入中国,同时中国政府也欢迎外资进入[3]李稻葵、梅松:《中国经济为何偏好FDI?》,〔北京〕《国际经济评论》2007年第1-2期。。本文试图在现有文献的理论基础上,选取江苏、浙江、广东三省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上市、含有外资股份的国有控股企业进行经验分析
本文经验分析理论其核心思想可以归结为如下三个方面。
1.国有企业产权不清与外资需求偏好
国有企业的股权多元化和民营化改制过程中,最大股东依然是国家,其所有权名义上仍然是全体人民,实质上仍是所有者缺位,并且在中央和地方之间、政府各部门之间,国有企业的产权关系也十分混乱。国有企业产权不清引发了国有企业的低效率[4]关于国有企业效率问题,学术界存在争论。刘元春(2001)将学术界的争论总结为三种派别:一是“国有企业非效率论”,二是“国有企业效率论”,三是“国有企业效率悖论”。以及国有企业内部较高的代理成本,而一个低效率的企业往往是外资青睐的收购对象,并且外资进入也有助于进一步改善国有企业产权结构进而降低代理成本。
第一,产权不清引致一些国有企业竞争力薄弱,使之成为外资青睐的并购对象。从企业内部角度看,尽管1987年以来的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革取得了一定成功,但事实上国家股仍“一股独大”,并且企业中国有股的所有者缺位状态依旧,因为国家股代表的财产所有权属于全体人民所有,国家只是全体人民的一个“名义上”代表。从这个意义上说,国有企业中的国家财产事实上便是公共物品。既然是公共物品,于是,人人都想“搭便车”,无人关心企业效益。杰斐逊(1998)基于对中国国有企业模糊的所有权结构的考察,也认为,国有企业的资产具有一定程度的非排他性和非竞争性,具有非纯粹的公共物品性质,这将导致企业经理、政府官员和其他利益相关者“过度地消费”国有资产,形成严重的企业亏损[5]Jefferson Gary,H.,China’s State Enterprises:Public Goods,Externalities and Coase.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Papers and Proceedings,1998,Voll.88,No.2.。而从企业外部角度看,由于国家是国有企业的国有资产出资人,企业生产经营最终还得受到政府行政指令支配,无法适应市场变化。因此,在面对市场时,一些国有企业竞争能力显得不足,在资产负债表上,它们积累了大量的金融损失和许多明示、暗示的短期债务,导致它们也不能创造价值,产生的利润很低或者为负。一个重要的资产价值基础与较差的盈利能力的结合,说明了国有企业是潜在的收购目标(黄亚生,2005)[6]〔美〕黄亚生:《改革时期的外国直接投资》,〔北京〕新星出版社2005年版,第84页,第86页,第88页。。
第二,引进外资有助于降低国有企业产权不清而产生的代理成本。国有企业的委托人和代理人之间存在着多层级的委托代理关系。委托人和代理人之间的信息不对称状态,使前者不可能对后者行为实行绝对控制和监督,“这导致代理人的机会主义行为和劣胜优败的逆选择后果。也就是说,国有企业的经理人存在严重的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韩朝华,2003)”[1]韩朝华:《明晰产权与规范政府》,〔北京〕《经济研究》2003年第2期。;而且“国有企业设置了较多的监督机构和内部控制程序,治理结构复杂、监督与担保成本高(李寿喜,2007)”[2]李寿喜:《产权、代理成本和代理效率》,〔北京〕《经济研究》2007年第1期。,加上国有企业的初始委托人作为高度分散的全体人民,缺乏实施直接监督和控制的行为能力,而作为主管国有企业的上级单位或行政部门等,却并不享受到对经理人员偷懒或追求超额报酬实施监督所得的收益,所以也就缺乏动力去实施频繁的监督行为,这导致国有企业经理的败德风险更加严重(郁光华和伏健,1994)[3]郁光华、伏健:《股份公司的代理成本和监督机制》,〔北京〕《经济研究》1994年第3期。。所以,国有企业的委托代理关系中,却存在着比私人企业和混合企业高的代理成本(刘小玄,1996)[4]刘小玄:《现代企业的激励机制:剩余支配权》,〔北京〕《经济研究》1996年第5期。。因此,国有企业产权改革如果抑郁于企业本身,拒绝同外部市场进行各种能量交换,国有企业内部稳定的治理架构就难以形成,代理成本也就难以降低。所以,国有企业产权改革必须借助于外部市场,即通过与外部市场进行交易,吸收外部不同性质非公有制产权进入国有企业,完善国有企业的治理结构。这不仅能改变国有企业中国有股“一股独大”局面,实现产权多元化;更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搭便车”现象,抑制代理人的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从而降低国有企业代理成本,提高企业效率。
上述两种情况下,对于经营不善和需要产权改革的国有企业,出于对民营企业的所有权歧视和国有企业改制的“私有化”认识误区,在一些国有企业改制中,政府曾经有效地排除了民营资本参与,而只允许外资企业之间相互竞争。并且,外资企业参与通常被认为是引进了外资。“其实,在20纪90年代中期,一些外资就开始着手为收购国有企业的运营资产提供资金了,外资并购占国有企业利用外资总额的5%-6%(金碚、蓝定香,2004)”[5]金碚、蓝定香:《西部地区国有企业产权多元化问题研究》,〔北京〕《中国工业经济》2004年第12期。。
2.国有企业资产专用性与外资需求偏好
“专用性物质资产……一旦从初始生产性活动中退出,其资产再生产的机会成本很小,甚至没有,从而会产生沉淀成本(汤吉军、郭砚莉,2012)”[6]汤吉军、郭砚莉:《沉淀成本、交易成本与政府管制方式—兼论我国自然垄断行业改革的新方向》,〔北京〕《中国工业经济》2012年第12期。。国有企业存在资产专用性现象(汤吉军,2004)[7]汤吉军:《沉淀成本与国有企业改革》,〔南京〕《现代管理科学》2004年第2期。,它主要表现为国有企业存在的大量沉淀成本,如,国有企业的投资场所的专用性、所从事产业的专用性、无形资产的专用性以及技术进步导致的资产贬值等。所以,类似地,Williamson(1996)也将生产成本作为资产专用性投资的函数[8]Williamson,Oliver,E.,Institutions and Economic Organization:The Governance Perspective1 Proceedings of the World Bank Annual Conference On Development Economics.World Bank.,1996.。由于资产的专用性,缔约各方预期到,从专用性资产投入的一瞬间起,自己就面临着被对方敲竹杠的风险。即在作出专用性投资后他方不作相应的投资或在再谈判中他方提出苛刻的条件(费方域,1998)[9]费方域:《企业的产权分析》,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57-58页。,这表明,资产专用性意味着存在较高的交易费用。因此,汤吉军(2004)认为,由于国有企业由于存在沉淀成本,造成了企业如果将资产转移他用,将产生极大的交易费用。于是,国有企业改革面临着如下两难困境:不改革亏损局面,则需要政府大量扶持和补贴;改革却又出现更大的交易费用[10]汤吉军:《沉淀成本与国有企业改革》,〔南京〕《现代管理科学》2004年第2期。。基于曾经对民营企业的所有权歧视和国有企业改制的“私有化”认识误区,通过吸引外资,完善国有企业治理结构,不仅能减弱国有企业资产专用性,削减政府对国有企业的扶持和补贴,更能通过治理结构的完善降低机会主义行为和交易费用,这些有助于提高国有企业效率。白重恩等(2006)的实证研究表明,国有企业改制后非国有股份的作用在当年就显现出来,使得改制后企业经济效益显著提高,并且主要来自于代理成本的降低,表现为管理费用率的下降[1]白恩重等:《国有企业改制效果的实证研究》,〔北京〕《经济研究》2006年第8期。。
3.国有企业剩余损失与外资需求偏好
国有企业存在剩余损失(詹姆斯·M·布坎南,1989)[2]〔美〕詹姆斯·M·布坎南:《自由、市场与国家》,平新桥等译,上海三联出版社1989年版,第51页。。导致国有企业产生剩余损失的原因很多,如,国有企业产权不清引起的企业低效率和较高代理成本。但国有企业的预算软约束、在职消费以及激励和约束机制不足等现象也是其产生剩余损失的重要原因(郑江淮,2001[3]郑江淮:《国有企业预算约束硬化了吗?——对1996-2000年信贷约束政策有效性的实证研究》,〔北京〕《经济研究》2001年第8期。;林毅夫和李志,2004[4]林毅夫、李志:《政策性负担、道德风险与预算软约束》,〔北京〕《经济研究》2004年第2期。;陈冬华和陈信元,2005[5]陈冬华、陈信元:《国有企业中的薪酬管制与在职消费》,〔北京〕《经济研究》2005年第2期。),而且在国有企业承担多任务情况下,强调业绩导向的激励机制也并不契合政府效用最大化(辛清泉、谭伟强,2009)[6]辛清泉、谭伟强:《市场化改革、企业业绩语言、国有企业经理酬薪》,〔北京〕《经济研究》2009年第11期。。因此,一个存在预算软约束、在职消费以及激励和约束机制不足的国有企业,其出现剩余损失也就不足为奇。所以,当国家鼓励一些国有企业在不改变控股权条件下,通过引进外部资本重组企业资产时,在政府诸多外资优惠措施激励下,这些国有企业的改革往往会转而寻求引进外资,试图提高国有企业效率,减少剩余损失。Barclay和Holderness(1991)[7]Barclay,M.J.and Holderness,C.G.,Negotiated Block Trades and Corporate Control.Journal of Finance.1991(46)( 3):861-878.,Bethel,Liebeskind和Opler(1998)[8]Bethel,J.E.Liebeskind,J.P.and Opler T.,Block Share Purchases and Corporate Performance.Journal of Finance, 1998(53)(2):605-634.通过对美国企业的实证研究,证实了通过资本市场以控制权协议转让部分股权的方式对于提高资源配置效率的积极影响。而就本文选择的含有外资股权的样本企业公布的年报看,大多数企业在绝大部分年份均存在盈利现象。
二、研究设计与变量选择
1.研究变量
上文理论回顾已经表明,中国国有企业存在着产权不清、资产专用性强以及剩余损失等制度不足,它们是国有企业产生外资需求偏好的重要原因之一。有鉴于此,经验分析中,我们确定国有企业外资需求偏好为被解释变量,国有企业的产权不清、资产专用性以及剩余损失等为解释变量。
(1)被解释变量:国有企业外资需求偏好
本文经验分析中选取的样本企业是江苏、浙江、广东三省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上市的共计36家含有外资股份且国有资本控股的国有股份有限公司。采用上市公司数据(Sun and Tong,2003)[9]Sun,Q.and W.H.S.Tong,China Share Issue Privatization:The Extent of Its Success.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2003(70):83-222.或者小样本数据(宋立刚、姚洋,2005)[10]宋立刚、姚洋:《改制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北京〕《中国社会科学》2005年第2期。是在国有企业改制的实证研究中文献常用的样本选择方法。尽管上市公司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并且小样本选择的结果可能缺乏更普遍意义,但是,本文的样本企业来自于不同行业或部门,如家用电器、交通运输、造船、餐饮服务等,既有重工业、轻工业,也有服务业,因而还是具有一定的行业代表性;而且,本文经验分析的目的是发现国有企业制度不足与外资需求偏好之间是否存在相关性以及相关性是否显著,而从经济学弹性概念角度说并不关注国有企业外资需求偏好对国有企业制度不足的具体敏感程度。有鉴于此,本文经验分析结果不乏代表性及普遍意义。
经验中,就样本企业而言,由于无法直接获得这些国有控股企业利用外资的具体数据,我们以每家样本企业在年报中披露的归结于上市公司的净资产值与外资方拥有的股份总数的乘积(记为F)作为国有企业利用外资的数据,以此来替代被解释变量—国有企业外资需求偏好。
(2)解释变量
第一,国有企业产权不清。如前文,国有企业产权不清表现为其存在较高的代理成本。因此,本文采用国有企业的代理成本变量来反映国有企业产权不清这一制度不足。根据Jensen和Meckling(1976)的研究,广义的代理成本由委托人的监督成本、代理人的担保成本和剩余损失等组成[1]Jensen,Michael,C.and William H.Meckling,Theory of the Firm:Managerial Behavior,Agency Costs and Capital Structure.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October,1976(3)(4):305-360.。James等(2000)曾用两种方法来计量企业的代理成本,其一是销售管理费用率(管理费用被销售收入所除可消除企业规模的影响),其二是效率损失(用资产周转率表示,即营业额/总资产值)[2]James S.Ang and Rebel A.Cole and James Wuh Lin,Agency Cost and Ownership Structure.Journal of Finance, February,2000(55)(1):81-106.。鉴于数据可获得性缘故,本文采用他们其中一个方法—资产周转率(Turnover,记为T)即企业效率比率作为企业代理成本的替代变量。
第二,国有企业的资产专用性。前文已经表明,国有企业的资产专用性主要体现为它含有大量的沉淀成本。汤吉军、郭砚莉(2008)认为,所谓沉淀成本,是指进行投资之后不能得到完全补偿的那些成本,通常被称为不可逆投资、资产固定性或固定资本。换言之,沉淀成本是指在资产市场不完全条件下,一级资产市场上购买价格大于二级市场上资产转让价格(再出售价格或打捞价值)的差额[3]汤吉军、郭砚莉:《沉淀成本、市场结构与企业战略博弈分析》,〔北京〕《产业经济评论》2008年第4期。李寿喜:《产权、代理成本和代理效率》,〔北京〕《经济研究》2007年第1期。。有鉴于此,本文采用国有企业的固定成本(Fixed Cost,记为FC)变量来替代国有企业的资产专用性。
第三,国有企业的剩余损失。李寿喜(2007)认为,所谓剩余损失,指委托人因代理人代行决策而产生的一种价值损失,等于代理人决策和委托人在具有代理人信息和才能情况下采取的效用最大化决策之间的企业价值差异。它又分为显性损失和隐性损失两种,显性损失主要指在职消费,以及由于决策失误或者内部控制缺陷而造成的营业外支出;隐性损失指由于经理人的偷懒,企业生产技术水平不高或营销手段落后,引起企业市场份额萎缩所造成的价值损失。这种隐性损失难以直接计量和观察,一般只能通过替代变量来表示,如销售收入或资产周转率的降低等指标[3]。因此,借鉴该文献,本文用营业外支出(No-operating expenses)和销售收入(Sales Income)两个变量之和(记为NOESI)来替代国有企业的剩余损失。
2.研究设计
我们选用3种统计方法来检验上文理论分析:(1)描述性统计分析。(2)线性相关性分析与线性回归分析。记F与T之间的回归模型为Mode 1,F与FC之间的回归模型为Mode 2,F与NOESI之间的回归模型为Mode 3。(3)一元方差分析。用(1)和(3)检验不同国有企业在利用外资、资产专用性和剩余损失等方面的差异性,用(2)分别检验解释变量—国有企业产权不清、资产专用性与剩余损失和被解释变量—企业利用外资之间是否存在相关性,以及被解释变量的变化中有多少比例是由解释变量引起的。
三、经验分析
1.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经验分析的原始数据来自于江苏、浙江、广东三省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中上市的36家含有外
3.相对国内批发价格,国际价格更高,则出口可带来效益改善,导致近几年包括两桶油在内的国营企业大幅出口成品油。
资股份且国有控股样本企业2012年报中披露的截面数据,数据来源为巨潮资讯网(www.cninfo.com. cn)。
表1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2.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基于SPSS19.0统计软件给出样本企业相关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见表1。
从描述性统计结果来看:无论是从变量F来看,还是就变量T、FC以及NOESI而言,它们各自的极大值与极小值之间、极大值与均值之间的差距较大,这说明,样本企业无论是在利用外资,还是在资产周转率、固定成本以及营业外支出和销售收入之间均存在比较大的差异。如上文,本文样本企业来自于重工业、轻工业和服务业等不同行业或部门,因而他们之间在上述被解释变量和解释变量上存在差异是极其正常的。3.各解释变量与外资需求偏好之间的相关性基于SPSS19.0统计软件给出的样本企业被解释性变量—外资需求偏好与相关解释性变量之间相关性以及回归结果概要,分别见表2、3。从表2、3看:①国有企业产权制度不足(T)与利用外资(F)之间负相关且比较显著,但两者之间相关系数的绝对值0.214并不大;而且利用外资(F)中只有5.1%的变化是由国有企业产权制度不足(T)引起的。相关系数不大且不甚显著,这说明,虽然国有企业产权不清这一制度不足与其吸引外资之间存在相关性,前者也引致了企业少量外资进入,但外资进入并没有给国有企业产权改革带来实质性影响,国有企业产权中,国有股“一股独大”的局面仍然存在,国有产权的“所有者缺位”现象依然存在;并且,在引进外资后,国有资产的代理人所受到的外资方监督、约束并不显著,依然隐含着代理人不一定完全以委托人(国家)的意志行事的风险,所以,一些国有企业低效率状况并未改观。②国有企业资产专用性(FC)与利用外资(F)之间正相关,两者之间的相关系数绝对值较大,为0.604,显著性强;并且,利用外资(F)中的33.8%是由国有企业资产专用性(FC)引致的。这表明,引进外资确实有助于缓解国有企业资产专用性现象,因为外资较少存在着诸如国有企业那样的固定资产投资场所、隶属于政府的无形资产等资产专用性;而且外资的进入还从整体上稀释了国有企业资产专用性。③国有企业的剩余损失(NOESI)与利用外资(F)之间正相关,不仅相关系数绝对值0.710较上述其它两个系数绝对值也较大,也很显著;并且,利用外资(F)中的43.6%是由国有企业的剩余损失(NOESI)引发的。这表明,国有企业改制过程中,一些国有企业往往寻求引进政府大力鼓励的外资来重组企业,试图降低剩余损失和提高企业效率,这一结论与相关文献如白重恩(2006)[1]白恩重等:《国有企业改制效果的实证研究》,〔北京〕《经济研究》2006年第8期。的结论相同。
表2 各变量之间的相关性
表3 回归模型概要
此外,表2、3中的三个模型结果中的杜宾—沃特森值都接近于2,所以认为随机误差项基本是相互独立的,本文的相关分析及回归分析中不存在序列相关现象。
4.一元方差分析
上文相关性分析只是分别描述了两个变量之间是否存在相关性,并没有反应不同样本之间在每一个解释变量的不同水平上的差异性,而方差分析则是要进一步说明,对于同一个被解释变量,某个解释变量的不同水平是否对它有差异性影响。因此,本文接下将通过一元方差进一步实证,对于同一个被解释变量—国有企业外资需求偏好(F),在样本企业中,每个解释变量的不同水平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是否存在差异。
(1)等方差齐性检验
使用方差分析,要求因变量(被解释变量)在影响因素的各个水平上的分部必须服从正态分布且具有等方差性,因此,首先需要对因变量分别在不同的自变量(解释变量)水平上作等方差齐性检验,结果见表4。
表4 被解释变量F在不同解释变量上的等方差齐性检验
表5 解释变量为T的一元方差
表6 解释变量为FC的一元方差
表7 解释变量为NOESI的一元方差
从表4的检验结果来看,各解释变量等方差齐性检验的显著性水平均大于0.05,所以,可以接受分析变量在指标的各个不同影响因素的分布是等方差的假设,因而可以进行一元方差分析。
(2)一元方差分析结果
基于SPSS19.0统计软件,本文样本企业中被解释变量与不同解释变量的一元方差分析结果见表5-7(n表示“无”)。
从表5-7的一元方差分析结果来看,除了表5外,FC、NOESI等解释变量的一元方差分析结果中的显著性水平均小于0.05。因此,可以认为,样本企业中,不同国有企业上述各解释变量的不同水平对企业吸引外资有显著性差异,即不同的国有企业因为产权制度不足、资产专用性以及剩余损失等方面的差异而在吸引外资方面有所区别,这不仅与上文概括的理论相吻合,而且也符合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值得注意的是,表5中,变量T的一元方差分析中显著性水平略高于0.05,
这进一步说明前文经验中关于国有企业产权不清的局面并没有因吸引外资而得到显著改善的结论。
四、结论及启示
从国有企业制度不足与外资需求偏好之间经验分析结论看,无论是国有企业的产权不清、资产专用性以及剩余损失等,它们均与国有企业的外资需求偏好之间存在着相关关系。虽然本文的样本企业数量略少,无法在更广的意义上观察到其他国有控股企业制度不足与外资需求偏好之间关系的结果,但我们的经验分析仍然有理论和现实意义:首先,它从实证上揭示了国有企业制度不足与外资需求偏好之间的相关性,揭示了中国外资需求偏好的“另一面”,具有重要理论意义。其次,为推进国有企业改革进而提高利用外资质量提供了实践借鉴。我们无意否认外资参与国有企业资产重组的积极作用,但从充分利用好国内储蓄资源和提高利用外资质量看,应大力鼓励民间资本参与国有企业特别是垄断国有企业资产重组,同时重点强调以技术换股权的外资引进方式,以此推进国有企业改制甚至发展为混合所有制企业。而引进国内民间资本和外资技术股权同样可以进一步分散国有股权,完善国有企业公司治理结构,逐步减少国有企业的制度制度不足。
〔责任编辑:天则〕
胡立法,扬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 225009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国外资需求偏好与供给机制的制度安排研究(10BJY078)阶段性研究成果,并受扬州大学“新世纪人才工程”中青年学术带头人资金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