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单一民族意识逐渐褪色

詹小洪

韩国人强烈的民族主义意识举世公认，他们为拥有数千年光辉历史的单一民族而自豪，津津乐道本民族血统的纯洁性。韩国中学历史教科书写道，“根据檀君神话，我们民族拥有五千年以上的悠久历史，作为世界史上罕见的单一民族国家延续着传统。”在这种理念的驱使下，韩国人历来对不同种族和多元文化共存于韩国并不持肯定态度。

2012年，韩国女性家庭部曾就“国民对新移民的容纳性”进行过调查，并进行了国际比较。调查结果显示，“韩国人格外重视自己的先祖（血统）”。重视血统的韩国人比例高达87%，高于瑞典的30%、美国的55%和日本的72%。

该调查还有对各种文化共存问题即“公民对多文化的接受程度”的提问，结果显示，认为在一个国家里多个人种、宗教和文化共存是一件好事的，欧洲18个国家74%的国民表示肯定，而在韩国这一比例仅达到36%。调查结论等于说，韩国仍是一个文化上、精神上封闭的国家。

2013年，美国《华盛顿邮报》曾根据对81个国家国民对外国人包容程度的调查数据，发表了《种族歧视地图》一文。对于回答不愿与“其他人种”做邻居的人，将这81个国家根据比例分为7个种族歧视等级。韩国竟被列为第六等。在韩国被调查者中，每三个人中就有一个人回答“不想与其他人种做邻居”。

然而形势比人强，一个不争的事实是，韩国的民族单一性意识正在逐渐褪色。原因是，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韩国进入人口低生育率阶段，老龄化问题严重。随之而来的是，劳动力人口短缺，大量引进外劳。落后偏远的地区，很多农村人口娶外国老婆。因此，外国人口大量涌入韩国。

据统计，2004年居留在韩国的外国人为71.8万人，2014年这个数字已达157万人，十年来增加了一倍。目前，居留在韩国的外国人占韩国全体人口的3.08%。其中有26万个已加入韩国籍的跨国婚姻家庭，他们养育着15万个混血儿孩子。在小学、初中、高中就读的跨国婚姻家庭学生达到5.6万人。多元文化家庭出生婴儿在全体婴儿中占的比率不断提高。韩国已经步入名副其实的血统多元化阶段。

因此，与排斥其他民族的血统论、单一民族论不同的多元文化论近年开始盛行于韩国。据韩国主流媒体披露，在各种文本中，“民族”一词使用的频率在逐渐降低，“国民意识”高于“民族意识和血统论”。

韩国的《兵役法》中曾有“种族和肤色”的免除兵役条款，规定混血儿不能正式参军，而只能参加比预备役还低一等的“国民第二役”。以前韩国年轻人入伍宣誓的誓词中有“要忠于国家和民族”。从2011年起，韩国修改了《兵役法》，开始接受新移民家庭出身者。参军誓词中的“民族”换成了“国民”。军方有关人士说，把“民族”一词改成“国民”，是因为韩国军队中来自国际婚姻的多元文化家庭的士兵在逐年增加。

有国会议员正在动议修宪，要将宪法前言中的“牢牢团结民族”内容及宪法中多次出现的“民族”这一用词修改为“国民”。2010年，有韩国媒体曾在韩国国民中，做过“何为韩国公民的首要条件”的问卷调查。其结果是，“拥有韩国国籍”位列第一（89.4%）。而虽然回答“本民族血统”的占84.1%，但是位居第七，排在最后一位。2005年同样的调查中，回答称“本民族血统”的还居第四位呢。

韩国单一民族意识淡化对朝鲜半岛统一或许并非好事。朝鲜迄今仍不提倡本国公民与外国公民通婚，朝鲜方面主张，“我们民族”是半岛南北未来统一的最响亮的口号，也是最坚强的凝聚力。有个笑话，一次南北高官会谈时提及韩国的多元家庭，南方人士形象地比喻为，这不过是在汉江中洒入了一滴墨汁，北方人士则大呼不可，称此举将破坏本民族血统的纯洁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