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忧解
2014-04-29洛丽塔-纳波利奥尼孙豫宁
西方人常常沉浸在回忆中不能自拔,对悲观的未来也使其变得麻木,因此无法很好地活在当下!西方人太容易被击垮了。根据心理学家的观点,逃避现实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消费,把购物作为一种消遣与治疗。
然而,生活在南半球的人们却不需要以购物来逃避生活,相反,他们每天却以极为乐观的心态活在当下,面对每一天。他们最常说的词就是“今天”和“现在”,这两个词就像咒语一样给他们带来了活力。与我们相比,这些人财富虽少却更加快乐。在西方世界经济仍然低迷、没有丝毫复苏迹象之时,南半球的国家经济却在保持高速增长。
经济萧条与心情低落通常相伴而生,情况发展之迅猛更是难以预料。数据是最客观的:自20世纪80年代至近期最后一次经济危机后,西方世界的自杀率再次上升。然而对西方民众而言,令人感到振奋的东西无须太多,一点儿就够了。西方民众只需要一点儿鼓励、一丝希望,甚至是一个最简单的事实,比如经济危机即将结束。
心情振奋与市场复苏、全球化与焦虑,这些在我们的印象中似乎一直是相伴而生。齐格蒙特-鲍曼等社会学家将这种人们不得不生活在其中的、毫无信心的状态称为“流动的现代性”,一种艰难度日、为了活而活的尴尬境地。“流动的现代性”的基本前提之一就是个人对集体的服从,这种服从是以个性的缺失为代价的。毫无疑问,西方人现在都不敢直面生活。
巧合的是,“流动的现代性”是消费主义的主要表现之一,是海量市场的副产品,也是跨国公司每天用无数广告对我们进行轰炸的温床。它是经济与心理最完美、最成功的结合。这种做法无疑抓住了人们的要害,影响人群的集体行为。在此影响下,人们会不自觉地伸手从超市的货架上取下一种商品,而不是做出另外一种选择。
很多心理学家将消费主义视为困扰这个地球上最富有地区顽疾的主要原因。人们拼命地赚钱只为了满足自己畸形的消费欲望,而这反过来又成为压力的来源。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恶性循环。我们陷入一个怪圈,我们拼命消费视图减轻日常生活的压力,而这一行为又成为持续不断的压力之一。那解决之道何在呢?那就是百忧解(Prozac)。
自1988年伊莱-莉莉发明“百忧解”以来,已经有4000多万人依靠其对抗抑郁症的困扰,结果却不甚乐观。赫尔大学心理学系教授欧文-基尔希与美国和加拿大的同僚曾于2008年在《公共科学图书馆杂志》发表了一篇研究报告。该研究表明,与服用安慰剂的人群相比,服用百忧解群组的状况并没有特别改善。不仅百忧解如此,帕罗西汀(Paxil)和郁乐复(Zoloft)的效果也不明显。靠药物解决困扰西方人的顽疾并不现实,唯一的可行之道应该是改变生活方式。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相关数据,自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西方发达国家抑郁症患者的数量逐年上升,并且增长率与个人债务的增长率相同。在西方意义中的富有地区和民主国家,抑郁者与债务违约者成倍增加。正如金融危机一样,这两种现象最先发源于美国这一世界上最富有,也号称是最民主的国家,然后衍生到世界其他金融市场。与此同时,我们执著地向经济学家发问:我们的经济和就业率何时才能恢复增长?我们需要采取怎样的措施?但是心理分析学和经济学都不是精确的科学,它们无法给予我们确定的答案。
身陷经济危机之中使我们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加节制的消费并不是刺激经济增长的动力,相反,却是经济衰退的主要原因。为了满足自己提前消费的欲望,每一个人和其所借贷的银行都不得不陷入债务危机。换而言之,我们生活在一个自己建构的海市蜃楼中,银行消费的信用额度被自己当成了切实的财富。“我能借多少,我就值多少”这一在喧嚣的20世纪90年代响彻美国所有商学院的咒语终成为全球化的赞歌。我们的行为准则是十分荒唐的,对财政风险的评估成为空谈。
然而,西方政府现在劝说民众像危机发生之前一样大肆消费。消费是西方经济的命脉所在,一旦消费停止,经济就无法继续。这也是政府向民众传达的信息主旨。也就是说,消费这一将西方国家推向无底深渊的罪魁祸首却是能将其拖出泥潭的救世主,你相信吗?难道这就是当代经济的自相矛盾之处?到目前为止,事实似乎真的如此。
经济学与心理学存在明显的差别。心理学的目的是寻求心理疾病的治疗和预防之法,探寻病因。经济学看起来在预防近20年爆发越发频繁的经济危机方面却无能为力。实际上,全球化存在似乎就有经济危机的身影。原因到底何在呢?
与经济学理论不同,心理学理论一直与时俱进,不断调整,因此呈现出很强的现代性。在过去的半个世纪,心理学领域一直对传统的精神分析学派进行批判。人们躺在躺椅上与心理医生大谈自己曾经受过的心理创伤或者童年时的性幻想,这样的情景只能在伍迪-艾伦的影片中出现。现在,心理学涉及的领域更广,手段也更多样。对抑郁症的治疗方法除了传统的药物治疗和心理咨询之外,还包括了瑜伽,甚至电子游戏。
摘自中信出版社《中国道路——一位西方学者眼中的中国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