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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爱启航,一对跨国夫妇环球航海497天

2014-04-29老K

知音海外版(下半月) 2014年9期

七年前,45岁的万金玉在人生低谷邂逅了55岁的瑞典男人若赋(Rolf),两人在瑞典一起开始了全新的生活。为了完成若赋幼年时期的梦想,也为了给两人5年的幸福婚姻一个纪念,从2012年至今,万金玉义无反顾地跟着若赋一起架着帆船进行了一场苦乐参半的海上环球旅行。

跨国闪婚

1992年,湖南女子万金玉遭遇了婚姻和事业的双重变故,人生陷入低谷。倔强的万金玉不愿意服输,她选择只身一人前往广州发展,开始新的人生。时间一晃过去了15年,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段奇妙的跨国情缘竟然会在她45岁的年纪突然降临。

2007年,万金玉和朋友一起合办了一个国际交友网站,通过这个交友网站,她认识了大她十岁的瑞典男人若赋。若赋被万金玉深深吸引,三个月后,他不远万里来到中国。见面后的第三天,若赋就郑重地向万金玉提出了求婚。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万金玉居然也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并在和若赋领完结婚证后,决定立刻动身随他去瑞典生活。

来到瑞典后,万金玉开始了与自己的前半生截然不同的生活。她和若赋一起经营一片位于市郊的农场,那里远离人烟、物质匮乏,冬天气候极其寒冷,积雪常有两尺厚。他们住在幽静的森林里,那里一共只有9户人家,最近的邻居都在500米开外。万金玉一直生活在大城市,她从来没有过过如此安静安宁的生活,每天,她唯一的交流对象就是若赋。但奇怪的是,人们常说的相看两生厌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这对经历迥异的跨国夫妻在宁静的生活中不断交流、熟悉,彼此了解得越多,他们的爱也越深厚。

在若赋的影响下,万金玉学会了如何在孤独的环境下发掘更多其他的生活乐趣。冬天,不论外面的积雪有多厚,夫妻二人都会手挽手出去散步,虽然森林里人烟稀少,但却有着比城市生活更多的机会接触动物。每天,万金玉都能看见梅花鹿、狐狸、松鼠在自己的家门口转悠,若赋把它们当做自己的朋友,每到冬天,因为担心梅花鹿找不到吃的,他特意为它们用木板做了一个食槽,在里面装满饲料,让梅花鹿每天来吃。

2008年夏天,两人商定自己动手用木头建一座房子,他们说干就干,第二天就开始亲自一手一脚地挖地基,然后用混凝土倒好墙角。过去万金玉哪里干过这种体力活?第一天直接累得散了架,她的家人不止一次在电话中表示不解:年纪大了就好好休息,有房子住为什么还要自己建房子,这不是没事干么?万金玉耐心地跟他们解释,欧洲人干什么都喜欢自己动手,她也很享受这个建造的过程,从中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四年后,一座65平方米的两层楼木屋建成了,回忆起自己和若赋一起建造房子的点点滴滴,万金玉体会到了一种远离世俗的浪漫。

为爱启航

转眼,万金玉已经和若赋相爱相守了五年,她决定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纪念他们的结婚5周年纪念,那就是陪若赋一起自驾帆船来一次环球航海旅行。事实上,这并非两人一时的突发奇想,早在若赋的幼年时期他就一直有一个关于航海的梦想,成年后他也早已有了18年的帆船驾驶经验。只不过,因为万金玉的出现,最终让若赋下定决心,一定要和心爱的女人共同完成这个环球航海梦。

夫妻俩计划自驾帆船航行3年,整个航程分为“回娘家”和“走婆家”两次进行,航线分别是由墨西哥——中国、中国——瑞典。为了筹集这个庞大计划的资金,若赋把他在瑞典世袭的约27万平方米的地块,割出22万平方米贱卖了,那原本是他们计划用来养老的地方。虽然万金玉心中也不免唏嘘,但她和若赋一致认为这种程度的牺牲是值得的,那一年万金玉50岁,若赋60岁,从年龄上来说,他们已经等不起了。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环节——买帆船。然而,买帆船的过程却没有他们想象中顺利。原本,若赋在ebay上看中了一艘帆船,他还特意只身去美国交易。谁知,若赋在美国却差点被骗,那艘帆船根本就没有网上描述的那么好,更离谱的是它的发动机竟然是坏的。若赋和船主谈得不欢而散。

2011年12月,两人开始了第二次买帆船的经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若赋经过几轮讨价还价,他终于在12月12日定下了一艘生产于1986年的二手帆船。在这个决定性的日子,万金玉和若赋两个老人家像年轻人一样尖叫着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之后,万金玉和若赋便积极进入备战状态,开始为接下来的航行做准备。若赋负责购买航海地图、气象地图等资料,他要根据全球气象、洋流等所有影响帆船航海的信息,制订具体的航行路线。不仅如此,为了让这艘二手帆船再创辉煌,若赋还要对它进行大规模的修整和试航。令万金玉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瑞典“洋老公”简直是个多面手,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他。原来卫星模块没电池罢工,他走曲线终于让它上岗(连制造商都发邮件要秘方);新淡水转换器犯毛病,连有25年修理经验的师傅都束手无策,他琢磨一晚终于让它流淌淡水;无线电也可没modem(调制解调器)照样收发邮件;小艇发动机罢工也让他捣鼓得正常了;小桌板自己做、煤气炉自己修……万金玉对老公佩服得五体投地,也对这次航行更加有信心。

看着若赋忙忙碌碌,万金玉自己也没闲着,她主要负责准备航海时必要的食物补给。作为湖南人,万金玉可是自制泡菜的高手,她特地用改良的方法做了一些家乡风吹肉,用生抽、鸡精粉、辣椒粉、蒜、盐和香叶把肉腌六天,再挂在帆船边自然风干,航行的时候吃起来既提神又方便。除此之外,为了能够在航行过程中能够给若赋搭把手,她还在正式出海前一个月学会了掌舵、看天象等技术活。

2012年11月8日,在他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的当天,万金玉和若赋驾着他们精心装备好的帆船,在墨西哥一个名叫圣卡洛斯的地方悄然出发,开始了她命名为“因爱起航——帆游世界”的环球之旅。

离开墨西哥海港,在太平洋上航行的最初几天,万金玉耳边听到若赋最多的嘱咐就是“必须时刻注意观察海水、风向以及云层的变化”。之后的一两个月下来,万金玉感觉自己都快成观天象的大师了。远处海水颜色变深,表明将有大风到,得根据海水移动的速度提前收帆;而高而厚的云层不一定都有大风,必须准确心算云层移动的速度及方向,感知云层是否带风或雨……站在船尾,她经常觉得自己已经成了能借东风的诸葛孔明。

切身体验过帆船航海后,万金玉发现环球航海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浪漫,不仅有熙日和风、碧波沙滩,还会有暗礁、鲨鱼和狂风巨浪。很多时候,他们要靠不断吃干姜来暖和身体和交替掌舵,挨过寒冷;很多时候,他们无法平躺入睡,只能在帆船过道依偎着打盹。但是,这些苦万金玉都不在意,因为能够和若赋一起冒险、一起探索、一起体验艰苦而漫长的航海生活,她心甘情愿。她打从心底里希望,这次经历可以作为她和若赋之间那份传奇爱情的见证。

风雨同行

海上气候变幻莫测,万金玉和若赋曾有过好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比如2013年10月10曰早上,大片乌云突然从船身后侧聚集开来,天色突暗得犹如黑夜,意识到马上会有大雨,万金玉匆忙坐进驾驶室,若赋则赶紧压缩主帆。狂风袭来,主帆从左侧砰地转向右侧,船身在巨浪中摇晃得厉害,暴雨打得他们几乎睁不开眼。万金玉吓坏了,但她仍然不忘在大风大浪中将船头迎风,锁住方向。若赋则用小艇锚链将海洋锚连在一起从船头抛入太平洋。之后,夫妻二人双双蜷缩在沙发上,拼命用脚抵住挡板,等待着暴风雨的离开。从早上8点到下午4点,整整8小时后,一切才平静下来。万金玉第一次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要知道,早上的那一系列操作哪怕只错一步,后果都将不堪设想。

惊险刺激的海上经历令万金玉的心态改变了很多,她感恩和珍惜自己活在世上的每一天,两人还花重金从美国购得了一套卫星通讯设备,通过蓝牙可以让万金玉的手机收发短信时自动播报位置。万金玉希望那些关爱自己的人能够时时刻刻知道自己一切安好。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个最先进的美国设备闹出了一个最大的乌龙。事实上,这玩意的功能一出海就失效了,信息发出去对方全部没有收到。但万金玉却不知道,她还在每天给亲友女儿发送报平安的信息,直到45天后,设备功能突然恢复,她一下子收到了几十条来自亲友的信息。万金玉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和亲友“失联”45天,所有亲友都认为他们已经葬身海底,远在美国的女儿甚至推迟了婚期,正在联系瑞典领事馆寻求帮助。船靠岸后,万金玉忙一一打电话报平安,这才令远方的女儿和亲友彻底安心。

航行还在继续,万金玉和若赋在海上除了见识了海洋的神秘,同样也见识到了人类对海洋的污染和破坏。在菲律宾附近的Pagopago,日渐严重的海洋环境污染,甚至差点要了他们的命。那是2013年9月中旬的一天,早上5点半醒来,万金玉第一时间上舱查看船况。谁知情况不妙,船身居然往后移了。她一边大叫,一边呼唤若赋过来帮忙将备锚同时起出。由于他们没有起锚装置,而锚链有150英尺在海里,况且又是顶风作业,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当他们使出全部力量拼命顶风人工起锚,并将备用锚起出来后,随后起出的主锚让他们惊呆了。锚上挂满了各种垃圾,原来这些人工垃圾就是令锚绷不住的罪魁祸首。后来,在海湾生活过几年的人告诉万金玉,这里没有一艘帆船能幸免而不动,都是因为那些海底垃圾。

见识过菲律宾海域的“垃圾岗”环境,在之后的航行中她和丈夫深知环保的重要性,并一直坚持“保护海洋,从点滴做起”。在一次长达38天的不间断航行中,由于中途没有小岛可以停靠,万金玉和丈夫只能将所有生活垃圾收集起来,集中堆放在厨房的一个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