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强中南基础教育合作 增进中非友好交流

应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邀请，南非基础教育部部长安吉·莫采卡一行于2014年2月24日至3月1日访华。在华期间，莫采卡部长一行访问了教育部、全国妇联及北京、上海等地的高校、科研机构、中小学校等。2月24日，教育部副部长郝平会见了莫采卡部长一行。郝平代表教育部欢迎莫采卡一行来访，他简要回顾并积极评价了中南教育交流与合作在双边及多边框架下所取得的成果，介绍了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有关情况，同时表示愿意进一步推进中南两国在基础教育领域的合作，包括师资培训、学术交流和资源分享、学生交流、语言及文化教学合作等方面。莫采卡对中方的接待表示感谢，她赞赏中方对推动两国教育交流与合作所做出的努力，指出南非政府正大力发展基础教育，在此过程中，南方十分重视并愿积极推动与中国的合作，包括分享教育发展经验，共同提升教师能力，加强语言及文化教学合作等。为深入了解教育在南非民族和解与社会发展中的作用、南非基础教育发展战略与挑战、中南基础教育合作交流等问题，本刊对莫采卡部长进行了采访。她表示，此次访华对于增进南中交流，尤其是促进两国在基础教育领域的合作交流非常重要。

一、教育在促进南非民族和解

与国家发展进程中发挥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世界教育信息》：1994年南非民主政府成立后，教育改革的目标集中于民主、平等和质量。您怎么看待教育在促进南非民族和解与国家经济社会发展中所发挥的作用？

安吉·莫采卡部长：一个国家在发展中可能面临着种种不利的因素。那么，怎样才能够摆脱这些不利的因素，争取有利的位置呢？我认为，教育可以起到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教育可以帮助我们摆脱贫穷，促进社会的发展，增进种族之间的和谐。对于受教育者来说，他们能够从教育中获得一些益处，切身体会到教育确实可以给人们带来好处。因此，他们会利用这种积极的认识，反过来进一步推动教育的发展。这就是教育的重要作用。

过去，由于种族歧视，某些种族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在经济上也处于不利的地位。对于南非的黑人而言，民族和解给他们带来的最大好处就是能够接受教育。通过接受教育，他们可以改善个人的境况。同时，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社会的发展。总的来说，教育给南非带来的最大好处是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其次是个人的发展和经济的提升。南非拥有各种各样的资源，如黄金、钻石、白金等。此外，南非还有丰富的矿产资源，风景优美。现在，上海的天气还非常寒冷，但是，南非正是阳光明媚的时节。南非的农业也非常发达，充满了活力。因此，南非吸引了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游客。

虽然南非拥有这么多有利的条件，但是，我们需要一种能充分利用这种有利条件的技能。实际上，南非现在缺乏开发这些资源的技能。我们知道，世界各地的游客都喜欢来南非旅游。那么，我们应该怎样改善人力资源方面的能力，使这些资源真正地产生效益呢？我认为，只有通过教育才能实现上述目标。我们要通过教育促进人的发展。人力资本是所有资本中最重要的。南非有许多年轻人，在我们这样一个年轻的国家，他们具有强大的潜力。因此，我们必须全方位地提升他们各方面的能力，提升他们的各种技能，使他们全面发展，让他们拥有国际化的视野，同时培养他们自尊的意识，体会到人的尊严的可贵。此外，我们还要通过教育提升公民素质，让他们了解全世界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地理、历史和文化背景。南非也是一个爱好体育的国家，体育运动可以提升人的各方面素质。因此，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人的问题，我们要通过改变和改善人的命运，服务国家、服务世界。

中国和南非的历史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的地方。目前，南非的民主制度还比较薄弱，存在着种族分裂和斗争。我们要通过教育实现统一和团结，达成合作与和平。曼德拉先生最伟大的成就就是他能够联合不同的种族和民族，带给我们一个新的民主国家，确立一种新的民族身份，使得所有的人种，无论是有色人种还是白种人，都能够为了共同的目标，也就是和平、团结而努力。我们能够纠正历史上犯下的种种错误、种种不平等的状况。过去，南非曾经被摒弃在国际社会之外。现在，我们正在采取各种措施，恢复南非的地位，通过各种正能量的行为改变我们的现状。而所有的这一切目标都是需要通过教育来达成的。

二、确保南非全民都能接受教育，

通过教育建立起自己的民主国家

《世界教育信息》：在民主化进程中，南非推进基础教育发展的战略是什么？目前取得了哪些重大进步？又面临着怎样的挑战？

安吉·莫采卡部长：我们的战略就是要通过教育建立起自己的民主国家。我们要对所有孩子负责，让所有孩子都获得很好的成长，无论他是什么肤色、来自什么阶层、家庭状况如何。我们对学校也进行这样的投资。当然，南非并没有实现全民的免费教育，只有80%的孩子可以获得免费教育。事实上，我们采取的策略是让富有的阶层支付学费，也就是说，有钱人必须付钱。通过富有阶层贡献的财力，我们可以对财政收入进行平均分配，进而解决贫富不均的问题。

具体来说，我们的策略就是投资教师教育和教师培训，同时投资与教师培训相关的资源。此次华东师范大学之行让我印象特别深刻，这里的产学研结合实践开展得非常好，可以让研究成果直接服务于中小学的教育。在历史长河中，我们曾失去很多机遇。因此，我们要抓紧时间，争取不再丧失历史的机遇。

目前，南非的国际地位不断提升，经济社会发展不断进步，在不同阶段、不同路线和具体方法上总结了很多有益的经验。其中，我认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南非的政治变革带来了政治上的稳定、种族上的和解，民主化的进程使教育也获得了这样的稳定性，这是最重要的一个进步。国家进步了，我们要保证实现的最重要的一个目标就是让全民都能够接受教育，通过教育进行重组，使经济资源和教育资源达到最合理的分配。我们可以看到，南非现在取得了一些成就。贫困家庭的孩子可以通过接受教育，改善自己的境况，这就是我们取得的很大的进步。我们还对一些弱势学校进行基础设施投资，帮助他们建设社区，这也是我们所采取的一种措施。

现在，我们面临的最大挑战是资源不足。另外一个挑战就是，不同族群、不同阶级之间的差异太大。到今天为止，还有很多孩子没能够接受教育，有些教师的教学水平还比较低，达不到要求。很多没有接受过教育的人，现在还是不能获得教育，被摒弃在社会主流之外。当然，我们正在努力为他们提供服务。但是，这些人群还是心存不满，他们没有享受到民主进程所带来的好处。我们确实面临着种种挑战，这些挑战来自政治、经济、社会各个方面。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工作是打破政治、经济和社会之间固有的壁垒，改变现状。虽然我们今天面临的问题还有很多，经济发展也没有达到所应达到的成就，但是，在基础建设方面，我们取得了一定的进步，尤其是在学校建设方面。当前，大部分学生能进入学校接受教育。然而，各校在教师配备方面还存在着一些不足之处，也是我们所面临的挑战。我相信，南非可以做得更好，这是我们努力的目标。

三、中国特别是上海教育的突破发展

是有序体制运作良好的必然结果

《世界教育信息》：您今天的行程很紧张，考察了华东师范大学、华东师范大学第二附属中学和华东师范大学附属小学。请问，此行令您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您对上海大、中、小三层教育的联动有何评价？

安吉·莫采卡部长：这个问题很好。今天，我们访问了不同的院校，了解了许多基本的情况。我乐意和大家分享一下我对这些基本情况的看法。这次，我访问了上海的大学、中学和小学，发现他们之间的结构非常完整，而且简单有序。在南非，并没有形成这样一种正式的结构，大学、中学和小学间的相互关联不是很多，不能够相互影响和良性互动。

这次考察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教育研究成果的转化效果明显，理论和实践联结密切。大学可以直接将其研究成果成功地服务于中小学的教育实践，使中小学的教育实践从大学的教学研究成果中大大受益，形成一种非常有利的联动机制。对于中小学来说，他们能够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与大学进行这样的合作，本身也能够为大学开展理论研究提供素材。

让我印象非常深刻的另外一点就是，无论中小学还是大学，他们的研究以及实践不仅仅是为了这个学校本身，而是为了整个学校和国家的发展。这样的互动合作形成了一套非常有效的机制，使不同层次的学校实现了资源共享，相互利用研究成果和相关经验。当然，我们知道，相关的优质资源是非常有限的。因此，我们怎样利用这些资源，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中国中央政府和各地政府能够相互支持、上下联动地进行这样一种互动，达成有利、有效的体制，相互关联，在不同的部门之间相互协调，我感觉这种做法非常好。

此外，我今天对上海的情况也有了全方位的了解，尤其是关于南非和中国合作的问题。在南非，如果说高校和中小学有什么互动的话，主要存在于中学和大学之间，而小学和大学之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但是，在中国，小学的发展也得到了大学研究的注意，这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事实上，如果运作正常的话，即使学生进入中学以后，这样的发展也是非常有利的。

今天中午，我和上海市副市长共进午餐，这个过程也让我印象深刻。上海市的领导非常了解教育的情况，对教育的相关情况有非常好的把握。南非和中国有很多相似性，但是，我们不少官员有的时候不是很了解教育的情况。然而，贵国的领导能够对教育有如此深刻的了解，这让我印象颇深。

四、中国学生的国际化意识很高

《世界教育信息》：您对中国的学生有什么样的感受？您觉得中国或者上海的学生和南非的学生有哪些共性，各自又有何特点？

安吉·莫采卡部长：因为我到中国访问的时间很短，所以并没有接触到太多的中国学生。记得访问一些中学的时候，我看到许多女生担任志愿者，向代表团提问的学生中，多数也是女生，这让我感到非常高兴，也倍受鼓舞。实际上，让女生积极加入社会化进程是非常重要的，这样可以培养她们的责任心。

我认为，全球的孩子都是一样的，差异并不是很大。只要为他们提供良好的培养环境，他们就都能够获得良好的成长。我在中国看到的这些孩子和在南非看到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他们的样貌、行为举止、世界观都是一样的。南非的孩子们很开心、很友好，非常喜欢与人相处，我今天接触到的孩子也是这样的。如果非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我感觉中国特别是上海孩子的国际化意识很高，因为他们了解其他国家的情况。

五、中国基础教育体系值得南非学习

《世界教育信息》：上海的中学生在PISA测试中曾连续两次拿了世界第一，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引起贵国的关注？有一种说法认为，上海学生虽然在世界测试中取得了良好成绩，但是他们为学习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您对此有何见解？中国和南非都是发展中国家，并同为“金砖五国”，您认为双方有无相互借鉴的地方？

安吉·莫采卡部长：南非的学生也参加了PISA测试，我在南非的时候也和同事们谈起过这个情况。看到上海取得这样的成绩，我们很高兴，也非常兴奋。就像小孩子一样，当看到自己的朋友做得好，我们自己也会很开心，这是我的第一个感受。第二个感受就是，我觉得上海取得这样的成绩并不是偶然的，它是一个过程，是一个有序体制的必然结果。我也去过芬兰，考察过欧洲的一些国家，了解了他们获得成功的原因。今天我发现，中国在发展基础教育方面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体制，而且政策能得到很好的落实。

也许有人会说中国的学生有负担，但这并不意味着南非的学生就没有负担。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所做的事情是否对孩子有利、对学校有利、对国家有利。你们所获得的成绩是通过你们各方面的研究、实践所得来的，你们对教师进行了培训，提升了教师各方面的能力，教师在8小时之内，甚至8小时之外，对他们的教学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因为教育本身就有赖于教师本身、有赖于他们所获得的资源，甚至于有赖于他们的家庭和社会背景。既然你们能够成功，那么对于你们来说就是有利的，这是我的感觉。

我们所面临的世界是非常复杂的，对于孩子来说，他们所面临的未来的人生也是非常漫长和坎坷的。因此，在他们年轻的时候给他们加码，让他们能够适应这样一种社会，让他们能够在孩提时代知道只有付出努力才能获得成就，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们都是发展中国家，有着艰辛坎坷的历史。目前，我们都要保卫自己的利益，求取生存、求得发展。

中国孩子的负担到底有多重，我不知道。在过去的殖民地时期，人们什么都没有，他们通过民族解放获取大量的资源，包括人力资源。因此，我们现在所面临的问题就是怎样整合人力资源，最大化地培养人力资源。1995年，我第一次来到中国，在北京参加会议。20年之后，我又来到了中国。但是，我感觉自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换言之，中国是一个焕然一新的国家，这就是你们在20年间所获得的巨大成就。

我刚才说过，我在中国学校见到了很多女生，她们走路的样子、面对世界的态度，让我感到她们充满自信，在各方面都可以做得很好。她们为自己取得的成就感到骄傲和自信，这就是你们国家的孩子所取得的成就。我们不应该过分逼迫孩子们承受过多的学业负担，但是，无论在音乐还是体育上，让他们得到充分地培养，这也是一个必要的过程。人生是非常漫长的，如果能让年轻人接受专业的培训，帮助他们培养各种适应人生的能力，让他们知道越早学、学的越多对他们就越好，那么等到他们50岁的时候就不会有遗憾，能够充分享受年轻时候所获得的教育和成就带来的好处。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给孩子们施加一定的压力，对他们来说倒是一种负责的手段，能够让他们真正体会到生存和发展的过程是需要付出努力的。

《世界教育信息》：这次访华，您对中国基础教育发展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您对中国基础教育的发展有何看法或建议？

安吉·莫采卡部长：此次访华，中国的教育体系让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政府制定的良好政策得到了有效地贯彻。中国和南非有相似的地方，我们也制定了一些类似的政策。但是，这些政策在南非的实施效果不是很好。这是因为这些措施的落实和贯彻效度还不够。国家可以制定很好的政策，但是，政策能否得到很好的落实，取得有效的成果呢？我发现，中国做得很好，一切都非常有系统。各级的管理体系也非常完备，哪一个方面都没有被落下。

我来中国才两天，所见也不多，此行的主要使命是学习。在这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中国各方面的组织管理都非常有效，结构完备。希望中国能做得更好！

六、加强南中教育合作，共创中非美好未来

《世界教育信息》：请问您此次来中国有没有寻求合作的目的？今后，南非和中国在教育方面将有怎样的合作计划？

安吉·莫采卡部长：南非总统和中国国家主席签订了合作协议。按照合作协议的要求，我们要落实相关的计划，开展和协议相关的项目。此次访问也是整个大合作框架中的一部分。此外，双方的合作还包括让中国的学生到南非学习。我前面也说过，南非在某些方面是非常强的，从殖民时期继承了一些优秀的教育传统。比如，我们有比较强的医学院，中国学生可以到这些学院学习。同时，我们还有一些医疗方面的科学项目，双方可以共同开展。

现在，中国已经成为南非最大的贸易伙伴。因此，我们也希望南非人民加强汉语教学，以促进双方在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合作。过去，南非和欧美国家的贸易往来比较密切。现在，中国和南非之间的贸易往来日益增多。如果双方未来可以不用通过翻译，而是直接进行交流和教学的话，将为合作带来巨大裨益。

当今，在南非生活的华人非常多。我们希望通过多种方式让华人更深入地了解南非。比如，通过交换访问学者的方式，促进相互间学术和教育方面的交流和了解。

从政策方面来说，我们主要和中国的中央政府进行政策落实方面的合作和交流。从直辖市层面来说，我们主要通过鼓励上海和南非省份之间发展合作伙伴关系的方式，促进两地之间的合作。目前，上海已和南非的一个省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

《世界教育信息》：请问，南非是怎样吸引中国留学生的，有哪些具体的措施和计划？您认为，中国应如何更好地吸引南非的留学生？

安吉·莫采卡部长：南非计划在中国举办“南非年”。比如，在上海，已有一些机构在组织这样的活动，提升中国对于南非的了解。非常幸运的是，南非有大批的华人，在积极地推广中国文化，包括庆祝中国新年和其他节目的活动。正像我前面所说，中国和南非之间有越来越多的贸易往来，在南非也有唐人街，有许多中国企业和中国住宅区。明年，在“南非年”期间，我们还将鼓励学生参加竞赛，增进相互间的了解。另外，南非各个部门明年还将开展相关领域的活动，或者组织一些全国性的竞赛，增进南非对中国历史的了解。总的来说，我们双方都将组织一些这样的活动，以增进学生之间的了解。

编辑 李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