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背景下的中法高校教育合作

摘 要：格勒诺布尔第二大学（Université de Grenoble Ⅱ）位于法国东南部城市格勒诺布尔市，又称皮艾尔·蒙德大学。该校于1970年正式成立，1991年以著名经济政治学家皮艾尔·蒙德的名字为学校命名，以彰显学校鲜明的人文和社会科学特色。该校以人文和社会科学学科为主，开展了广泛的校际合作和国际交流，在教学和研究方面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本刊就法国高校的教育国际化以及新形势下中法高校教育合作进展对法国格勒诺布尔第二大学校长塞巴斯蒂安·伯纳德（Sébastien Bernard）进行了专访。采访得到了该校副校长塞威利娜·沃兹尼亚克（Séverine Wozniak）的全力支持，以及华东师范大学的大量帮助，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关键词：法国格勒诺布尔第二大学；中法教育合作；国际化；信息化

一、国际化办学特色鲜明，有力带动区域发展

《世界教育信息》：很高兴您能接受我们的采访。法国格勒诺布尔第二大学是法国历史最悠久的高校之一，请您为我们简要介绍一下贵校的情况。

塞巴斯蒂安·伯纳德：格勒诺布尔大学区是除巴黎大区之外的法国第一大公立研究中心，拥有优越的科学与技术环境，配备了大量大型装备（包括一台欧洲同步辐射加速器和一台高中子流反应器）、国际研究实验室、国际企业研究与开发中心，特别是在数码和生物技术领域具有显著优势。格勒诺布尔第二大学每年接收3000名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实施超过650个学生交换项目。目前，学校共有1.9万名在读学生，800位教职员工，20个科研小组。

我校坐落于阿尔卑斯山区的中心地带，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学校周围群山环绕，学生可以步行或者乘坐公共交通抵达市中心。我们的校园就像一个风景秀丽的公园，占地面积175公顷，校园内有将近3万棵树木。学校优越的自然环境吸引了许多学生和研究人员前来学习和生活。

校园距离冬季运动圣地仅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所在城市有3个天然公园，可以跑步、滑雪、慢走、登山，甚至滑翔。附近还有众多湖泊，这些湖泊和距学校只有3个小时车程的地中海为帆船爱好者提供了绝佳的运动场所。

学校的人文气息浓厚，生机勃勃，是陶冶身心和休闲的好地方。我们为学生运动提供了非常好的机会和条件。校园中的体育设施面向所有学生开放：一个奥林匹克游泳池，36个网球场，18个体育场馆，另外还有赛艇、射箭设施，攀岩墙等，学校还开设了特殊的课程以满足高水平学生运动员的要求。

《世界教育信息》：和其他学校相比，格勒诺布尔第二大学与众不同之处是什么？

塞巴斯蒂安·伯纳德：我校的特色十分鲜明。首先，学生来源的国际化程度很高，我校每年接收大约3000名来自10多个不同国家的学生。

其次，我校有高水平的国际化课程。我校所有的国际课程都用法语授课，学生们通过这些课程可以很好地学习法语、掌握法语，从而更深入地了解法国。同时，我们也用英语授课。我校用英语授课的课程超过100多门，而且还在不断增加。此外，我校的国际学生还可以去附近的大学选修英语课程。

最后，我校对待改革和创新的态度非常积极。我校积极与世界各地的教育机构开展国际合作，努力提高教学和研究方面的国际合作水平。在欧洲，我们与31个城市的高校在高等教育领域开展合作，签署了650多个学生交换和双边交流项目来帮助学生拓展视野、丰富国际经历。

《世界教育信息》：请您介绍一下作为公立学校，格勒诺布尔第二大学的功能和作用，特别是在格勒诺布尔市。

塞巴斯蒂安·伯纳德：高校带动了周围地区经济的发展，推动了区域进步。我校与本地的企业有着紧密的联系。为了满足经济发展的需求，我校开设了专业学位教育，使更多毕业生拥有专业硕士学位，帮助他们成功就业。我们期望大学为当地的发展注入正能量，进而影响到全法国。这也是我们的使命之一。我校已经在法国、乃至欧洲产生了广泛的影响，而且我们的影响力不止于教育领域。

二、积极建设联合大学，倡导教育信息化

《世界教育信息》：法国于2006年通过了关于高等教育和研究改革的法律，允许各高校和研究机构建立更加紧密的联系——高等教育与研究集群（PRES）。在您看来，建立高教与研究集群的初衷是什么？请您介绍一下这种合作关系在格勒诺布尔的进展。

塞巴斯蒂安·伯纳德：PRES是指联合大学（Université confédérale）或高等教育与研究集群（P？觝le de Recherche et d’Enseignement Supérieur，PRES）。所谓联合大学，是由同一区域不同综合大学、高等专科学院、科学研究机构形成的联合体，是成员学校之间相互合作、资源与活动分享的“工具”，其宗旨是提高法国高等教育与研究在国外的可见度（visibility）、吸引力和效率，从而更好地履行高等教育的公共服务使命。

联合大学或高等教育与研究集群并不是院校合并的一种形式，而是成员院校之间的一种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成员学校可以将某些资源进行共享，但并不妨碍成员学校在教学、研究与服务方面保持“联合体”范围以外的现有及未来希望缔结的各种关系。

格勒诺布尔第二大学将与另外两所高校在两年内整合为一所联合大学，届时该联合大学将会有4万名在读学生。我们将会一起努力建设一所规模庞大实力雄厚的高校，更好地致力于教学和包括医学、社会科学等专业在内的研究。

《世界教育信息》：与贵校合并的另两所高校分别有什么特色和优势，为什么将它们整合成一个学校？学校合并将会对高校产生怎样的影响？

塞巴斯蒂安·伯纳德：将与我们合并的另外两所高校中，一所以医学专业见长，一所以语言文学专业见长。

建立联合大学的第一个原因是我们想成为一所具有国际水平的大规模高校。目前我校有1.8万名学生，另一所学校的规模也差不多，还有一所学校规模小一些。预计3所高校合并后，学生总数将超过4万名，所有课程也将被统筹安排。

第二个原因是为了发展国际项目，同时培养学生多方面的技能。例如，学生在修读工程学位的同时还可以在另一所学校修读管理学位。

3所大学在今年5月举行的会议上做出了合并的决定。现在，我们制定了具体程序以便把3个高校的人员融合在一起。我们还将招聘更多教职员工，并进行大幅度的改革，甚至改变我们的工作方式。同时，我们非常希望接收更多的国际学生。

《世界教育信息》：建立联合大学后，管理规模如此之大的一所学校是不是一项很有挑战性的工作？

塞巴斯蒂安·伯纳德：确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但我们认为是值得的。因为管理好一所学校对我们的教职员工和学生都有正面的影响。我们会面临很多挑战，但只要对学校、对学生有好处，我们就会积极去做。

《世界教育信息》：请问贵校在教学中信息技术的应用情况如何？

塞巴斯蒂安·伯纳德：信息技术在我校教学中的应用非常广泛。我校是法国拥有在线课堂的高校之一。1970年我校就针对国际学生开设了远程学习课程。学校一直紧跟着信息技术的潮流，根据技术的发展从传统的教学平台转换到更先进的在线教学平台。

现在出现了一种新的网络学习方式——慕课（MOOCs），这种学习方式在法国也有，我们正在筹备和发展慕课。有人说慕课会取代传统课堂，人们以后只需要在家里上课。我们认为，慕课会改变而且已经改变了教与学的关系，改变了知识传递的方式，但是慕课不会代替传统课堂，学校在教育发展和经济增长中仍然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三、热情接纳国际学生，全力提供职业支持

《世界教育信息》：贵校在吸引国际学生方面有哪些具体的举措？

塞巴斯蒂安·伯纳德：我们致力于把学校建设成一所国际化的大学，目前我们已有若干个国际课程项目。

我们热情地欢迎世界各地的学生前来学习。每年9月举办的“迎新日”是我校一年中最热闹也是最重要的一天。我们设立了后勤办公室来帮助国际新生熟悉校园，帮助他们解决住宿、签证等问题，并提供各方面的帮助。我校有学生会，经常举办校园文化节、迎接新生等活动，还会组织国际学生去巴黎等地游玩，也会组织学生参加滑雪等体育项目。我们非常注重这些活动，因为我们认为这对于学生们来说非常重要。

《世界教育信息》：您对计划赴法留学的学生有什么建议？例如，如何适应新的教学和学习模式，以及新的课程？如何适应新的社会环境，融入陌生文化？有人说中国学生比较害羞内敛，您对中国学生的印象是怎样的？

塞巴斯蒂安·伯纳德：和法国人相比，中国学生有时候的确有些羞涩。但我认为法国人非常欣赏中国友人的谦恭有礼。中国人尊重他人的态度和言谈举止让他们在注重礼节的法国很受欢迎。

我想给计划来法国留学的中国学生两个建议。

首先，你掌握的信息越多，就能越轻松地适应新环境。学校会尽可能地给我们的国际学生提供更多的信息：我们配备了专门的学生指导老师，准备了实用的信息表，国际关系部门的工作人员对留学生有问必答。我们鼓励学生充分利用这些资源，使他们抵达法国时充满信心、不再茫然。

其次，一些留学生和来访者告诉我们，他们为自己的法语水平感到焦虑，他们担心法国人会因为他们的法语不好而对他们有偏见。虽然流利地交流很重要，但我认为这个担忧过于夸张了。当看到外国人学习法语的时候，我们作为法国人感到非常高兴和自豪。并且，我们很愿意认识新朋友，对不同国家的文化也很感兴趣。大多数人不会因为语言上的一点小错误而错过充满乐趣的谈话。留学生们还应该知道，我校提供了语言学习资源，能帮助他们提高法语水平，更好地融入当地生活。

《世界教育信息》：现在正值毕业季，贵校在毕业生就业方面提供了哪些帮助？

塞巴斯蒂安·伯纳德：对于这个问题，学士学位与硕士学位有所区别。法国本科毕业生可能会在就业时遇到一些周折，但我们的硕士毕业生就业率能达到95%，这个数据我们每年都会统计更新。因此，越来越多的本科生毕业后选择继续学习以取得硕士学位。

我们所有课程设置的目的都是帮助学生们获得成功就业的专业技能。我们有超过200个培训项目来帮助学生们满足经济、社会和工作中的各项要求，为专业能力提供真正的附加值，并且获得国际认可。

在法国，学生们在寻找自己的学业和职业道路时会得到各种支持。首先，针对高中生有职业规划方案，帮助他们决定上哪所大学。当他们取得高中毕业证但还没有进入大学学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走哪条路。之后，他们会进入大学学习取得学士或者硕士学位。在3年的大学本科学习期间，学生可以转专业。在5年的时间里（3年本科课程与2年硕士课程的学习），我们帮助学生做专门的职业规划，为毕业生们提供就业信息和就业建议，进而帮助他们找到理想的工作。

其次，我们重视再教育，欢迎已经就业的学生回来学习，鼓励他们30岁或者40岁的时候再读取学位、更换工作，让所有的学生都找到适合自己的职业之路。

四、积极拓宽并深化与中国高校的合作

《世界教育信息》：请您为我们介绍一下贵校与中国高校合作的历史，以及国际化形势下双方合作的进展。您的中国之行有哪些收获？

塞巴斯蒂安·伯纳德：我们清楚地知道，国际化发展对科学研究、教育等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除了法国本土，中国上海是我们关注的主要区域。30年前，我们的商学院进入上海。目前，我校的商学院与上海高校开展了几个MBA项目合作，并取得了很多成就。此次中国之行，我们参观了华东师范大学、上海大学和同济大学，这些大学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们期望未来能进一步加强与中国高校之间的联系。

此外，我们积极地与中国不同地域的高校开展合作，希望扩大合作伙伴名单。我们已经对河南省的高校给予了特别的关注，也希望能与南京的大学、四川的大学如四川外国语大学建立联系，并且与更多中国华南地区和华北地区的高校进行合作。

除了扩大合作伙伴的地域范围，我们也希望能在已有的合作基础上进一步深化合作，争取在更广阔的框架下建立合作关系。目前，我们合作的范围和伙伴关系主要集中在商学院，我们计划从商学院合作扩展到所有专业和课程的合作，比如历史、哲学等。这样不仅能使学生受益，还有利于双方科研工作的开展。

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是参加我校IAE商学院（Institut Administration des Entreprises，IAE）和上海外国语大学合作周年纪念的庆祝会，我们之间的合作已经有30年了。IAE商学院隶属于法国国家研究生商学院网络（French National Network of Graduate Business Schools），提供高水平的专业课程。接下来我们会去上海大学，就MBA合作项目进行沟通。筹备新项目的这些日子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目前项目涉及的主要是管理和财务专业，我们一定会加强沟通，尽快实施这个项目。法律、经济类的课程都将会从中受益。我们的构想是先在学术方面建立联系，开展双学位项目，然后扩展到所有专业。

虽然在和中国高校的合作中有语言上的障碍，但是中国人非常友善和热情。这是我们第一次来中国，这段美好的经历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五、教育国际化作用日益显著

《世界教育信息》：教育国际化对贵校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塞巴斯蒂安·伯纳德：我校面向国际招生，开设了不同的国际课程。课程可以分为短期课程、中期课程和长期课程。我校还有国际交流项目，参加这些项目的学生有机会在就读期间去国外交流学习一年。同时我校也欢迎来自其他国家的学生参与这些项目，这有利于我校形成充满乐趣的跨文化交流氛围。置身于这种氛围中，每个人都会从中受益。

国际化对教育和研究都会产生重要的影响。最近十年，我们致力于国际化的发展，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教育机构不断地交流和融合，构建了深度合作关系。这些合作非常有趣，也是提高教育和研究水平的关键。

《世界教育信息》：您如何看待法国公立高校在国际化方面的发展趋势与面临的挑战？

塞巴斯蒂安·伯纳德：我们认为未来的学术发展有赖于全世界所有高校的国际合作。我校在与其他学校的合作中保持开放的姿态，希望接收越来越多的国际学生，也会把法国学生派往海外学习。学生们可以丰富他们的国际经历，同时把法国文化传播到世界各地。我们已经为国际合作和即将面临的挑战做好了准备。

现在我们面临着很多挑战，最大的挑战是资金来源。在经济危机的影响下，我校在国际化方面的发展可能会困难重重。当然，我们会努力克服困难，推动这所“超级大学”的发展。我们需要更多的财政支持，在不同的资助之间找到平衡。

《世界教育信息》：您认为在国家关系、文化交流和人际沟通方面，大学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塞巴斯蒂安·伯纳德：我认为大学在建立国家关系的过程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国际学生的海外留学经历促进了不同文化间的交流，即使他们完成学业返回祖国，仍然是文化使者。他们影响着周围的人，不管是在所在国家还是他们的祖国。他们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打破思维定势，减少文化障碍。

我认为联合研究对国际关系的建立也发挥着重要作用。研究人员分享彼此对工作的热情，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这些活动使超越国家和文化的联系越来越密切，推动了合作与和平的发展。

编辑 张力玮 秦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