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习近平
2014-04-29田亮王肖潇
1969年初一个寒冷的冬日,陕西省延安市延川县文安驿公社梁家河大队迎来了一群北京知青。为响应毛主席“上山下乡”的号召,这些正值青春年华的学生,远离首都和亲人,怀抱理想奔赴这个偏僻山村。他们和村民们一起住窑洞、干农活,挑粪拉煤、拦河打坝,一干就是好几年。后来,这些青年里有人落地生根当了工人,有人几经周折回到北京打拼事业,有人成为作家记录那火红的年代……还有人历经锤炼成为国家主席——当然,在那时,他还只是青年习近平。
7年知青,4年大学,3年秘书,3年基层干部。青年习近平的经历,是那一代青年的样本,也是难以复制的励志故事。2013年的五四青年节,习近平在同各界优秀青年代表座谈时,曾经充满激情地讲道:“青年时代,选择吃苦也就选择了收获,选择奉献也就选择了高尚。青年时期多经历一点摔打、挫折、考验,有利于走好一生的路。”这些话,是主席对万千青年的鼓励,亦是他对自己青春岁月的最好注脚。
又是一年五四青年节。有人说,当代青年的人生底色是精神迷茫与生存压力,当代青年的集体关注是个体得失。当我们回首习近平那一代人饱经磨砺又火红热烈的青春,就会发现,虽然时代发展使每一代人的成长经历完全不同,但每一代人从青年到成年的精神成长过程,又何其相似。正如习近平曾多次讲道:“青年一代有理想、有担当,国家就有前途,民族就有希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就有源源不断的强大力量。”青年,永远要作民族复兴的强大力量。
艰苦磨练,几年中过了四大关
1968年12月,毛主席发出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随即,上千万青年积极响应号召,奔赴农村的广阔天地,以青春践行革命理想。
此时,北京的习家却是另一番景象。从习近平9岁起(1962年),身为国务院副总理的父亲习仲勋遭受政治迫害,开始了长达16年被审查、关押、批斗、下放的岁月。“文革”开始后,习近平因不甘忍受欺负,得罪了造反派,作为“黑帮”家属被揪出,差一点进了少管所。1968年年底,在毛主席的号召下,15岁的习近平主动要求去延安插队。
1969年1月,习近平搭乘一趟拥挤的知青专列,从北京驶向陕北。一天一夜后,火车到达铜川站,习近平等人又换乘汽车到了延安下辖的延川县。“全是土路,一辆接一辆汽车行驶在陕北的塬上,扬起了漫天的黄尘,人人都是灰头土脸。”北京知青吴乃华在《我的知青岁月》中曾这样描述。一路颠簸后,习近平和其他10多名干部子弟跳下车,终于踏上这片黄土地。
对延川县梁家河村的村民来说,迎接北京知青可是件大事,像赶集一样热闹。村里60岁以上的村民至今还记得,那年隆冬公社里通知有知青要来,而且来自一个神秘的大地方——北京。这在那个信息闭塞的年代,足以让全村老少激动不已。
1969年1月13日,吃过早饭后,大队书记一声吆喝,社员们换上拆洗翻新过、过年时才穿的棉袄,带着活蹦乱跳的孩子,赶着队里的毛驴,浩浩荡荡朝文安驿公社行进,约摸个把钟头后,大伙儿就都拥进了公社大院。
面前是一群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和姑娘,虽然个子已经长大,却显单薄。“他们的脸比农村人白,一开始不太爱说话。”时任梁家河大队一队队长的石玉兴回忆说。习近平在其中显得尤为腼腆。正如他自己在《我是黄土地的儿子》中所写的那样:“离开京城,投入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周围遭遇的又是不信任的目光,年仅15岁的我,最初感到十分的孤独。”
黄土高坡曾养育了习近平的父辈,此时又以宽广的胸怀接纳了这个迷惘的青年。
农村生活是艰苦的。村子名叫梁家河,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河,只有一条沟渠,雨季的时候里面才流淌一些泥水。沟渠两侧是陡峭的山坡,先辈们利用这种山坡地形顺势挖出一孔孔土窑洞,这是家。全大队200多名社员就住在这些土窑洞里。睡的是土炕、做饭用灶台、吃的是窝头,这一切,知青们都十分陌生。
习近平被安排到二队一户社员闲置的土窑洞里。他坦陈自己在这里经受了艰苦生活的磨练,几年中过了四大关:
“一是跳蚤关。在城里,从未见过跳蚤,而梁家河的夏天,几乎是躺在跳蚤堆里睡觉,一咬一挠,浑身发肿。但两年后就习惯了,无论如何叮咬,照样睡得香甜;
“二是饮食关。过去吃的都是精米细面,现在是粗粝的杂粮,可不久我便咽得下,吃得香了,直到今日,我对陕北乡村的饭菜还很有感情,就拿酸菜来说,多时不吃还真想它;
“三是劳动关。刚开始干活时,我挣6个工分,没有妇女高。两年后,我就拿到壮劳力的10个工分,成了种地的好把式;
“四是思想关。这是最重要的,我学到了农民实事求是,吃苦耐劳的精神。同时,乡亲们也逐渐把我看作他们中的一分子。”
这四大关过得并不容易。2005年,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在接受延安电视台《我是延安人》节目专访时,说到自己曾被跳蚤整得痛不欲生,“我皮肤过敏,跳蚤一咬就起水泡,水泡破了就是脓包,全身长疮”,为了治住跳蚤,只得把“六六粉”撒到床单上睡觉。有一年,弟弟习远平去梁家河村看他,习近平还特意叮嘱弟弟不要告诉母亲。
最难过的还是思想关,这也在日后深远地影响了习近平。石玉兴说,刚开始的时候,北京娃娃干活并不行,爬一个山峁峁就累得不行。习近平2000年接受《中华儿女》杂志专访时也曾透露,自己年龄小,开始干活很随意,还曾临阵脱逃回过北京。
这个时候,家人的劝说给了他力量。习近平的姨妈、姨父告诉他:“那时我们都是往老乡那里跑,现在你们年轻人,还怕去,这不对!”经过家人劝说,习近平很快又回到陕北,并且“按这个思路努力跟群众打成一片”。
结果也很喜人。“群众见我有所转变,对我也好起来,到我这串门的人也多了,我那屋子逐渐成了那个地方的中心,时间大概是l970年。每天晚上,老老少少都络绎不绝地进来。进来后,我就给他们摆书场,讲古今中外。他们愿意听城里人侃大山,讲他们不懂的事,渐渐地就连支部书记有什么事都找我商量。”
就这样,习近平在村里有了威信,也初次尝到了联系群众的快乐。他曾这样评价自己的知青生活:“现在有的作家在作品中把知青写得很惨,我的感觉并不完全是这样。我只是开始时感到惨,但是当我适应了当地的生活,特别是和群众融为一体时,就感到自己活得很充实。”
一年365天,几乎没有歇着
那些年,种地、拉煤、打坝、挑粪……劳动的磨练让这个从来没干过农活的青年逐渐成熟。在乡亲们眼中,习近平能挑一二百斤麦子走10里山路不换肩,是个“吃苦耐劳的好后生”。
习近平插队梁家河村后,很长一段时间是在基建队劳动。基建队的主要任务是打坝淤地。在黄土高原,为保证农业生产,必须在沟道中筑坝,防止水土流失。
梁家河村村民梁新荣那时只有10多岁,回忆起当年的岁月,习近平干活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他是真干呢!穿一件蓝色的旧棉袄,腰里系一根点炮时用的导火索,没有一点书生的架子。”村民梁有昌则用“吃苦耐劳”来形容习近平。在他的印象中,农历二三月的光景,陕北的冰雪刚刚融化,习近平经常卷起裤管,光着脚,站在刺骨的冰水里干活。“打坝是习近平对梁家河村最大的贡献之一。”石玉兴如此说道。
除了打坝,还要开荒、挑粪、收麦、放羊,一年到头,知青们几乎每天都要劳作。延川县属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地形以梁、峁、沟、川为主。梁家河村也是这种典型地形,当年的知青每天都要爬坡干活。村民曾指着门前一座百米高的陡坡告诉媒体记者:“你敢爬上去吗?习近平当年就要爬上去干活再下来。”村民们都说,习近平“干活不惜力,能吃苦”。
习近平在2003年接受中央电视台《东方之子》节目专访时,回忆了那段岁月:“一年365天,除了生病,几乎没有歇着。下雨刮风在窑洞里铡草,晚上跟着看牲口,还要去放羊,什么活都干。”
对他来说,这种磨练更像是一种心灵的滋养。“我生活在他们中间,劳作在他们中间,已经不分彼此,他们对我坦诚相待,让我做赤脚医生,做记工员、农技员。我所记得的,是他们曾经无私地帮助过我,保护过我,特别是以他们淳厚朴实的品质影响着我,熏陶着我的心灵。”这段经历也促使习近平形成了日后广受追捧的“黄土地”风格:非常坦率,说话总让老百姓听得懂。
除了劳动,就是读书。尽管学业中断了,但习近平对知识的渴望始终如一。知青刚下乡来梁家河村时,曾发生过一个小插曲,1975年10月任梁家河大队党支部书记的石春阳至今记得很清楚:“当时有个后生,平时村里人都知道他精明。那天给知青扛箱子的时候,他率先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小的棕箱,结果在路上还是落在了后面。等歇息的时候,他随手掂量了一下别人扛的大箱子,才发现远没有自己的沉,他后悔自己上了当,嘴里嘀咕说,这北京知青是不是带了金元宝。后来证实,那个箱子是习近平的,里面装的是一箱子书。”
在偏僻落后的陕北农村,这箱书成为习近平比金元宝还贵重的财富。一段趣事为人们津津乐道:下乡初期,一次习近平从北京返回延川,因路途遥远,先到了延安县冯庄公社找王岐山借宿一夜,两人合盖一床被子。当时习近平正好带着“宝箱”里一本经济方面的书,王岐山如获至宝,当即就给留了下来。
习近平的爱看书让梁家河村的村民印象深刻。在他们的记忆中,习近平经常在煤油灯下看“砖头一样厚的书”,“有马列,好像也有数理化”。“他看书有个特点,喜欢把几本书摊在桌子上看,不让人动。有一次,我翻起来看了看他的书,他不让我动,说要是其他人动,他就生气了。”石春阳说。
先后写了10份入党申请书
“干活不惜力”,“有知识、点子多”的习近平赢得了乡亲们的信任,不但入团入党,还担任了大队党支部书记。
习近平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提及自己在延安入党的经历。2008年全国两会期间,时任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的习近平在和陕西代表团一起审议两会工作报告时,就曾感慨道:“我是在延安入的党,是延安养育了我,培养了我,陕西是根,延安是魂,就像贺敬之那首《回延安》的诗里所描绘的:我曾经‘几回回梦里回延安’。”
实际上,习近平入党时经历了鲜为人知的坎坷。
1971年,与习近平一起来到梁家河村的不少知青都参军了。而当时习近平的父亲习仲勋正被“监护”在北京卫戍区,由于家庭的原因,习近平只能留在梁家河村继续劳动。
1973年,许多大学开始恢复招生,一心求上进的习近平目标是清华大学。但当时进大学是考试加推荐的模式,家庭成分和背景非常关键,要根正苗红才行。为此,习近平的母亲齐心专程赶到延安,找到时任延安地区知青办主任高明池,希望习仲勋的问题不要影响子女。延安这边的问题解决了,但当时的清华大学由“文革”红人迟群、谢静宜掌管,清华这一关被卡住了。这次波折让习近平下了决心,要留在梁家河村好好干。高明池后来也证实了这一点:“这个娃娃,上进心大,决心大,头一回受那么大打击,决定不走了,要凭自己的本事,给地方做出成绩。”
因为家庭背景,习近平的每一步走得都不容易。他曾先后写过8份入团申请书、10份入党申请书,公社都不敢批,认为他没有划清界限。习近平的入党问题,最后被提到县委常委会上,由当时的县委书记申昜(音同阳)拍板批准。曾在延川插队的北京知青丁爱笛在一篇名为《陕北十年,那抹不去的回忆》的文中提到,他曾听到申昜与文安驿公社书记白光星的谈话:“白书记,人家近平在你们那里表现得不错,几年了怎么还在那里拦住不让入党?这是我们陕北的孩子,我今天就请你来给我说说理由。”申昜还说:“他爸爸的结论在哪儿?没有。不能因此影响他入党。”
1974年1月,习近平终于入党,并很快当选梁家河大队党支部书记。“习近平那时年纪不大,但生活上要自立,语言上要交流,劳动上要吃苦。”村民武辉认为,毛主席那句“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可以大有作为”,在当年的习近平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年轻支书:为村民建成陕西第一口沼气池
在延川县城,有一座著名的“知青桥”。桥两侧的护栏上,镌刻着一幅幅反映知青插队事迹的宣传画。有当年名扬全国的赤脚医生孙立哲在案板上为群众做阑尾炎手术的画面,有毛遂自荐当生产队长并同陕北女子结为夫妻的丁爱笛的故事,有后来成为著名作家的史铁生在煤油灯下读书写作的身影,还有习近平大办沼气池解决村民照明、烧火做饭问题的场景。用这样一种方式纪念和留住一段特殊的历史,表达了当地老百姓的情意。
黄土地成为习近平施展自己才干的第一个舞台。那时,梁家河村已经修通了一条外出的小路。冬天,社员除了搞农田基建外,还有一件事是拉煤,以供一年做饭取暖用。这些煤由汽车从附近的子长县拉到文安驿公社,再用架子车沿着小路拉到梁家河村。两人一辆架子车,每车能拉三四百斤。石玉兴回忆说:“路平的时候还好说,要是遇到上坡,不出几身汗是拉不上来的。”
拉煤费力又费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呢?
有一天,习近平在报纸上看到四川绵阳一些农村在搞沼气池,用来做饭、照明,既方便,又廉价。想到村里年年拉煤的日子,他坐不住了。几天后,习近平到公社请了假,自费跑到绵阳考察沼气池建造技术。那时,延安还没有通火车,他要坐两天汽车到西安,然后再坐火车到四川。
回到村里后,习近平给社员们讲沼气的好处,从未接触过化学、不知道沼气为何物的乡亲们听得云里雾里。习近平知道这是一个新生事物,他决定先建好第一口沼气池,用事实来说服社员。
几个月后,当社员用第一口沼气池的沼气做饭照明时,不由得更加佩服这位“有知识、点子多” 的年轻支书。1975年,全村在习近平的带领下一共建成几十口沼气池,基本上解决了社员做饭、照明的问题。
正是建沼气池一事,让习近平在全县知青中为人熟知。2010年10月,申昜在延安干部学院作报告,题为《担任23年县委书记的感受》,就提到这段往事,并称在“上级叫干啥就干啥,上级叫咋干就咋干”的年代,延川在建沼气池这件事上体现了一点自主创新精神。
在梁家河村第一口沼气池建成30年后,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参观浙江淳安县下姜村时,专门参观了当地的沼气池,并笑言自己是建沼气池的“专业户”。
除了自主创新建沼气池,习近平还组织村里的铁匠成立铁业社,打造的农具既能自给自足,又能卖到附近村庄增加集体收入。北京曾奖励给知青先进人物一辆带斗的三轮摩托车,他却设法换成手扶拖拉机和磨面机、扬场机、抽水机等农用工具给乡亲们用。
7年上山下乡的生活对习近平影响至深,这段与黄土高原乡亲们同吃同住同劳动的岁月,不仅让习近平和当地老百姓结下了深厚情谊,也使他深切了解到什么是中国的农村、什么是老百姓的喜怒哀乐、什么是中国的基本国情。他在自述文章《我的上山下乡经历》中写道:“基层的艰苦生活,能够磨练一个人的意志。而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想起在那艰难困苦的条件下还能干事,就有一股遇到任何事情都勇于挑战的勇气,什么事情都不信邪,都能处惊不变,克难而进。”他15岁来到黄土地时,一度充满迷惘;但他22岁离开黄土地时,却已经有了坚定的人生目标和不变的信念:“要为人民做实事。”
乡亲们排队送他上学
1975年,清华大学在延安地区有两个录取名额,其中延川县有一个,这让习近平重燃上大学的希望。“我那时一边当村干部,一边总想着有机会还是想上学深造一下,因为读书读得太少了。”
这一次,机遇终于降临。因为建沼气池,习近平已经成为延安地区的先进知青,他的志愿在延川县委获得顺利通过,但清华大学招生办的人不敢做主,要请示校领导。恰巧那时正刮“右倾翻案风”,迟群、谢静宜都不在清华大学,清华大学当时的负责人刘冰做主说可以来。此时,习仲勋已经被下放到洛阳耐火材料厂,厂里为习近平上学开了个土证明:“习仲勋同志属人民内部矛盾,不影响子女升学就业。”习近平终能如愿了。
临走前,习近平专程去县委书记申昜家里向他告别,申昜的老伴做了一碗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的红烧肉款待他。申昜对习近平叮嘱再三:“第一,回北京路过洛阳,先去看一下你父亲,向他报告这个好消息。第二,告诉你父亲,(我)这个县委书记和你一样,也是南梁的后代,我相信南梁的人不会反党,你父亲不会反党。第三,我不送(推荐)你上大学,心里过不去,对不住南梁人!”(编者注:申昜的父亲申世梁和两个叔父都是习仲勋、刘志丹创建的南梁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的红军,先后牺牲在战场上。)
梁家河村的家家户户都请习近平吃了送别饭。习近平上学当天,全村人都没上山干活,排了很长的队送他上路。送了10多里,社员们还不舍得回去。习近平哭了,说:“你们对我这么好,我不想走,就在这里扎根农村一辈子吧。”一个和他要好的青年农民大声对他吼道:“你快走,你上了清华大学,我们就有条件去北京,要不然去北京没有人管我们的饭。为了我们将来去北京,你必须得走。”之后,送行的社员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了些。但十几个年轻人一直步行60里送习近平到延川县城,晚上又一同挤在国营旅馆的一间平房里打地铺。第二天,习近平带着社员们到照相馆照了一张纪念照,留下了一份珍贵的纪念。
习近平离开延川后,一直与申昜一家保持着联系,逢年过节不忘寄贺卡、打电话、捎礼物。他也始终牵挂着乡亲们,先后帮村里通了电、修了桥、翻建了小学。任福州市委书记时,他专程回到梁家河村,挨家挨户看望大家,为贫穷老人带去了慰问金,给孩子们带去了新书包、文具和用来提醒上学时间的闹钟。他任福建省领导时,还把身患重病的陕北农村故友接到福建治病,自己不仅掏钱支付全部费用,还多次邀请故友到家中做客。
在清华大学,习近平读的是化工系基本有机合成专业。1998年,习近平再度返回母校,攻读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的在职博士研究生。他对中国农村市场化建设、农村摆脱贫困、福建山海联动发展、现代农业理论与实践、福建省发达地区率先基本实现农业现代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发展与完善、农村市场化建设与中国加入WTO等问题进行了系列研究,著书并发表文章。
“非常踏实”的秘书
大学毕业后,习近平被分配到国务院办公厅,担任当时的国务院副总理、政治局委员兼中央军委常委、秘书长耿飚的秘书。据耿飚1985年之后的秘书孔祥琇回忆,习近平报到的时候是3月下旬,那时“耿飚还在西山的指挥部,当时(中国)还在进行(对越)自卫反击作战”。与此同时,作为国务院副总理,耿飚还要负责协助邓小平、李先念处理外交事务,并且分管国家民航总局和国家旅游局。1981年3月,耿飚改任国防部长。
根据习近平的本科学历,办完入伍手续后,他被定为副连级,工资是每月52元。耿飚当时的司机杨希连和耿飚的小女儿耿焱回忆,那时,耿飚有3名秘书,习近平最年轻。3名秘书的办公室跟耿飚的办公室是对门。习近平刚担任秘书时,改革开放大幕开启,工作非常繁忙。由于没有自己的房子,父母的房子又远在交道口,习近平不常回家,住在单位提供的宿舍里。“没有休息日,随叫随到,半夜三更也一样。首长的事情完了他们还没完,还要整理文件、接电话什么的。做重要职位的秘书都特别辛苦,必须盯在那里,找不到人不行。”耿焱说。
机要秘书要有一个好脑子,耿飚就曾要求习近平记下几百个电话号码。很多事情,耿飚不允许习近平当场用笔做记录。“他有时候也会‘作弊’,”孔祥琇说,“一些事情如果实在无法记下来,他会听完了赶紧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写在纸条上,悄悄塞进兜里。”
耿焱说:“父亲觉得近平是一个非常踏实的小伙子,用心学习。”耿飚喜欢下围棋,并要求秘书们尽快学会围棋,认为这样能够训练大局观。据“棋圣”聂卫平回忆,习近平很早就“学会了围棋规则”。
“(当秘书)这段经历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他可以参加很多中央的会议,参与一些军队、地方和外事的工作,有些会议、文件,中央怎么处理他应该都很清楚。他(2007年)从上海调到北京来以后,到所有的老一代人家里看望,用他自己的话讲就是‘不陌生’。如果他一辈子都是在地方,一下子进中央,那真的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但他不会,因为他很熟悉了,这是他的优势。”耿焱说。
2000年耿飚去世,时任福建省省长的习近平和耿飚的小儿子耿志远一起捡起耿飚的骨灰,装入骨灰盒。如今,每逢新年,习近平都会给耿飚的妻子赵兰香老人送去贺年片,并写上“身体健康”等祝福语。
初到正定,没有迎送之礼
1982年,在北京当了3年秘书的习近平,做出了一个让很多人难以理解的决定:离开中直机关,到基层锻炼。据习近平回忆,在当时他们那一批人心中,有一种从红土地、黑土地、黄土地、绿草原上终于回来了的感觉。有些人认为在“文革”中吃够了苦头,现在不能再亏了;还有一些人存在着要求“补偿”的心理,寻求及时行乐。“我对他们的不解感到悲哀。”习近平接受《中华儿女》杂志采访时说,“我们的活动范围,半径不过50公里,离不开北京,不愿意出去把北京的户口丢了。我说,我们要出来,当年老一辈出去,是慷慨激昂。我们在‘文革’中上山下乡,是迫不得已。但在这种不得已里头,我们学到、体会到了很多的东西。现在一切都好了,那些禁锢我们的‘左’的东西都解除了,我们更要去奋斗、努力,好好干一番事业。”
习近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耿飚,耿飚劝他:“想下基层可以到野战部队去,不必非要去地方下基层。”习近平最终没有接受这个建议。“古人郑板桥有首咏竹石的名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我想改几个字,作为我上山下乡的最深刻体会:深入基层不放松,立根原在群众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基层离群众最近,最能磨练人。”习近平回忆说,“那时候从北京下去的人,实际上就是刘源(刘少奇之子、现任解放军总后勤部政委)和我。他是北师大毕业,要下去。我是在中央机关工作了几年,我也要下去,我们俩是不谋而合,都要求走跟工农相结合的道路。”
1982年,刘源到河南省新乡县七里营公社(乡)报到,从副书记、副乡长开始做起,后任新乡县副县长、县长。同年春天,习近平被组织分配到河北省正定县任县委副书记。“当初我来的时候,说是让到一个好县。我说什么是好县,回答说正定是好县。我开始说到平山也可以,组织上说别去平山了,那时平山还因为派性(斗争)扔炸药包呢。”2005年4月,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回正定考察时说:“我从政的始发地在正定。”
当时,习近平乘着一辆绿色吉普车前往正定县委大院报到。在人们的印象中,习近平高大魁梧,身着褪色的绿军服,背着简单行囊。“近平同志来正定工作,没有迎送之仪。当时县委安排了一间平房作为他的办公室兼宿舍。”时任正定县副县长的何玉回忆说。
习近平初到正定,有些人认为,这位高干子弟无非是下来镀镀金、做做样子,用不了半年,吃不下这份苦,就会卷铺盖走人。对此,习近平后来在接受《中国纪检监察报》采访时说:“对干部子弟的评价……一种说法是‘龙生龙,凤生凤’,另一种说法是‘纨绔子弟,一塌糊涂’。我认为,有句古话说得很好:‘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不是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干部子弟将来要成为什么人,关键要靠自己后天的、努力的追求。”习近平就是带着这样的心情走马上任,分管农村经济、精神文明建设、平反冤假错案、落实党的政策,以及文化、教育、卫生、体育和计划生育等工作。
与农民作家贾大山结下深厚友情
正定北距首都北京250公里,南距河北省会石家庄15公里。在1985年出版的《正定县大事记(1949—1983)》中,习近平作序写道:“正定是一个古郡,地近京畿,四射通衢,早是人文荟萃之地。”正定确实出过不少名人,远有三国名将赵云,近有元代文学家白朴,上世纪80年代初的文化名人则是农民作家贾大山。习近平到正定的当晚,便去拜访了他。
“文革”结束之后,中国文坛被压抑了10年的能量得以释放,涌现出大量优秀的文学作品。1977年,贾大山的短篇小说《取经》发表在当年第四期的《河北文艺》上,后来迅速被《人民文学》等刊物转载,并于1978年获得首届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当时的获奖作品还有刘心武的《班主任》、贾平凹的《满月儿》、王蒙的《最宝贵的》等。贾大山与贾平凹一度被称为“二贾”,《取经》和贾大山的另外一篇作品《花市》还被选入全国中学语文课本。贾大山小说里的故事,大都取材于农村,而爱读书、爱学习、有过7年农村生活经历的习近平,“读过几篇大山的小说,常常被他那诙谐幽默的语言、富有哲理的辨析、真实优美的描述和精巧独特的构思所折服”。
习近平在时任中国作协河北分会主席李满天的陪同下,先是来到贾大山的家里,不遇,又赶往其供职的县文化馆。当时,副馆长贾大山正在办公室里与几位文友讨论作品,没有理会刚进来的两个人。习近平悄悄地坐了下来,边听边等。趁贾大山喝水的间隙,老朋友李满天向贾大山介绍了习近平。“大山同志扭头一转就说:‘来了个嘴上没毛的管我们!’”
贾大山比习近平大10岁,当时早已名声在外,有一丝清高,或者说淡泊名利。据湖北作家王成启回忆,1980年中国作家协会开办文学讲习所,培养文学新生力量,那一期的33名学员中,与王成启同住一室的贾大山是最聪明的一个。“一次,一位女同学来我们寝室串门,指着胳膊上被蚊子叮的红疙瘩对贾大山撒娇:‘大山,你看北京的蚊子多厉害!’贾大山愣愣地看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那说明你还有点人味!’”作家铁凝也曾评价:“贾大山仿佛不太看重文坛对他注意与否。河北省曾经专门为他召开过作品讨论会,但是他却没参加。问他为什么,他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面对这样一位作家,习近平不慌不忙。在《忆大山》中,习近平写道:“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我们却像多年不见的朋友,有说不完的话题,表不尽的情谊。”确实,两人的人生经历有相似之处:他们都曾因家庭问题下乡。贾家祖上经营一家食品杂货店,贾大山于1964年迁出县城,到当地农村务农,下乡时间同样是7年。这足以让他们聊上几个钟头。临别时,习近平劝贾大山留步,贾大山好像没听见似的。“就这样边走边说,竟一直把我送到机关门口。”习近平写道。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意犹未尽的习近平把贾大山约到了县委大院“再续前缘”。两人越聊越投机,分别时已是第二天凌晨3点,县委大院的大门已经关闭。他们没打扰熟睡的门卫,习近平蹲下身去,让贾大山踩着他的肩膀翻过大门。后来,两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约见一次,有时在习近平的办公室,有时在贾大山家里。如果是后者,聊完后贾大山总是把习近平送到县委大院门口,两人再次上演叠罗汉,只不过互换一下位置。长此以往,两人成为亲密的朋友,贾大山成了习近平了解社情民意的窗口和渠道。
贾大山钟情于文学创作,对正定丰厚的文化遗产也了如指掌:隆兴寺始建于隋朝,是全国首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中国十大名寺之一;临济寺是佛教临济宗的祖庭;丰富的古建筑曾吸引梁思成和林徽因屡次造访……在一次县委常委会上,习近平提议贾大山出任县文化局局长。由于贾大山不是党员,最后县里还特意给文化局开了绿灯,不设党组,由局长主持全面工作。
习近平在《忆大山》中写道:“虽说他的淡泊名利是出了名的,可当起领导来却不含糊。上任伊始,他就下基层、访群众、查问题、定制度,几个月下来,便把原来比较混乱的文化系统整治得井井有条。在任期间,大山为正定文化事业的发展和古文物的研究、保护、维修、发掘、抢救,竭尽了自己的全力。”
习近平离开正定后,每年都会与贾大山联系,贾大山之子贾永辉家里一直保留着习近平寄来的信件和贺卡。1997年2月,贾大山因病去世,习近平专门撰写并发表《忆大山》一文,深情怀念这位“好朋友、好兄长”。贾永辉说,父亲生前只评价过习近平一句:“这是个儒生。”
工作大胆,不唯上,只唯实
习近平在正定结识的另外一位名人是大自己13岁的吕玉兰。吕玉兰是河北省临西县东留善固村人,小学毕业后带领村民开荒种树、打井修渠,从一个普通的农村姑娘逐步成长为闻名全国的女劳动模范和女省委书记。但在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吕玉兰因为莫须有的“八大问题”,被免去省里的所有领导职务,1981年9月任正定县委副书记。
在怀念吕玉兰的文章中,习近平写道:“正定县是我国北方粮食单产最早上《纲要》、过黄河、跨长江的县。”(编者注:《一九五六年到一九六七年全国农业发展纲要》规定,粮食每亩平均年产量,在黄河、秦岭、白龙江、黄河(青海境内)以北地区,由1955年的150多斤增加到400斤;黄河以南、淮河以北地区,由208斤增加到500斤;淮河、秦岭、白龙江以南地区,由400斤增加到800斤。)正定早在1967年粮食亩产量就达到了400斤,这也是正定是所谓“好县”的有力证据。但长期以来,由于受“左”的思想干扰,正定只看重粮食生产,忽视了多种经营,经济并不富裕,是有名的“高产穷县”。全县每年上交征购粮7100万斤,每亩平均负担200多斤。为了保征购,不得不压缩经济作物,致使种植结构单一,林、牧、副、渔不能平衡发展,粮食虽然增产了,农民却不能增收。1981年底,正定县的人均年收入只有148元。“玉兰同志了解到征购过重的情况后,就主张县委如实向上级反映。”
习近平同意吕玉兰的看法,但当时的县委书记冯国强、县长程宝怀不愿让刚主持工作的习近平出面,担心对他造成不利影响。习近平说:“实事求是向上级反映问题是我党的优良传统,你们不用担心。”他和吕玉兰一起,多次跑省进京,向上级部门反映正定人民的生活状况和现实困难。1982年初夏,国务院派出调查组。这一年秋后,决定把正定粮食征购任务减少约2000万斤,给正定人民以休养生息的机会。时任正定副县长王幼辉评价道:“这件事关系到正定县42万人的利益,由此可以说明近平工作大胆,有魄力,不唯上,只唯实。”
当时,全国范围内,农业产值在三大产业中的比重还很高,在正定这个农业大县更是如此,加之涉农人口众多,“三农”问题也就成了习近平的重点工作领域。一天晚上,习近平来到程宝怀的办公室,说:“老程,你看报纸没有?南方一些地方正推行农业‘大包干’,效果不错。河北省还没有启动,咱们县能不能先行一步,选个经济落后的公社,先搞个试点,然后在全县推广。”程宝怀早有此意,但他告诉习近平,冯书记认为还不能搞,要等等中央和省里的文件。习近平说:“我认为‘大包干’是件好事,是调动农民种田积极性的好方法。‘大包干’分配简单,农民容易接受。这样吧,你和玉兰同志谈谈,我去找冯书记通通气。”在习近平的推动下,里双店公社搞起了“大包干”试点,当年的农业产值就翻了一番,人均收入增加到400多元。1983年1月,正定下发了包干到户责任制办法,在河北省首开先河。
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习近平依然勤俭。他的办公室里,只有一张三屉桌、一个文件橱、一把椅子、几个方凳等简单摆设。两个条凳支起一块木板就是他的床,床上铺着一条满是补丁的褥子。“老房子泛潮,天晴时,近平同志晒褥子,机关干部都好奇地数,究竟有多少补丁,谁也没有肯定答案。”时任正定县副县长的何玉说。当时县委办公室的一位干事记得,他爱人曾帮习近平拆洗过一次褥子,发现那其实不是补丁,褥子的布料本身就是用旧衣服拼接成的。这位干事想买一块布料让爱人做条新的,习近平拒绝了:“不用了,这褥子挺好的。”
出行时,习近平也很简单。“当时县里最好的车是两辆212吉普车,如果不是特别急,近平同志都坚持骑自行车,他说这样既省汽油,又能联系群众。”何玉回忆说。
“那时经常骑自行车下乡,穿梭于滹沱河两岸,从滹沱河北岸到滹沱河以南的公社去。每次骑到滹沱河沙滩就骑不动了,得扛着自行车走。”习近平回忆道。如果在乡下吃饭,不论是在乡镇食堂还是在百姓家里,习近平每次都是自己买饭票或用餐后留下伙食费,不搞特殊。“我记得他最爱吃的是老乡家的玉米饼子和小咸菜。”王幼辉说。
据正定县退休老干部张五普回忆,习近平很少待在县委机关,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乡下跑。习近平把这看成是一种学习,无论是遇到年长的还是年轻的村民,他都诚恳地说:“我是来学习的,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和指教。”他认为,学者非必为仕,而仕者必为学。
张五普第一次见到习近平是在1983年春天,那时他在西兆通公社任书记,习近平骑一辆旧自行车来公社调研,下车就和他握手。“我说:‘习书记,你怎么自己来了,你认得路啊?’习书记说:‘打听,我打听着就来了。’”
习近平在2000年接受采访时曾说,“刚出道”时,有一种“踌躇满志、无往不胜的感觉”。后来在浙江任职时,他更坚持“当县委书记一定要跑遍所有的村,当地市委书记一定要跑遍所有的乡镇,当省委书记一定要跑遍所有的县市区”。这是一句至今在全国广为流传的名言。在正定工作期间,习近平跑遍了正定的每一个村。他也赞同毛泽东的那句话:“我们共产党人好比种子,人民好比土地。我们到了一个地方,就要同那里的人民结合起来,在人民中间生根开花。”
为招人才,到各地“三顾茅庐”
1983年7月,30岁的习近平出任正定县委书记。这时,党的工作已经转移到经济建设上,他发现,正定丰富的旅游文化资源值得开发。1983年末,中央电视台要拍摄电视剧《红楼梦》,原计划投资49万元在正定搭建“荣国府”临时外景地,拍完了事。习近平提议,把“荣国府”建成永久建筑,这样既可以增加画面真实感,又能为正定增添新的景观。然而,建设实景“荣国府”需要投资300多万元,正定的许多领导对此心存疑虑,认为这个投资数目太大,难以收回。习近平、程宝怀等人只好耐心说服,希望大家用发展的眼光看旅游、长远的眼光看发展,同时他们不得不到处“要钱”。
习近平利用时任石家庄市委书记贾然来正定作报告的机会,向他汇报修建“荣国府”遇到的困难。习近平说,正定县归石家庄市管是早晚的事(编者注:当时地市分设,石家庄地区辖正定县),修建“荣国府”对石家庄也有好处,现在资金不够,请贾书记支援20万元。贾然同意了。经过多方筹措,1986年8月,“荣国府”终于建成。1987年,随着电视剧《红楼梦》的播出,正定的知名度大大提高,当年就有130万人次前来参观游览,门票收入达221万元,旅游收入达1761万元,很快就收回了投资。
如今,“乒乓球训练基地”也是正定的一张文化名片。最初,正定只有一个留村乒乓球业余体校。习近平认为,乒乓球体校建在一个村子里,选拔体育苗子的面太窄,不如搬到县城,这样可以在全县乃至全国挑选培养对象。1984年,在他的推动下,乒乓球体校搬到了县城。现在,这里已经成为国家乒乓球队训练基地。
经济的发展需要大量人才。1982年,正定对全县知识分子进行3次大普查,建立了正定有史以来的第一本“人才账”。同年11月,正定下发了《关于发挥知识分子作用改善知识分子工作和生活条件的规定》,给各类人才安心工作、献计出力吃了定心丸。
留住本地人才还远远不够,习近平希望吸引全国的人才来正定发展。据《正定县大事记(1949—1983)》记载,在1983年4月召开的一次主题为“放开政策、振兴经济”的干部会议上,习近平强调人才的重要性,要求认真落实县委“招贤”的9条措施:搞成项目可按比例分成;用人不问出身,只要有技术专长一律接收;一时办不齐手续可先来后办;允许研究项目失败,不追究责任;建人才楼、招贤馆;来去自由,感觉不能发挥专长可以调走,等等。
习近平还到各地“三顾茅庐”。正定流传最广的一个故事就是习近平扯开嗓门喊人才。武宝信是石家庄机床附件厂的工程师,他利用业余时间研制出“三露”(粉刺露、亮肤露、增白露)等医用化妆品,畅销全国,后来还创建了民族日化品牌“大宝”,但当时的厂领导对他有不同看法。武宝信得知正定重视人才,便有到正定工作之意。习近平知道后,于1983年初带着县长、副县长等干部来到武宝信居住的小区,准备上门当面邀请。因为不清楚武宝信家的具体住址,他们只能一家一家打听,但到了晚上10点多,还没找到人。焦急的习近平只好扯开嗓门在小区楼下大声喊了起来:“武宝信!武宝信!……”武宝信听到后,赶紧从屋里跑出来迎接。经过几个小时的畅谈,武宝信当场答应了习近平的邀请,很快携带科研项目落户正定,一年为正定创造了30多万元的利润。
习近平还成功说服了远在无锡的邱斌昌。邱斌昌是无锡一家机械企业的骨干,习近平在无锡考察时发现了他,亲自做工作,让他到正定担任当时濒临倒闭的县油嘴油泵厂厂长。据邱斌昌的妻子杨多宝回忆,为了让邱斌昌安心到正定工作,习近平曾两次到她单位做她的思想工作。“其实,习近平同志第一次跟我说起这事时,我就满口答应了。没想到,他是那么细心,第二次又来做我的思想工作。”邱斌昌到任后,正定县油嘴油泵厂的效益一天天好转,不到一年产值就翻了一番,职工的收入也水涨船高。
2013年,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召开前夕,媒体将正定县顺城关村农民甘国田的“率先致富奖”证书公之于众。证书由时任县委书记习近平和县长刘树章签发,签发日期为1985年1月20日,“主要事迹”一栏写着:“种花专业户,一九八四年纯收入14000多元。”原来,甘国田敢为人先,靠规模种植月季花致富,成了正定首批万元户之一。
除了“率先致富奖”,习近平和刘树章当时还签发了“伯乐奖”“文学创作奖”“改革开拓奖”“自学成才奖”“发明创造奖”“最佳效率奖”“最佳管理奖”“批评建议奖”“最佳医务奖”“园丁春芽奖”“余热奖”等10余个单项奖,获奖的有70余人。时至今日,身为国家主席、党的总书记的习近平还在强调:国家发展靠人才,民族振兴靠人才。
习近平来到正定后,1983年,正定工农业总产值为27781万元,比1981年增长34%,年均增长16%。而此前的年均增长率为10%左右。
1985年6月,32岁的习近平任厦门市副市长,后任福州市委书记、福建省省长等职,2002年后任浙江省委书记、上海市委书记等职,2007年任中央政治局常委。2007年1月,有记者问习近平,如何给自己在浙江的5年打分。习近平微微一笑,说:“我怎么可以给自己打分?打高了别人说我骄傲,打低了别人说我自卑。”习近平认为,这个分数应该由老百姓来打,“知政失者在草野”。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遂了平生意。”这是习近平37岁时填写的《念奴娇·追思焦裕禄》中的句子。这句话,既是青年习近平对焦裕禄精神的理解,也是他从青年时代就植根于心中的坚定信念。如果从年龄来看,他和那一代人的青春,始于“文革”,终于改革。但从理想信念方面来看,那一代人的青春之火,正延续于今天全面深化改革的崭新阶段。正是青年时代的苦难,砥砺出一生致力于实现的蓝图,待到蓝图实现时,方能“遂了平生意”。(本文参考了新华社《“人民群众是我们力量的源泉”——记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华商报《习近平副主席在延安插队的日子》、凤凰网《知情者忆习近平在延安梁家河的7年插队生活》、新华社《朋友——习近平与贾大山交往纪事》、河北日报《同呼吸才能心相印——习近平在正定工作期间坚持群众路线纪实》等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