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雅·安吉罗

作家，2014年5月28日逝世，享年86岁

美国黑人女作家玛雅·安吉罗（Maya Angelou）拥有多个标签。她是诗人、自传作家、畅销书作家、导演、民权活动家，还是剧作家和演员。

作为写作者，她有一套独特的创作习惯：在住所附近包下一个酒店房间，每天早上6点到达，躺在床上写作，手边摆着一瓶雪利酒，一本词典，还有烟灰缸和圣经。

凭着这样的写作习惯，她完成多部自传体小说和诗集，在全球各地不乏忠实读者。在美国本土，玛雅·安吉罗则用手中的笔和行动，传达着一个族群、一种性别、一代人的声音，得到非裔女性的广泛共鸣；这声音又汇入多元化浪潮，成为新美国精神的一种象征。

玛雅·安吉罗，1928年4月4日出生于美国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市。儿时父母离异，与奶奶相依为命。8岁时回到母亲身边，却遭母亲男友强暴。玛雅将此事告诉家人，那名男子被捕并被审判定罪，但在入狱前却被离奇谋杀。玛雅怀疑是某位家人为自己复仇，为此感到痛苦和内疚，在此后几年中再没有说过话。

14岁时，一场诗歌朗诵会点燃了玛雅心中积聚的情感，促使她再一次学着用文字表达自己。她从此找回语言能力，也寻获珍爱一生的事业，那就是文学。

由于家境贫苦，教育程度和周围环境局限，她早年生活艰辛坎坷，而这些经历又成为其文学创作的重要灵感来源。她曾是旧金山第一位女公共汽车司机；不到20岁就做了单身母亲。尽管如此，她仍在颠沛的生活中艰难地寻求自我发展和公平权利。她练习舞蹈和表演；在友人鼓励下，写作诗歌和自传体小说，还投身“黑色权力”运动；她执教多所大学，并荣任韦克福里斯特大学的终身教授；她也是好莱坞首位非裔女编剧、女导演。

玛雅·安吉罗得益于少数族裔的身份，又冲破了这种身份的界限，成为美国最多才多艺、受到广泛关注的女性之一。她著作等身，先后出版畅销书十余部。

20世纪60年代，玛雅·安吉罗由文坛进入公众视野，成为非裔美国人、非裔女性自立自强的标杆和争取少数族裔民主权力运动的参与者和倡导者。玛雅于此过程中结识了黑人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并深为金的思想与事业感佩。当金在1968年4月4日被刺杀后，她有许多年拒绝过生日。

当代美国人将玛雅·安吉罗视为文坛桂冠上一颗璀璨的明珠，给予其至高礼遇。1993年，玛雅·安吉罗于比尔·克林顿的就职典礼上朗诵献诗《清晨的脉搏》，诵唱着永世和解的理想，成为继罗伯特·弗罗斯特之后第二位献诗的诗人。2011年，总统奥巴马授予她“总统自由勋章”，这是美国对有贡献公民的最高奖励。

中国学界向来关注第三世界文学创作及其影响，对有关“身份”“认同”和“种族权利”的文学与文化现象反应尤为敏锐，对玛雅·安吉罗的观察视角与批评态度较之西方学界亦有所不同。对中国学者而言，玛雅·安吉罗的声音不仅代表非裔美国人、女性，而且她身上体现出移民后裔、弱势者、抗争者、自强者、谈判者的缩影。无论在哪一类文学与文化评论中，玛雅·安吉罗都占据重要地位，并一致获得高度评价。

玛雅·安吉罗影响最为深远的作品当数《我知道笼中鸟为何歌唱》（1969年），这是其自传系列作品的第一部，亦是认同度和接受度最高的一部，已被选入美国大、中学文学课本。书名的灵感来自英年早逝的非裔美国诗人保罗·劳伦斯·邓巴的诗作《同情》，玛雅赋诗《我知道笼中鸟为何歌唱》与之遥相呼应。同名的自传体小说则记录了她从8岁到16岁的生活，从一个小女孩的角度观察和体验美国南方，描述黑人生活、种族社会的隔离与痛苦。她的语言铿锵炽热，感情纯诚浓烈，像一杯原浆葡萄汁，韵味醇厚。

玛雅·安吉罗先后出版了12部诗集，其代表诗作《仍将奋起》，是继马丁·路德·金的演讲《我有一个梦想》之后，美国黑人争取民权的又一纪念碑式作品。“你可以把我写进历史，尽是扭曲的谎言、中伤；你可以把我踏进污泥，像轻尘，我仍将扶摇而上；我是黑色的浩瀚海洋，潮起潮落，任我徜徉；别离暗夜的恐惧，我奋起。”诗句被制成公益广告在美国各大电视台播放，一度成为深入人心的人权宣言。

她的影响力也已超越了文学、艺术与种族，成为人们普遍认同的为人处事的理念信条。“在自己喜欢的事上有所成就，而不要将金钱作为奋斗目标。”“成功是喜欢你自己，喜欢你做的事情，喜欢自己做事的方式。”玛雅·安吉罗如是说。

我们可以说，玛雅的温度熔化了种族，跨越了国度，激励着不同背景、领域、经历的人冲破心中樊笼，成为更加自由的灵魂。她的生命如烟火般消逝，她的诗作和精神则仍会像火种一样不断播散。

作者为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博士